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才是素妍的陪奁,各选其长,有浩浩荡荡一百多人抬着,所有的小厮、下人腰上扎了红绸腰带,穿着光鲜,穿过兴旺里的小巷,自城东往城南而行,再饶至城西,穿过街巷进入城东左肩王府。

平日里骑马不过两刻钟就到的地儿,今儿去走了一个多时辰,素妍顶着盖头,能听到周围议论纷纷的百姓。

“前面的是左肩王府的三十抬聘礼。”

“瞧瞧那些聘礼的,可是沉得很呢。”

“第一次见到用六个人抬一抬聘礼的,怕是七八十抬都有了。”

花轿后的陪奁,虽只七十抬,不如聘礼那么沉,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每抬都是实打实的。

江舜诚夫妇只此一女,定是选了最好的陪送。

前几日天冷,今儿虽是晴天,却比前几日更冷,抬陪奁的下人、小厮累得满头大汗。

江传达问江书鹏:“三叔,已经转一圈了,是不是该进左肩王府了。”

592 错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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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鹏不紧不忙地道:“老太太说了,酉时一刻是拜堂的吉时,不到酉时,不许进左肩王府。”

江传嗣有些头昏,看看日头,现下连午时都未到。

好罢,再从城南到城北转上一圈。

有懂此行的人跑过来,对江书鹏道:“聘礼、陪奁可以陆续进左肩王府,不过得过午时入府为好。”

江书鹏应了一声,带着人又转了一圈。

今儿天冷,这一日成亲的人少之又少,皇城人都喜欢将喜日挑在春秋时节,每年盛夏和严冬成亲的人总是少之又少。只有寻常百姓喜欢冬天,归其原因,冬天成亲,要是吃不完的饭菜易于存放,大富人家则是嫌冬天太冷,宁可选在春、秋成亲。

宇文琰早就等着有些不耐烦了,一过辰时就遣了府里的下人、大管家去迎亲。

江书鹏将聘礼、陪奁交给左肩王府来迎亲的护卫、下人,又令江家的小厮、下人先回文忠候府用饭。

大管家笑着道:“左肩王府一顿饭还是要管的。”派了下人领江家的下人回府吃饭,自己则带着人继续陪江书鹏满城瞎转。

世家大族嫁女、娶妻都是这等规矩,什么时候从娘家出门,什么时候进婆家门都得严格遵行,不到时辰,是不会进门的,为的就是个吉利。

江书鹏领着迎亲队伍转了两圈,几乎整个皇城都知道,前些日子说是退亲的安西郡主与琰世子今儿成亲了。

一过午时,江书鹏下令。让聘礼、陪奁先陆续进入左肩王府。

一百抬东西,每隔一小会儿再抬进一抬。

素妍的轿子则暂时停在了左肩王府附近的街巷里。

从未坐过这么久的轿子,摇摇晃晃。快把她整个人都摇昏了。

最辛苦的还是几个陪嫁丫头与抬陪奁的小厮,在皇城里饶了两圈。虽也是挑了近路走,可那么沉的东西,当真难为他们了,一个个又不敢叫苦,只等着江书鹏下令抬入左肩王府。

皇宫里,无名子蓦地忆起今儿是腊月十二,他下山就是来参加素妍与宇文琰的婚礼。

佐怒天一听说他的爱徒娶了五绝的宝贝徒弟。高兴得胜过他自己娶新娘子,吵着也说要来,但无名子下山时,佐怒天并没有出发。

新皇从养心殿回到御书房。无名子抱拳迎了上去,“皇上,贫道该出宫了。”

新皇一脸诧色,“道长难得入宫,且多住些日子。”

无名子连连摇头。好在一早素妍就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今儿必须得出宫,要不就误大事了。”

新皇问:“道长有什么要紧事?”

无名子想了片刻,“今儿是江素妍和宇文琰成亲的大喜日子。”

这是早三百年的事,怎么还提?新皇道:“道长是不是弄错了。他们早就解除婚约了。”

新皇近来几日一直与无名子朝夕相处,甚至吃住都在御书房或养心殿。

无名子休息时,新皇在批阅奏章。无名子醒着时,与他讨论治国方略。

无名子道:“入宫前,两家长辈又重新订下了婚期,还在腊月十二…”

这么大的事,新皇却没有听说。

瞧瞧天色,就快到中午了。

素妍在今日嫁给宇文琰…

新皇只觉浑身上下都被人泼了盆冰水。

她的声音犹似在耳,她说过的话都那样的清晰而亲切。

她说,他守护天下和百姓,她要陪他一起守护…

无名子抱拳道:“贫道告退!”

