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随带着赏大房的下人也有可能,二房的爷、县主成亲,大房可没少帮忙,打赏一下大房跑腿的下人也在情理之中。柳飞飞是个候门规矩的,不添乱就成,只怕也帮衬不上二房的忙,就更没道理领二房的打赏了。

白藤嘻嘻笑道:“县主与六老爷成亲,会赏我们的吧?”

最初听说要跟着柳飞飞,她们几个是欢喜的,可这些日子下来,白藤渐次觉得生活不如在得月阁里。素妍善待下人,对身边的丫头、婆子亦多有打赏,手头的银子多,日子过得宽裕。虽说柳飞飞亦有银子,却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就算她手里有亦很少打赏。

柳飞飞本是渔村女,自比不得素妍豪门候府长大的。

就连白藤也开始怀念呆在候府的日子,生怕以往跟着柳飞飞都是紧巴日子。

青嬷嬷不说多话,这几个丫头才出来不过半月,个个都盼着打赏了。道:“且看六老爷的意思。”

初秋蓄满期盼,忙道:“六老爷一定会打赏的。只是不知道会赏我们多少,二两银子还是三两银子?”

青嬷嬷顿觉好笑,“能给一两银子就不错了。也只郡主才几两银子的打赏你们。六房虽有老太太给的聘礼,有郡主、二太太、宁西郡主添的嫁妆,到底连三房都比不过。”

柳飞飞听到院子里不时传来说话声,心里烦闷,索性走到窗前,将窗户半掩,见青嬷嬷正与丫头说话。

初秋不爱听这话,呶着嘴,“你之前不是也说便是三太太也没我家县主的嫁妆丰厚么?”

柳飞飞此次伤了素妍的心,素妍虽然没说,只怕心里很不舒服。

何氏就算嫁妆薄,但成亲那日抬着嫁妆不多,可何家给的店铺、田庄却也不算差的,便是这些打理好了,就够三房吃用的,也能让日子过得富裕。

348生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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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柳飞飞的嫁妆看着丰厚,田庄也只素妍帮她买下的一处,虽有一家胭脂铺子,这亦是宁西郡主花钱让人盘下的。青嬷嬷在皇城呆了几十年,一看那地契上写的地段,便知是个不好的,若是铺面好,生意做得旺,谁又舍得转卖呢。

慕容氏给柳飞飞添了十几抬的嫁妆,这对义结金兰的姐妹来说,已经是厚情浓义。许多亲姐妹,妹子出嫁,做姐姐的也不过添上两抬,这一下子添十几抬,人家已是用心了。再则慕容氏三个儿女也要成亲了,花钱的地方更多着呢,能添这十几抬的嫁妆便已是不错了。

青嬷嬷没有点破,反问道:“县主有娘家人么?出嫁之后,会如三太太娘家人那般,给她银子使,送她四季衣裳用的绸缎么?想吃好的,有娘家母亲令下人送来?”

这好几个问题,顿时就问得初秋无言以对。

有娘家和没娘家的,立时经纬分明,就算再风光,你没娘家的就是没娘家。正经小姐永远都是有人疼、有人宠的。

白藤与初秋朝夕相处,亦有了姐妹感情,“嬷嬷这话不对了,不是还是郡主么?”

“县主出了阁便是大人。郡主待字闺中还是个孩子。自来只有大人看顾孩子的,哪有孩子看顾大人的?”

成亲之后,只有江书麟照应,哪里还需得素妍劳心。

虽是师姐妹,可也不能让素妍照料一辈子。

初秋被青嬷嬷问得红脸、答不出,略有怒意:“你这老婆子最是可恶!非得挑驳了我家县主与郡主的姐妹情…”

“过了门,嫁入江家,便是姑嫂情分。”青嬷嬷言罢,看着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道:“瞧瞧你们几个,一个比一个能言善辩。还指望着县主与六老爷成亲之后让你们帮衬着。可你们竟是个个糊涂的。往后如何?往后得靠县主与六老爷自己管理家务、主持六房中馈。县主不会的,你们便得学。县主会的,你们更得学。否则,将你们给她作陪嫁丫头何用?”

镇日里,几个丫头只知道坐在这儿里拌嘴拉话,却是半分也不用心。将来如何襄助县主?

