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义济医馆这一年是赔了呢还是赚了?”

宇文琰笑着坐起了身,“皇上把剩下的日子都用到建杏林书院上。义济医馆,义富济贫,可这皇城有钱人的多的是,三位师兄、师姐可是认真施行‘义富济贫’的方式,富人瞧病加倍收,穷人一律免费。这一年下来,不仅没亏,反而比别人家的医馆赚的银子还多。”

他比划出一根指头。

富人们瞧病自不在意这些许银子。但对穷人们来说,这可是能救命的。

素妍实在不知道,这寻常医馆一年能赚多少银子,“一百万两?”

宇文琰怔了一下,在她额上弹了一下,“一家医馆能赚一百万两,哼!照你这说法,皇城的郎中个个都是富户。”

素妍摇了摇头,“我猜不出来,到底是多少?”

宇文琰吐了口气。“十万两银子。除了跑堂、打杂、清洁的下人、学徒的工钱。再除了去年建降魔观、五谷观的银子。账上还有盈利银子十二万余两,有二万两是今年赚的,那十万两银可是去年的。可见,医馆虽是义富济贫还是能赚钱的。”

一家铺子。一家能赚十万两银,很不错了。

素妍若有所思,“前日瑶芳师姐与我说,想在五谷观也僻着三间屋子来做医馆用。师姐妹里,还有会医术的,找了她们来五谷观中坐诊,想问问你,这药材是怎么个跟进法,她说五谷观是会付给你药材钱的。”

宇文琰道:“我只派了个懂行的管事去做。我给她写封信。让她直接找这管事拿药材,药价会很公道的。贵重药材需得提前打招呼,常用的别苑大库房一直备有。”

原来,别苑是堆放药材的大库房。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这些事她居然不懂。会诊脉,会下方子,却不知道这些药材是如何采办的。

“千一,还是你比我有本事。你懂的真多!武功好,又会打仗,还做管家理事,更会做生意赚钱…”

宇文琰一脸委屈地道:“你现在才发现?”

素妍用手又拍了一下,“你答应帮我做雪膏的,可不许耍赖。”

“你放心,我尽快给你做出来。”

她灿然一笑,妩媚动人。

他随势再度握住了她的手腕,到底有没有怀上呢?

素妍看着他的动作,瞪着杏目,“你做什么?”

“到了春天,人容易上火,看你需不需要调理?”

她无奈地嘟了一下嘴。

宇文琰左手诊了又诊右手,看这脉搏看似正常,可他知道隐隐约约有些像,如果再过半个多月,他一定能确认。

素妍不悦地抽回手,“我回小书房练会儿大字。”

宇文琰忙道:“好,我先去别苑瞧瞧,把雪膏所需的材料备齐。”

她停下脚步,回头好奇地看着他:他哪次回来,不是急得哄她上牙床。

这回,居然这么着急地要给她配雪膏。

宇文琰心下紧张,莫被她给瞧出来了,“上回答应你的嘛!岳母给你的雪膏快用完了,要不我多配一些。”

“海棠花、荷花的只能我一个用。旁的香味,你送人也不打紧…”

宇文琰连连应好,末了问道:“雪膏哪来的香味?”

为了让她发现后不生气,他还是对她好些,至少那时候,她生过气后,能念着他对她的好。

他微眯着眼睛,“我说你做凝露为甚,原是要配雪膏的?”

对他也留一手。

她言辞咄咄地道:“我当然要留一手,这做凝露的秘方就不告诉你。万一你得了,回头讨好别人怎么办?”

宇文琰走近她,拥着她的腰身,“除了你,我讨好别人作甚?现在整个皇城,都知道我宇文琰惧内,惧内便惧内,只要你高兴。”

什么时候他得了这名声,她可没听说,但听到耳里还算受用。她笑了笑,伸手拍着他的脸颊,“这次怎么这么听话了。快去忙,我一会儿也要忙着呢。等她们采了忍冬花,我再配些忍冬花花露来。”

她穿过内室,进了小书房。

白莺进了书房,低声道:“王妃,王爷出门了。”加了水,认真地帮素妍砚墨。

素妍道:“他与我说过了。”

白莺道:“王妃不瞧瞧大太太和三奶奶、大管家的女人如何帮青霞郡主准备的嫁妆?”

素妍看着白莺,“在我面前,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白莺垂下头,“奴婢听说,青霞郡主的嫁妆可配得比紫霞郡主还好呢。紫霞郡主的陪嫁良田几座庄子加起来是二千五百亩,又有十七家店铺,且全是在卫州城的。卫州哪里能和皇城比?