刚出殿门,无名子就听到身后一阵轰然倒塌的声音,是巴掌拍震书案,是书案跌落地上,是脚厉踹椅子,更是一个男人的狂声大喊。

“啊——”是这样的狂怒,又是这样的痛断肝肠。

他以为,素妍早晚会是自己的。

不曾想,她到底决定了嫁给宇文琰。

宇文琰…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宇文琰了,近来坐班值夜的都是左肩王与杨云简二人。

宇文琰不在宫里当值,左肩王身为金吾卫的指挥使,他替儿子当值,而他更未恩允宇文琰的请辞奏疏。

大总管低垂着头,不敢支吾一声。

宇文琰落漠地坐在御书房内的台阶上,目光呆滞,她又和宇文琰言归于好,还在今日嫁他为妻。而这些,他不知道。

他近来一心想着做个好皇帝,想着怎样不辜负先帝的期许,不辜负她静默的支持。

可是,他赢得了天下,却输却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大总管低唤一声:“皇上,该用午膳了!”

他一动不动,这些日暂时不曾忆起了素妍又在脑海里清晰起来,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言一动都是这样的媚惑人心。

她的笑,许是世间最纯净的阳光。

她的声音,是他能感受到的暖泉,总能温暖他的心。

丽贵人、雅贵人…

无论他的后宫有多少个女人,在他心里,最爱的始终唯素妍一人。

想到今日是她嫁给别人为妻的日子,他的心没由来的痛了。

新皇厉声道:“你们都知道?是不是?”

大总管没应声。

他猜的没错,所有人都知道,唯有他不知道。

“为什么瞒着朕,为什么?”他咆哮着,眸光里闪着火苗,似随时都要把大总管给吞食了。

大总管低垂着头,语调里带着胆怯,“老奴以为…皇上一早就知道了…”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素妍与宇文琰重归于好,还愿意再度嫁给宇文琰。

宇文琰有什么好的?

新皇痛苦地捂住脸,想要不要再纠结,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甘。昔日千里奔走,只为了追上她,当她告诉她一句: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真的喜欢你!

长安郊外雪野里的偶尔相遇,她笑容浅淡。伸出援手;大渡码头,他遇刺客,她伸出援手,轻若流云的身姿映入眼帘,再难忘记…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是什么时候将她的名字铸入脑海?

在他毫无防备,毫无思虑之中。她就这样走到了他的心底。

当他在闯阵之后,发现了她身份的秘密,他是那样的欢喜…

然后,再多的美好。也抵不过现实的残忍:她嫁人了,新郎却不是他。

新皇能感受到一波胜过一波的痛楚,就如那时,他知晓素妍要选择宇文琰一般,这比上次痛得更激烈。痛得更彻底。

不,他不要失去!

哪怕是抢,是夺,他也要把素妍给抢回来。

新皇倏地起身,朗声道:“起驾左肩王府!”

大总管一怔。低呼:“皇上。”

新皇握紧拳头,“朕的东西,没人可以抢走!江素妍是朕的!她是朕的!”

似在告诉旁人,又似在告诉他自己。

话未落,御书房外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所以皇上今儿是想抢人?”

舒太后立在殿门前,在宫人的簇拥下迈入御书房,一脸严肃地看着新皇。

若不是她,他早和素妍在一起,或许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

新皇大吼:“以前是母后阻碍朕、不许朕娶她。如今,你还要阻拦朕?”

舒太后抬手,示意左右退下。

御书房大殿上,只余下舒太后与新皇母子相对。

舒太后面容严肃,“皇上忘了,安西现在是你的御妹!曾经不能,往后更不能。一国之君岂有强娶御妹的道理,皇上背负得起千古昏君的骂名?”

他不管!

“朕就要安西!”

只要她入宫,他愿意给她一个尊崇的地位。

舒太后为什么好好儿的收素妍为义女,就是想打消新皇的念头。

曾经心死,曾经放手,却在得到素妍与宇文琰退亲之后又有了新的想法。

舒太后冷笑一声,“当日你前往逼婚,她宁死不从。皇上以为,以安西的刚烈,她会应?”

