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妃正欢喜紧张地等着,却见老王爷身后跟了一身素雅的妇人,定睛一瞧。竟是老王妃,脸色微微一凛:不是失宠了么?怎么又和王爷一起进来?

老王爷进了花厅,“你们先聊着,本王去换件衣服。”

姚妃向老王妃行了问安礼。

姚妃折身进了内室,服侍老王爷更衣,“身上都是汗臭味,要不令下人准备香汤,好好洗洗。”

老王爷低声道:“叶氏不服,定要让本王与紫霞验血。一会儿你亲自去取清水。本王信不得叶氏身边的丫头、婆子,只信你。你是个行事端方的,你去取水来。”

姚妃懂了。

老王爷是担心有人动手脚。

姚妃点了点头,出了屋子,提了个铜壶。亲自从井边取水了。

再回来时,紫霞也在偏厅内。

老王妃立于一侧,门口站着姚嬷嬷,虽是一脸横肉,却如一尊门神。

姚妃取了两只干净的瓷茶杯,涮洗一遍,倒了清水。

紫霞不敢看老王爷,低垂着头,静默地走到茶杯前,咬破指头,滴下鲜血。

老王爷走近,正要咬指头,却见姚妃递过一根绣花针,“用针吧,咬下去多大的伤口,用针挑伤口小。渠上那么忙,你近来身子又见清瘦,人也黑了,瞧了让人心疼。”

老王爷听到这暖人心的话,微微一笑,看她温柔地用针挑了一下,鲜血涌了出来。

血液滴落瓷杯,四双眼睛定定地看着,看着两滴鲜血慢慢地相融,相融…

紫霞看到这里,捂住嘴轻声哭了起来。

老王妃泪眼朦胧,“我没有对不起你!你应该信我,我设计与你的相识,那也是仰慕你是英雄,我…”

“够了!”老王爷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就算紫霞真是他的骨血,那又如何?

他已经不再喜欢老王妃了,这个改变虽只是两月,可他有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珠奉侍,一个女人,细皮嫩肉的,居然跑到渠上去给他洗衣,给为做饭,甚至还和他一起在渠上走动,往返于蓬东、莱县两地。

便是这一点,就让他感动和珍惜。

世间,还有好女人,还有真心待他的女人。

珠奉侍没有骗他,从一开始就愿意在他身边,如今更是陪他一起受累吃苦。

还有姚妃,全心全意地打点王府,不让他有半分后顾之忧,他说什么姚妃都听从。

“就算这样,本王也无法原谅你的算计与欺骗。更无法原谅,在本王之前,你与封三爷好过的事实。”

她的手,封三爷摸过,也曾拥她入怀…

想到这些,他无法容忍。

“本王没有休弃你,已是对你最大的恩德。往后你做好一个王妃的本份,别再想着拿王府的东西给叶家。府里自有晴娘来打理,不须你劳心!”

680 叶氏下毒

紫霞喊了声“父王”,依旧痛哭着,却没有出声。

没有什么比证明她是老王爷的女儿更重要了。

老王爷对外大喝道:“来人,扶老王妃回静苑歇下。”他对姚妃道,“晴娘,从这月起,你每月给老王妃五十两月例银子,四季衣衫、每日吃用都另给她最好的。”

姚妃应承一声。

老王妃原是报着一线希望,就算回不到最初,至少让她做王府能主事的女人,“阿谦,我们可以从头来过。”

“没错,是要从头来过。”

老王妃与紫霞都露出一分欢喜,然后他后面的话却给了她们一盆冷水。

老王爷含笑握住姚妃的手,“与本王从头来过的是晴娘,她才是本王的爱妻。”

姚妃只觉这一刻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羞涩地低头含笑。

以前,他最爱用脉脉情深的眸子看着她,现在他看着的却是新进门的姚妃。

郎有情,妾有意,落在老王妃的眼里道不出的刺目。

老王爷冷声道:“让叶浩随本王去渠上,堂堂大郡马可不要做无用的废物。皇上要在卫州试行‘改田法’,要是修渠成功,会陆续推行全国,他书读得不好,只要这事做好了,一样可以入仕为官。”

