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吴王又没有单独说话,旁边还有几个人呢。

素妍回到昭阳宫,泡了个香汤,补睡了一觉。

白芷奉命将《百病药方》送去太医院,要亲手交到院使手里,太医院见是一个寻常八品女官,竟无人问话。

她大声问:“请问院使大人在不在?”

没人应声。

唯陶济看了看,待看清白芷胸前那块“夏”字金牌。他在沉香院里,也曾看到唤作初秋的侍女身上有块“秋”字金牌,立时抱拳道:“请问姑娘是…”

素妍说了让太医院选人去文忠候府抄书,可至今也没人去。对于太医们来说,文忠候府的门第太高,而他们都是些官职卑微的人。着实不敢冒然前往打扰。

素妍后来也认真想过此事,既然他们不去。索性把书送到太医院来,这样他们就可以放心抄书了。

“我是安西郡主身为的侍女白芷。奉郡主之命,将一套《百病药方》送到太医院来,以供众太医抄阅学习。”

有太医之前听说过此事,一个个立时都停下手里的工作。

白芷继续道:“这套《百病药方》共有五卷,《千金篇》已借出去了,不过其他的先送过来。不知哪位是院使大人,我家郡主吩咐,让我把这医书亲自交到院使大人手上。”

许多人都听说过此医书。却无缘相看。

有位年轻太医抱拳道:“院使大人今日不在。”

“既是如此,那我就先回了。”白芷对他们失了好感。

郡主一片好心来送书,一个个还爱理不理的。

白芷冷声道:“我这就回郡主,说太医们医术超凡,不需要这样的医书。小女告辞!”她欠了一下身,调头就走。

走了一截。白芷总觉得那些太医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的敌意,又回到太医院门外探个究竟。

陶济一脸可惜,想到《千金篇》借出去了,心里暗自庆幸,觉得《千金篇》定是在长平县主处。他一定要拿此书,最好不能让此书流传出去,如果是这样。他的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他急切地道:“你们这些人,怎么把送上门的好心给得罪了?”

有太医冷笑一声,“陶太医,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前些日子你一日两趟地往两候府里跑,是为什么?恐怕你已经看过此书了吧。”

陶济气急:“你…胡言乱语!我懒得理你们。”

其他几人道:“这可如何是好,安西郡主医术非凡,又是鬼谷宫门下,如今义济医馆的百姓排成了长龙,三个道长医术高超,恐怕照这样下去,我们就没有饭吃了,这太医院能不能呆得住,还有得一说。”

“鬼谷宫乃有数百年的历史,据说是神医后人,我们…唉,如何比得过。”

“昨日康太医手一颤,掉了火星子烫伤皇上,就被杀头了。唉,皇上对我们太医越发失望了。”

“可不是呢,谁让我们技不如人。”

白芷听了个分明,将医书放好。

素妍一觉醒来,发现桌上放着包袱:“你不是送医书去了么?”

“郡主,那些太医可恶得很,你一片好心,还在后面说坏话。”

“都说什么了?”

白芷学着他们的语气,把听来的话细细的复述了一遍。

古语说:同行是仇人。又有“文人相轻”的话,可见是有道理的。这话深有道理,她不是太医,只略懂医术,就被他们怨恨了。

“给我更衣,我要亲自去太医院。”

白芷取了件华丽的袍子,素妍让白芷继续抱着布包,主仆二人近了太医院。

院子里,传来一个宫女的哭声:“各位太医,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救救秋痕,她没死,她一定还没死,你们救救她吧。”

一个男子道:“姑娘,人已咽气了,快带走吧。”

“没有,她只是落到凌波湖,就那么一会儿,就被人拉上来了,她一定没死。太医,求求你们,快救救她吧。”

素妍立在太医院门口,院中里,一个挽着双袖的蓝布宫女正跪在地上,不停地央求着。

周围站着几名太医,唯有一个年轻的太医从屋里出来,站在浑身湿透的女子身边,俯下身,认真地替她诊脉。

年轻太医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中等身材,沉默不语,只是认真地诊脉,又拨开了少女的眼珠。

有人冷笑道:“哼。人已经凉了,看了也无用。”

素妍走近,几个人看到身后站着白芷,面露恭敬。她弯下腰,拨开女子的眼皮,又俯身听着她胸口。检查了手腕。

年轻太医呢喃道:“很奇怪,已经没有脉搏。但她的瞳孔又像没死。”

“取银针来!”

