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妍转身取了锦盒,里面装有数只瓷瓶,又打湿了帕子,拉着江诗恩的手擦拭,诗恩因为吃痛,手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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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 盼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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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瞧着,以为自己一家就够委屈了,没想还有比自己更可怜的人。“那些人还真打啊,瞧把人都打成什么样了?”虽然她失母亲,可从来没也人这样对她们姐妹,她有护着自己的父兄,虽然父兄也被祖父、叔婶般欺负,可如今一家人要迁往皇城安家,再不受他们的欺负了。

韩氏惊魂未定,忆起那日抢人的事害怕得紧,“自从新皇颁发禁酒令以来,族里人就疯了。都说新皇登基,只怕不久后各地就要选美,想着多送些女儿入宫…”

新皇年轻气盛,不过二十多岁,可不是充盈后宫,这个年纪只怕都是贪恋女色的。要是族里出上这一位、两位的娘娘,整个江氏族里都得跟着风光起来。

素妍厉声道,“为了荣华富贵,一个个都变成猛虎恶狼了。真是可恶!”

韩氏道:“五日前,东塘江氏那边送来十二名女子,搁在一处调养,说是宫里的嬷嬷就要到了,连着城里的孔家、高家都挑好了适龄女子,也请了宫里嬷嬷调养规矩…”

虞氏冷哼一声,“宫里的娘娘能有几个,就说真要中选入宫,那也得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宦女儿。”

新皇登基,首先要做的就是平衡朝堂势力,怎会在寻常百姓里挑选入宫的秀女?

素妍三月初一离开,不过短短两月,杨云屏嫁予吴王,做吴王妃、皇太孙妃,而今母仪天下。成了六宫之主。

忆起昔日在西北时,与杨云屏并肩作战,仿佛前世的一场梦。

想到此处。她又用心地想:前世,前世…

浮光掠影般地地忆起胡香灵、曹玉臻来。

就算此刻忆起。心头也是满满的怨恨。

江诗恩伤口吃痛,止不住呼叫出声。

虞氏意外地看着素妍,不明白为什么素妍刚才上药怎的下了重手。

素妍回过神来,歉意道:“我想到江氏族人太可恶,没想弄疼你了。”

虞氏问韩氏:“顺姑今年多大了?”

“到八月就十五了。”

许是因为自小在乡下干农活,做家务,顺姑比虞氏印象里的十五岁少女更长得健壮、丰润些。

族里人出了银子。统一给接受调教的小姐置有新衣服,她穿着粉色的茧绸料子,倒真还有几分颜色。

韩氏最初想的就是先送走女儿,待得将来江诗允出息得了功名。就能帮衬诗恩。没想族人强势,竟要逼了她女儿云学规矩,送女儿为妾,也能说得义正言辞。

盼儿见她们母女也没带行李,就连江诗恩也只背了个小小的包袱。转身取了一只竹编小箱,从里面寻出两块衣料来,笑道:“韩大嫂,这两块料子给你和顺姑做衣服吧。”

韩氏微愣。

盼儿的温和得体,素妍赞赏含笑。

柔儿笑道:“姑祖母给我们姐妹买了好几块衣料。你们就收着,到了皇城都要打扮得体体面面的,不能被人瞧了笑话。这一路上还长着呢,不如做些针线活打发时间。”

虞氏颇是赞赏地道:“盼儿、柔儿都是得体的。韩氏,你就收下,如今大家都是一家人,得相互帮衬着。”

盼儿指着针线笸箩,“韩大嫂需要哪种只管用就是,离开的时候,我和妹妹特意买了好些丝线。也许等我把几套衣服做好,我们就到皇城了,这一路上有事做,也不会心烦。”

车里人多,虞氏自与韩氏聊天说话。

因车里摇晃,无法裁剪衣料,江诗恩帮着盼儿缝袍子上的衣袖。

素妍依旧是捧了本书,慵懒地依在车壁上,过一会儿就翻上一页。

韩氏说话不紧不慢,到底是秀才家的女儿,行事得体,知书达理。她的坚毅,她独自一人哺养一双儿女,仅因这些就令虞氏喜欢里多了两分敬重。

“江氏族里,只传珍小姐没入天井院的女学堂。说传珍小姐与唐六公子定了亲,待得唐六公子秋考后就要完婚。就连田家表小姐也进了天井院学习歌舞。”

