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你们叶家?”老王爷苦笑了一下,“本王在皇城听到你们叶家做的那些事。是很生气。还有你姑母,背着本王把好东西送给你们叶家,没听过一句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以渔。本王要做的,就是授你技艺,学到了技艺这就是能耐,比家有万金更好。好好学!”

叶浩受到鼓舞,心头欢喜。低声对紫霞道:“你带着孩子就住在王府,家里太乱,连我都不愿回去。你好好带着孩子,我跟父王学本事去…”

见老王爷上了门外的马,他快走几步,随身只带了一名心腹小厮,上了马背,跟着老王爷出城了。

紫霞瞧了一阵,调头回了三门,正待再走,早有上房的大丫头来请她。

上房花厅里,姚妃令姚嬷嬷拿出一只盒子,从里面拿出早前拿走,如今又要还给紫霞的嫁妆,几处田庄,约有两千五亩良田;又有十七家店铺房契。

紫霞愣了一下。

姚妃道:“觉着奇怪?这些东西原是在叶家的,怎的又到我手里。”

紫霞点头,对于姚氏,她还是无法喜欢,也喊不出那声“姚姨娘”,分明比她还小,却要叫“姨娘”。

姚妃道:“叶家共计二万余亩良田,三百二十三家铺子。就你这些嫁妆,还没人家的零头多呢,你就能放心地交给你婆母打理。”

紫霞没想到叶家竟有这么多的东西,可叶大太太还一次次地在她面前叫穷,说家里如何艰难,日子怎样难过。

“叶大老爷夫妇犯了案子,被知州下了大牢,我逼着他们还回来的。老王爷有令,这二十多年来太纵容叶家,竟让他们为祸一方,不能再这样下去。叶家一方为害的事儿都传到皇城了,损他一家没关系,牵连上我们王府,让左肩王府都被人非议,就有诸多不是。叶家对于左肩王府就是个毒疮,不治不成。”

紫霞接过地契、房契,正是她的陪奁。

姚妃道:“你亦是三个孩子的娘,该为他们考量了。这次给了你,下回你再保不住,王府可不会替你要第二回。你亦看到了,你若出事,叶家人根本帮不了你,你要靠的还得是王府。”

682 劝慰

紫霞不想听她说这些,问:“叶家会怎样,所有的东西都要归还王府?”

姚妃面露沉思,“老王爷一早说了,叶家在叶老王妃嫁为皇家妇前,有良田三百亩,店铺四家,祖屋是三进的院子,共计大小六十三间屋子。如今么,给叶家留良田三千余亩,店铺十二家,卫州城的祖屋、院子还是他们的。旁处的房屋一律由官府收没,请官府交予独家拍卖行拍卖,所得银子用作修建河渠的款项。”

紫霞心有怨恨,仅仅是对姚妃的。

要不是姚妃,她娘就不会失宠。

姚妃问:“你是想回叶家还是继续留在王府?”

紫霞想到叶浩说的话,如今的叶家乱成了一团,“我愿意留在王府。”

姚妃道:“行。王府管吃管住,月例银子是没有了,你有十七家店铺,打理好了一个月也有上千两收益,足够你们母子花销。要是不想吃大厨房的东西,怜星院也是有小厨房的,你尽可买了在小厨房做着吃。”

嘴上问她是不是愿意留在王府住,只怕心里巴不得她离开呢?

紫霞也不愿在这儿住,可想到叶家比这儿更乱,却不得不如此。

不管怎样,她知道姚妃是个厉害角色,竟然把叶家的地契、房契都拿到手了,要是姚妃不还,她也没法儿。

姚妃又道:“自个儿的陪奁自个管好,值钱的物件别再被叶家拿走。他日你女儿、儿子大了,这嫁妆、聘礼都是要备的,拿不出来,难不成让王府来管,恐怕哪家都没有这样的习惯。爹有、娘有,不能开口;兄有、嫂有不敢伸手。这可是老辈传下来的。”

她似在随意说话,可听到紫霞的耳里,更似是嘲笑,笑她轻信叶家。笑她守不住自己的陪奁。

要不是姚妃出手,她是不是就拿不回来?