紫霞明白,这是老王爷在告诉她,叶浩应该入仕为官,心下欢喜,欠身道:“谢父王提携。”

“不要谢本王,姚妃在本王面前没少替你们说好话。叫他收拾好东西,明儿一早随本王去渠上。”他停了一下,“你也不要为之前的事怨恨本王,要怪就怪你母亲行事不端。”

紫霞又怎会怪老王妃。

这都是天意弄人。

老王爷不会回心转意了,就算没有背叛的事儿,他对老王妃的心已死。

老王妃失魂落魄地出来。

花厅里,三名美妾还在低声说着话儿。

紫霞出来前,拭干了眼角的泪。

姚妃低声问:“紫霞现下怎么办?”

老王爷想了片刻,“就按嫁妆簿子上的田庄、店铺还给她。多余的你留下。你寻了时间问问她,是回叶家还是留在王府,若在王府,她们母子就住在怜星院,吃住可以管,月例银子没有,让她自己选择吧。”

姚妃点头。

嫁出门的女儿,哪有常年还住在娘家的道理,让娘家管吃用,还拿她当正经主子般的供着。说白了。他还是在替叶家人养后人。

王府家大业大。不在乎多管几个吃饭的,但这月例银子不能再给了。

与老王爷出来时,小厨房已热好了饭菜,正捧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桌。

姚嬷嬷特意取了一坛酒出来。早早儿给老王爷斟了美酒。

老王妃回到静苑,想到他说的话,他现在喜欢的是姚妃,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心头好不悲凉。

她一开始是算计了他,可这么多年,她是一心待他的。

他再也不信了,甚至认为这二十我年都是在欺骗他的感情。

就算没有了丈夫的宠爱。她还有儿子,还有女儿,还是左肩王府老王爷宇文谨的结发原配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

姚妃!你夺走我的夫君,却夺不走我的儿子和女儿。更夺不走属于我的名分。

老王妃想到深处,起身寻出一只瓷瓶,这是宇文琰给她配的药粉。

宇文琰只配毒,却不会解毒,而且全是些稀奇古怪的。

这些女人,一个个都该死!

忆起宇文琰交给她药时的点滴。

“琰儿,这药怎么用?”

“这是我设法精炼过的药粉,寻常女人,藏在指甲盖一点就能令她终身不孕。这一瓶药,可以让五十个女人不孕了。”

老王妃想罢,取了纸,从瓷瓶倒了一些出来,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盖,够多了,这量应该也是足的。咬咬牙齿,此事不做,更待何时,就早早地收拾了那几个女人再说。那个候爵,谁也别想得到。宁可谁也得不到,也不愿便宜了那些女人。

老王妃一番纠结,想着如何下手,看了看手里的帕子,又将药粉藏到手帕里。

到了上房花厅,老王爷正与妻妾相谈甚欢,说着话儿,喝着酒。

姚妃见老王妃回来,有些意外,“王妃姐姐。”

老王妃笑了起来,“没坏大家的兴致吧,你们在这儿吃喝得热闹,我也忍不住想陪一起吃。姚妃妹妹坐,别客气!你们几个坐着继续。”

她笑着走近姚嬷嬷身边,接过酒坛,帕子在故作不经意间滑入坛口,她抱着酒坛,目光望着众人,“姚妃妹妹入府以来,处处打点得体,连我都自叹不如,我敬重妹妹。”

她却先给老王爷斟了一杯,见药粉落到酒坛,又拿在手里晃了晃,“姚妃妹妹,我也敬你一杯。”

姚妃微微含笑,接过酒杯。

给二人斟了酒,她将酒坛递给姚嬷嬷:“给她们几个斟上,再给本妃倒一杯。”

丫头取了酒杯,满上酒。

老王妃捧起酒杯,“王爷、姚妃妹妹喝呀!这可是我敬你们的。”

曾经何时,她对他说“这一辈子你都不要负我,要是负我,我就绝然而去。”

