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施完药灸,宇文琰就道:“我想睡觉,想睡回自己的地方去。”

拿了内里着的小衣,宇文琰三两下就穿好,耍赖似地道:“我就想在你这儿睡,你看天色还早,天一黑我就离开。”

白芷心想:哪有这样的事,他们还没成亲呢?这琰世子有时候就像个讨糖吃的孩子。偏郡主还不能发火生气。

素妍指了指一边后殿方向,“去那里歇。”

“我要在你这儿歇息。”

偏殿才是她住的,后殿是宇文琰父子俩歇息的地方。

“这里就得一张暖榻,你可没地儿歇。”

这还不简单,宇文琰唤了四名侍卫,把大殿上的暖榻移了过来,当即躺下,盯着素妍,看来这药灸真是催人入睡的,他好困。不知不觉间,睡熟过去。

近来宇文琰很忙,少出皇宫,更是不分昼夜地值守在皇帝身边。这药灸真真是催眠的好东西,刚施过药灸他就困乏得紧。

素妍细心地教卢太医施药灸,力度、轻重都说得极为详细。

药灸虽是细致活,却并不难掌握。卢太医忆起上回失手烫伤皇帝的太医,当即就被拖出去杀头、那太医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方才丢了性命。学推拿的是大总管从宫里寻来的一位机警太监,相传略通推拿,依是卢太医试手的小太监来试,素妍又教了推拿手法,因是本就会的,教起来倒也容易。

宇文琰一觉醒来,浑身轻松,偏殿上只白芷坐在窗前绣丝帕。

白芷倒了盏茶水,递给宇文琰:“世子可醒了,需要吃些什么?”

“你家郡主呢?”

白芷笑答:“吴王殿下与十皇子殿下来寻她,先出去了。”

宇文琰来不及喝茶,翻身下榻,风一般地出了昭阳殿。离开时,顺手抓了送给素妍的护卫,低喝:“我睡着的时候,你们可都在?”

“世子,我们都在。”

宇文琰见白芷并未追来,轻声问:“告诉我,安西郡主都做了什么?”

护卫道:“大总管送了个学推拿的小太监来,郡主教他推拿…”

宇文琰的脑海里掠过一个画面:素妍伸出小巧的纤手,正在一个男子身上游走着。

怎么可以碰旁人,她只能碰他。

“郡主给谁推拿了?”他低吼着,“本世子将他大卸八块。”

幸好是个小太监!

幸而那太监不敢让她碰,宇文琰是什么人,便是皇子、皇孙都得忌惮三分。

护卫抱拳道:“郡主谁也没碰,只是站在一边指挥着小太监学习,讲解了一些推拿手法。”

宇文琰不信,莫不是这护卫被素妍给买通了,“真的?”要敢骗他,他一定剥了护卫的皮。

护卫肯定地道:“属下看得很明白,屋里有两个太监,还有服侍的宫女和夏女官。”

还算太监有自知之明。

没人觊觎,他放下心来,明知是太监,可他还是不喜欢她与旁人亲近。

宇文琰站在昭阳宫宫门前,四下眺望,素妍与吴王、十皇子正坐在凉亭里谈笑风生。

这女人还真是,他才是正牌未婚夫,居然跟他们说得起劲。

一股醋波在他肚子翻滚,宇文琰近了凉亭,假咳两声。

394腹黑拜年求粉红

吴王敛住了笑声,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宇文琰。

十皇子寻声望来,笑容微微。

素妍取了只茶杯,倒了杯茶水:“这么快就醒了。”

他很不高兴地瞪着吴王:什么时候了,你是有几个妻妾的人,还和我娘子这么亲近做甚?移开视线,落在十皇子身上。

十皇子笑道:“在与安西说太医院的事?”