首饰、摆件、布料。这些可都比紫霞郡主时还要好。青霞郡主出阁,连老王爷、老王妃都不管了,丢给了王妃和王爷来办,办得好了,紫霞郡主视作理所应当。办得不好,青霞郡主又会心生怨言。”

白莺不会突然说些话,只怕是听到了什么。

素妍觉得她后面还有话要说,“还有呢?”

“奴婢觉得,这田庄、铺子也不能全给皇城的,可以给些卫州的。”白莺微滞片刻。道:“同样是良田五百亩的庄子。皇城和卫州的地价可就差得多了。你看皇城郊外三里内的那地价得多贵。卫州城三里内的顶多三十两银子一亩,这可真不一样么?”

素妍吐了口气,她知道白莺说的是实话。

“可王爷就这么一个亲妹妹,陪嫁田庄、店铺的事。我还没与王爷商量过呢。回头我问问他的意思?”

白莺低声道:“紫鹊说,青霞郡主可有心眼了。早早儿地,把大库房里的好东西搬到惜月阁,昨儿大太太、三奶奶带下人去那边归整箱笼,七十抬都装不下,可青霞郡主就站在一边,非要下人们想方设法地归整进去。您想想看,明明装不下,非让装进去。只怕好些东西,一抬都能装两抬了。又从大库房拿了那么些绸缎、摆件过去。这一抬抬的,全都是极好的东西。”

素妍明白了,以白莺的性子是不会说些的,定是紫鹊的想法。

这几月相处下来。紫鹊总是顾着素妍些,她也在素妍面前说过,某日青霞郡主从大库房搬了值钱的布料,用几口大箱子装着;某日青霞郡主又拿了漂亮的摆件,用一只檀木箱子抬走的…

白莺正说话,白芷拿着采好的忍冬花回来。

白芷接过话道:“听田壮实说,青嬷嬷担心韩家的聘礼抬数少,又让大太太去大库房归拢了三抬嫁妆。”她小心地看了眼素妍,“这几日,各房的管事都在议论着呢,说青霞郡主的嫁妆比紫霞郡主的还要多,还要好。奴婢觉着,王妃还得看看嫁妆簿子。要是悬殊太大,这也说不过去呀。”

老王妃偏着娘家人,而紫霞嫁的是她娘家的侄儿,那嫁妆已经够好了,可现下青霞郡主的嫁妆比那儿还好,也难怪府中下人们在私下里议论着。

白莺道:“就连大库房的管事都说,郡主的嫁妆一置备,大库房都空了大半。王爷成亲那日,满朝文武送的稀罕东西,大部分都被青霞郡主拿了去。”

素妍道:“回头那边的嫁妆箱笼整好了,让人给我一份单子,我自给了王爷,让他和紫霞郡主的清单比对。”

白莺应声。

她退出书房,一出门就与紫鹊和白燕两个小声议论起来。

瞧这样子,指定是紫鹊的主意,让白莺来与素妍说这番话的。

白芷轻声道:“紫鹊虽然喜欢说道一些,可她只在琴瑟堂内院里说,也只与我们几个大丫头说。她对王妃很忠心,我们几个都不觉得,倒是她一直留意着青霞郡主那边的事儿。早前我不信,后来问了大库房的管事,一问才知道,青霞郡主惜月阁的小库房存放的东西,件件可全都是好东西。

王妃嫁进府时,满朝文武送了不少的稀罕物什,有崔左相府送来的一对羊脂白玉观音像,有一尺五高,没来得及送到珍宝库,就被青霞郡主搁到小库房了。还有镇国公府送的一对波斯日月剑,听大库房的管事婆子说,上面嵌了好多宝石,光这一对波斯宝剑,只怕就不下一万两银子…”

685 小姑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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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光听这些名字,就知定是稀罕的。“真有这么多好东西?”

见她上了心,白芷点到为止。

这不仅是青嬷嬷要说的,也是沈氏希望素妍和宇文琰说的。

就是素妍的嫁妆,里面好些东西都不如这些。

素妍在想,幸而当日宇文琰没把珍宝房的钥匙交出去,要真是交了,指不定又会是如何局面。

黄昏时,青嬷嬷归整好预备的三抬陪奁,带了嫁妆簿子呈给素妍细瞧。

“青霞郡主说,这些东西原是大库房里的,你一早也同意了她,让她从大库房里捡了喜欢的搁到惜月阁里去。”

“这些…”素妍支支吾吾,“可我也说过,要照着紫霞郡主的例给陪嫁。”