以前如何,青嬷嬷且不管,自今日起她得教她们好好地学学候府规矩,别在成婚之日闹了笑话。县主嫁给六老爷,就是六房的主母太太。她们几个丫头就是县主的左膀右臂,可现下看来。除了个个学得口齿伶俐竟是什么也没学会。

只怕来到这别苑后,她们几个镇日里只顾着玩,也没上心。

“你们四个且再说说,谁学会打理庄子,谁学过打理胭脂铺子?谁学怎么做管事大丫头?”

丫头低下头,彼此互望,一番纠结。

白藤嗫嚅道:“嬷嬷。我…愿意学打理胭脂铺子。”

青嬷嬷赞赏地道“很好”,又一一扫视完其他三人,“午后就去胭脂铺子转一转,看看店里的生意如何?”

柳飞飞心下一震,方明白,她与候门世家本是有距离的。原来,无论表面上有多风光,她还是不能与正经的小姐相比。

师姐生气了吗?她好像没生气,可又像生气了。

飞飞暗自猜测起来。只是她为什么就生气了。是因为她怀了身孕,却要瞒着她么?

一定是这事。

就如昔日在西北,素妍活捉了瘸军师,却要瞒着所有人一样,那时她急得四下寻人,可素妍却改装成男子,她是何等生气。

她们姐妹情深,过两日自然就好了。

飞飞想罢,推开窗户,朗声道:“嬷嬷,你教我吧!我学,我什么都愿意学,只求你教我。”

青嬷嬷没想她在一边听着,略有些惊慌,但想到都是她教丫头们的事,道:“长平县主现下最打紧的便是养好身子,肤色差了,二月十一就不好上妆。一切等完婚之后,你自可以与大太太、三太太她们学,哪还用老奴来教你呀。

郡主送我来,就是来告诉你婚宴上一些习俗、规矩,还教丫头们规矩的。

你是要做主母的人,有些事不需要你做,只管吩咐丫头去做就好。这些个丫头也不能纵容了,爬到你头上去,也不能让她们闲得没事,就会伶牙俐齿,这个样子是要被人笑话的。”

柳飞飞听得面露肃色,厉声道:“你们几个听着,不许和青嬷嬷顶嘴,下次谁再顶嘴,我就把她发卖出去,买个勤快、沉稳的来。”

几个丫头哪敢再说,皆低头应承,生怕应得慢了,被青嬷嬷拿住了短。

初秋面色无异,心里却暗恨青嬷嬷多事。可想到自己是要随柳飞飞去西北的,又不敢生出事,即便她是皇上赐封的正八品侍女,可她的卖身契还在柳飞飞手里捏着呢。

白藤更不敢说,只想能如青嬷嬷所言,学好本事,就算将来嫁个管事也是不错的。就如青嬷嬷这般,因为乳大了郡主,被老太太赐还了卖身契,还脱了奴籍。虽还是府里的下人,但她是自由身,自比她们是要高贵些。

青嬷嬷来到别苑后的下午,先来了一场下马威,教丫头们言行规矩,又罚她们在院子里练习走路。几个人从东头走到西头,直练了两个时辰。嬷嬷不喊停,她们便不敢停下来。柳飞飞是完全站到青嬷嬷这边,偶尔也帮着训两句。

“初秋,你如何走路的,这样冒冒失失,到时候还不冲撞了客人?”

几个丫头更不敢怠慢,只认真地学着规矩,任由青嬷嬷发威。

*

素妍坐马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满腹心事。

皇城繁华喧嚣,有东、西两市,端的是热闹非凡,商铺林立。

出了小巷,用手勾起车帘,举目望去:只见赶往天桥的路上,络绎不绝的全是去赶集买货物和看热闹的人群,有轻衫贵气的公子,有满脸烟火色的过客,更有轻车挑担的小贩,还有满挑鲜果菜蔬的村民,那担里除了带来出售的货物,一边箩筐里还会偶尔露出一个小脑袋,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南来北往的行客。

素妍四下观望着,只觉样样都很新奇,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蓦地,忆起自己很长时间没去拜见朱武了。

白芷小心地留意着素妍的神色变化,离开别苑时,她虽不言,可白芷能瞧出郡主的不快。她越是不说话,心情便越是烦闷。

“回府后,去找大奶奶说一声,明日我要去城南拜会朱先生,让她备两坛上好的果子酒,再准些送人的礼物。”

近来,府里的人着实是太多了。

她一开口就代表着心情好转。

白芷低声问道:“郡主是因长平县主的事不开心么?”