陶济愣了一下,立马折身回屋,很快取了包银针。

素妍取了银针,“白芷,撩开她的衣袖!”

众人站在旁边,银针扎穴入浅了会毫无作用,若是深了会要人性命。

素妍点住女子主管肠胃的几处大穴,用力一推,女子“噗”的一声。吐出几口清水,轻咳嗽一声,蓝布宫女立时惊呼:“秋痕,秋痕,你终于醒了。”

“我…”宫女初醒,一脸茫色的审视着周围。

蓝布宫女道:“秋痕。是这位贵人救了你。”

素妍眸光犀厉地扫过众人,“身为太医,连一个医者最起码的仁心都没有了。见她们是宫中粗使宫婢就不愿出手相助,还配为医者?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整日在这里担心有人抢了你们的饭碗,却不肯认真钻研医术。哼,没错,本郡主入宫便是来刁难你们。来抢你们的饭碗,本郡主要把你们一个个赶出太医院。”

太医们面色俱变,这女子口出狂言,当他们太医院一个个都是混饭的?他们也是经过几番选考,方才进的太医院。

此时,一个中年太医从药房里出来,问道:“郡主刚才用的可是《铜人腧穴针灸图经》中假死针灸法?”

素妍朗声道:“是又如何?”

“郡主能想到药灸祛痰之法,可见对人体穴位了如指掌。”

她始终高扬着头,“我今儿就是来送医书的。”她盯着之前那位年轻太医,“你,收下这几本医书,本郡主给你三条路选,第一,熟读这套医书。第二,抄录一套医书。第三,要是前面两条都不选,滚到义济医馆帮忙去。身无长物,连假死都没瞧出,还当什么太医?”

年轻太医一脸愧色,抱拳道:“请郡主责罚!”

素妍冷声道:“很好!就滚到义济医馆给百姓瞧病去。”她扫着院子里的众太医,“真是可笑,鬼谷宫弟子下山治病,是仁心济世,他们还不屑与你们起争斗之心。你们吃了饭没事就会胡言乱语。”

她看似刁蛮骄傲,实则另有用意,扬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太医道:“下官贺然。”

素妍道:“在太医院可是每日当差?”

“在下医术不精,并不能日坐班,只是给宫人瞧些感冒、风寒的小病。”

“看来,当真适合去义济医馆帮忙。”

十皇子正在各部院行走,听到这边有女子的说话,一进来,就见是素妍,“哟,这是谁招惹了安西郡主。”

素妍扭头问道:“十殿下,要是我让此人去义济医馆帮扶半年,你能做主不?”

十皇子看了看这年轻太医的官袍,不过是最低等的小太医,并无职位,只怕是个跑腿,只要不是出名的太医,他便能做主,道:“不就是去义济医馆帮忙,我应了。”

素妍冷声道:“明日一早,入宫寻琰世子,让他领你去义济医馆。记住了,要认真给百姓瞧病,遇疑难杂症请教三位道长,若敢误人性命,本郡主第一个不饶你!”

众人此刻方明白,她哪里是叫嚣,原来是要找人去跟鬼谷宫的道长学医。

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好事。

她一转头,愤愤地瞪扫众人,“一片好心,休想再看到《百病药方》。到时候,山野郎中会的,你们不会,我倒要瞧瞧尔等医术无长进,如何面对世人。”

白芷少有的顽皮,扮了个鬼脸:“三位道长是我家郡主和琰世子请下山的,原本就是教皇城郎中、宫中年轻太医医术的!你们这些人,连女子的度量都没有,也不羞愧?”