青嬷嬷垂着眼帘,“这前一页的东西随便一样,都是在五千两银子之上,光是第一页三奶奶便估了一个价,其价值不下于十万两银子。要真是照着这样陪嫁,恐怕不出几日,这事就会闹得满城风雨。

青霞郡主说这是您答应她的。老奴和大太太也不敢多说。而今这些嫁妆暂时锁放在静堂的小库房里,着了护卫看着。青霞郡主非得自个保管钥匙,还是静堂小库房或开门、或上锁,一律都是与她打声招呼。”

素妍心头有种被利用、欺骗的感觉。

难道她嫁进府来,青霞郡主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给她谋划一份丰厚的嫁妆。

已经归拢成箱笼,包装成嫁妆了,可她还防备着,不让旁人拿着钥匙,要她自己拿着,这显然就是害怕她和宇文琰后悔不给她那些好东西。

素妍一动,手下就写出一个大大的“骗子”二字。

青嬷嬷虽然识字不多,可常见的字还识得。

“青霞郡主说。这上头的东西,都是大库房的。如此珍贵的物什,老奴这辈子有的听都没听过。怎会没有放在珍宝库里,而是搁在了大库房。”

素妍微微闭了眼睛。

青嬷嬷道:“静堂小库房快下钥的时候,青霞郡主来了,令人抬了一个大木箱子,让小厮们裹红布、扎红绸。大太太要看,她说‘待三月十五日,自会把这箱子的东西填出单子来’,她这么一说。大太太也不好问。王妃。这青霞郡主行事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老奴心里越来越不安。你说那大箱子会是什么?”

不许人看,还不告诉人那箱子里装的东西,只说三月十五时会列出单子补到嫁妆里去。

事后,还拿走了静堂小库房的钥匙。

素妍一听。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被人戏于股掌之间。

青嬷嬷还要再说,素妍脸色俱变,一转身回了内室,和衣躺在牙床上。

白芷轻声道:“嬷嬷就别再说了,王妃心里难受着呢。自我们入王府,个个眼里都是瞧见的,王妃是真的拿青霞郡主当亲人、当妹妹,可你瞧瞧青霞郡主做的事。着实太伤人心了,就让王妃静静吧。”

青嬷嬷退出房门。

素妍生气,她生的却是自己的气。

气她太过单纯,气她被人利用。

单子上的东西有崔左相府送的一尺半高的白玉观音,还有镇国公府送的波斯日月宝剑…

这些个全都是好东西。最后抬到小库房的箱子时到底装了什么,她竟不让人看。

会不会也是左肩王府攒了几十年宝物?

素妍越想越纠结,越想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晚上,素妍没用晚膳,生气地躺在牙床上。

宇文琰是夜里近三更时分才回来的,一进屋就笑道:“妍儿,做雪膏的材料都备齐了,后日就能做出来…”

屋里虽有灯,隔着纱帐,他去看着她和衣躺着的背影。

白芷指了指人,低声道:“生气了,今晚都没用晚膳。”

难不成…

知道她怀孕的事?

在生他的气?

宇文琰小心翼翼地走近牙床,“妍儿…”

素妍一时憋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哭出来,此刻听宇文琰一喊,“哇”的一声就扑了过来,抱住宇文琰就哭。

“青霞为什么要这样?我嫁给你以来,拿她当亲妹妹一般。没想到,她拿我当傻子一样的骗…千一,我和你不是都说好了,会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她为什么要这样?呜呜…你信她,把家里的钥匙交给她。我信她,所以我不过问家里各房的事儿…可是,她这么做也太让人伤心了,她可以开口和我们要,为什么要这样?”

宇文琰见她伤心大哭,顿时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同时,又舒了一口气,不是他惹了她,是她因为青霞郡主的事难过着。

白芷便将归整箱拢、嫁妆的事给细细地说了一遍。

宇文琰惊道:“一尺半高的白玉观音、镶嵌宝石的波斯日月剑,是她的嫁妆?”

