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丛善、崔珊,你们一定要和我斗!

好!这一次,我曹玉臻就玩把大的。

我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站在夜色中,看母亲与下人乘车远去。

当即下令曹府的下人赶车回城,随带着将他的一封书信呈给曹家老太太。

曹玉臻独自骑马进了城,依旧去了太和里的大辽驿馆前。

一名着异域贵族袍子的男子正待出门,却见曹玉臻近了跟前,不由仰天大笑:“什么风把曹公子吹来了?”

近来,他们常见面,也算是故交。

曹玉臻抱拳道:“在下想在图鲁王子这里暂住几日,不知图鲁王子可愿收留?”

图鲁道:“欢迎!只是启丹的萧天纵近来与我争上了,他可是非得李雪姬不可。啧啧,一瞧李雪姬跳舞,本王子的骨头都酥了,真真是天生的尤物。”他摇头,“本王子送情诗,他也写情诗,且是当场挥笔而成。”

图鲁的字着实太难看了,偏萧天纵的字写得不错,赢得李雪姬的欢心。

图鲁就是个粗人,哪会写什么诗,而萧在纵则不同,是熟谙北齐文化,诗词歌赋颇有才华。

本欲出门的图鲁又折回身来,陪曹玉臻回到行馆后面的花厅上叙话。

行馆大臣奉上了美酒佳肴,又有美姬表演歌舞,就连曹玉臻一时亦有错觉,自己仿佛到了异域他乡。

几杯酒后,曹玉臻脸色微红。

明明是男子,却生得很是娇美。

图鲁看得有些痴呆,“曹公子这般帮我,定有事相求,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曹玉臻一直都在等,他终是开口了。“崔丛善害我声名狼藉,被停职反省,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图鲁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连连摆手,“你动他可不行,这是我与人说好的。”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图鲁可不会把这等军机要事告诉一个认识不久的事。

曹玉臻心下暗道:大辽人可没道理会维护崔丛善,除非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无论是什么秘密,要是真的,他就借着这事打挎崔家,要是假的,他就栽赃嫁祸也要让崔家满门抄斩。

崔珊有仇必报,他曹玉臻也是有仇必报。

你一杯,我一碗地饮酒,很快曹玉臻便有了几分醉意,而习惯用大碗喝酒的图鲁,亦是醉得不浅。

“曹公子长得真好看!堪比女人一般,哈哈。今晚曹公子与我同榻如何?”

曹玉臻并未反对,扶着醉了图鲁步入内室。

待图鲁呼声大作,他翻身起来,开始寻觅他的印鉴,他是大辽王子,至今的身份都是大辽驻皇城行馆大臣,他也是无意间探得图鲁的真实身份,要是拿到金印。造成“证据”,崔家就必死无疑。

他被毁了,他也不要崔家好过。

何况皇帝对崔家一直都有所忌惮,崔家于皇帝就似一根哽在咽喉上的鱼刺,吞之不下,吐之不出,这两年皇帝想对付崔家,却苦无藉口。

这次,他就送皇帝一个藉口。

曹玉臻在内室里寻觅了一遍。也未找到金印的影子,目光就停在了图鲁身上,难不成他随手携带。“王子。褪了衣衫再睡!来。我给你脱了外袍。”

大辽的男人长得身高马大,图鲁也不例外,身材魁梧,肌肉饱满,一看就是自幼习武练箭之人。

当褪去外袍,果见他的腰间挂着一只荷包。沉甸甸的,用手一触真是金印。

曹玉臻取和金印,掏出一早备好的几张秘函,吐了口唾沫,用手一抹快速地在几张纸上盖上印鉴。

“曹公子!”图鲁唤了一声。吓得曹玉臻立时警惕起来。“快来陪本王子睡觉!”

他连应“是”,收好几张秘函。方小心翼翼地近了牙床。

图鲁扬手一揽,将他拥在怀里。

曹玉臻小心翼翼地将金印搁回荷包。

想到图鲁说的话,不动崔丛善,心下好奇,道:“王子,为什么不能动崔左相?”

图鲁翻了个身。

他又起身附在图鲁耳边,“王子,崔左相是你们的人?”

图鲁迷迷糊糊,“他是宇文琮的人。”

宇文琮?