真的到了这一天,她却不能离开。

离开了王府,她又能去何处,没地方可去。

他可以翻手为云,也能覆手为雨,对叶家可谓做得残忍,不仅把叶家的家业夺走,还要她的兄弟下狱,侄儿被打得遍体鳞伤。

他曾说“此生,我宇文谦绝不辜负叶飘飘”,到底是变了。

宠一个女人一年容易,宠一个女人十年却不易,宠她二十年就更不容易,要做到如江舜诚那样宠虞氏一生,可谓人间稀有。

老王妃唯有太多的不甘,她怨老王爷,恨姚妃…

原本,她和她所生的女儿才是王府里最尊贵的女人,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主事的是姚妃,而她只落了个去佛堂静修的下场,就连她的月例也得由姚妃来发放。

老王爷捧起酒杯,姚妃亦捧起酒杯:“谢王妃姐姐。”

老王妃笑了一声,自己也捧了酒,她年纪一大把,再不愿生育的。

宇文琰说过,这药只对女子也用。

老王爷一饮而尽。

老王妃与姚妃都一口着喝尽的酒杯,酒入愁肠,是老王妃的辛酸。是姚妃的得意。

老王妃笑道:“按照皇家规矩。每位亲王儿子可袭两爵。嫡长子袭王爵,嫡次子或最爱疼爱的庶子可袭候爵。妾身记得,十几年前先帝连候爵封号都定了,卫平候。哈哈,世袭罔替两代后改为降级世袭,这也得五六代了,还能得三县封地,哈哈…”

姚妃突然明白,老王妃为什么莫名说这些话,还是当着所有的姬妾说,就是要她们生儿子。

老王爷微敛着眉宇,猜测老王妃的用意。

老王妃指着姚嬷嬷道:“今儿高兴。快给姚妃和王爷斟酒。”

姚嬷嬷斟了酒,也给老王妃添了酒。

老王妃捧起酒杯,笑着对姚妃、妙昭训、莲昭训和杏奉侍道,“本妃祝各位妹妹早诞子嗣,这庶长子被赐封为卫平候的希望可大着呢。尤其是姚妃妹妹,听说名字都入皇家族谱了。

还有你们几个,不生儿子,连入皇家族谱的资格都没有。王爷可是早早地给卫平候取好了名字,叫作宇文玳,玳瑁之玳,多好听的名字。本妃呀是个肚子不争气的,只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指望着你们呢。”

所有人的面情都有些古怪,不仅候爵的名号订了,连这儿子的名字都取了,就等着孩子出生了,真真是件很奇怪的事,可看老王妃的样子,又不似假的。

几人饮尽杯中酒。

姚嬷嬷又满了酒。

老王妃再捧起酒杯,“好事成双,再祝各位妹妹心愿得尝。来,再干!”

老王爷愣坐在一边,他越瞧越觉得老王妃就是来搅局的。

早年,他可是领教过她吃醋捻酸撒泼的样子。

今儿这字字句句都很古怪。

他直直地看着她。

她却恍然不放在心上,只一味的笑着。

那么多的药粉,小半坛的酒,应该都消散在酒里了。

姚妃喝了三杯,另三个各饮了两杯。

要是真如宇文琰所言,药效该是够了。

老王妃握了筷子,“你们别客气,吃菜呀,不能光喝酒不吃菜。哎呀,本妃近来在想,要是宇文玳出生了,皇上会赐哪三个县给他做封地。你们可别不当一回事,你们想想呀,寻常官宦人家,多少人辛苦打拼了几代人,也没捞着公候爵位。这卫平候之爵,不仅有封地,还能世袭,可是极好的机会…”她一面吃着菜,一面阴阳怪气地说着。

老王爷厉喝一声:“住口!”

老王妃笑了一下,“王爷生气了?本妃说的可是句句属实,是在让她们替你早生儿子呢。”

老王爷明白了,她是故意的,想让这几位姬妾为了候爵掐起来,彼此算计,这样她就可以看笑话。

看着他越来越冷的面容,老王妃露出讥讽的笑。

她该做的已经做了。

就看这药效是不是如宇文琰所说的管用。

老王妃站起身,“既然老王爷不欢喜妾身,妾告退!”