白芷低声道,“是。现下府里都传遍了,说青霞郡主的嫁妆比紫霞郡主的不知要丰厚多少倍。还有静堂小库房下钥时青霞郡主抬来的箱子,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宇文琰轻拍着素妍的后背,素妍性子简单,没有太多的心眼,虽然她会布阵,懂书法丹青,可这些改变不了她性子里与生俱来的东西。

“千一,我不怨她,我只怪自己太傻、太笨,又太容易相信人。”

看她抱着他哭,宇文琰也跟着难受起来,他是男人,护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这让他觉得很落败。

素妍不晓得青霞自备嫁妆都有甚东西,同样的,宇文琰也没注意过。

“好了,好了,别哭了。要怪就怪我,是我把各房的钥匙交给她的。”

白芷问:“王爷是个仔细的,都是这些好东西入珍宝库晚了些,要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些事来…”

宇文琰好不后悔,“我…我把珍宝库的钥匙也一并给她了。近来因为大嫂和三奶奶要帮忙准备嫁妆。我这才让她把钥匙给了大嫂。”

白芷一脸错愕:王妃是个不管事的,这王爷怎么也如此没心眼。

宇文琰现下一想,心头不安,起身道,“妍儿别生气,身子要紧。这事有我呢,我会想法子的。”

白芷面带惊疑,“那箱子里的东西,该不会是珍宝库里的吧?”目光流转在素妍和宇文琰身上。

宇文琰咬了咬牙,“你好好陪着王妃。妍儿听话。怎能不吃晚膳呢。多少都得吃些。”他吩咐完毕。起身出了内室。

宇文琰唤了心腹护卫与小安子,三个人去了静堂。

近了静堂,宇文琰与小安子使了个眼色:“把小库房给我打开?”

小安子很小的时候,曾跟了一个市井小偷过活。后来被人抓住。卖到宫里当太监,宫里呆了半年多,就跟了宇文琰,所以这开钥的技艺是打小就会的。

宇文琰见他愣着未动,催促道:“这是本王自己家里,还能打你?这是奉本王之命,快开!”

小安子应声,取下头上了银钗子,借着灯笼的光亮。小心地开着钥匙,这里一捣,那里一弄。

宇文琰一进静堂内仪门,遣走了留在内院的护卫,只余他们主仆三人。

约莫一刻钟后。小安子打开了小库房的门。

宇文琰看了一眼,问护卫道:“你能瞧出哪一个是最后包扎的么?”

护卫抱拳道:“虽是二月,但天气潮湿,新包的箱笼上有浆糊,应该还没有干透。”说着在众多已经包裹好的箱笼里寻觅起来,终于确定了放在最里的一抬上,用手摸了摸,与旁的相比,显得潮湿些,看来是新包上的。

宇文琰解了红绸,撕了红纸,看到了一只花梨木雕花刻鸟的大木箱子,箱子上挂着一把锁。与小安子使了个眼色,小安子会意,与之前一样,打开了箱子。

大箱子里竟是满满一箱子的各式锦盒、木匣,宇文琰拿起一只,启开看时,立时一股蓝光映入眼帘,护卫惊呼一声“鲛绡帐”。

鲛绡帐,传说是用鲛人的皮所制,虽是一顶极大的帐子,叠至巴掌大小,其厚度还不到半寸,可驱苍蝇、蚊子,还可散热。夏日里挂上,最是合宜。鲛绡帐为蓝色纱绡,在夜里可散发悠浅蓝光。

宇文琰轻呼一声“可恶”,青霞郡主当真拿素妍当傻瓜糊弄,也欺瞒了宇文琰,“这哪里是大库房的东西,原是珍宝库的,鲛绡帐乃是琉球国进贡的,共有两顶,一顶先帝登基之时赏给了先皇后,先皇后仙逝,随着先皇后一起赔葬。”

青霞郡主太贼!

居然打着这样的主意!

宇文琰很想骂!想要破口大骂一场。

他一心一意对待的妹妹,居然和他玩出这等花样来。

宇文琰轻声对护卫窦勇道:“着护卫在内仪门口来回巡视。”

窦勇应声。

宇文琰又启开另一只精美的盒子,一启盒盖,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里面装的竟是一枚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只觉满屋璀璨,光芒难抑。

他微微一笑,真是他的好妹妹。

他还觉得奇怪,自己成亲以后,青霞郡主怎么没陪着老王妃一起闹腾,原是在这里等着呢,在这里等着好好的算计一笔丰厚的嫁妆。

再打开一个盒子,又一张华丽非常,耀眼夺目的缂丝“满床笏”。

宇文琰在震惊之余,更是一阵心痛,难怪素妍骂自己是傻子,就是他也做了傻子。

青霞郡主,他的妹妹,竟是这样的自私,临出嫁时,竟要狠狠地算计一把自己的兄嫂!

蠢货!