这不是失势的七王爷么?

宫中贵太嫔的次子,自静王宇文理去世后,七王爷一直被软禁在七王府。

“你堂堂一国王子,还要巴结一个失势的七王爷不成?”

图鲁醉意迷离,睁开双眼,看了眼曹玉臻,不悦地道:“你懂什么?静王党内,最厉害的人物尚未抓住呢。他们现在成了宇文琮的人。”

七王爷、宇文琮…

静王宇文理死了,可还有他的弟弟宇文琮!宇文理活着时,宇文琮是他最忠实的追随者;宇文理死了,宇文琮就接管了宇文理留下的一切,他的幕僚,他的宾客。

早前宇文理有反意,难道这宇文琮也…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宇文琮也有反意,明知新皇和朝廷在捉拿宇文理留下的幕僚却没有交出来,任谁一想都知道宇文琮打的是什么意思。

曹玉臻问:“王子,难道七王爷并不在七王府?”

“要是宇文琮连逃出七王府和皇城都做不到,老子与他合作个屁!”

宇文琮真的离开七王府了。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瞧这样子已经很久了,恐怕连当今皇帝都被瞒住了。

宇文琮虽是无封号的王爷,可他十五岁就拥有封地,那时贵太嫔得宠,说静王有三晋为封地,七王爷也得有几州为封地,当时先帝封了咸阳、洛阳二地给他,这二地加起来可有二十多个县呢。

宗文琮野心再大,不过求的是“天下”、“皇位”。

想到此,曹玉臻只觉看到了新曙光。

此处不留爷,只有爷去处。

如若自己真靠上了七王爷,前面有个崔丛善挡着,再无他的机会,他日还是会处处受限。

除掉崔家!

拿定主意,曹玉臻躺在榻上。

曹玉臻并不出门,整日都呆在行馆内,替图鲁想着如何打动李雪姬的芳心。

二月十八,图鲁从外面回来,边走边骂:“卑贱的女人!贱女人!”

曹玉臻笑问:“王子这是在骂谁呢?”

“骂李雪姬!”图鲁一大早就派人送情诗过去,不想竟被告知,李雪姬从良了,“就今晨,她居然决定下嫁萧天纵为侧妃,就因萧天纵写的几个大字,‘但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就决定选择萧天纵。本王子的诗词,谁不说写得最好?”

781 三大chai女

曹玉臻觉得,到了现下,他也该离开了。

他的母亲还在德州等着他前去会合呢。

早前留在这儿,是为了襄助图鲁得到美人,而今美人被萧天纵得了去,他亦没了再留下的道理。抱拳道:“王子,在下尽力了,也是李雪姬自己没眼光未选王子。但我天朝,泱泱大国,美人如云,没有了她,自有旁的女子。”

图鲁想着,天下最美的女人应该是他的!

凭什么被萧天纵夺抢了去。

忆起李雪姬跳舞时的风姿,那等媚骨天下再无二人,真真让人一想到,就心跳加速。

曹玉臻抱拳道:“还请王子恕罪,在下没能助王子得到李雪姬。如今李雪姬另嫁他人,在下也要告辞了。”

图鲁想留曹玉臻,但他亦有自个的事,并未阻拦,只得随了他去。

*

素妍正在小书房习练大字,近来又重新绘了两幅花鸟图,请朱武帮忙点评,朱武大赞她的花鸟图进度颇大,越来越有一种意韵,牡丹图雍容华贵,月季花娇妍芬芳…

“禀王妃,郑小姐求见!”

“哟,还真是稀客,快请她进来。”

她又写了十几个字,估摸着郑晗到了,方折身进入花厅。

郑晗一脸愁容:“素妍,昔日花银子买下李雪姬,我可是花大半年的工夫调教她,可现下她说走就走了。”

郑晗身边的丫头接过话,愤愤不满地道:“临走的时候。李姑娘还与我家小姐闹了不快。她做了花魁之后,整个人就变了,再不肯听小姐的话,时不时就耍脾性,上回因为厨房给她的菜式做得辣了些,就摔碗丢筷子。”

人寂寂无名时,用心地、刻苦地习练,一旦功成名就。又有多少人还能依如从前。在这一点上,素妍敬重朱武,名高名低,他始终如一,保持着他特有的个性,也正是如此,才能被世人敬重。