紫霞轻声道:“姚妃歇着,我告辞了!”

让她唤姚妃“姨娘”,休想!

紫霞出了二仪门,就听花厅上传来姚妃的厉喝声“这是什么茶”,紧接着,她就听见一阵干呕声。

怜星院的禁足令销了,门口再没了门神般的护院。

孩子们跑出了院门,在外面追逐玩耍着。

紫霞看了一眼,吩咐叶卿卿好生带着两个弟弟玩。转身往静苑去。

老王妃每日无事。就赖在床上睡觉。

紫霞请了安。在床沿前坐下,说了姚妃将她的嫁妆田庄、店铺还回来的事儿。

老王妃一听,惊道:“这么多年不是你自个打理的?”

紫霞道:“婆母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又没个进项,我就把田庄铺子交给她打理了。”

老王妃近来也听说了,听说叶家有二万多亩良田,又有三百多家店铺,富庶五县皆有房屋、良田和店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可是比王府还富有,居然还跟她叫穷,她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老王妃冷声道:“难怪姚妃会讥讽你。你当真是不长心眼的。当年陪嫁的珠宝、布料你也交给你婆母了?”

紫霞道:“值钱的东西,我都搁在王府怜星院的小库房的,给她拿走的都是寻常的布料和摆件、首饰。”

老王妃有种幸免于难的感觉,“幸好没交给她。听大丫头说了,这次老王爷和姚妃。是要叶家好好汲取教训。你大表哥为了救你翁爹出来,已向王府砸进来三十万两银子,送给姚妃、杏奉侍等人的珠宝首饰还不算在内。”

二房倒是个机警的,一见着情势不对,变卖家财,带着银子举家跑了,留下的院子也一并贱卖给人。

这下,连老王妃都不知叶二老爷去何方了。

只晓得是乘船走的,从卫河过去有德州、沪州,再到江南,再远也能到福建,这么多地方,没人知道他们一家会在何处停留。

叶家四房也是想走的,却晚了一步,惊到了姚妃,派了小厮住在叶家四房里。

三房的长子因为被百姓告状,说他欺男霸女,也下了大牢,这个儿子可是叶三老爷的心肝、命根子,叶三太太为了救儿子,也投进王府一大把的银子、珠宝,变着方儿地想讨好姚妃、昭训和奉侍们。

外面的人不知道王府的情况,病急乱投急,东西给了不少,人却还在牢里关着。三天两头的再被狱卒们给敲诈一通。

家属探望,成!你给买路银子就行。从五两、十两、二十两不等地往大牢里送,只为了给人送一顿好吃的,你去得多了,积少成多,加起来也有不少。

紫霞又说了叶浩跟老王爷去修河渠的事。

老王爷听后,心下微有些安慰。

想到何氏嘲笑叶家,说叶家没个有本事的,心里就一阵难受,当时她很急,可事后想想人家说的都是事实。

老王妃道:“难得你父王竟教他本事,就是你父王身上的本事学上两成,就够他享用一辈子了。”

老王妃心头一沉,“还得盯着两个男孩子好好读书,待得大些,就送他们去皇城念书,可不能这样荒废了。”

叶家得有能支撑门第的人,她再顾着娘家也没用,这次是落在老王爷和姚妃手里,多少还给留条活路,要是落到其他人手里,许就再无生路。

“你且说说,叶家几房里,没许人家的十多岁姑娘里可有模样出众,聪明机敏的?”

紫霞暗自揣摸着老王妃这话的意思?可她想不明白,“母妃想做什么?”

