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还不算太糊涂。你欺骗本王的事,不可能一笔勾销,我们之间也不能回到以前。本王抬了两位小妾,还要娶侧妃,纳贵妾承仪,侧妃的身份可比你尊贵呢,还有承仪,忘了告诉你,你不是喜欢傅三姐儿的甜美温顺吗?本王待你多好,将她纳回府里,和你做姐妹,你又可以瞧到自己最喜欢的傅三姐儿了…”

老王妃瞪大眼睛,没想到他竟会这样。

他是在报复!

他是在恨!

恨得这样的浓烈,“你…你疯了吗?你要把傅三姐儿纳回家?”

“是,本王已经令人去说媒了,在娶侧妃之后。就正式纳她过门,以皇家亲王的贵妾之礼聘之。”

傅三姐儿、傅宜心,她喜欢傅宜心,是因为打算让傅宜心做宇文琰的女人,而不是做她夫君的女人,她只有道不出的意外。

老王爷并不看她的脸,而是沉吟道:“侧妃娶了,承仪三人,昭训六人,奉侍也得十二人…”他扬了扬头。“今年且先娶一个、纳一个。明年再说。在本王五十岁以前。这些空着的阶位也得填补全了,如此才不枉本王一世为人。”

他是当真的!

她和他之间走远了。

老王妃如万箭穿心,一箭又一箭地扎在心上。

他大喝一声:“请青霞郡主和二管家过来,本王有事吩咐!”

小厮去了。很快领了人至花厅。

老王妃痴痴呆呆,目光直勾勾地凝视着老王爷。

她是做错了事,可这二十多年的尽心用心,还不足让他原谅自己。

他已经不屑惩罚她了。

世上最大的惩罚,就是不将她视作一回事。

他做到了!

即便他恨她,可他却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痴情的他,二十几年唯她一人;多情的他,从今往后也是妻妾成群。

她怒。她痛…

他却不再在意她的感受,甚至以她的痛为乐。

青霞郡主见了礼,轻呼“母妃”。

老王妃回过头来,拉住青霞郡主,“青霞。你父王要娶侧妃了,还要纳傅三姐儿为承仪,你快劝劝他,你劝劝他呀…”

青霞郡主听到“傅三姐儿”几字,顿时愣住,“父王…”傅宜心早前喜欢的人是宇文琰,老王妃喜欢傅宜心也是因为看中她要做宇文琰的女人,可这回全变了,是要做老王爷的女人。

傅宜心才多大,比青霞都还要小两三岁。

老王爷道:“青霞,本王是念着你和你哥哥,才没有休弃这个不德不贞的女人,她所犯的过错,在皇家原是不能容忍的。你哥哥明白轻重,本王也希望你不要忘了本分。”

他的声音是果决的、冷漠的,甚至还带着告诫。

青霞若阻止,只怕会换来责罚。儿子管不了父亲娶侧妃、纳侍妾的事,身为女儿更没有过问的道理。

宇文琰阻止不了,她又能如何,她到底是一个待嫁的郡主。

青霞郡主想想也是,就是寻常人家,出了这种事,做丈夫的也容忍不了,何况是她骄傲的父亲,皇家贵胄、倾朝权贵,要是先帝在世,听闻此事,定然会逼着左肩王休妻。

她痛苦地低头,老王妃却推攘着青霞郡主。

青霞郡主道:“母妃,女儿劝不了,母妃也别阻止,否则就犯了七从之中的‘妒’。”

老王妃一怔,抬手就是“啪”的一声,“吃里爬外的东西,本妃白养了你!”

老王爷冷声道:“青霞是你养的吗?你拿什么养的?还是你昔日嫁给本王那不足五千两银子的嫁妆,你给叶家的可有数百万两银子之多。本王的女儿,可是本王在养!”

他几步窜进老王妃,握着她的手,脸上全是怒意,“你一个本该被贬为庶人的贱妇,竟敢动手打本王的女儿,要是惹急了本王,本王可不在乎上一道折子,将你贬为庶人!”

青霞郡主见此,不顾被打痛的脸,“父王,母妃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她这回吧?”

他狠狠一松,带着几分推攘,老王妃跌摔在地上。

他以前从不这样待她。

他不在乎她了!