宇文琰问:“太医院的人又惹你生气了?”不像是问,反而是恼,“那些个没本事的家伙,再敢惹你,你与我说,我去教训他们。”

十皇子道:“刚才,你没瞧见院使赔不是的样子,很是小心。”

自来宫里的人都是捧高踩低,今儿白芷奉命送医书去,院使不在,太医院的太医也是爱理不理。很快素妍想让太医们誊抄《百病药方》的事就传扬出去,早早有人去通禀了周院使。

院使听说后,将怠慢的众人给训斥了一顿。左、右院判二人直推说当时不在,也少不得被训骂一通。在宇文琰睡着的那会儿,院使找了吴王、十皇子说项,领了太医院各处的医正亲来与素妍赔礼道歉。

素妍见院使及几位院正态度谦和,尤其院使已是一大把年纪,也不忍刁难,将《百病药方》借与他们,又叮嘱了几句“且先抄录,抄多少套都成,只是‘千金篇’等日后有了机会再一并借与你们抄写几套。”

院使与几位院正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素妍笑道:“院使大人如果方便,帮我一个忙,帮我做三种药丸可好?”

院使自是应了。

素妍当着几人的面细细地说了如何制做抗冷、热风寒及行车时食用的防晕药丸的事。各种药的配方一并交周院使。

宇文琰朗声道:“敢给弱水脸色瞧,让他们吃吃鞭子也是当得的。”

素妍似早已忘了那些事。“周院使比我父亲的年纪还大,怎好为难。太医院各科的医正,态度谦和,也不好为难。”

白芷去时,他们不在,周院使召了左、右院判、医正等在一处议事。太医院里只一些太医、医士、吏目,而这些人,上司不在,正各自偷懒。

宇文琰忆起自己来时的情形,问道:“你们说甚呢,似乎说得很欢喜。”

素妍面露浅笑,“在说太医书院的事儿。院使建议定名为‘杏林书院’。”

宇文琰微微点头,“这个名字比那个有意思多了。”

吴王一脸沉思。两个名字搁在一块,还真觉周院使取的这名更好。

素妍扭头道:“想把一百万两银子都转给吴王,吴王还不乐意呢。”

一百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他一下子花得完这么多么。

全都收走了,往后若是再有什么,再没银子使。

吴王微眯着双眼,眸光里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宇文琰冷声道:“先给他支三十万两银子。”

他不放心吴王。回头银子不够使,指不定又打上素妍的主意。

素妍能做一,宇文琰却不会让她做第二。得来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素妍亦是跟前辈们苦口婆心花了功夫才讨来的字画。变卖了一些银两,总不能就这样全给了吴王。

素妍道:“管银子的事儿我可不懂。你与他商定,你说给多少便给多少,若是一下子给了一百万两我也不问。”

能让男人们处理的事儿,她可不要往里面掺合。

宇文琰扬了扬头,他要的便是这个结果。

几人又聊了些关于杏林书院的事,各抒己见,更多的时候,是素妍听他们说话。

她第一次发现,在皇城中最默默无闻的十皇子,其实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在他温雅的外表下,亦有自己的看法与见解:“且先收三百多名懂医药的学生,着太医院进行考评,亦按官员考核而行,分上、中、下三等。下等者,学四年后,经考核通过方可离去。中等者为中级班,学二年后再考,若达到太医院要求,方可正式行医;若达不到要求,可再学一年。上等者由太医亲自教授,一年后考核,若确能行医,颁发朝廷认可的《行医书》。”

过往于十皇子而言,缺少的是一个机会。

皇帝给了他机会,他便能全力以赴地做得更好。

十皇子这些日子在皇城的风头,亦远远超过了十一皇子。

甚至有人言说:十一皇子失宠,十皇子得宠。

没人知道皇帝又有着怎样的盘算。

风头最盛的当属五皇子、宁王殿下。宁王监国,吴王与十皇子都只为襄助于他,虽然吴王与十皇子可在六部行走,但群臣们依昔闻嗅到不一样的气息。

吴王颔首点头,“此言甚好,回头我们还得与太医院的院使、院判细细商议,尽早拿出章程,形成奏折报皇上批阅。”

三人说着杏林书院的事,素妍神思飘摇,却想到皇帝说要尽快解决书院地址一事,这个现成的书院设在何处,恐只得皇帝方才知晓。

记忆里未曾发生的事,都已发生了。

这一次皇帝会在吴王登基前除去静王?

不久后的杏林书院会在静王府?