她翩然转身,很快就出了上房院门。

姚妃沉声道:“都吃菜喝酒吧。”她笑意盈盈,给老王爷布了他爱吃的菜式,“听说王爷回来,妾特意让厨娘准备的,热了三遍,只怕味道不如最初。”

老王爷被老王妃这一番闹腾,心情沉闷,连饮了两杯。

几个妻妾见他不悦,好言宽慰了一阵。

杏奉侍笑道:“要不请妙姐姐唱个曲儿吧。”起身捧了酒杯,敬妙昭训饮下。

681 厌烦

妙昭训盛情难辞,清了清嗓子轻唱了起来。

回到静苑的老王妃,又拿着瓷瓶,看了一眼,瓷瓶里竟去了小半瓶,按照宇文琰说的量,应是绰绰有余了。她不由得失声轻笑起来,想到这几个女人永远也生不出儿子,心头畅快非常,似移开了压在心上的泰山一般。

因她说了些古怪话,才扰乱了老王爷的注意,以为她是去说气话,不会猜她已经顺遂得手。

老王妃为自己算计得逞沾沾自喜着。

上房里,酒宴散了。

老王爷有三分醉意。

姚妃令丫头们备了香汤水,亲自服侍他洗了澡,里里外外都换了干净的衣衫。

老王爷扬手拥住姚妃,笑道:“在渠上时,白天不觉着,一到夜里我就想你,想你在做什么?”

他低头就要亲,姚妃将脸转向一边,轻声道:“今晚且去她们那儿吧。”

“为什么?”

姚妃抬头,温和地看着他俊朗而成熟的面庞,“小日子都有两个月没来了,昨儿黄昏请了朗中来,说是…喜脉。”

老王爷一听,眼里闪着光亮,“晴娘,真的么,你当真怀上了?”

她羞涩点头,“郎中说,有些滑胎之像,着我好生将养着。姚嬷嬷也叮嘱了,她最是严厉的,万不许我们在一处,我瞧你还是先去妹妹们那儿。”

老王爷欢喜地抱起姚妃,转了两个圈,方才将她放下,双手拥住她的腰身,“要是生了儿子,本王立马奏报朝廷,请赐为卫平候。”

姚妃垂首,双手抚摸着肚子,“知道了,你都说好多回了。”

“那你好好将养着。我去二位昭训屋里瞧瞧。”

姚妃叮嘱道:“才刚两月,你也别说,没满三月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本王懂。”他灿然一笑。

很快,这王府就要多出一个孩子了。

许是饮了酒,又或是因为心情大好的级故,老王爷先在听雨院呆了大半个时辰,陪了妙昭训。

妙昭训想到老王妃的话,自然希望早孕子嗣,那可是候爵呀。她一定要怀上儿子。

老王爷刚出听雨院。就见杏奉侍笑盈盈地过来。

又去绿绮院呆了一个时辰。

待他从绿绮院出来。天色近黄昏。

回上房用了晚膳,又去了莲昭训屋里。

莲昭训因自幼习舞的缘故,身姿比寻常女子更绵软、诱人。

上房内室。

姚嬷嬷正在说老王爷的事儿,“你怎么把王爷赶到姬妾屋里去。你虽刚怀上,也得防着她们,万一她们先你生了儿子,这可如何是好?”

姚妃微微一笑,“王爷的心在我这儿,她们虽长得好看,在王爷心里却远不及我。”

姚嬷嬷轻叹一声,“我的大小姐呀,这可是王爷。要多少女人没有。现在是谁先生儿子的事儿。要是有了儿子,难保她们不使了法子哄了王爷封她们的儿子为卫平候,到时候,你可不就落了空。不能让她们抢了先。”

姚妃捧着腹部,蹙了蹙眉。

“怎了?”