“她若不应,朕就杀了江家上下。”

他懂她。

她是孝顺的,更是一个重情的女子,万不会弃全家的安危不顾。

“你这样逼她,只会让她再度走上绝路。”

她做过一次,那次险些丢了性命。

他不会忘记,即便被他逼迫,被他伤害,她还是原谅他,理解他,甚至从来不曾怨过他半分。

“弱水…”新皇轻呼一声,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他是这样的喜欢她,喜欢到痴狂、发癫的地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宇文琰自退亲后,就一蹶不振,就借酒浇愁,愿意为她从此堕落。

素妍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可以让人喜欢到骨髓里,深爱到灵魂里。

舒太后见他冷静,肃声道:“轩儿,安西与你不是一路人。她要的,你给不了。除了安西,你想要谁,为娘都为你弄来。她是宇文琰的妻子,是曾默默帮助过你的人。”

新皇浑身一颤,眼泪悄无声息地蕴藏在眼里,却怎么也流不出来。他将脸转向一边,不舒太后,只讷讷地望着窗外。“弱水为朕牺牲了很多,她口里所说的父王救过的神秘人…”他停了一下,“根本没有。”

“没有?”舒太后大叫一声,“她怎会知道那么多的事,难不成…难不成她是静王的人?”

新皇回头看着舒太后,“她对朕的情,并不比她对宇文琰的心少。为了替朕化险为夷,她一次次用‘损寿占卜术’,她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佑朕的平安。母后,你懂吗?那些不是她知道的,是她用性命为朕占卜出来的。”

舒太后问:“这是她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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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3 双双惜

新皇摇头,神色痛苦,“她剩的日子已不多。她从来没打算告诉朕,是朕派出的暗卫查探出来的。不想让她知道朕知晓了这个秘密,也许这样,她在朕面前能装出很轻松、高兴的样子…”

舒太后也被这事给怔住了,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哀家从未想过,她为了你,竟然会…”

新皇吐了口气,“就算后宫三千又如何,恐怕再没有一个人会如弱水这样待朕好,为了朕愿意牺牲自己。她从未要求过任何东西,她所求的,只是要朕做个好皇帝…”

如若昔日,他在她和帝位之间,果决地选择了她,是否就没有现下的遗憾。

后宫三千又怎样,那里面没有他最想要的那个。

他和她,只能两两相望。

舒太后知道素妍在暗中帮助新皇,却不知道素妍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安西是一个不甘心后宫生活的女子,你若真心为她,就不要将她强困于后宫。她能真心为你,你也能真心为她…”

明明是真心,却不能在一起。

错过,是一种深深的遗憾。

重来,却需要太多的缘分。

他注定了错失她,即便想要拥有,却难以得到。

她退亲,他欢喜,甚至在她入宫探望太后时前去相见。

那时候他像个孩子,只要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好。

多想再冲动一回,哪怕是出宫把她抢来也好,可理智告诉他,他的逼迫,只会让她走上绝路。

“来人!”

大总管从偏殿过来,“皇上,老奴才!”

“取酒来!”

舒太后看着一脸痛色的新皇。悠悠轻叹,“皇上要酒,取上两坛来。尔等用心服侍!”

他想醉,就让他醉。只要他不出宫。只要他任由素妍与宇文琰成亲。

不阻止,虽不是放弃,却也是他选择了成全。

新皇定定心神,在大总管将要离开的时候,道:“取一壶上等竹叶青,摆午膳罢!传令百官,明日照常早朝!”

舒太后露出释怀的笑。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优秀的。无论有多少劫难,都能振作起来。

其实醒着比醉了更痛,而醉后醒来的痛却又比一直醒着更痛。

他需要痛着,痛得清醒。清醒地痛着。

对杨云屏是敬,对丽贵人是怜,对雅贵人是悯,对端妃则是重…千般情思,唯对素妍是爱。是刻苦铭心地爱,是欲得却不能得,是想求而无法求,似曾拥有,又本未拥有的情愫。

他饮了一壶酒。用罢午膳。还和以前一样,将膳桌上的美食一一赏赐给他后宫的嫔妃,看着那一盘卤食拼盘时,他示意大总管夹了一块,放到嘴里,他本不喜欢这个味道,可今儿吃来却另有一种美味。

她是喜欢卤食的!

如若他未曾迎娶舒秀仪、许纤玉二人,他是否能如愿地娶得她。

只是永远没有如果,因为那将是另一种生活。

他只能在心下暗自遗憾、感慨命运的变幻莫测。

多想用帝位换回她,多想可以与她携手笑游天下,与她赏遍世间的美景…但他不能,从今后,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只是他们却再不复最初。

与其相濡以沫,不如两两守望。

*

在陪奁陆陆续续抬入左肩王府后,尚未尽数进入王府大门,酉时一到,素妍的花轿自大门而入。

司仪高唱:“迎新娘下轿!”

宇文琰拉着弓箭,对着轿门一射。喜娘大声喊着吉祥话。宇文琰将弓箭递给下人,走近轿门踹了三脚。

大门前放了只烧着艾草的火盆,“新娘跨火盆,日子火火红红,万事大吉!”

