皇帝皱了皱眉:这丫头怎么来了?“宣!”

崔珊衣着一袭高贵的宫袍,摇摇曳曳地走来,满头的珠钗步摇乱晃,脸上抹了脂粉,人未至,一股浓浓的脂粉气袭人。

“崔珊拜见皇外公,皇外公龙体安康,万岁万万岁!”

“平身,起来吧!”皇帝寻常地应付着,“入宫见你外婆的?”

崔珊笑得明媚甜美,“今儿是特来瞧皇外公的。”

皇帝已经很久没见到崔珊了,“哦。”

崔珊提着裙子,走到皇帝跟前,蹲下身子,乖巧地为皇帝敲打着双膝,“外公近来可好?听说每日批阅奏折都好玩,龙体要紧。”

她一脸诌媚,这等表情可是少有的。

皇帝笑问:“你可没这么乖,说吧,有什么事求朕?”

崔珊还想讨好一阵,可这么快就被瞧出来了,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外公,孙女和曹玉臻情投意合,还请外公下旨赐婚。”

皇帝隐约间听皇贵妃说过,貌似大公主夫妇并不赞同这门婚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大公主不同意,他亦不能越过大公主给二人下旨。

“你爹、娘同意了?”

崔珊道:“不仅是我爹娘同意,就是我祖父亦得答应了。皇外公就为我赐婚可好?”

“你这个丫头,哪有自个来求赐婚圣旨。既是两家长辈已同意,让他家去你家提亲便是,何须来求皇外公?”

崔珊心里暗道:也不知道曹玉臻怎么想的,非得等到过完年才能求亲,还说他家到年关时异常繁忙。

“皇外公…”崔珊娇呼一声,拉着皇帝的龙袍衣袖,“你就给个恩典,为我赐婚吧?皇外公,人家大冷的天进宫来,就是为了求这恩典的,皇外公何必驳了我的面子,你就答应了我。我爹娘、祖父真是同意的,不信,你可以问我的随身侍女。”

一边静立着金钗,这是从宫里出去的小宫女,当年离宫时不过六七岁的模样,而今长成一个水灵的大姑娘。

皇帝抬眸一望,金钗跪下答话:“启禀皇上,大公主、大驸马和左相爷确实应了,只等曹家上门提亲。可郡主说,得皇上下旨,方才体面,所以要请皇上下赐婚圣旨。”

给这丫头十个胆子,也不敢欺君。

皇帝对曹玉臻有些印象,昔日金殿钦点三甲,罗思源和曹玉臻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问:“可与你外祖母说了。”

崔珊得意地道:“外祖母也曾相看过,她甚是满意,还说是我的良缘,所以才没许了其他表姐妹呢。”

她口里的皇祖母,正是皇贵妃。皇贵妃育了两子一女。两子乃静王宇文理与七皇子宇文琮。一女乃皇帝的大公主、及笄之年赐德州云河县为沐食邑。

皇帝笑了两声。

曹玉臻确实长得俊朗好看,若是相看,都能一眼瞧中,但若深触、打听,光这人品却未必过关。

崔珊继续撒娇卖乖,一会儿给皇帝敲肩,一会儿给皇帝捏腿。一会儿又递过滚烫的茶水。

左肩王瞧着眼热,笑道:“曹玉臻乃是今岁状元郎,才貌双全,只是…”

不等说话,崔珊抢过话,咄咄逼人地问:“左肩王外叔公难道觉得我们不配?”

她最怕听那个“只是”,说不准后面半句就是不好的话,才不要听呢。她瞧中的男子,现下已经拿定主意非嫁不可。

左肩王面色温和,“这种事。还是应该由大公主来请圣旨,你一个小姑娘…”

崔珊停下给皇帝揉捏双肩,厉喝道:“怎么不成?我喜欢他这才乐意的。你是嫉妒人家好,有姑娘喜欢,所以才说这种话。赐婚圣旨,男子求得,为甚女子就求不得?”