老王妃扬了扬头,“思来想去,安西是完全有本事阻止你父王娶侧妃、纳妾的,可她却冷眼瞧着。她竟拿我当外人,我也不必当她是自己人。且让她得意一阵,等琰儿对她厌烦了,叶家的姑娘也被我调教好,到时候就送两个到皇城王府去。”

“母妃是想送两个表妹给阿琰做姬妾?”

“早年,我可是与你大舅、三舅提过这事的,就从这两房里挑,总有两个好的,挑好了由我来亲自教导、培养。到时候。我也让安西尝尝被冷落、失宠的滋味。”

紫霞没想老王妃竟然和王妃扛上了。

她想了又想,总觉得这事不是那么回事。

婆媳自来不合,可也不会这么给彼此下绊、寻不开心。

“母妃,阿琰过得好你不开心吗?干吗和安西过不去?安西和你可不同,便说江家,一门四公爵,江家的几个儿子个个都有本事,就是孙子们就没听说像别人家一样,可有不学无术的。”

老王妃的脸一张煞白。

“你是说叶家的子孙就是不学无术的?”

紫霞见她生气,忙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人不同。江家和叶家更是不同的。你这样闹不好。”

她讨厌姚妃。可没道理讨厌自己亲弟妹。

即便宇文琰与她不是一个母亲的,到底还是同一个父亲。

宇文琰钟情江素妍,就连老王爷对素妍也多有赞美之词。

“臭丫头,为娘白养了你。你不帮着我,倒帮那个小狐媚说话了。要不是她不阻止,姚氏会入门?那几个狐媚子会做你父王的女人?”

紫霞争辩道:“母妃这样说,连我都不能接受。安西一个儿媳妇,在大户人家里,哪有儿媳妇去阻止翁爹娶妻纳妾的事?我嫁到叶家后,大舅翁爹还纳了两房年轻貌美的妾室,照你的话说,我当时就该阻止。我没阻止。就成舅母婆母的仇人了?”

老王妃见帮着素妍说话,气不打一处来。

都道母女连心,她是看紫霞还讨人喜欢,这才与她说实话的。

“滚!滚!滚!我不与你说,给我滚得远远儿的。你这是要存心气死我,滚!”

老王妃用背面对着紫霞。

紫霞坐了一会儿也不见她转过身来,知她生气,说了声:“母妃保重,明儿让卿卿过来陪你。”

她一路想着老王妃的话,只觉难以理解。

老王爷娶妻纳妾,身为儿媳的素妍如何阻止?

现下,老王妃反因此怨恨素妍,生出要她品味自己所受痛苦的意思。

紫霞想到娘家、婆家都是一团糟,心情沉闷,呆在怜星院里,看着几个儿女追逐玩耍,心惭惭恢复了平静。

*

二月的风,已变得和暖。

皇城左肩王府的后花园假山上,有两株忍冬花早早地开了,散发出醉人的馨香。

素妍带着白芷、田荷在假山上采摘忍冬花,笑声朗朗。

田荷年纪小,人又机警,动作敏捷一眨眼就溜到假山上,按照素妍所说的掐了忍冬花,放在挎在左腕上的小荷包里。

忍冬花,又唤金银花,能养颜,能祛火。

宇文琰回到王府,听说素妍在后花园玩耍,径直折入后花园。

白芷道:“田荷你小心些。”

田荷掐了一阵,低声道:“这花儿一点也不好,在晋阳乡下的林子里,那忍冬花才叫长得好呢,林间一丛一丛的,那花儿要几天才会能开败,最初是白色的,过两日就变成黄色的了。若是自个采,都采那白色的,白色的比黄色的更香…”

宇文琰走了一截,自巧遇上沈氏与李碧菱,唤了声“大嫂”。

沈氏应答一声,眺望着假山那边的三人,“素妍还真像个孩子。”

李碧菱笑道:“可不就是孩子么。”

沈氏道:“王爷又能休息三天了?”