素妍道:“早前,说是要去冀州投靠大姐呢。”

只怕现在,田小倩想着要做娘娘,官宦人家的婆家也瞧不入眼了。

虞氏正色,对几个姑娘道,“你们记着,身为女子,幸福不是有多少荣华富贵,而是多少踏实、快乐的日子。做皇帝的女人看起来风光,可那后宫佳丽三千,个个都想得到皇宠,得宠的必竟是可数的三两个,其他女子都得独守空房。这过日子,就得踏踏实实,安安分分,相夫教子才是正经。你们既投靠了我,我便拿你们当自家的孩子,可不许想那些不切实的事。”

韩氏心里敬重虞氏。虽是女人,就凭她服侍婆母,拉扯子女,还能襄助丈夫奔赴千里赶考,兴旺一族,这样的女人就令人敬重。“顺姑,得听老祖宗教诲,这些话是老祖宗活了大半辈子的经验。”

后面的马车里,传来田嬷嬷痛苦的作呕声。

素妍轻呼一声,拿了装有药丸的竹筒,闻嗅片刻,递给虞氏一颗。

虞氏道:“也给田嬷嬷、青嬷嬷一人一枚,怕又被巅得晕吐了。”

素妍唤了童英,令他递给后面马车的嬷嬷。

前面马车里,江舜诚正与虞建章父子说自己最初写的《西岭江氏祖训》,读了几句,解说了一遍,还说了上回就“论家族兴亡”为题做的文章。

虞建章意味深长,“姑父所著的书,字字精研,江氏人不懂,竟把最好的字句给删了。”

江舜诚颇是得意,“我不管他们,我这一脉都是遵从这本《家训》。回到皇城,我就令人修建一座祠堂,把《家训》抄到墙上去。他们一个个都想荣华富贵。要把女儿送入宫,却不知荣辱亦可系于女子。败也能系于女子,让‘江氏女儿不为妾’这条,自有道理。”

虞建章道:“侄儿只知,若是虞家当年唯我母亲一人,我父亲、四叔也不会受诸多磨烂、痛苦。”

这又是一场因妾室闹出来的风波,嫡出、庶出子女自来就不合,几乎所有大家世族皆是如此。

虞建章道:“待姑父修好了《家训》。我也抄上一本,我们这一支,也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正禄、正豪,你们两没意见吧?”

兄弟二人彼此凝望。当即答道:“我们遵从父亲之命。”

虞正禄已到双十年华,至今都没订亲,对他来说,能娶个好女子就心满意足了。

虞建章抬了抬头,这几年来少有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一家之主。“知道就好。”

江舜诚道:“建章,你年纪大了,读书只怕也看不进去。这样吧,到了皇城,就帮你姑母打理几家铺子。待你学会了做生意,我们拿点本钱,你自己开店铺做生意。到时候,在皇城再续娶一房娇妻,把你们自个儿的日子和和美美地过下去,也好让你姑母安心。”

虞建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

正禄、正豪兄弟两面面相窥,没提他们兄弟的婚事,倒是先提虞建章的再娶之事。

江舜诚道:“新皇登基,宫里又会放一批大龄宫女出来,里面会有晋地籍、又没处可去的女子。到时候挑上一个好的做你的续弦。至于正禄么…”他顿了一下,望着后面的马车,“你觉得顺姑如何?”

虞正禄一脸惊色。他没近瞧,能被江氏族人逼着去学歌舞、规矩,只怕顺姑也是长得好的,听说她弟弟还是十里八乡的神童江诗允。

虞建章笑道:“我们都听姑父、姑母的。”

江舜诚摇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家之主没主意、无见地怎行,如何支撑起一家?”