皇帝乐呵呵一笑。见崔珊咄咄逼人也不阻止。

左肩王说不过崔珊,只道:“现在的姑娘真是厉害得紧,我说一句,便能说上十句来。”

崔珊回头继续甜美着,娇嗔道:“我就求皇外公下圣旨了。皇外公,你就下一道圣旨吧。就让珊儿在府里踏踏实实过个年。可好?皇外公…”

一声声能将人甜腻发昏。

左肩王抱拳道:“皇上,臣妾告退,阿琰缠我赶去瞧画呢。”

定是好东西。否则吸引不了左肩王。世人对好东西都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喜爱,如果女人爱美,而男人则期望天下最美的女人是自己的。

一种是爱美、求美,一种则是拥美、占美。

左肩王父子许是为了赏画,但亦是为了素妍。

皇帝心下发痒。江舜诚献过两幅画,岭雪居士的没留意。后来一细看,挺有趣味的。“你别急,朕与你一道去。”

崔珊娇横道:“外公今儿不下旨,我就不让你走,哪儿都不让去。”

“哈哈…瞧这孩子,好!好!来人!”皇帝想开溜去看画,大总管应答一声,“传朕旨意,着翰林院拟旨,为大公主之女崔珊与今科状元曹玉臻赐婚,令长平县主与宁远将军江书麟择日完婚,为吴王与镇国公府宁西郡主赐婚。”

大总管应声,吩咐了殿中的传谕太监。

既然是要下赐婚圣旨,索性都搁放到一块。

崔珊道:“公公,我陪你一道去,今儿非亲自见到圣旨不可。”

不仅催促着值守的大学士拟旨,还催着传旨太监去曹府传旨。崔珊坐着宫里的轿辇,看着传旨太监从曹府出来,拿了自己那份圣旨回了左相府,才算安了心。

有了赐婚圣旨,曹玉臻不敢不遵。

崔珊一天也不想多等,生怕再生变故,曹玉臻应了年后提亲,可她还是担心父母变卦。怀里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赐婚圣旨,料想大公主也不敢再变,她亦能安心过个年。有了它,她似吃了粒安心丸。

皇帝回转后殿换随常锦袍,带了大总管与几名大内侍卫,乘着马车出了宫门。

这里刚出宫门,后宫皇贵妃处就得了消息。

“皇上出宫了?明儿才是除夕呢?可知是为何事?”

皇贵妃宫里的总管太监道:“回娘娘话,奴才打探清楚了,听养心殿的宫人说,左肩王说右相府的安西郡主拜访附庸山人归来,又带了一批画作,听说是朱武先生一见之后,就再不肯出右相府了,被那些画给迷住了。皇上好奇,要过去瞧个究竟。”

皇贵妃想了又想,生怕其间会有什么别的隐情,道:“有什么好画宫里是没有的,竟要跑到宫外去瞧。回头让静王弄几幅好的来就是。”停了一下,道:“把人盯紧了,别回宫的时候又带回一、两个狐媚子来。”

总管太监应声下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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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 微服

总管太监应声下去吩咐。

贤妃便是皇帝微服出宫时在宫外结识的大家闺秀。回宫次日,皇帝下旨晋贤妃为贤嫔,宣其入宫侍驾,自此贤嫔宠冠后宫。在贤妃生下最幼的十一皇子后,赐封为贤妃,位列四妃之列。

贤妃不是皇帝在宫外结识的第一个女子,在她之前也有几个,有的后来失宠,有的病殁深宫,但如贤妃这般,宠冠后宫的唯贤妃一人。

皇贵妃这些年处处防备,却难防皇帝宠爱其他年轻貌美的女子,而今更是点滴小心,生怕再杀出个女子来,迷乱帝心,失了她的上好盘算。

*

江舜诚正与儿女们在书房聊天说话,一家人其乐融融,你一言我一句,倒也热闹温馨。

时不时的,江书麟插上几句话。

江书鹏突兀问道:“小妹屋里可还藏有书画?”

素妍很不高兴地道:“三哥这话说的,似我总爱藏宝贝。”

好似她不爱藏私,可江书鹏却知,他这妹妹最爱藏私,便凡好东西,总是舍不得拿出来,一催再催,才让你瞧上一瞧。但同时,素妍很护短,对兄长也甚是偏爱。

“昨儿我一说,今晨你不又拿出好几幅来么。”

江书鲲道:“又拿了几幅出来,那我还真得瞧瞧。拍卖那日,我就要《鹰》,你们可别跟我争。”

江书鸿道:“不如再去瞧画。”

不过各饮了半盏茶,相继离了书房。

刚走到花园,大管家一路追至,“禀相爷,左肩王父子求见。”

素妍小声嘀咕:“怎么又来了?”