宇文琰道:“明儿带妍儿到郊外走走,她最爱玩的。”

沈氏笑了一下,“在那边采花呢。”

宇文琰抱拳点了一下头。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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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3 奇怪的春困

青霞郡主婚期渐近,素妍回娘家唤了沈氏和李碧菱过来帮忙,一是准备嫁妆,二是准备婚宴。她们一到,素妍令青嬷嬷和白芷带着她们在各房走了一圈。青霞郡主见有人来帮忙,早早把各房的钥匙交给沈氏和李碧菱,自己一心绘画写字,倒甩手不管了。

沈氏和李碧菱都是能干的,因为要凑备诸事,就在南薰院里住了下来。

毕竟是娘家人,虽然对素妍这种和闺中一样依旧玩儿,对府中事务不上心的样子心有不悦,可又不能开口说,尤其不能在宇文琰面前说。

虞氏动不动就说“你们都有妯娌扶持、婆母指点,就妍儿没人帮衬的”,言下之意,你们是她的娘家人,就该多帮衬一把。

青嬷嬷望了一眼,笑道:“威远候府说是要备二十八抬聘礼,我们这里得凑足七十二抬。”

大郡主在卫州王府出阁,叶家备了三十抬聘礼,王府陪奁准备了七十抬,凑足了一百抬之数。

宇文琰一早说了,也让青霞郡主出阁时,连带婆家的聘礼置备一百抬整数,一切都要照着大郡主的例只多不少。

青嬷嬷笑道:“大太太和三奶奶再帮忙看看,是不是要多置备几抬预备着,韩家的聘礼虽说是二十八抬,万一到时候没这么多,我们也能用这边预备的填足一百抬。”

沈氏打趣着指着假山那边只顾采花玩着的素妍,“那还真是个有福的。能遇上嬷嬷这么个上心的人,处处都给她打点好了,她真真半点也不操心。”

对于青嬷嬷来说,素妍是吃她的奶长大的,她没亲生儿女,素妍可不比亲生儿女还好。虽有一对养子女,两个孩子也在府里帮衬,给她脱了奴籍,又帮衬着她置备一份家产。青嬷嬷就希望素妍能平平安安的。

“王妃的福是江家人好,上有老候爷、老太太疼着,下面又有哥哥、嫂嫂帮衬着,便是奶奶、大爷们个个都疼她,可不是好么。”

虞氏时常感叹,说她这个女儿命不好。

沈氏到现在都没瞧着,素妍哪里不好,除了遇了个不靠谱的婆母,其他都挺好。

想到老王妃,眼瞧着青霞郡主三月十六就要出阁。至今也没听说他们要过来操办婚礼的事儿。倒是紫霞郡主来了信。说赶在三月十六前,带着儿女来皇城吃喜酒。

青嬷嬷领了沈氏和李碧菱又去了大库房,挑了几匹绸缎、汝窖瓷瓶、官窖瓷瓶归拢了三抬,着了小厮包裹好。

宇文琰走近了假山。仰头看着爬上假山的田荷,又看了一双眼睛都盯着采忍冬花的素妍,“上次回来,你带着丫头们摘杏花、李花,这回又摘忍冬花…”

素妍扭头,拉着他的手,笑意盈盈地道:“我想做雪花膏,这花还没采齐呢。”

宇文琰叹了一声,娶了个这么不知事的小娇妻。不知是福还是祸?

他不想操心都不成,这府里府外总得有个理事的。

小娇妻的字写得,画也绘得好,偏偏对旁的事不大感兴趣。

宇文琰双手负后,“听说昨儿、前儿你去义济医馆帮忙了?”

“最近时冷时热。病人突地多了,正好我有时间就过去帮忙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午后归来,她才不会呆在家里,幸许又早早领了白芷去医馆帮忙呢。

沈氏和李碧菱来了,这两个都是极能干的,什么琐事都能帮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宇文琰道:“寻常摘花都赶在清晨,你们怎么午后来采。”

素妍微凝了一下,“也不知怎了,最近总是睡得又香又沉的,今晨醒来都辰时三刻了。”

宇文琰问:“是不是最近夜里睡晚了?”