貌似不大可能,静王府很大,是最大的众皇子府,亦是最有权势的皇子。

难不成是左相府?左相府够大,且因是大公主的婆家,很是华贵。这几年崔左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远超过她记忆里的江舜诚。左相因是大公主的翁爹,又是皇亲国戚,一门荣宠。

素妍揣着心事,欠身道:“吴王殿下、十皇子殿下,我得回去歇会儿。夜里还要给皇上药灸呢。”

不待二人说话,宇文琰道:“这几日你亦辛苦了。到了时辰。我派人唤你。”

十皇子微愣,打趣道:“安西可别被他骗了,你一走,指不定会在背后如何说你呢。”

宇文琰愤愤地瞪眼,“我何时说过她的坏话?你可别乱编排人。”

素妍不以为然,“十殿下且帮我听着。若是他讲我坏话,回头学与我听。”灿然一笑,明媚姣好,这样的笑温婉如水,又暖如春日阳光,静寂无声,却又流过人的心田。让人心里舒坦得如沐春风。

宇文琰瞧得呆了。

十皇子伸手在他眼前晃动,“我瞧你。当真没个正形,把安西早些娶回去吧。”

哪是他不想娶,着实是素妍不想太早出阁。

吴王推了推十皇子,“男子岂能管儿女私情的琐事,也不嫌碍眼。”

他不希望素妍出阁。即便现在素妍与宇文琰订了亲事,可吴王还是不想她成亲。

他不是已经放下了她么,为什么听说她要嫁与旁人,心就莫名的不忍。就似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旁人夺了去。

素妍蓦地转身,往昭阳宫移去。

宇文琰还在发呆,素妍一笑似带走了他的魂灵,她这一去。连他也跟着走了一般。

十皇子轻咳一声,“要说特别,九皇妹亦算得一个。”

宇文琰回过神来。

吴王若有所思,在皇城世人的眼里,九公主从来都是离经判道的,只做她想做的事,不计较旁人的议论。

九公主能在经过大街时,看到恶霸扬舞马鞭;亦能不顾公主之尊,与街上的无赖扭打一团…这次亦不例久,居然扮成男装,先与江传达相识、相知。

宇文琰轻叹“那个刁蛮丫头”。

十皇子笑“你还是小霸王呢。”

刁蛮的只是声名,其实九公主也有纯真、率直的一面。

小霸王呢,自有他情深意重的一面。

几人笑了起来,笑声朗朗,回荡在空中,传到素妍的耳畔,她放缓了脚步。

吴王,你真的放下了,对吗?就如她记忆里,吴王与崔珊有过一段纠结的情缘,最终还是选择了放手,选择了成全宇文琰。

素妍令人备了香汤,沐浴之后,在倚窗的暖榻上小憩。

雕花镂空窗楼外,杏树花事荼蘼,微风拂过,有无数的杏花花瓣漫天起舞,连空气都染上杏花的馨香。丝丝缕缕的花香侵入梦来,她行走在百花盛开的花园里,入目处,绿枝如云,繁花似锦,一丛丛的月季,一树树千瓣桃花…百媚千娇别样红,婀娜窈窕,碧叶深深点缀,花枝卓约,衣染馨香。

一路紫陌花影拂面而来,红的如火、粉的似霞、白的胜雪,令人目不暇接,五色碧桃,千瓣碧桃…桃花林,旖旎深处,琉璃凉亭,站着两个少年,一白一玄,白的仿若谪仙,偏有一种轻佻不羁的风情,玄的沉稳如墨,透出阴冷。

他们相对而站,看着彼此的目光都是寒意,明明是在春日,却冷得像剑,凉得如刀。

她想呼出声来,然,话到嘴边,却是他们的双双伸手。

这一刻的抉择令她迟疑。

只觉繁华将逝,冷风横扫,转眼凋零,漫天都是数色花瓣起舞,在空里划着弧线,跳着舞蹈。

她果决地迎向宇文琰,握紧他的手,却见吴王在她回眸的刹那已然消失。

“郡主,郡主…”白芷掌着琉璃宫灯,含笑低呼,“快三更了,你且起来吃些东西,一会儿要去养性殿为皇上药灸。”

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

回来时,还记近黄昏。

此刻,夜空撒满繁星,一颗颗宝石般地闪闪发光。

偏殿内,比星辰更美的除了白芷手里的宫灯,还有案上摆放的一套宫袍。

素妍呢喃“这是…”