素妍道:“听说倾慕她的人不少,最后被谁带走了。”

郑晗原想借着李雪姬的名气,先回江南。再赚一些钱,可自己精心培养的人,没替她赚钱不说。还闹出了一场不快。“一早订有契约,要是她提前离开,多则五万两黄金,少则三万两黄金赎身。”

五成两黄金,等同好几十万两的赎身银子,的确是天价了。是有史以来名妓里最高的天价。

丫头道:“我家小姐一气之下就要了五万两黄金,没想到启丹国东贤王天刚亮就抬了五万两黄金来。李姑娘走的时候,还拿眼瞪着小姐,就差没骂出来。”

原是合作愉快的姐妹,郑唅也没亏待李雪姬。只是在李雪姬是否能多留几年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素妍轻叹一声,“李雪姬除了歌舞一绝。还会什么?”

丫头道:“会吟诗作对,但这些才艺在青楼女子中算不得出色,不过是中上之姿。”

素妍在郑晗身侧坐下,“李雪姬失去你,等同折了双翼。而你,从来都有一双无形的双翼,你想飞多高,就能飞得多高。

去了一个李雪姬,自有张雪姬、王雪姬,尤其是早前认识李雪姬的,或是比她更强的,她们更相信,是你让李雪姬成了天下第一的花魁。”

郑晗今儿心情不好,她来寻素妍,就是想有个人能宽慰自己。“今儿来,一是来瞧瞧你,二便是想与你道别。我明儿就动身离开皇城。”

素妍亲手给郑晗沏了茶,递到她手里,笑道:“前儿让丫头送的大字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岭雪居士如今可是天下第一的大才女。”郑晗想到李雪姬,心里闷闷的,“雪姬说我如今真成了老鸨,我要告诉所有人,就算我郑晗是老鸨,那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老鸨。听说卫州河渠那边正差银钱?”

素妍应声“是”,皱了皱眉头,“可不,我让传达把《百花图》拍卖掉呢,许能得些银子,到时候一并送到卫州去。”

郑晗与丫头使了个眼色。

丫头应声退去。

素妍笑道:“这么神秘,做什么呢?”

“将卖李雪姬的黄金捐给左肩王府,算是我的一片心意,你拿去给卫州修河渠、建大路。”她顿了一下,“我说李雪姬要离开就得五万两黄金,原就是说的气话。如今她真赎身跟了萧天纵去,我真心希望她能幸福。眼下瞧着萧天纵是当了真,可这些个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哪位甘愿娶青楼女子为侧妻的,现下沉迷其间,不过是因为李雪姬年轻貌美罢了,权贵男子的身边,从来不缺的就是美人。”

二人正说着,白芷进了花厅,“禀王妃,珊瑚郡主求见!”

素妍笑道:“你们俩是说好的吧?她也不常来我这儿,你们一来竟是一道来了。”

崔珊进来时,身后银簪与翠嬷嬷,又有三个长得甚是俊朗的年轻男子,穿着或银白,或湛蓝,或栗色的缎子,或是冷酷如冰石的,或是沉静如劲松的,又或是翠竹有节的,不同的风姿,却是一样的俊美。

素妍瞪着眼睛,连带着郑晗也闪着眸光,不可思议地看着进来的几人。

崔珊一路笑着,见郑晗也道,“阿晗,你也来了,早知你来,我们该约上一起才好。”

素妍招呼崔珊坐下,三个男子逐一站在崔珊身后、身侧。

青嬷嬷见有三男进了花厅,面上有些不悦,走近翠嬷嬷扯了一下,翠嬷嬷便随青嬷嬷离开了,一起进了青嬷嬷的屋里说话。

郑晗的丫头领了十名小厮进来,两人一组抬着一只大木箱子,不多不少,共有五只大箱子。郑晗道:“我昔日买李雪姬也只花了几千两银子,如今平白卖了五万两黄金,拿在手里也不舒坦,倒不是捐给卫州修河渠,再则,我在卫州也置了田地、店铺…”

“你一口气给我五万两黄金,可不是大手笔么。”