她凝视着白芷。

白芷生怕惹恼她,忙道:“奴婢逾矩了。”

“无碍。”她说得轻淡,原本便是小事,“我以为飞飞是不同的,可没想到她竟会送上门去给男子欺负,尚未成亲,就做那事…幸六哥是个负责的男子,要是遇到那些不愿担责的,她又当如何?”

江书麟再如何,但是看在素妍的情面上,也不敢不认。

天下间借着甜言蜜语欺骗女子的男子还少么?一旦得手,一个个便弃如敝履。

白芷心里想道:郡主到底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子,而长平县主居然做出那样的事,让郡主怎么看?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

也许她说出来,心里会好受许多。

素妍忆起柳飞飞是曹家的绣女,是在曹玉臻醉后被糟蹋的,做了他的侍妾,最后又在厌弃之后毁了容貌,赶入庵堂。那时的柳飞飞,亦是不懂晓如何保护自己。以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即便她学得了武功,学得了医术、布阵等本事,可骨子里的那份轻贱还在。

她虽与吴王有些牵扯,又与宇文琰有过拉手的亲密接触,可到底把持着最后的那份执守。

她待柳飞飞不够好么?能告诉的,她亦是倾力告诉、传授。

现在柳飞飞宁信江书麟,却不愿再信她了。

若非她坚持要问个原由,柳飞飞一定会继续瞒着怀了身孕的事。

白芷柔声道:“长平县主与六老爷早有情愫,我想他们对彼此都是真心的。”

“就算是真心,可该有矜持、本分还是得守。要是老太太知道,她成什么样了?”尚未成亲,便自愿爬上男子的床榻。

素妍想到就觉得愤怒,这怒火在腹腔里乱窜。

一恨飞飞不知自重,竟做出这样出格的事。

二恨飞飞瞒她。

三恨飞飞疏远她。

远了,回皇城这才多少的日子,彼此间就生份了。

能为飞飞做的,她已经做了很多。

素妍神色俱厉,道:“白芷,你记住了。身为女子,该守的本份还是要的,奔走为妾聘为妻,若守不住本份,就算暂时不出岔子,他日也会被人轻贱。一个女子先得自重自爱,方才有旁人的重爱。”

这话是因为柳飞飞给她的意外所有的。

白芷点头。

马车穿巷过街,她的心亦在这喧嚣里慢慢地平静下来。

她无法改变已成的事实,唯愿自己能坚守本心,不再如曾经那般任性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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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探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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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素妍备了礼物去拜见朱武。

朱婆婆领着她往藏书楼方向去,远远地就听到里面传出朗朗笑声,静心聆听,却是好些人的,这里是少有的欢快。

宇文琰听了下人的禀报,早早地奔出藏书楼,笑着迎上素妍:“弱水,你今儿要来怎的不与我提前说一声?”

今儿陪素妍出门的是白菲,她低头笑道:“琰世子,郡主待字闺中,走一步都与你说,当真让人笑话了。”

娘家从父,出嫁从夫,素妍还没出阁呢。

宇文琰顿时憋红了脸,哑口无言。

素妍忙岔开话题,“先生这里今儿真是少有的热闹。”抬头望着藏书楼方向,就要过去,还没走几步,竟被宇文琰一把给拽住。

宇文琰想到藏书楼里的人,还是不要让他们见面的好。那回见面,吴王直接就将她逼得自尽。“弱水,我陪你去旁处说说话。”

将手一摊,是很谦恭的“请”姿态,亦如迎接贵客。

白菲捂嘴笑了。

素妍一脸莫名,“我今日来是见先生的。我见不到先生,算什么探望?先生是在藏书楼吧?”

宇文琰见她不肯走,又打了“请”,素妍轻叹一声,与他往一边的凉亭移去。

一个衣着锦袍的丫头过来沏了茶点,素妍看她的眉眼,倒也生得端庄清秀,虽无十分姿色,倒也水灵标致,不似纯粹的柔软女子,生得体态丰盈。“先生这儿何时有了年轻的丫头?”