陶济一定,知众人误会,提着官袍追出太医院,深深一揖:“之前多有怠慢郡主,还请郡主莫怪,在下向郡主赔礼。”

392千金篇

素妍扫了一眼,“你且回去,三位道长已寻两名皇城颇有仁心之名的郎中入仁济医馆学艺。你若想学,且看与他们有无善缘。若有缘自有机会得他们指点医术,若无缘我说也无用。”

陶济颇感失望,但这是天赐良机,道:“在下名唤陶济,曾为长平县主保胎。”

素妍听柳飞飞提过此事,“长平县主借《千金篇》是给你的?”浅浅一笑,因有医书相诱,才肯全力替人保胎,这样的太医当真不敢恭维。回头又想,世人都会权衡利弊,包括她在内,有人求荣华富贵、有人求权名利,而她求的是守护家人,不过是人之常罢了。

陶济面露喜色,想到那本医书,满是期盼。

柳飞飞是把《千金篇》给他留下的。

素妍问:“你可精通针灸之术,熟谙《铜人腧穴针灸图经》?”

陶济应道:“在下会一些,只是寻常用得极少。”

“拿到《千金篇》好生研习,只要运用得当,定能成为妇科圣手。”

“借郡主吉言。”

素妍点头,之前的傲慢之气尽消。人敬她,她敬人,没说多的,往昭阳殿方向移去。

将布包递给白芷,让她回宫放好。

大总管正从养性殿出来,看到素妍:“哟,安西郡主这是打哪儿来?”

素妍欠了欠身,温和有礼,“总管大叔,我想与你说几件事?” 世人都唤他公公,唯她唤他大叔。

大总管微微一愣。“不敢当,不知郡主要问什么?”

“是这样的。我想知道太医院里都有多少太医。他们又擅长什么,每个人的医术如何,性情如何。太医院汇聚天下名医,我想从太医院里挑几名太医去义济医馆为百姓们瞧瞧病。你也听说了,最近义济医馆来瞧病的百姓太多了,道长们忙不过来。

义济医馆是义富济贫的医馆。皇上可是天下第一有钱人,不敢跟皇上讨银子,讨几个人去使使也成。还有,我想找一个精通针灸、又能通晓推拿的太医,我好将药灸之法传授于他。

不瞒总管大叔,我二叔的长孙四月十八成亲,请我爹娘回故里吃酒。我二叔公是我父亲最紧要的长辈。听说也重病卧床,老家写了信来。正催我爹娘回故里见最后一面。”

大总管不仅对太医院的事了若指掌,便是六部也知道过七八分,这几十年在皇帝身边鞍前马后下来,对后宫、前朝的事知晓得不少。稍稍沉吟后,道:“太医院里,除了给皇上、皇子请平安脉的,便是给各宫娘娘请平安脉的专职太医。具体情况还是请教周医正!”

素妍行礼:“多谢总管大叔。”

大总管望着她的背影,这位郡主有些意思。

皇帝午睡了一阵。这会儿正在看奏折。

十皇子正在和吴王说素妍把一个叫贺然的年轻太医派到义济医馆了,还骂他太医医术差。

吴王道:“她那是想让贺然跟鬼谷道长学医术。”

十皇子微诧,“这也能猜出来?”

二人近了大殿,放缓脚步。正巧听到里面大总管在与皇帝说话。

说的就是素妍想请皇上派几名太医去义济医馆的事。

皇帝面色含笑,问:“你怎么看?”