昨儿不是才来过么?想到昨日,素妍就觉得痛快,看他还敢乱说话。看她不收拾他。

大管家低声道:“同行的还有一位老者,年龄如相爷这般,瞧左肩王的样子甚是恭谨。”

江舜诚声音一颤,“皇上”低呼出口,其他几个不敢不从,跟在江舜诚屁股后面就跟过去了。

素妍猛一回神,却见父兄都匆匆离开了,“昨日才来的,都要去迎接,这般做作累是不累了?”调头往清音轩方向移去。

屋内。何氏、张掌柜、朱武正在埋头裱画。

通常裱画,尤其是裱贵重的字画,都有好几道工序。要一遍又一遍地上裱浆,还是粘贴画轴。

素妍与朱武见了礼,又与何氏、张掌柜打了招呼。站在《桃源图》前,细细地看朱武在左边空白加上的图,青山隐隐。江面平和,渔船泛波,的确很有生机,半点也未打破整个画面的祥和、宁静。

朱武推了一遍裱浆,放下手里的活,静静地走到素妍的身后。

“先生。你的画与他们的也能相融一处,整个画面生机盎然,要是先生的江面能再添几笔就更好。”

“哦?”朱武带着疑惑。“如何加笔?”

素妍拿了画笔,在一边的白纸试了颜色,太浓了,倒了些茶水在墨汁里,虽只几滴。又沾了墨,看了一遍。再加几点茶水,再看色,方觉满意,挥着笔在河边运力一勾。

“山的倒影,你加倒影?”朱武近乎惊呼,这几笔加得妙,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啊哈哈…”一阵突兀的笑声响起。

素妍一惊,手中的笔跌落纸上,看着刚添墨之处,陡地起身,怒喝道:“哪来的狂人?懂不懂礼貌,你吓着人了?”

张掌柜不无遗憾地摇头:“可惜了,可惜了好画。”

朱武亦是挑着眉头,很是愤怒。

江舜诚厉斥道:“妍儿,休得无理!这是府中的贵客。”

素妍此刻恼怒非常,“他…他干吗突然笑得这么大声,害得我在那画上落了团墨,全毁了!全毁了,那幅画很重要的,是几位前辈的心血,竟然把画给毁了!”

他们看着同一个方向。

素妍的脸亦随之凝重了起来,那大笑的男子瞧着好面熟,似在哪里见过的。到底是哪儿呢?

她在记忆里寻找着答案。

蓦地回头,却见朱武正在用心的清除留下的黑团,他拿着笔,在茶水里沾洗几下,这样用心的一推,一沾,墨汁淡了,随着他飞快的运笔,江面的山影更加逼真。

素妍不敢大声说话,只低低地道:“先生好厉害,居然能这样补救,真是让人佩服。”

朱武弄完,周围都是一双双惊诧和钦佩的目光。“好在清除及时,无碍,无碍。”

她歪头审视着画,“多亏先生昨日裱过两回,否则真的很难清除。”

张掌柜松了口气,要是这画毁了,当真可惜,如今看来非但没毁,还更有韵味。

“一个画者,除了意境与韵味之外,更重要的观察入微,人能想到青山的倒影,可见你平日是观察细腻的。”

“附庸山人说过,生活处处皆学问,而画要做得逼真,除了观察,更要用心。”素妍双手负后,认真地审视着《桃源图》,“这不仅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更是盛世安宁之下的春景图,其实先生还可以在这画上加上一些春日所见的景物。”

朱武问道:“你是说春天,空中的纸鸢?”

素妍点头。

朱武道:“不好。有时候适当的留白,更能给人遐想。”他走到素妍所绘的《国色天香》前,“知道这幅画最大的缺陷在哪儿么?”

素妍觉得已经很好了。

朱武指着上面繁花朵朵的牡丹,“这花绘得太多了,有时候,适当的几朵,更能彰显花的娇妍,如这里,这里…”他的手指一一点过认为多余的牡丹,“要是没有,会更好。”朱武反而欣赏那幅《月季图》,“那一幅就很不错,花叶恰到好处。”

素妍愣了一下,一脸凝思,朱武说得很对,有时候太多,反而不好,突地手臂一抬,将《国色天香》图抓在手里,顿时间就化成了粉碎。

朱武以为她是恼羞成怒,立时道:“你…你这孩子怎么连句批评的话都听不进去?”

素妍一脸平静,道:“先生误会了。许是自小见附庸山人毁画太多,受到影响之故,但凡是不好的画,一旦毁去,毫不留情。”

张掌柜的脸上写满了可惜的表情,“那画其实挺好的,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在我看来,那更是富贵荣华之景,尤其画中那猫一看就是郡主用了心思的。”

“不管用了多少心思,败笔就是败笔,既是败笔就不该留着。”素妍说得绝决,欠身道:“谢先生指点,学生受益了。”俯身时,拾起碎片,随手交给一边的青嬷嬷,“烧了吧。”

张掌柜想到那么好看一幅画,说毁就毁掉了,竟是半点不迟疑,“早知郡主要毁,不如三千两银子卖给我。”

素妍笑了一下,“那是败笔,不值一文,我又怎能再卖与张先生。”

皇帝看着这样的素妍,这性子也太刚烈求胜了一些,朱武一说不好,立马就毁掉,还能说得言词咄咄。看来,将她许给宇文琰亦是对的,切不可让她跟吴王在一起,这样刚烈、果断的性子,应是男子特有的。

宇文琰好奇地看着画,又看了看墙上挂着刚裱过,还未干透的《月季图》,“你为什么要撕,难不成那画是你画的?是你画的?你是那个岭雪居士?”