虞建章听他一说,过往都是虞茂才对他的百般挑剔,无论他怎么做都不满意,索性什么也不管,一切都由妻子阮氏打点。阮氏竟因他太过儒弱,自己抗争无用,选择了跳井自尽的法子来保全自己的儿女。“姑父教训得是。”

江舜诚继续念着《家训》,每念完一段,就问他们父子的意思。

江传良与来时一样,与张昌兴骑马追逐。

行了几日后,素妍戴上纱帷帽,也与他们一样骑马,看到好的风景,就在夜里画下来。

到了冀州时,江素婷早早在驿馆里备了上好吃食,为江舜诚夫妇洗尘设宴。

虞氏与她说了些西岭江氏的事,江素婷听后气得大骂,说一个个都是眼皮子薄的,居然要逼着江家女儿给人做小妾。田嬷嬷好一番劝慰,方才安静下来。

在冀州歇了一日,一行人继续赶路。

*

皇城,左肩王府。

一大早,小安子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封信,“世子,从晋地来的信。”

宇文琰徒然起身,接过书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体,心跳加速,“太好了,弱水快要回来了。哈哈…”

小安子陪着笑。

青霞领着丫头经过宇文琰的院落,听到笑声,折身进来,“哥哥今儿的心情不错呀?”

宇文琰敛住笑意,“还有半个月弱水就回来了。我得进宫,上回让司珍房、针工局做的东西该是好了。”

青霞嘟着小嘴,在宇文琰眼里就只江素妍一人,一个大男人还跑到宫里做衣服,订制首饰,不知道指不定如何说呢。“哥哥要去,不如帮我打套头面如何?”

宇文琰道:“要什么样的?”

“照着你给安西打的那套海棠花头面首饰就成。”

宇文琰挑了挑眉,“那是我亲自设计让司珍房做的,普天之下,只那一套。”

456 心系她

青霞歪着头,吃吃笑着,“哥哥别再骗我了,五月初八封后大典那日,皇后娘娘也戴了一支海棠花金钗,虽然和你的不大一样,可式样也是差不多。”

什么唯此一套,当她是小孩子呢?

青霞秀眉微挑,“我不管,你也得给我一套。可不要被人说,有了媳妇忘了妹妹,这还没过门呢,你就这样对我,要是安西过门了,你…”

“你扯她做什么,她又没惹你。”

“可你惹我了。以前你没这么小气的,不就是让你帮我在司珍房打一套头面,你还推三阻四。”

宇文琰脸色微沉,“你当是先帝时么?那时候我打几套,也没什么。现在是吴王为帝,他小气得很,已经吩咐了内务府,要是有皇族、公候打造首饰、制作衣料,都得付银子。”不仅得付成本银子,连这工钱也要另付。”

光这工钱就比外面首饰铺子还贵上一倍,可因内务府的式样、做工精细,宇文琰倒愿意多出些工钱。

青霞跺着脚,“不就是一套头面,他也要收?”

宇文琰肯定地点头,“皇上发了话,宫里各房是为皇帝、后妃设的,除此之外,无论是谁私下打造东西,都得交钱。”

一代帝王竟是如此小气,青霞惊愕地张着嘴,对身后的丫头吩咐道:“去我屋里拿银子。”

不多会儿,取了两张银票来。

宇文琰道:“你放心,我挑式样好的给你打。若有好看的,挑几样拿回来。”

近来天气转热,酷暑炎炎,每日近午时,更是热得众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北齐皇宫,远望而观,飞阁重檐。气势恢宏;俯瞰而下,华灯宝炬,九霄霓虹,云蒸霞蔚。

凤仪宫四角宫檐上,挂着斗大的铜铃,一阵风过,铿铿作响。悦耳动听。

杨云屏因妊娠反应,吃什么都不香,经太医院调理,近来稍微好些。如今有三个月的身孕,肚子显怀,每日清晨、黄昏,便在御花园里走上一圈。因她早年无母。杨秉忠在四月时娶了傅氏族里的女子为继室,相传这位傅氏本是嫁过一次人的,因多年无出,被婆家休弃,如今嫁了杨秉忠,原是要纳为妾室的,但杨秉忠念小傅氏不到三十的如花年纪,嫁他这个老头子,执意娶为继室。

小傅氏过门,举止得体。处处严于律己,颇得杨秉忠之心。

杨云屏有孕,六公主与小傅氏也常常入宫探望,前些日子杨云屏吃什么都吐,六公主便留在宫里小住了大半月。

雪雁扶着杨云屏,看着她日渐增大的肚子,抬头时就见朝霞中行来一袭深蓝白蟠龙袍的男子,这样的打扮。整个北齐除了宇文琰再无二人了。

杨云屏笑道:“琰世子入宫了?”