“这个安西郡主,把奴才一口一个大叔叫着。昨儿就让叫她唤公公,她偏说奴才与他父亲一样年纪,应当得大叔的称呼。”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被晚辈叫着,让大总管蓦地忆起,自己也是个人,更是个男人,见自己说跑了题,忙道:“义济医馆做的乃是善事,郡主一片苦心,奴才觉得派几个太医坐诊也不错。”

皇帝笑道:“那丫头,鬼着呢?哪是要让太医坐诊。要找人,只要她一句话,皇城再好的名医都愿过去帮忙,能与鬼谷道长们共同诊病,这是提升医术的良机。”

大总管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郡主是要太医院的人去学医术?”

皇帝苦笑,没想连大总管都当了真。“鬼谷道长未到时,琰世子就与朕提过两回。说他们下山短则两则,长则五年就要回去。此次下山的目的,便是安西郡主百般央求,说服长老,要将鬼谷医术留诸于世。他们下山的目的,看似为了给百姓治病,重在传授医术。”

大总管不由感叹,“真没想到安西郡主竟有这等胸襟。”

太监道:“皇上,吴王和十皇子到!”

二人迈入大殿,见罢了礼,皇帝赐座。

宇文琰父子先后步入大殿,同样赐座于侧。

皇帝的神色严肃,“安西要请几位太医到义济医馆坐诊,你们如何看?”

左肩王却在琢磨皇帝为何要问他们的意见。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皇帝一句话就能决定。

十皇子道:“难得鬼谷宫道长下山,应派太医前往学习医术。”

宇文琰道:“这是好事,能提高太医们的医术。”义济医馆的事宇文琰也有插手帮忙,自然希望能有太医去学习。

吴王神色凝重,想了片刻,回道:“孙儿以为不如趁此机会召集天下郎中与太医院共同开设一座郎中书院。让郎中书院的学子与先生轮流去医馆坐诊,遇到疑难杂疹,由鬼谷道长讲解、传授治疗之法。毕竟能近身学习的郎中、太医太少,无论是两年还是五年,能学到医术的太少。若办书院,则能有上百人学到。学成之后,他们分散各地,再带弟子,自然能解百姓病痛。”

同样的事,能发挥出最大的益处,便是帝王该有敏锐,想到旁人不能想到的事。亦更要比寻常人考量得长远。

皇帝颔首点头,“吴王的建议不错。此事交给谁人去办为好?”

十皇子道:“要寻一处容纳几百人的地方。不是易事。”

吴王道:“寻一处合适的府邸,再着工部改建即可。”皇城最不缺的便是大府邸,只要皇帝想寻,便能寻到。“拍卖字画时得了一百多万两银子,早前安西已说明,这么笔银子是要用到义济医馆。别说几百个郎中。就是几千个郎中都能教出来。”

遇事能把手伸到别人钱袋里,敢想敢做,而且有名目,皇帝要的就是这样。朝廷不掏银子,还能办成大事,一旦百姓们提起此事会说是朝廷办的。皇帝哈哈大笑,笑声朗朗。道不出的释怀与满意。

十皇子压低嗓门:“那是安西卖画得来的钱,你还说得义正言辞。”

宇文琰也是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

吴王正气凛然。“是世外高人送给朝廷的,托了安西与琰世子暂时保管。”

皇帝笑道:“吴王的意思,往后这郎中书院要继续办下去了?”

“先开办太医书院,时机成熟,朝廷给通过考核的学生颁发《行医书》,得朝廷认可的医官便可在各州县开设医馆行医。”

宇文琰争辩道:“这样一来,没入郎中书院的便不能做郎中了?”