老王妃痛苦的泪顿时泛滥成灾,抬头凝望着老王爷。

而他,并不看他,只是心疼地看着被打的青霞郡主,“不疼吧?”

647 侧妃聘礼

青霞郡主的心比脸上更疼,疼得支离破碎,她真想早早地逃离这个家,这个没有了温暖,失去了平和的家。

她摇了摇头。

老王爷冷喝道:“把老王妃带下去,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她离开佛堂。她不是不慕富贵荣华,且让她与佛好好学着,静心养性,学会如何做一个真正的贤妻良母。”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是这样的不称心。

她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在他心里都是她的不是。

她过往偏着叶家,他不言不语,而今一朝生怨,就拿出来说事。

说是他在养着叶家,甚至她打女儿一巴掌,也能被他喝斥。

两名婆子过来,扶起老王妃,老王爷厉声道:“告诉她身边的丫头,要是下次她再敢擅自出来,本王就将她身边服侍的丫头买到勾栏去!滚!”

青霞郡主小声啜泣。

老王爷轻声道:“青霞,没打疼吧?”

她哭,不是因为被母亲打,而是因为父母今日变成今日这般。

青霞郡主摇了摇头,哽咽着道:“父王叫我来是…”

老王爷道:“腊月二十六,本王要迎娶姚氏过门。今儿午后本王要入宫当值,得二十五日下午才能回来。准备聘礼、打理新房的事儿,都交给你和二管家了。另外,纳傅三小姐过门做承仪的事,也得准备,估计在正月初就得抬她过门,就以亲王纳贵妾之礼下聘。”

青霞郡主捧住胸口,连连轻咳起来,要是她张罗了这事,只怕母亲会怨恨她一辈子。

她不能办这事!

不能啊!

素妍也不能接手这事儿。

她飞快地想着,“父王,女儿昨儿染了风寒,请嫂嫂帮我请了脉,说得静养。父王要不请十一王府的贤太妃过府帮忙,这种事。让晚辈张罗有些说不过去,母妃病了,府里总得有张罗的长辈才好。”

贤太妃是先帝的嫔妃,是老王爷的贤皇嫂,请她出面倒也合情合理。

老王爷何尝不明白,青霞郡主是不敢张罗。

而素妍,对府中事务并不精通。

他长吁了一口气,“二管家一会儿拿了我的名帖去见贤太妃,请她过门帮忙。”

当日午后,老王爷入宫当值。

贤太妃接到名帖。听左肩王府的二管家禀报完毕。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愣了良久才回过神来。贤太妃呢喃道:“左肩王府的老王爷要娶侧妃?”

二管家道:“王妃年轻,没有打理过这种事。青霞郡主前两日染了风寒,郎中吩咐得卧床静养。老王妃如今也病下了,迁到佛堂调理身子呢。只好请贤太妃出面。帮老王爷张罗婚事。”

闻雅云带了儿子来陪贤太妃解闷,这话一说话,心里就猜到几分。

如果素妍想帮忙张罗,江家的几位太太、奶奶哪个不是贤惠能干的,叫两个过去就能办得妥妥帖帖的,很显然是不想过问,毕竟哪有儿媳帮翁爹娶侧妃的,怎么听都有些怪异。这种事,多是正妻张罗。要不就是身份得体的长辈张罗。

闻雅云道:“母妃,老王爷可一直敬重你,这回定是遇上极大的难处才求上门的。”

贤太妃点了点头,“自从出了宫,倒极少见到他了。听说先帝去后。他一直都难受着呢。”

这是先帝最器重的弟弟,她做为先帝的宠妃,自然明白先帝对宇文谦手兄情深。

就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她也不能推托,贤太妃道:“明儿一早我就过去。”

二管家见办成了差事,深深一揖:“多谢贤太妃肯出手相助,老王爷不会忘了您的功劳。”谢了贤太妃,二管家领了下手离去。

贤太妃吐了口气,“但愿此次,能助琯儿一臂之力。”