素妍摇头,“昨晚二更三刻就歇下了。”

白芷接过话,“王妃,奴婢近来也困得紧,许是春困呢。”

素妍道:“你盯着田荷采些,差不多就回去。”

白芷应声。

素妍与宇文琰往琴瑟堂去了。

夫妻二人进了内院大门,直往花厅去。

白菲不在,紫鸢也在卫州与大管家、童英他们几个一起办事。年前宇文琰带他们过去,就没有回来。

宇文琰说女孩子心细,白菲行事又最沉稳,有她帮衬着童英,宇文琰也放心一些。

屋里少了人,素妍两日前回娘家请沈氏、李碧菱来帮忙准备青霞郡主出阁诸事时,跟虞氏讨了白燕、白莺两个来,还做大丫头,白燕暂时和紫鹊做内院大丫头,白莺做了内室大丫头。

白莺沏了茶水,捧到案前搁好,笑望着宇文琰:“王爷在宫里吃过午膳没?”

素妍一脸愧色,“只顾玩着,竟忘问你了。”

白莺反有种做错事的感觉,这应是素妍问的,自己做丫头问了,不是给主子难堪么。

宇文琰无奈笑了一下,“我哪回不是在宫里用过午膳回来的?”

素妍笑了一下,对白莺道:“你和大厨房说一声,晚膳做几样王爷爱吃的菜式。还有,晚膳的时候,把葡萄酒取出来,再把夜光杯拿来。”

宇文琰灿烂地笑着,“白莺,你下去忙着,我与王妃说会儿话。”

待白莺一走,他捧了素妍尚未来得及饮上一口的茶杯,进了偏厅,在榻前的桌案上放好,自己脚一抬,躺在榻上双手为枕,望着屋顶,若有所思地道:“妍儿,我们成亲有两个多月了吧?”

素妍应了一声,“是,两个半月了。”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素妍就有些心烦,“上回来小日子是你上元佳节后到宫里当差,因你要还杨云简的换的两日,待你回来身上倒也干净了…”她扬了扬头,“那药丸该是好使的呀,又是请瑶芳师姐帮我配的,前几日该是要来的,我都连吃了三天怎的还没来…”

宇文琰一听这话,心里暗想:莫不是怀上了?

怀上了倒是好的,也不枉他忙碌一场。

宇文琰故意道:“会不会是我在不府里。你又练字绘画到深夜,这歇不好,也会延后的。你不也说,在西北时,有一回就是两个月才来的么?”

素妍点头,“要不我明儿开始再连吃三天药,要是再不来,等到下月再吃。”

宇文琰道:“药岂是乱吃的。既然吃了三日没来,你就别吃了。等到下月到日子再吃。”他心下暗乐,“你不是采了一些花。正用秘方做成凝露么?瞧你脸色不大好。你去睡会儿。我帮你做雪膏。”

素妍半信半疑地看着宇文琰,“真奇怪,你最近好像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素妍又说不上来。

上次回来,他帮她摘花。还把花瓣分散开,甚至帮她做成凝露。

她看了母亲的《媚锁郎心》,这辈子她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有一件事必须要做,就是锁住夫君的心,可怎么锁,连她自己都不会,只是迷迷糊糊地照着虞氏所说的去做。

“摘花、制凝露、雪膏,这的是女子做的事。你的事儿本已很多,却要帮我…”

宇文琰笑道:“要是我做错了事,你会不会怪我?”

素妍歪头,一双灵动的眸子里全是探究,“你做错什么事了?”

现在不能说!