“自然还有一种方法,便是通过正规的医署进行考核。但无疑入太医书院学医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办法。太医书院出来的发《行医书》为蓝色。医署考核通过的则为绿本,只有手持《行医书》者方可在州县开设医馆行医,否则就视为医术不精,不得行医于市。”

有了郎中。朝廷便收税赋。

十皇子越来越觉得自己不了解吴王,在他的记忆里,吴王是万不会做这样的事。

国库虽得以缓解,但花银子的地方太多,吴王想着银子的事,既然素妍手里有一批银子,原就是说是给医馆用的,现在朝廷需要用钱,理应可以拿来一用。静王蠢蠢欲动,一旦引发战事银子就会像流水一样哗哗流走。朝廷的银子不能动,但素妍手里的银子是能动的。

皇帝道:“半月之内,朕给你们解决太医书院的事儿。一月之后,把太医书院办起来。银子的事交给你们解决。”

十皇子看了眼吴王,这可是烫手的山芋,他怎么说得出口,那是安西自己弄来的银子,现在却要她拿出来,不同几千两,更不是几万两银子,这是一百多万两银子,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换作是谁都会觉得心疼。

吴王冲宇文琰抱拳,分明是“就看你的”意思。

宇文琰顿时回过神来,显然已经晚了。他和素妍被吴王给卖了。

左肩王道:“你们三个还不离开,快去给皇上办差。”

待三人走远,左肩王问道:“不知皇上想太皇医书院建在何处?”

皇帝微微含笑,并不答话。“皇城近来可太平?”

“还太平。”

要如此迅速地解决建造书院的事,还要在一个月后办起来,听起来让人匪夷所思,若真能按期办成太医书院,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地方是现成的。

左肩王不得不想,现成的地方就是皇城出名的几座府邸。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发现哪座府邸是空置的,几乎都有人住,亦都有主人。皇帝下一步要收回的哪座府邸?换回话说,他要对付哪一个?

左肩王首先就想到了静王,静王尚在江南,并未回皇城。

宇文琰与吴王、十皇子到了昭阳殿,二人闻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仿若清泉石上流,又犹山溪潺潺过,宁人心绪,催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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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辞旧迎新之际,浣浣恭祝各位读友大人新春快乐!阖家幸福!向大家拜个早年,预祝大家来年身体健康,发大财、行大运!!

393醋波

白芷站在偏殿门口,“郡主,琰世子、吴王殿下、十皇子求见。”

“有请。”

三人进了偏殿。

十皇子低声道:“这种事我可不好意思开口。吴王,是你出的骚主意,你来说。”

宇文琰瞪了一眼,“由我来说。”

素妍看他们三个嘀嘀咕咕,“什么事?”三人皆不答话,宇文琰说虽自告奋勇要说,这会子却有些为难,素妍神色中有些不耐烦,“是男人就干脆些。”

宇文琰道:“皇上…”这样说好像不对,这主意明明是吴王出的,“吴王给皇上建议,要把你卖字画的一百多万两银子拿来建太医书院。”

这是要拿她的钱啊?有可能全得拿光…

素妍微蹙眉头,但眼睛依如从前般明亮,“还有呢?”她只想到了带一部分太医和郎中,可吴王却想到了建太医书院,这样一来可以培养更多的医者。

“皇上说,他会替我们选好地方,一个月后就开学。看这样子很快就要招蓦天下医者入学。”

素妍双眸熠熠,“吴王的主意很好。只是每次准备培养多少人?”

吴王回道:“你是内行,我们都听你的。”

素妍笑了起来,很是坦然,并没有心疼银子的意思,“应该让太医院先拿出章程。是否经考核后才能入学,要是入学者并无医术基础,又当如何?这里面想的东西亦多了。各人起点不同,学起来自有不同。所以。还得根据不同的起点,开设不同的班。”

吴王诡异一笑。“安西的能力,我们大伙都知道。这章程的事,就交给你来拟定。”

宇文琰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凭什么又要弱水来做。让她拿钱,还让她出力?之前是谁说那钱应该是朝廷的,那你来做?不管!我们出了钱。休想让我们干这种费心力的活。”

吴王双手负后,扬了扬头,“她还没过门呢,就学着护你娘子?”

宇文琰虽然生气,听他如此说,心结亦开,大叫道:“自家娘子自家疼。我不护她护谁去?”