闻雅云这才明白,贤太妃答应得爽快是为了十一王爷。

新皇登基这么久,十王爷、十一王爷尚未封赐爵位,郡王也好、亲王也罢,总这样悬着也不是件事。

次日一早,贤太妃就到了左肩王府。

青霞郡主让二管家收拾了怜星院出来,暂供贤太妃小住。

贤太妃到后就领人去了大库房,大管家的女人和二管家领了丫头、小厮帮忙准备聘礼,该入箱的入箱,该请匠人订制木框的做木框。

有了贤太妃帮忙,青霞郡主就真的以生病为由,呆在阁楼里,连院门都不出。

素妍这边,则遣了青嬷嬷和紫鹊去帮忙。

大管家的女人传话道:“老王爷的意思,要照着王爷娶江王妃的样置办三十抬聘礼。”

贤太妃皱了皱眉头,这事儿虽然棘手,但她昨儿一夜就想明白了,道:“王妃是正一品的阶位,侧妃是正三品,就是身份也不同,不能逾了皇家规矩。既然王爷备的是三十抬聘礼,本宫瞧着,给老王爷的侧妃备二十二抬就足够了。”

贤太妃亦是聪明人,素妍说不管事,却派了自己的陪房嬷嬷和陪嫁丫头来,不就是想看她是如何准备的,要是办不妥,就把这位尊神也给开罪了,素妍背后的江家可是不能得罪了。

贤太妃在宫里时,张罗过几回公主、皇子的婚嫁,处理起来倒也得心应手,先帝封她“贤”,可不是徒有虚名,她先大致写了个单子,按照皇家娶妃的礼数,寻了一对玉如意出来,又寻六匹宫缎、六匹宫绸,再六匹寻常茧绸,以六匹为一抬包裹好,扎了红绸。又挑了几对官窖瓷瓶,归拢成两抬。又请了皇城出名的两家首饰铺掌柜来,挑了五套头面,二千两银子一套的有两套,又有两套一千两银的头面,再一套五百两银子的头面首饰,也拢成了两抬。又从大库房里挑了精致得体,却不算太贵重的佩饰物品,一对“鲤鱼跃龙门”的金帐勾,一面半人大的菱花铜镜,既比寻常人家的贵重,又不会越了娶正妃的礼。样样都很是得体。

青嬷嬷中午回素妍哪儿,与紫鹊一一回禀了贤太妃准备的聘礼。

素妍微微一笑,“当真办得很合理,外面无人会说薄了,自家人也觉得还能接受。便是贤太妃这个度,寻常人就学不来。”

她问:“贤太妃可有说傅承仪的聘礼如何准备。”

青嬷嬷道:“老奴问过了。贤太妃说,按照规矩,好的准备十抬,也有的准备两抬。但侧妃过了门,可以让侧妃来打理这事儿。皇城王府里的主子是王妃。具体多少还得王妃说了算。”

紫鹊嘟着嘴。“嬷嬷还说合理。光是那对玉如意就价值不菲。应该让老王爷在卫州王府娶了她才是,平白拿了我们王府的好东西。”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青嬷嬷知晓这紫鹊护短得很。

素妍笑道:“你这丫头…”转而又道,“王爷去了卫州。你瞧王爷是个大方的么?你且等着,待他回来的时候,只怕比这二十二抬聘礼不知贵重几何。这面子上的事,还得拿得过去。”

紫鹊面色好看了一些,看贤太妃张罗下人选那些东西用红纸包好、红绸结花,心里就跟剜心一般,仿佛拿了她自个的东西。老太太让她来郡主身边,看中的就是她对主子忠心的份。

紫鹊至今想到诬陷老王妃身边丫头、小厮的事就得意得紧。

而去给各家报信说卫州地价升值,她亦得了近三十两银子的赏钱。出去的时候顺道去了首饰铺子,把拆下来的点翠、饰物变卖了,又得五十多两银子,自然这事她不会说出去,小心将得来的银票收好。想着有人回豫地,托人给家里的父母哥哥捎去。

虞氏有些不放心素妍,遣了田嬷嬷来探望。

素妍说了老王爷娶侧妃的事儿,知是贤太妃在帮衬准备诸多事务,也放下心去。

贤太妃令二管家写了请帖,但凡与左肩王府亲近的一律都请来,竟也能置办二十五桌之多,忙忙碌碌地分成两处,因是冬天,男客在会客厅,女客就安排到怜星院,南薰院也布置成新房模样,静苑因是老王爷和老王妃住过的地方,就不安置在那边了。