白芷笑道:“琰世子令宫中针工局为郡主赶制的宫衣。他已经令人为你各绣制三套春衫、夏衣,这套春衫是半个时辰前刚做好的。”放下宫灯,捧了宫袍,“琰世子说,一定得让你穿上,他想瞧瞧你穿宫袍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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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牵手〔拜年求打赏〕

她无法拒绝,女子都是爱美的,面对这般华贵的宫袍,她的心都漾着了涟漪。

曾经以为,她选择宇文琰,是因为她清醒地明白自己与吴王无缘。

如今看来不是这样,她是真的对宇文琰心动,就算是梦,她也会选择宇文琰。

他会是一个好丈夫,更重要的是他愿意唯她一人。

在世人眼里,她说只许未来的夫君只她一人,是怎样的不被世俗所容,她亦想活得更真实。

用罢羹汤,她换上了鲜艳的玫红描金宫装,贵丽得如同凤凰的锦羽毛,华美宫锦金灿灿、红彤彤,映得她的玉脸犹如红霞铺面,耀花人眼,梅妆秀美,长眉朱唇,少许笑意绽在唇角,玉润中略显羞赧。

白芷连连称赞:“真是太漂亮了,不愧是针工局做出来的,无论是针脚还是上面的花样,皆是无可挑惕。”

她低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低声道:“从来没有穿得这样鲜亮过,还真不习惯。”

“郡主穿什么都好看,素雅的穿在你身上,就像个仙女;这样的宫袍穿在你身上,又成了绝代佳人儿,华丽非凡…”

不一样的衣着,总能有不同的风姿。

主仆二人出了宫门,宇文琰笑盈盈地走来,一袭侍卫武将袍,细细地打量着素妍,他便知道她穿这们的衣裳是美丽的,可怎么也幻想不出除了素雅的风姿外,还可以这样的高贵华美。

夜色里,借着耀人眼目的宫灯,华灯下步步行来的她,仿佛浑身都漾着一层淡淡的贵丽光芒。是雍荣高贵的,是夺人视线的。

宇文琰身后的几名殿下护卫也被深深地吸引了,从未见过一个少女可以美得如此的夺目,这样的张扬,便是月光也不如她的灿烂,就如同一轮金色的阳光,让你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素妍微低着头,“我也不习惯穿这样繁重的衣衫,穿戴起来着实麻烦了一些。”

宇文琰道:“这身宫装很适合你的身份。”

她的身份?是皇上厚封的郡主!还是。是他的未婚妻,是琰世子妃?

他伸出手来,她一阵慌乱,他却霸道地握住了她的手,就似在夜里悄无声息地进入文忠候府,只为给她送爱吃的卤食,只为看她一眼。只为可以趁着她高兴时,牵一牵她的手。

素妍挣扎着,低吼:“这么多人,成什么样了?”

“你是我的!”宇文琰扫过众人,说得坚决。

她是他的,这不是第一次说,可每一次说,不仅是对她,更是对他身边的人。

有侍卫微愣。宇文琰提高嗓门:“怎么?你有意见?”

“不!不…属下觉得,安西郡主与琰世子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宇文琰扬了扬头,“那是自然。”

还真不害臊,这种话他也能应得毫不迟疑。

素妍想将他的手推开,他却握得更紧了,“别动!就让我牵牵你的手。卢太医真的学会药灸了?”为了显得更自然,他继续与她说话。

“他本就熟谙针灸。学药灸最是容易。”