宇文琰近了跟前,低垂着头,笑应道:“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好些日子没见宇文琰这么精神了。

杨云屏抬手示意,进了御花园的凉亭。“手里拿的什么?”

宇文琰提着一只用彩缎包裹的盒子,“弱水没几样头饰,微臣寻了内务府司珍房为她打造几件。想着她向来打扮素雅,又在针工局做了套宫袍。”

身为女子,最紧要的就是挑个心里有你的丈夫。

杨云屏与吴王成亲以来,夫妻相敬如宾,吴王待她是也敬重有加。

她招手示意,“给我瞧瞧!”

朱雀接了彩缎,打开缎子,再启开盒子,只见里面叠放着一套水红色的宫袍,上面绣着粉红色的海棠花。

雪雁瞪大眼睛,用心地欣赏着,“这种颜色的宫袍倒是少见,要是安西郡主穿上一定好看,琰世子的眼光真是不错。”

上面放着一些头面首饰,或点翠的、或镶南珠。

杨云屏拾了一件,细细地瞧看着。

翠鹂笑道:“这不是前几日内务府呈来让娘娘过目的么。”

宇文琰笑道:“这两套首饰是给我小妹的。她一直都想要两套宫里内务府打造的头面。内务府的东西自是好的,就是价钱比外面高了二成。”

杨云屏点了点头,“宫里的人多,也得吃饭,皇上也是听说以往内务府各房都亏损不少,这才下令杜绝皇族只拿不出,便是金山银山,照着他们以往的拿法,还不得把内务府给搬空了。内务府的东西拿到外面,便是贵出三五倍来,也是有人抢着要的。”

宇文琰一直挂着笑,这笑是从嘴角处漫延出来的,和前几日见谁都冷着脸不同。

杨云屏问:“你有喜事儿?”

宇文琰越发笑得灿烂了,“弱水来信说,五月二十五已从晋阳出发回返皇城,今儿六月二十了,只怕还有几日就要回来。”

杨云屏吐了口气,“待三妹回来,传她入宫陪陪本宫,只怕这一路又有不少的趣事呢。”

有凤仪宫太监过来,捧着拂尘,哈腰道:“禀皇后娘娘,礼部拟选了几位嫔妃人选,想请娘娘过目,礼部说待百日禁令期满,便令佳丽入宫候选。”

宇文琰见杨云屏宫务繁忙,道:“皇后娘娘,臣告退。”

许多人都说宇文琰与素妍天生一对,有才华的人又觉宇文琰配不得素妍,只凭宇文琰的这份真心,素妍此生足矣。连杨云屏瞧在眼里,也是欢喜的。

宇文琰收到了素妍写来的信,江书鸿兄弟也收到了信,府中上下开始令下人清扫,收拾了两座空闲的院落出来,一处给虞建章父子住,一处留给几位妇人住。若一人一处院子亦是不能,沈氏与慕容氏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分两处院落安置。

新皇登基,百业待兴。朝堂上更是呈现一片前所未有的欣欣向荣。

左相崔从善小心谨慎,静王党、宁王党人更是不敢出大气,纷纷上书坦承自己之过,也请求新皇恕罪。

江南官商勾结,花重金买杀手行刺钦差的案子还未结,晋地也发生了官商勾结、晋地世族庶子联手迫害嫡子的事,扰得新皇不厌其烦。

大总管一声高喝:“退朝!”

新皇扬袖而去,几日下来。众臣发现这位年轻的皇帝越发有了龙威,训骂起人来,丝毫不留颜面。登基以来,就连崔从善也没少被训斥。

今日的朝会总算是结束了。说得最多的还是晋地的事,但新皇念着江舜诚父子的功劳,不远千里,妥善办结了晋地的差事。将十几万静王培养多的年精兵良将收回己用。

每日,众人都赔着小心,生怕一不注意就引来杀头大罪。

新皇登基一个月有余,不提先帝十皇子、十一皇子等人的晋封、赏赐之事。但在先帝时自小被冷落的十皇子,出奇的得到新皇重用。而十一皇子却倍受冷落,门庭清冷,其他皇子更不需提。七皇子被先帝敕令府中悔过,新皇也未宣诏他入宫见驾,就连登基那日也似忘了这位先帝的七皇子。

而今,先帝的皇子一律尊称为“王爷”。

崔从善回到左相府,刚近府门,就见府前停驻着一骑华轿。“郡主回来了?”