等她怀上孩子时再说。

正月初十。江舜诚寿宴上,唐观出尽风头,事后皇城不少官宦人家都有要将女儿许配给他的想法,可唐观全都拒了,而拒结亲的理由是“多谢某大人抬爱,请媒婆转告某大人,在下心有所属,今生除了她谁也不娶。”

丫丫的,唐观没有说出的这人,除了素妍还会有谁?

素妍是他的妻子,唐观至今还念念不忘。

皇城人忘了,但唐观却非她不娶。

宇文琰想断了唐观的念头,想过很多法子:

骂唐观,没用!传扬出去,一个弄不好,反影响了爱妻的闺誉声名。

打唐观,更没用!人家只守着心中所爱,你动手一打,这不是告诉所有人,江素妍虽然嫁为人妻,可唐观还念着呢。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素妍给他生一个孩子,他们俩的孩子。

他想当爹,非常的想当爹。

与他同龄的新皇、十王爷、十一王爷、徐成熙,全都当爹了。

说起来,在这几个人里,他算是最大的,他可比新皇还长一岁呢。

宇文琰坐在榻上未动,穿着靴子,躺着摆了个二郎腿,翘着的一条腿慢悠悠地摇晃着,嘴唇一动一动的,像在说什么,却又一个音都没有。

素妍伸手打了一下,“你干吗呢?不是说要帮我做雪膏的么?”

就雪膏的制法,素妍请教过瑶芳。

宇文琰又帮着她弄回了一套本是要做“快活油”工具,拳头大的小锅,可以用蜡烛来煮的铁炉等等。正月底时,素妍带着白芷忙了三天,总算制了几瓶“快活油”。一瓶送了虞氏,虞氏倒是欢喜地收了。素妍又避开众人,偷偷儿地送了沈氏一瓶。

她没想送慕容氏,可慕容氏不知怎么就知道了。特意跑到王府来,说素妍偏心,给大房好东西,不给她。素妍又给了慕容氏一瓶。她原想着,江书鲲不在,用不着送了。慕容氏却说,等李碧菱帮衬着看青霞郡主出阁,估计他们三月二十日就要动身前往晋阳。

素妍以宇文琰的名义给老王爷送了一瓶,原是答应宇文琰要给老王爷的。

好不容易托人送到了!

老王爷居然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信都懒得写,只随意寻了张纸,写了一行字:老子用不着,送去讨你岳父欢心。惹得宇文琰拿着那纸条就想笑。

素妍却知道,老王爷是再不会碰老王妃了,他一下子纳娶那么多女人,个个都是年轻貌美的,哪里还需要快活油当润油使。

684 制雪膏

宇文琰笑道:“做,我会给你做雪膏。那雪膏方子上回你不是告诉我了吗?但你答应我一件事。”

素妍问:“什么事?”

“别再去义济医馆了,那医馆里一股子药味,万一…”她眨巴着大眼睛,等他说后面的话,“反正我喜欢闻你身上的花香,不想闻到你身上的药味。”

义济医馆什么样的药没有,她可不能闻麝香、沉香的东西,这好不容易怀上了呢,他忙活了两个月,为的就是让她生孩子。

只是,到底怀没怀上。

他笑着拉过她的手腕。

素妍道:“哪家医馆没有药味。”

宇文琰笑得灿烂无比,“你若答应了我,我就亲自给你做雪膏。我不在家做,我先配好用料去别苑做,那边有一座专门用来配药的院子。”

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别苑有专配药的院子,面露诧色。

他一副轻浅的表情,带着笑意,笑着神秘,“你凑钱开了义济医馆不假,可草药怎么来?存放什么地方?是亏是盈不知道吧?”

素妍摇头。她真不知道,医馆凑办之初,她出了银子,店铺、活计…全都是宇文琰在弄,素妍除了卖了字画把钱用到医馆上,然后就是请了瑶芳、黄桑三个人下山在医馆会诊。

她扮演的角色是一个策划者,而真正运营出力发挥大作用的还是宇文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