他在心里暗骂,身为女子,嫁至婆家后,娘家便是最大的依仗。这一次,既然她无情,也休怪他做哥哥不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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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 珍宝嫁妆

将来他还得有自己的儿女呢,青霞这么紧赶着把府里的好东西都弄走,往后他如何面对自己的孩子。青霞更不该的,就是惹得素妍落泪,人家拿她当妹妹,她倒先做起家贼了。

宇文琰把盒子放回花梨大箱里,停了一下,宇文琰四下审视,挑了一个和这抬形状、大小差不多的嫁妆过来,脑海里回忆着最初见到这箱子时的样子,好像这一抬的绸花扎得有些不同,对了,这绸花是青霞郡主一惯使用的蝴蝶结绸花扎法。

宇文琰解了绸花,按照青霞郡主的风格扎了,方位都放好,着小安子把拆下的红纸给收起来。冷声道:“唤一名护卫来,把大箱子抬到琴瑟堂去,记住了,一路上想法避开所有人的耳目。”

窦剑应声,唤了一名护卫来,抬了箱子就走。

前名有护卫探路,见四下无人,就跟后面的人打了手势,而宇文琰相隔一截,静静地跟在后面。

小安子低头疾走,他瞧得出来,宇文琰的心情很不好,而且是糟糕透了。

素妍伤心,他何尝不伤心。

他的妹妹、青霞郡主青霞,竟这样算计他们,真真是拿他们当傻子了。

两名护卫避开所有人的眼睛,直将箱子抬到了偏厅里。

白芷听到声响,有些好奇,出来瞧了一眼。

宇文琰问:“王妃吃东西了么?”

“吃了一碗莲子羹就再也吃不进去了。”

宇文琰道:“你下去吧。”

白芷退去。

宇文琰抬步进了内室,想说什么,却终是止住,转身抱了大箱子进了内室。

素妍见他抱着大箱子,暗暗吃了一惊。

他道:“把密道打开,我要抱到密室去。”

素妍用力推开衣厨,露出一条地道来,隐约可见里面的灯光摇曳。

她好奇地想跟下去瞧瞧,又担心有下人闯了进来,只得站在衣厨旁看着。

过了一会儿。宇文琰气喘吁吁地从下面上来。

“箱子里装的是银子吗?瞧把你累的?”

宇文琰吐了口气,“银子也没它值钱。”

他便将箱子里装着稀世宝贝的事儿给细细地说了一遍。

素妍张大嘴巴,“鲛绡帐、缂丝的“满床笏”、东海夜明珠…”她只听说过,从未见过。虽然江家算是富裕的,可这些东西便是江家也没有。光是听着名字,她的心就一阵乱跳。

她不是不爱金银,那是与全家的平安相比,后者更重。

她可是喜欢稀世珍宝啊,何况是这她和宇文琰的。

素妍道:“我要看!”

宇文琰微微一笑,对着耳房喊了声“小安子”。

小安子应答“在”。

“小心侍候着。本王与王妃要歇下了。不许人来打扰。”

“是。”

他拉了素妍的手。二人小心翼翼地下了秘道。

下了十步石阶之后,便是一条只能容一人而行的狭长石路,高约六尺,二人拐了弯。又行了十丈余,就到了一间长宽皆为二丈大小的石屋,石屋的墙上挂着稀罕字画,屋子正中是一张有一丈多长的石桌,桌上堆放着一只只大木箱子,箱子里或难得一见的绝美布料,那料子连素妍都唤不出名字,或是一箱子的珠宝首饰,件件都不俗。约有三只大木箱子,刚才他抱下来的那只也在其间。

宇文琰扬了扬头,“五年前,王府里新建了几处院子,我就让父王在琴瑟堂后面建了一座飞雪阁。这屋子就在飞雪阁的下面,修飞雪阁的时候就建了两间密室,往飞雪阁路口后来被我填了。修成之后,我在琴瑟堂下面挖了一条出口,与内室相连。便是父王只知飞雪阁下面有密室,却不知道得从琴瑟堂出入。”

她指了指那几只大箱子。

“那两箱是我自己攒下的宝贝,或先帝赐的,或新皇赏的,又有平日里得来的,都放在这里了。这几幅难得一见的字画,却是我花重金买来的。你喜欢书法丹青,我买来是送你的。”

青霞郡主令她伤心。

而他,却让她感动与欢喜。

自知老王妃难缠,没想青霞郡主竟有这样的心思,赢得他们的信任,却胡作非为,甚至要拿了珍宝库的东西做她的嫁妆。

宇文琰道:“青霞看来不在意我们俩了,甚至有了与我们闹翻的意思。她不是愚笨之人,拿了这些东西,事后我们知道,必然不会原谅她。钱财事小,伤了你我的心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她不在意我们,我们也不必将她放心上。”

他扶着素妍的双肩,“笑一个。”

她实在笑不出来,想到这事,心里就难受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