下人应答:“郡主今儿的脸色不好,正与大公主说话呢。”

崔珊看着母亲,“娘,我与他才成亲多久,他就要纳贵妾。昨儿我不信,他竟与我甩脸色看,这些日子,我不辛苦么?曹家各房早前过的什么日子,现下是什么日子,我主持中馈,上下打点竟讨不到他的欢心…”

身为女儿,遇到不顺的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母亲。

崔珊噼哩叭啦地说了一通。

大公主坐在菱花镜前,对镜贴花钿,只贴了一半,手臂重重垂下。

想答两句。又说什么?

早年便与她说过,曹玉臻并非良人,可她偏是不信,要死要活非嫁曹玉臻不可。

正妻未入门,先订了位贵妾在外。

胡香灵是什么人,大公主可是打听得清清楚楚的,小小年纪,就能害人染天花,毁人容貌,这样的女子能是良善之辈?

大公主喃喃道:“新皇登基,贤妃得与十一王爷出宫相聚,晋位贤太妃。你皇祖母却不得出宫,被迁往太后所居的康宁宫附近。听说每日还被责令按时去向舒太后请安、侍茶…”

舒氏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乾明太子的遗孀,好歹贵嫔、德妃都是先帝的嫔妃,育有子嗣的人,算起来还是舒太后的长辈,一夜摇变,都成了阶下囚。

大公主也时时提着心,想到母亲、想到畏罪自杀的静王、还有被处罚软禁府中的七皇子,一颗心就提得紧紧的。谁也不知道,新皇会什么时候痛下杀手。

崔珊提着华贵的衣袍,站立在母亲的身后,看着镜子里依然高贵的母亲,近来失了往日的神采,“娘,我听说翰林院还差一位从六品的修撰,能不能让祖父打点一下,把玉臻调到…”

大公主厉声道:“别不懂事,现在是什么时候,便是你祖父和我都得小心翼翼的。”

曹玉臻想要留在皇城为官,遣了崔珊回来说合。

如今看到翰林院有职位,又想谋划。

他去年春天才得中三甲,能谋到正七品的官职已非易事。

“娘,祖父是正一品的丞相,把从六品的小官给玉臻有什么难的?”

“还不住口!”大公主喝斥不住,花颜含怒,“你祖父的丞相是先帝给的,能不能做得久,还得看当今皇上的意思。皇上还记着你祖父和我的一笔账呢。这个时候谁敢行差踏错,那便是掉脑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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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 讨官

崔珊坐在一侧的锦杌上,她昨晚都应该答应曹玉臻了,想法替他拿到这个缺。要是成了,曹玉臻就算升了一级。

“娘,若是办不成,过几日他就要把胡香灵那个狐媚子抬入府。我…不想让他纳妾。”一早就知道曹玉臻会纳妾,还是胡香灵,这会子还说不乐意,又有什么用。

大公主冷哼一声,“不想让他纳,便不纳了么?便是你爹,上个月也开脸抬了两个丫头做通房。我与舒太后、新皇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连你爹如今都不怕我,接连一月都住在那两个丫头的房里。”

崔珊没想她爹居然要了丫头,道:“我去找爹。”

以前的大驸马,畏惧大公主,事事听从大公主的安排。如今知静王自尽身亡,大公主生母失势,仅也自作主张抬了通房,纳了妾侍,哪位驸马敢纳妾的,如今大驸马算是做了第一人。

“站住!”大公主喝斥住崔珊,“没用的,且由他去。如今,我们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被我拘束了这么多年,就让他随意一回。”

“娘…”崔珊轻唤,什么时候连大公主竟由了大驸马性子处事。“玉臻说了,皇上不会对付我们家,祖父做了这么多的左丞相,若要下手,早就下了。”

大公主笑了。悲怆的,可怜的,她是齐惠祖皇帝的大公主,连她都没看懂先帝的用意,又如何能懂当今年轻有为的皇帝。

崔珊拉住大公主的衣袖,蹲下身子。抬头仰望着:“娘,你再帮帮我,就让玉臻去翰林院吧。”

大公主灿然笑道:“堂堂正七品户部笔帖式的官不做,偏要去毫无油水的翰林院?”