素妍瞥了一眼,“有完没完?”对于早前大笑的人,她亦瞧出了身份,正要参见拜礼,却见江舜诚与素妍使了个眼色,她心下了然,佯装着只是来了个寻常瞧画之人。

宇文琰明白了,她是,她真的是。“在山上,我竟与你比书法,你说我不是找死么?你…你为什么骗我?还把自己易容成丑八怪,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傻子?”

素妍灿然一笑,“我知道你身份,你却不知我是谁?我一定要赢,我答应过师父,比试的时候不可输。那不是骗,而是计。以强示弱,懂不懂?我不示弱,你会答应跟我比琴技,比书法?”

宇文琰这才明白,从一开始,她就设下了陷阱让他跳。

“你为什么非要赢我?”

“那你告诉我,输了有什么?”

宇文琰说不出来,总觉得素妍一开始就是设下了圈套等着他。“那赢了有什么?”

“我赢了自然有很多好处。第一,从此之后女弟子婚姻自主,谁也为难不得。第二,我要让天下男子都看着,女子不比男子差,男子能做的,女子一样可以做。”

皇帝听到耳里,这丫头够狂,真有做武则天的特质。

男子能做的,女子也能做…

这是不是说,男子能当皇帝,女子也可以。

还好,还好,不让她嫁给吴王真是最正确的。

回头还得叮嘱左肩王几句,可不能放纵了她。

素妍甩了甩手,似抛开一切烦恼。

宇文琰挡住去路,细细地盯着她看。

“让开!”

“不让!你陪我下棋好不好?”

素妍今儿不想下棋,“刚才那画毁了,我得重新画一个更好的。这种彩图没有两三日根据画不出来,你给我让开,我可没工夫陪你下棋。”

如果花朵少了,她只需要一夜就能绘成。但她着实不想陪宇文琰下棋。

“你告诉我,当初在山下比棋时,你是不是故意输我的,要不在我怎么就赢了。你的棋艺可是极好的,我没道理会赢你啊?”

他脑子里在想什么,素妍有些迷糊。

266 赐婚圣旨

难不成,他连棋艺都得再输,方才是对的。

“五局都输给我,你才觉得高兴?”

“不是,我现在才发现你比我厉害。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输给我的?”

“我答应过师父,会全力以赴胜你,定不会生出半承让之意。要说其他几局,是我用了心,你虽拜入本门比我早三年,可你入门八年,加起来最多不过四年时间,而我在山上的五年,却用了十二分的心,远比你学艺的时间要多。如果用八年形容,一点不为过。

山上五年,最初三年,我每日只睡三个时辰,每餐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余下的时辰,每一刻都是用心学习技能。你只得你师父一为师,而我师父除了她亲授,还有师叔与众多的师姐传授技艺,更有附庸前辈为我授艺。”

宇文琰懊恼地低头,“那场比试,我输得心服口服,武功、琴技、书法、布阵,我确实不如你。只怕这棋艺也是那日我的运气好,险胜你而已。”在她的面前,宇文琰没了信心,就连才学上的骄傲也一并没了。

那场比试,五局之中,他竟是以棋艺险胜一局,其他四局败得很惨。

素妍若无其事地道:“你勿须自谦,着实是你棋艺好。既如此,你用心习武、布阵,相信他日定有所成。其他方面,我有世外高人指点,你胜不了我。”

她不想打击宇文琰,音律、书法上,宇文琰很难胜过她。朱先生是当世名家,她自幼拜在朱武门下;又得附庸山人、白峰居士、谢文杰、玉若笙等人指点,只要她用心,定能在这些方面有所成就。

不屑她明说,宇文琰却又受打击!

“我有世外高人为伍”也不带这样炫耀的。

宇文琰很是气馁:“你让不让我活了?明知比内力。就算我再练十年,也比不过你的。还有布阵,我虽会,却不如你深谙变通之道,你…你是不想让我活了?”