白芷道:“我家郡主还想着找一个精通针灸、推拿的太医学习呢。晋阳的二老太爷病重,都写几回信催老候爷回晋阳见最后一面。平西候世子的婚事一办完就得动身。郡主哪有心思管这事儿。”

素妍微微笑着。“吴王先拿多少银子,一百万两还是五十万两,你说多少我拿多少。”这一大笔银子在手,早晚保不住,索性大方一些,在则原就是说要用来开医馆的,朝廷要插手这事,她都交出去。“丑话说在前头,我得先留二十万两,至于旁的,都可以交给你。我留下这二十万两。是为了贴补义济医馆,待三位鬼谷道长离开,剩下的钱,我会一分不动的交给吴王。”她嫣然一笑,“给我挑一名学药灸的太医,还有,我得找个男人给他示范,总不能再让他因为手颤烫伤皇上丢了命吧?温泉推拿法也得教他。”

看她对着一个男人摸来摸去,宇文琰想想就不高兴,朗声道:“我来吧。”

“你?”

“你是来学药灸,还是来做示范?让我拿着药灸在你身上试来试去。”

那东西落在身上一定很疼。

十皇子意外地看着宇文琰,这家伙疯了,居然自告奋勇要试。

宇文琰道:“我只给你一个人碰。你需要旁的人,着吴王寻去,但给你试灸的得是我。”这种话也能说出口,还不会脸红。

素妍啐骂道:“也不害臊!”

“你若害臊,早点和我成亲就是。”

“滚!”素妍怒了,“挑太医来学。”

几人出了昭阳殿,一路上低声议论。

十皇子道:“真没想到,她答应得倒爽快。”

吴王胸有成竹,他认识的素妍就是这样的,“她连封地都能请辞,又怎会在乎一百多万两银子。这笔银子她原本就是要做一些事的,只是没想到应该做什么好。”

十皇子吃惊不小,请辞封地,当初他记得,皇上可是说允她五代世袭,这是多大的荣宠,只要把封地打理好了,可比一个五代世袭的候爵都好。

宇文琰洋洋得意:“弱水只在乎我,我要是看其他女人一眼,她准能跟我急。”

十皇子抬手就是一下,“我看是你急,哼!说大话也不脸红。”

宇文琰迎面碰到两名护卫,吩咐道:“若是有太医进昭阳宫,马上告诉本世子。”

吴王在半个时辰后,选了精通针灸的太医在太监引领下近了昭阳宫。

太医刚入偏殿,宇文琰就风风火火的到了,对卢太医高声道:“你小子好好学,敢不用心,本世子揍你!”

素妍一看他的样子,就知他又在吓唬人,每每吓唬人,便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似要真的打人。

小太监一脸苦瓜脸,吴王说了,让他来给卢太医试手。

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说不准如同上刑一样的痛苦。

素妍与白芷使了个脸色,白芷捧来了一个盒子,里面都是挫好的药草条,细细的,乍一看去,像一节二寸来长的香棍。

宇文琰连声追问:“在哪儿试?”

她指了指倚窗的暖榻,宇文琰干脆俐落的脱衣,白芷吓得将身子转了过去。

素妍一如既往的淡定。

宇文琰余了中裤,挽起裤管。

素妍点了艾草,卢太医想到被杀的太医,心有余悸,素妍道:“我已与吴王说好,只要你尽力诊治皇上,他定会护你周全。”要是稍有不慎再丢了命,这可得不偿失,回头可是要对皇帝施药灸的。

宇文琰扒在床上,大声道:“学不好是该死!学好了前程无量。弱水,开始吧!”

素妍分析皇上的脉像,又说了应该施灸的穴位。哪处穴位主管心肺,哪处可以安神,哪处又能宁心…自己示范了一番,在什么样的近度灸艾是最合宜的,如何保证不会烫伤病患。

卢太医最初心有不安,慢慢的放下心来。

看着宇文琰身上那枚昔日因救她留下的伤痕,素妍心头泛起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