杏奉侍、珠奉侍二人看贤太妃张罗着,也自愿过来帮忙搭手。

摆宴桌,布喜堂,张绸花,挂红灯笼…

到了腊月二十五午后,老王爷回府,处处都洋溢着一片喜庆。

老王爷亲自谢了贤太妃:“这次多亏了贤皇嫂,否则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青霞病了,儿媳妇又是新过门的,府里的事也不熟…”

贤太妃笑道:“先帝不在了,你还敬我是皇嫂,这个忙,我就该帮。只是皇家亲王娶侧妃是大事,可与皇上和太后说过了。”

老王爷道:“说过了。太后说,我膝下子嗣单薄,原是早该纳娶的,太后赏了凤冠,皇上赐了一对玉如意。”

贤太妃道:“这好啊。我还在聘礼里准备了一对玉如意,是不是将那对换下来,摆上皇上御赐的和着凤冠一起抬到姚府去,又体面又风光。”

“弟弟听从贤皇嫂的安排。”

贤太妃原比老王爷还年幼几岁,但行事很晓分寸,又处处得体,深得先帝赞赏。

贤太妃令近身服侍的嬷嬷取了聘礼清单来,给老王爷过目,虽说只得二十二抬聘礼,却也是满满地写了清单薄子,看着倒也得体。“宇文琰成亲置的是三十抬聘礼,按照皇家亲王娶侧妃的规矩,是不能越了他们去的,二十二抬倒也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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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8 新人茶

老王爷会意,笑着道:“明儿是喜日,贤皇嫂还得多留两日,好歹喝了新人茶。”

这是要拿贤太妃当成男方的长辈亲人。

宫里虽有德太妃和贵太嫔,可那两位都被太后视成了眼中钉。

老王爷敬贤太妃,贤太妃也不好提离开的事,好歹也得等吃了喜酒再离开。

贤太妃笑道:“我已经好久没喝新人茶了,喝了你的新人茶,沾了喜气正好回府过年。”

午后,巧媒婆来了王府。

老王爷骑着高头大马前往姚府送聘礼、催妆。

姚家因为准备得匆忙,也是乱成了一团糟,姚太太原本一直病着,想到嫡长女出阁,嫡长子成亲、嫡次女出阁,这些全是姚小姐张罗的,如今这个年过双十的大女儿总算寻了个好的要出嫁了,也撑着病体,忙前忙后地带着儿媳操办着。

嫁出门的嫡次女听说姐姐出阁,也挺着大肚赶回来帮忙。

腊月二十六,左肩王府内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大管家的女人和二管家忙前忙后,连带着杏奉侍、珠奉侍也跟着在一边帮衬着,想借着这机会露露脸,让上门的宾客知道左肩王府有她们俩这样的姬妾。

素妍一早就到了怜星院里,青霞郡主面带病容,脸上蒙着面纱,继续装“风寒”生怕把病过给了人,远远地坐着说话。

佛堂之内,老王妃听到喜乐,知事难以挽回,一颗心揪得紧紧地,时高时低地扑腾着。

说她欺骗了他,到底他才是无情人。

他对她失望了么?

这才几日,就要娶新人过门。

她阻止不了,见到她,他也不再怜惜,甚至取笑她老了。不如年轻时会侍候人,会让他快活。

老王妃想着,再也控制不住,转身就要冲出去,却被门口的丫头给拦回来了,“老王妃,奴婢求求你了,别出去!老王爷下了令,你要是迈出佛堂,他就把我们几个卖到勾栏去…”

上回将她们几个打了半死。还有的活活打残了。他们相信老王爷是做得出来的。

她得出去。

她拼命想推开丫头。而她们却像粘了上来,一名二等丫头居然转身合上了佛堂的大门,很显然,她们不会让她去。

“贱婢!本妃是你们的主子。还是老王爷是你们的主子?”

大丫头道:“老王妃要打要骂都行,只是不能出去。万一今儿你给了老王爷难堪,他是会真的休弃你的。听管事嬷嬷说,老王爷把娶侧妃、纳姬妾的事告诉了太后、皇上,你做的事只怕太后已经知道了。太后还说‘如此不贤,真该休了!’”

她不相信他会无情至此。

可他真的无情了!

是她伤了他,还是他伤了她?