丫头欠身答道:“回郡主话,奴婢思妍是琰世子派来服侍朱先生的。”

素妍恍有所悟。

宇文琰道:“先生这里只得两个老仆人和两名小厮,哪里够使,我从我府里拨了四名丫头过来。两名大丫头。两名粗使丫头。”

他倒有心。看来挑选了能干的丫头过来。

素妍正吃着茶,一名丫头出了藏书楼,近了凉亭,笑道:“琰世子怎在这儿将客人拦下了,先生问怎还不见郡主呢?”

宇文琰愤愤地瞪了一眼。

白菲审视着与思妍一般装扮的丫头,“姐姐怎么称呼?”

“不敢当,姐姐唤我想妍就是了。”

听到这名字,素妍只觉一阵轻颤,含着愠怒地望着宇文琰。

一个叫思妍,一个唤作想妍。

素妍问:“这儿是不是还有叫作念妍、牵妍的?”

几人都微微一怔。

宇文琰面含浅笑。“你怎么知道的,还真被你说中了。这两个是我的大丫头。”

素妍腾地起身,一脸怒容,拂袖而去。

宇文琰暗自思量,她怎么说气就气了,他念着她、想着她,这不是好事么。

白菲却轻叹一声,“琰世子。也难怪郡主生气,她是什么身份,这些丫头是什么身份,你竟拿了郡主的名讳给丫头取名,难不成郡主也如这些丫头一般。”

不是她矫情,也非她斤斤计较,可这般传扬出去,她成什么了。

深瞳点墨流波,眼眸深处缭绕丝丝怒气。落在宇文琰的眼里。是不可侵犯的威严。

思妍、想妍二丫头顿时愧羞难当,她们怎敢与高贵的安西郡主相比。

就算是大富人家,下人丫头的名讳是万不敢与主子用同样的字,而宇文琰竟给四个丫头都取了素妍名讳里的“妍”字,他是表示了自己的相思,可素妍却另有想法。

宇文琰急走几步:“弱水。”

就算她生气又如何?

气的是他不了解她。

他当时就是因为想念她,并无细想,就给这两个丫头取了这样的名字。

哪里晓得她压根就不领情,从白菲的嘴里出来,那是对她的羞辱。

“弱水,我真没那意思,我不该给丫头取你的名讳。”

素妍脸上的怒容越发浓烈,“我为什么生气,你竟不知道?”

宇文琰望向白菲,是白菲说犯忌了。

按照候门大户的规矩,虽是丫头们的名字无意间与主子相同,那是要避讳的,而宇文琰公然给丫头们取了素妍的名讳。

宇文琰像个犯了错孩子,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本就生得清秀如女孩,此刻这样的纯净、妩媚样,越发显得像个女子。

“你喜欢我,搁在心里还不够么?非得给丫头取那样的名字,你让别人怎么看我?我不要有人用我的名字,还是那样被你有意取出来的…”

不说犯忌,却只说不愿有的名字跟她相似。

宇文琰大声道:“你们两个用回原来的名字。”

二女应声。

藏书楼的朗朗笑声低了,却听到一个意气风发的声音,似在沉吟一首诗作,那是李太白《将进酒》,豪情万丈。

她对这个声音最是熟悉,不是旁人,却是吴王。

“弱水,弱水…”任宇文琰如何轻唤,她都陷入深深的追思中,没有别的想法,而是吴王托江舜诚捎回的话。

那两个被她生疑的美人,已被吴王处理掉,是不是说吴王此次又避过了一劫。

宇文琰见她不应,越发紧张,双手握住她的肩,四目相对,她一脸不解,他则是满目惊慌与恐惧。

不要让她有事,他不想她再受伤害…

宇文琰唤声“弱水”,眸光闪耀,不待细想,已将她揽入怀里,低声重复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弱水,刚才你在想什么?明明就站在我面前,我却发现你离我好远,远到我触不到你。”

她伤害到他了么?

那一刹的失神,却是他的天崩地裂,他的畏惧。

她静静地任他拥着、抱着,没有任何的反应,脑子里一片空白,但这空白是短暂的,“千一”这样的温柔,如此的轻浅。“刚才你要我去凉亭。便是要避开他么?”