怎么就学会了,要是学不会就好了。

这样,他就能将她多留在宫里几日。

清晨,他可以看见她。黄昏,也能看到她。

真不想和她分开,他得留在宫里,每五六日才能回家一次,且回去还是为了看母亲、妹妹。

但是,他知道她有事。文忠候府的事也够多了,江传远就要成亲了。而江展颜与江传达也在下月成亲…

诸事繁琐,即便她是待字深闺的小姐,可他也不能将她留在宫里。

一行人进了养性殿内殿,卢太医及另两名太医、吴王、十皇子已经到了。

自圣躬欠安,吴王便一直留在宫中侍疾,这几日十皇子也陪在身边。端茶递药,好不殷勤。

皇帝躺在暖榻上,素妍与卢太医交换眼神,卢太医将皇帝的脉像说了一遍,素妍问“卢太医以为应该如何药灸治疗?”卢太医一一答了。

素妍听得很是满意。

她今儿把每处穴位的妙用都详细地讲了一遍,没想卢太医记得很熟。

卢太医按照素妍所说的开始用药草灸穴。

素妍的视线看着卢太医,还有一边帮忙的太医身上。

吴王与十皇子此刻才留意到素妍身上的华美宫袍,这样的装扮,便是皇宫的嫔妃也不过如此。

她的美,令人炫目。

后殿里一片静寂,连呼吸都低沉了许多,所有人都担心惊扰到施药灸的卢太医,扰了皇帝的清静。

与素妍施灸时花的时间一样,施过之后,便有两名太医向前,跪于龙榻,一脸恭谨。大总管取了引枕,二位太医细细给皇帝请脉。

卢太医再诊过。

太医甲道:“此法甚是管用,之前皇上又在龙泉宫泡了汤,再用药灸诊治,现在的脉像平和。”

素妍向前,半跪身子,隔着罗帕诊脉,脉像似比几日前好了许多。“明日开始,改为一日一次药灸,再往后再酌情减少到两日一次。”

卢太医满是欣慰,抱拳道:“恭喜皇上,圣体康愈!”

皇帝睁开眼睛,这几日连他自己也觉得大好了。朗声道:“赏!”顿了一下,“卢太医赏黄金十两,其他两位太医一人五两!”

三名太医跪下谢恩。

皇帝道:“给朕推拿的小太监赏黄金五两。”

大总管应下。

宇文琰抱拳道:“皇上圣体安康,乃我北齐臣民之幸,天下之福。皇上是不是还得厚赏一人…”

他看着一边始终平静自如的素妍,在诊脉之后,知皇帝大安,脸上露出了笑颜。当皇帝赏太医与小太监时,她也是欢喜。没有为自己的是否得赏而想过半分。

皇帝回过神来,这才忆起过几日便是江传远成亲的大喜日子,试探式地问道:“安西,告诉朕,你想要什么?”

赐她沐食邑,她却请辞,但求一块免死金牌。这个女子让皇帝觉得有些意外。

素妍抬头,一脸茫然。

太医们退离内殿。

皇帝着好宫缎中衣,端坐暖榻。神色肃然,眸里有着丝丝喜色。这一次久病缠身,连皇帝都以为好不了,没想这一日好过一日,几日下来,病情好得很快。

素妍欠身行礼:“启禀皇上,臣女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所赐。别无他求,过几日便是平西候世子大婚的日子,臣女想求皇上,允臣女回家。”

太医院会制祛痰散,太医们又学会了药灸之术,更有太监学得推拿手法,她着实没有留在宫里的必要。

她好像从来不曾为自己求要过什么,这一点让皇帝很是欣赏。大公主也好、五公主也罢…她们待他好,撒娇、讨好。为的都是从他这儿要到更多的东西。就如大公主,献了两幅字画,就想要他给崔珊赐沐食邑。

贫脊的不要,太远的地方也不要,大公主却是相中了离皇城最近的卫州。

卫州下属十二县,岂能封给一个异姓郡主,还是大公主的女儿。

再则卫州十二县原是左肩王的封地。大公主是知道按照祖宗规矩,亲王得封十县为封地,而左肩王却有十二县,是打上那多余的两县主意。如果左肩王的封地违了例,静王、宁王、七皇子的封地亦都违了例。静王以晋地为封地;宁王亦有两州县封地,还有七皇子有咸阳、洛阳为封地。

皇帝朗声道:“来人!赐江传远龙凤白玉佩一对,赏新娘子正二品诰命夫人凤冠霞帔!”

这,可是皇家的恩典。

有了这些,平西候府会更加风光。

素妍大喜,高呼跪谢。“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些是赏赐给平西候府的,她欢喜非常,真情流露。

她真不为自己求个恩赐?

素妍磕拜完毕,恭谨道:“启禀皇上,臣女想尽快回家,把皇上的恩典转告给家人。”

皇帝赏识素妍有才学不藏私。还能毫不保留地教授太医、太监,更能够对他的病对症下药,知他厌烦吃药,便能想到奇巧的法子治愈他的咳疾。“朕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