左肩王府的上房花堂上,宾客们分站两侧,左肩王夫妇端坐案前,左肩王笑容灿烂,王妃笑得木讷,仿佛这一日的笑,早让她倦了、累了。

她顶着大红的盖头,听着周围人惊呼的夸赞声,这一件嫁衣是宇文琰令宫中针工局绣制,是她见过最奢华的嫁衣,漂亮的粉色珍珠,耀目的金丝银线,而上面的图案更是贵丽无双,这真正是一件霞的衣裳,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目。

人群里,立于朱武身后的唐观一阵悲怆,心微微疼痛着。

朱武面色平和,他虽是宇文琰的先生,但他更希望素妍能配唐观。

拜天地、拜公婆,夫妻对拜,她听令司令的高呼,与宇文琰共拜花堂。

从今后,她是宇文琰的妻子,与他要风雨同舟…

然而,想到她知晓的结局,心就微微纠结着。

“送入洞房!”

一根红绸,中间系着绸花,一头系着他,一头牵着她,两侧是白芷与白菲,二人搀着素妍,跟着宇文琰自穿花长廊,出垂花小门,再入洞房。

人群里,传出徐成熙的声音:“琰世子要快去快回,我们今儿不醉不归!”

十王爷曾在心里静默地喜欢过素妍;十一王爷也曾一度有过好感;徐成熙言说讨厌素妍…但今日,宇文琰娶走了江素妍,与她做了夫妻。

宇文琰扭头笑着,笑颜如花。

青霞郡主低声道:“哥哥笑得真傻!”

左肩王看着小郡主,“我遇到你娘时,比他还傻。”

这一傻,就傻了一辈子。

左肩王妃起身招呼客人,左肩王也招呼宾朋入酒席。

素妍坐在喜榻上,浑身都不舒服。

宇文琰问喜娘:“把称杆给我。”

喜娘愣了一下,“世子,天还没黑呢。”

“她头上的凤钗、珠簪也够沉了,赶紧取称杆。”

刚入洞房,就迫不及待的给素妍挑了盖头。

喜娘递过称杆,笑道:“称杆挑盖头,称心如意。”

素妍面敷薄粉。颊现桃红,目含秋波,漾出星辉。真真是一个妩媚十足的女子。内着素绫中单,外罩茜红色霞锦嫁衣。荷叶状裙摆曳地,散落在喜榻前,她仿似鲜花中间的舞者,静默端坐,袖口、衣沿绣以天家贵眷才能享用的凤羽,描金重绘,美轮美奂。

他看她。她羞涩望了眼衣着茜红新郎服的他。

四目相对,她快速别开视线,他低低笑了两声。

素妍眼波流转,来不及审视新房。目光又汇聚到宇文琰身上,“傻样,好好的,你笑什么?”

宇文琰不想出去了,提着衣袍在她身边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依旧傻笑着,“你穿上这嫁衣真好看,头饰也很好看…”

他有好几日没见到她了,好几次有些忍不住。想再去文忠候府瞧他,硬是被左肩王和小郡主说了几句,他这才强行按捺下来。

素妍道:“这头饰重得很,你帮我拆下来。”

她提着裙子,往妆台前移去,坐在锦杌上,他走到她的身后,“今日累坏了?”

“可不累么?四更天就起来了,光是这衣服、头饰就忙活了两个时辰。出了门,又说未到入婆家门的吉时,三哥带着人在城里转了两圈,连小厮们都累得走不动了,方在长春里歇了下来…”

他试着小心的将金钗、簪子、步摇一一拆下,刚折了一半,闻嗅着她身上散发的馨香,深深地吸了一口,俯身一把拥住了她,将下巴支在她的肩上,贪婪地、放纵地深吸着,“你终于做我娘子了!终于是我的了。”

“瞧瞧,越发没个正形了。”素妍含着笑,“坐会儿就去前面,先陪大家吃几杯喜酒,莫让人瞧了笑话。”

宇文琰嘟囔着,抱了一阵,方才直起腰来。

将她头上的珠花等物拆了个干净,最后只余下她一头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长发。这样的发握在手里,细腻得如同上等的丝绸。

她如一朵盛开的花,散发着芬芳,而他是一只闻香而至的蝶,有了她,再不愿离去。

宇文琰低声道:“差点我就娶不到你。我才不要离开,就留在这儿陪着你。今儿我都陪他们大半日了,总得让我陪陪你才是。”

通常都是用过喜宴后,新郎回到洞房,揭开盖头,可今儿宇文琰心疼素妍顶着一头的首饰,早早揭了盖头,见到美人如玉,再不想离开。坐在一边,不言不语看着她也是欢喜的。

他帮她放下绾好的发,长发如瀑,倾泄而来,直直地垂至腰身以下,这样的她更有一种女子的温婉如水,瞧得他情难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