越想越生气,世间真会有这种女子,样样都比他强,就连棋艺只怕也不比他差。

素妍在武功上只是平平,甚至连柳飞飞都比不过,唯独轻功学得很好。可宇文琰不晓她石刻拿大毛笔刻字隐秘。以为是她苦练武功,藏有内力。

江书鲲走了过来,笑道:“你也别生气。我记得当年,我的武功亦不如我娘子,可现在她根本打不过我,最多能接我二十五招。”

素妍挑了挑眉,冷声道:“二哥这是什么话。怎拿我们相提并论。”

江书鲲与慕容氏是夫妻,她和宇文琰可什么关系也没有。

宇文琰笑道:“那是,他们夫妻是他们夫妻,我们俩是我们俩。”

素妍冷着脸,愤愤地瞪了一眼,“谁跟你是我们俩?”侧身走过宇文琰。冷不防院门外传来一个高昂的声音:“相爷,圣旨到!快接旨!”

素妍当即被吓了一跳。

宇文琰随势将她扶住,搂着她的腰身。“没事,没事,就是不知道规矩的奴才大喊了一声。”

想吃她豆腐,素妍用手推开宇文琰的手。“好好的,下什么圣旨呀?”

皇帝不是在他们家吗?怎么又有圣旨了?

江舜诚小心地望向皇帝。心里一阵狐疑。

素妍也一脸猜疑地望着皇帝的背影,难怪瞧着眼熟。可不就是微服的皇帝么。

此刻,皇帝正双手负后,站在一幅幅画作欣赏着。

大总管也被几幅画作给迷住了,一幅比一幅好,都是难得一见的佳作。许是在宫里呆了数十年缘故,是不是好东西大总管一眼便能瞧出来。

江舜诚领了儿子、孙子一大群人急匆匆地往外赶。

素妍依旧一副心不在蔫的样子,走得慢腾腾的,心里暗自猜测着,会是什么圣旨,思来想去,也唯有飞飞和江书麟了,拍了一下巴掌,双眼放光,唤了青嬷嬷叮嘱几句。

宇文琰要跑去瞧热闹,却被左肩王伸手给拽住了,低声道:“是你与那丫头的赐婚圣旨。”

没有听错,他捏了自己一把,“真的?”

左肩王使了个眼色。

宇文琰回到书画室,佯装看画的样子,任由江家上下奔来跑去。

素妍呆在凉亭静默地等着消息。

明儿就是除夕了,居然会在现在下旨,倒也新鲜。

一定是了,一定是吴王帮忙求下了赐婚圣旨,她这一招釜底抽薪使得高,虞氏再不乐意,也不敢抗旨不遵。虽然颇有些请下圣旨压虞氏的意思,可她只想自己的六哥和柳飞飞都可以幸福。江书麟确实该找个女人过日子了,而柳飞飞她是了晓秉性、为人,定能真心对待江书麟。

青嬷嬷低声安慰道:“郡主不必担心,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素妍按捺住性子,过了一刻钟的样子,只见一名小厮飞快地奔过来,气喘微微地回禀:“回郡主话,打探清楚了,是赐婚圣旨。”

素妍拍拍胸口,“可是长平县主与六爷的赐婚圣旨?”

小厮回道:“是两道赐婚圣意。”

“两道?”还有人呀,都是下到右相府的,应该是右相府的人,“是二少爷?不像啊。难不成是三少爷?也不像。他们都订亲了,还下什么圣旨。”

青嬷嬷想到了素妍,问道:“还有一道是谁?”

“禀郡主,是郡主你和琰世子。”

素妍倏然起身,惊诧道:“我…跟琰世子?谁干的?”理清思绪,“这不是乱点鸳鸯谱,皇上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能下这道圣旨。”不待细想,扭头就跑。心里将那请旨、下旨的人骂了过半死。

近了清音轩,再也控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几步冲到书画室,“琰世子!琰世子!”

宇文琰心里正暗乐,还是他老爹厉害,一出马就把事办妥了。“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素妍拉着宇文琰的手。“你去求皇上,求皇上收回成命。怎么能下这种圣旨,我和你…哈哈…岂不太可笑了。珊瑚郡主还在等着你呢,你跟他才是一对,不能让皇上乱点鸳鸯谱。”

宇文琰挣扎着推开素妍。

“我们找皇上,和他说清楚,我们俩不可能,真的…”

宇文琰和崔珊是一对,她可不能干夺人夫婿的事。

无论是曾经的她刁蛮任性也好,还是如今的她才华横溢也罢。她是一个有准则的人。

宇文琰反而不解了,“为什么不可能?”

“很简单啊,你跟崔珊才是一对。崔珊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抢她的…做朋友也得讲义气的。”

他是崔珊的人?

他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