他不答。

看来是被她猜中了。“吴王于我只是师兄,是我结义二姐的夫君,避开本无必要,你何苦多想。”

他缓缓放开双手,站在她的跟前,“可是刚才,你听到他的声音…”

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刹,她在走神,脸上有意外,还有一丝纠结。

千里追踪。只为表白,吴王是何等冷静、沉稳之人。为了她也曾有过那样疯狂的举动。吴王是真心的,否则不会做出那等事。

而她呢?就如昔日所言,对吴王从来不曾有喜欢过,但她却有过一瞬的动心,千里夜追,她是感动的。

宇文琰很怕再想下去,只看着她的眼。想一下子看到她的心底里去。

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幽深而黑亮,就似从来不曾有半分的秘密,又似藏有太多的秘密。

他到底看不透她,明明近在咫尺,两颗心却似远在天涯。

素妍浅浅一笑,百媚横生似春日阳光,落在他的眼底只觉一阵温暖。“我只是突然明白你的用意,不知道是该继续生气,还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感觉你今日就是故意在惹我生气。”

他心里倏尔明朗起来。丰姿俊朗如清风明月。“我陪你一起去。”扭过头来,对几个丫头道:“华诗去楼里服侍,丽词招呼白菲。”

原来,她们叫华诗、丽词,两个女子微愣之后,甜笑着应声。

她是怎么想,便与他如何说。这才刚刚开始,亦不想与他生出芥蒂。“原来的名字挺好听,可别再改什么乌七八糟的名儿。”

他笑容如初,“你的名字只你一人,无人可用。”

她目光温和含着一份情深,眉眼有意。

他痴情回望,忘了地点与时间,只愿与她相守便好。

藏书楼时,几个人透过窗户,望见楼下的一对男女,如此的脉脉情深,落在人眼里,异常眼热。

素妍依昔觉得有几道如剑的光芒射在自己的身上,如芒刺在背,四下寻觅,却见楼里站着几个人,脸色一热,涨得酡红,含羞低头:“别这样,周围还有人呢。”

蓦地转身,进了藏书楼,提着裙子,自楼梯而上。

楼上与楼下一样,是一排排的书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书院的藏书楼。

朱武爱书,更喜欢收藏各种珍本、孤本书籍。

她款款福身:“先生近来可好?”仿佛之前的一切不快都未曾发生过。

朱武笑了两声“甚好”,目光在宇文琰与素妍流转着,之前他一直觉得她们不合适,看来他们彼此早有情意。

吴王与宇文琰,吴王多了三分疯狂,却输宇文琰一笔情深。而这一输,便是输掉美人心。

江书鹏面露诧色,“今早出门,可没听说妹妹会来?”

素妍扫过众人,“人可真齐,先生的几个学生都到了。”

朱武得意地朗声大笑。身为名士,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收受了几位得意学生更重要的,他朱武一生也算是后继有人,不,是他的书法、丹青有人承继。

罗思源抱拳道:“见过安西郡主。”

几个人里,就罗思源的身份最低,是七品小官,就连素妍也享正二品的郡主品阶。

素妍道:“同为先生学生,罗公子客气。”可不敢受他的礼,伸手虚扶,早已被宇文琰扶起罗思源,不满地道:“又不是在外面,这么客套作甚。”

大家继续谈论诗词,评点书画,场面好不热闹,每每临到朱武说话时,个个都听得极是认真。素妍更多的是聆听,当朱武问到她的意见时,她才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即便如此,她的每一句话,朱武都会蹙眉聆听,而江书鹏与罗思源更是大为赞赏,认为观点奇特。

这是大家在朱宅里玩得最开心的半日,不知不觉间,就近了午食时分。

美诗上来问朱武“先生在何处用食?”

朱武回道:“去我的悠然居。”

几人出了藏书楼,朱武小心地在书上挂上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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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好书

江书鹏继续与罗思源谈论就近看的一本书,这亦是朱武的珍藏,他趁着机会又抄写了一本,放在自己的小书房里。

朱武兴致盎然地问:“弱水,听说你在寻前朝翰林院编写的《八部全书》?”

吴王垂眸听着,心绪繁复却不流于神色,故作云淡风轻。

宇文琰时不时留意着吴王,有意无意地挡在他的身前,不让他看素妍,偶尔抛去一个犀厉的眼神:别乱看,她是我的。

吴王颇是无奈,微微露出一抹笑意。

素妍应了声“是”,干练而简单。

罗思源则是神采飞扬:“安西郡主,要是真寻全了,到时候也帮我抄录一套。”

罗思源,字忆祖,来自“饮水思源不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