崔珊不懂官场上的事,但曹玉臻想去翰林院,她便努力为他办成。

大公主呢喃道,“新皇登位以来,常往翰林院跑。周大学士、江书鹏…这些新皇的宠臣可都在翰林院呢。”

这,才是曹玉臻削尖脑袋想去翰林院的原因。

去了翰林院,总会遇见新皇,得了新皇的青睐,平步青云就不远。

近来,朝中的清流们可是蹦跶得很高,就似新皇是他们教出来的一般。

“娘。你既知原由,就让玉臻去翰林院,也许…对我们崔家,对你都有益,他才华横溢,风流倜傥,一定会赢得皇上的欢心。”

大公主继续贴着花钿。她要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会因失了丈夫的欢心而改变,更不会因为现下不再是得宠的公主而改变,只因为她从来都是大公主,是齐惠祖皇帝的大女儿。

“你既知道,自去求你祖父,与我说作甚?你祖父正想着把二叔的嫡长女说给文忠候府的江传良呢,遣了几拨媒人说合去了,至今也没个消息。”

崔珊微惊,“崔瑶么?这丫头才多大。今年才十四岁。”

“那有什么,要是能搭上江家,关键时候是能帮上忙。”

江舜诚致仕了,可先帝照样用人,晋地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可不都是江舜诚父子搞出来的。将静王埋在晋地的余党清剿得干干净净,任是静王党,还是晋地器重的心腹。这一场晋地官商勾结案,晋地的官员就有七成有问题。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

大公主悠悠道:“礼部曹尚书,原是你三舅的人。因江家兄弟在新皇面前帮忙说了话。他现在还不是倍受宠爱,依受重用。就是他的儿子也一样被派了外差,随同刑部去晋地办事…这是什么?这是新皇重用曹家,更信任江家。在他眼里,江家是有大功的,是助他登上皇位的人。只怕先帝驾崩,早早都会他盘算好的。”

崔珊听到这儿,如梦初醒,“玉媚倒也生得不错,要是江家儿郎可以纳妾就好了,要是把她嫁入江家,说不准对玉臻也是有帮助的。”一边念叨盘算,一边道,“我这就回府,与玉臻说说,让他把玉媚嫁给江传良。”

大公主一脸愠怒,“你…那是你祖父盯上的事,你也敢插手?”

还是不是崔家的女儿,居然只知道为曹玉臻打算,完全忘了娘家,忘了她是姓崔的。

崔珊反驳道,“娘,你也见过玉媚的,对不对?人家可比瑶妹妹长得好看多了,我要是男子,也要玉媚不要瑶儿。”

大公主冷声笑了起来,“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孽障来?”用手点凿了一番,将头扭向一边,“玉臻不过是正七品的小官,玉媚还是庶出,就凭这点也配与江家结亲?”

为什么江家儿郎不纳妾,如若可以纳妾,只怕皇城那些与静王党、宁王党有染的人都削尖脑袋往里钻了。

崔珊愣了。

大公主说的都是实话,使什么法子让玉媚能配得上江传良。

“娘,不如你收玉媚为养女,到时候她就可以…”

不等她说完,大公主衣袖一挥,指着门口:“滚!不知轻重的东西。怎挖起你祖父的墙角来?”

“你…”崔珊支吾着,不甘地扭头离去。

崔珊走在弯曲的石径上,心里暗自琢磨着如何说服祖父,也助曹玉臻得到翰林院修撰的官职,虽是个闲职,但能经常见到新皇。新皇登基后,常去翰林院,要是曹玉臻真去了翰林院任职,说不准那天就入了皇帝的眼…

崔珊越想越欢喜,仿佛翰林院的缺已经是曹玉臻的了,而他明日就能入了新皇的眼,得到器重。

拿定主意,崔珊去拜见崔左相。

崔左相近来少出府门,每日上完早朝,办完差事就回府,以前那些个交好的臣子也不敢再来,大家都往文忠候府涌,可文忠候府因江舜诚不在皇城,江书鸿兄弟也少外出,每日回府各忙各的,除了几位世交好友拜访,旁人压根就进不去。

崔左相也想了许多法子,想托寻中人与江家搭上关系,先寻礼部曹尚书,偏曹家人见了他避如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