“小腹有些疼。”

姚嬷嬷道:“怀孕之初是正常的。不是有郎中开的保胎药么。我让丫头熬上,睡前再喝上一碗。”

姚妃嘴上说不怕,可心里还是暗暗地担心,如若她们当真生了儿子,她自己的孩子怎么办,虽然她是侧妻,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她不能让她们怀上儿子。

这一夜,老王妃在静苑的闺室里辗转难眠。

这一夜,老王爷在莲昭训的屋里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一宵风云。

而姚妃在这一夜里,却想了太多太多。

想肚子里刚怀上的孩子,想着他会是宇文玳,是宇文谦一直期待拥有孩子,更是她新的希望和余生的依仗。

*

怜星院里,紫霞正在忙碌地为丈夫收拾行装。

叶浩看她忙碌地影子:“父王真要我入仕?”

紫霞停下手里的事儿,看着叶浩道:“你以前不是常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可又不想与你的兄弟、堂兄弟一样,靠着我娘过活么?”

“我…真能入仕?”

“你做生意不会,读书又不成,总不能这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这几年,母妃自不说你。可阿琰、青霞,还有父王,打心里瞧不起你。这回父王愿意带着你学些本事,你为了我,为了三个孩子,就争口气,干出点事来给我们大家瞧瞧。

父王说了,皇上的意思要在卫州试行‘改田法’,要是干好了,还要在各省推行,这可是你大干一场的机会。浩表哥,你跟父王去建河渠。让以前小瞧你的人看看,你和叶家那些不学无术,只会欺男霸女的兄弟是不同的。”

叶浩早年读书,可屡考不中,过了童试中了秀才再不成了。这些年也不再考试。后来,叶老王妃拿了钱让他做生意,屡做屡亏,被叶家兄弟嘲笑无能,亦不再做生意。终是一事无成。

这几年帮着紫霞打理王府,虽是老王爷的大女婿,担当的角色却是王府的管家,而这大管家是紫霞。

叶浩道:“若是我学不会…”

“若是学不会你就别回来见我和孩子,给我滚得远远的。”

紫霞想着,如今王府的下人都在背后议论,指指点点地嘲笑,她受不了。

到底不是她掌理王府,是姚妃。

下人们不将她放在眼里,表面上还恭敬她是大郡主,指不定背后如何想。

*

次日一早。

紫霞送丈夫至二仪门,老王爷带着小厮、护卫已经到了。

见了眼背着包袱的叶浩,厉声道:“干点事出来,也让你妻儿为你骄傲一把。你们叶家,本王就瞧你是个好的。”

与那几个比,至少叶浩守本分,从未捅过大篓子。这也是老王爷要带他去河渠上历练的缘故。

叶浩低应一声。

老王爷伸手轻拍着他的肩膀,“别负了紫霞对你的期望。只要你肯吃苦,好好学习,一定会有所成就。”

他扭过头来。看了眼紫霞,“已吩咐姚妃,照着嫁妆单子把田庄、店铺还给你打理。你愿继续留在王府住也好,还是回叶家住也成,这王府都是你的家。”

紫霞好些日子没听老王爷这样说话了,心头倍觉温暖,泪光盈动,却没让泪水落下。

叶浩道:“还是住在王府吧。叶家上下那么多人,你一回去,也被他们烦着。早前我亦劝过爹和三叔。可他们都不听。”

老王爷道:“别怪本王心狠。知道你爹与人说什么浑话?说做官不如做王妃的大舅子。这叫什么话?连这话都传到皇城去了。我不下手先把他们关入大牢,再近些日子,你们叶家满门抄斩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

叶三爷在买私地时,玷污一位钱姓小姐。这案子都告到皇城了;还有你娘强买强卖,连皇城那边都有传言。最近到卫州买地的皇城权贵极多,再出案子,就算本王想救他们,都难如登天。

皇城来的,不是公候之人,就是朝中重臣,听到了这边的事,能不说给太后、皇上听。要是皇上下旨彻查。可就不是蹲蹲大牢,吃点皮肉苦那么简单…”

叶浩此刻听罢,心头感动,“我还以为父王是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