老王妃这几日过得不好,很不好。

她没想到,江家的三太太何氏就等着王府出事。这样她就有理由进门,可以当着老王爷揭发她当年的所为。

会客厅里,传来司仪官的大声唱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曾许诺了她的,而毁掉,不过是几日之间。坚持却又有二十几载。

他不会原谅她了。

他说过,二十年后,再问他是否原谅她。

那时候,又有何意义。

一切不复返。

他们最恩爱的画面只停留在记忆里。

她是有过算计,是想过嫁入皇族,一跃成为人上人,可这又有什么错,她不为自个打算,旁人又有谁会在意她。

一开始是谋划过,可她是真的喜欢他呀!

在他的心里,她爱权势、荣华远胜过了他。

而他的手里,握着的是她想要的荣华富贵。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会用他的手,捧她入天堂,也能用他的覆手令她下地狱。

老王妃哈哈大笑起来,“卢华浓,你厉害!还是你厉害!当年,我就不该心软,而是让你死…”

她的幸福,毁于卢华浓。

她的幸福,也得于卢华浓。

如果不是卢华浓鼓励她,她怎会如此,弃封三爷,重新追逐一份更好的。

是卢华浓说,她比韩大小姐美;是卢氏说,她可以拥有更好的。

如果没有卢华浓那些话,她怎么会设局算计宇文谦,让他走进自己布下的圈套,让他爱上自己…

正因为卢华浓知晓了太多,她才容不得,没想卢华浓在疯了二十多年后,居然会清醒,还留下了那样一封血书,说紫霞不是老王爷的骨血,就这一点,就能令老王爷勃怒。

“江素妍那个狐媚子,她一定可以劝阻老王爷的,她脑子那么好使,一定有法子的…”

她凭什么劝阻?

因为老王爷是她翁爹?

她在乎只是自己的夫君有几个女人,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

老王妃又笑了起来,“本妃忘了,我难为了她,她从心里一定恨死本妃了,又怎会帮衬本妃?”

她脑子里好乱,这样的拥挤,过往的美好,今日的痛楚,未来的难料,一并的涌上心头,让她难以适从。

老王妃软坐在佛堂偏厅的炕头上,这里如此的简陋,怎么是人做的。

可这儿,还是她的好女儿青霞亲手带人拾掇的。

她说:“母妃,父王说佛堂清修,宜简单。”

不是青霞郡主不给,是老王爷不许给。

那几样可数的摆件,都是她最喜欢的,被青霞郡主一并送到这儿来。

“送入洞房!”一声高喝从前院传来,她的心如堕冰窖。

她就如此可恶,让儿子背离,让女儿生疏,让夫君厌恶,更被儿媳所仇视…

腊月二十日,原是她答应了大哥,说要回去贺寿的。

而老王爷却以“老王妃身染风寒,需要静修。”为由回了叶家,他们也许都相信她是真的染了病。

一天。终于结束了。

夜色已暗,老王爷带着七分醉意,摇摇晃晃地经过佛堂,朗声笑道:“叶飘飘,不要以为你有多好?哈哈,本王瞧了姚妃,比你年轻时还要水灵,哈哈,弃了你这一朵花,本王可以拥有更多。哈哈…”

是恨。是爱。亦或还有其他。

他不想问了,只要他放下,他就可以过得恣意。

他是在炫耀么?没有她,他可以过得更好。而她。失去了他,就失去了幸福和快乐。

而这一切,都是她该得的。

她曾经做过的好,被他遗忘。

而她所有的不好,都被他记得清清楚楚。

老王爷在小厮的搀扶下进了南薰院,这座院子从先帝时就空置中,院里只留了两名小厮居住,每日负责看守和打扫,如今总算有了人气。因为这里多了一个姚妃。

盖头是早前就揭了的,因为程大勇等人找他喝酒,他就又回了会客厅。

芙蓉帐暖,春光无限。

待睡至次日辰时,老王爷才在头疼欲裂中醒来。

姚妃道:“老王爷可要起来?”

老王爷蹙着眉头。拍了拍头,“还要去静堂大厅给贤太妃敬新人茶呢?本王在世的亲人不多了,她是本王的贤皇嫂,你得敬她。”

姚妃恭谨地答了声“是”,将他扶起,令丫头更换了蟠龙袍。

贤太妃正坐在静堂的暖厅里用早膳,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醒来,昨晚也在静堂暖厅歇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