“那你还给我写了二十六幅匾额大字呢,谁不知道你岭雪居士的墨宝可是一字千金,便说你的《百花图》有人出了一百万两银子来买,你这一手技艺,可不比我做生意还能赚。”

崔珊笑了起来,“你们俩只管互相吹捧着,反正我是个一不会书法丹青的,二不会做生意的,与你们比,我就是百无一用。”

素妍道:“你自有你的优点,你心地善良,又性子单纯、率真。我对世人来说,显得太过冷漠了。阿晗呢,在世人眼里,则是掉到钱眼子了。唯独珊瑚这样的,可不正好么?要是你待字闺中,不知道天下又有多少男子该念着、想着了。”

郑晗觉得这话在理,“我们三个里,只得珊瑚活得最恣意洒脱,就你的这份自在,可不是我们都学不来的。”

崔珊在她们眼里,竟有这么多的优点,吃吃笑了起来。

崔珊笑着指点着二女,“素妍是名符其实的大才女,阿晗可是身负百万巨资的聚财女…”

素妍打趣道,“你是爱慕美男的豺狼女。瞧瞧你身后的三位公子,都被你弄到自个府里去。”

崔珊也不生气,反而接过话,“我这豺狼可不吃人的。”

郑晗道:“我瞧这豺狼女倒不如改成柴禾的柴。”

素妍一脸不解。

崔珊则是愿闻其详。

“瞧瞧珊瑚,可不就是*么。”

找一个还不够,居然弄了三个美男在府里呆着。

“还是不要了,我宁可要豺狼的豺,要是天下皆知才更好呢。”

屋里的三个女子不会想到,不久之后,“北齐三大chai女”的美名就传扬出去,三人各有风格,却又是闺中蜜友,一个有才,一个有财,还有是豺。

郑晗敛住笑意,“今儿来,还有一件事呢。”

素妍道:“何事?”

“上回,你给我的雪膏真的好使,我用了几日,感觉比丽人坊的雪膏好使多了。素妍,可能把秘方给我?”

这方子是江家老太太给素妍的,当成嫁妆给她的。

素妍并没有回答,一脸深思。

郑晗道:“我想回江南开一家做雪膏的作坊,最好能开办得大些,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花仙子’雪膏,要是做成了,一定很好卖。”

崔珊一脸好奇地审视着素妍。

郑晗笑道:“我不白要你的东西,你出了秘方,回头我的雪膏坊办起来了,我给你三成利,算是你与我一起合开的,成不?”

崔珊也用过那雪膏,“你可别说,素妍做的雪膏还真好呢,你瞧我脸上,早前被人害成那样,如今瞧不出疤来,真是好东西。”

素妍没有拒绝,也没有立马答应,而是问:“阿晗,你还有什么想法,不妨都说出来。”

郑晗想了一阵,“花仙子坊,不止是雪膏,我还打算做胭脂、水粉,要做就做天下最好的。胭脂、水粉的秘方我已有了。去年回皇城前,我在江南买了一千五百亩地,里面种的全是玫瑰、蔷薇和月季,去年也试着做了一些胭脂、水粉,光是春秋馆的姐妹就用完了。”

素妍笑了一下,“得了好东西,也不让我和珊瑚用用看。”

“刚开始做的,还不够好,等下次我回皇城,再取了最好的给你们,可好?”

素妍问:“你可会做凝露?”

郑晗道:“这个也会的。”

素妍点了一下头,“珊瑚,你陪着阿晗说话,我回书房写制作秘书。”

782 诊脉

(ps:浣浣求粉红哦,(*^__^*)祝各位读友快乐阅文,阅文快乐!)

她不是自私的人,既然郑晗要做这个,往后有了最好的雪膏,她也不用让宇文琰做了,从郑晗的铺子里买就好。

崔珊听素妍说过,郑晗是极会做生意的一个人,笑道:“要不我也出一份钱,不用给我太多,给我一成利就行。要不然,我就坐吃山空了。”

郑晗知道崔珊也是个有钱的,“一成利,得出二十万两银子。”

崔珊一脸诧色,“这么多?”

“要不你出十万两也行,我给你五分收益。”

崔珊连连摇头,“二十万两就二十万两,素妍都把秘方给你了,我也使过那东西,自不必担心不好使。到时候,若在皇城开铺子,让我来开如何?”

郑晗笑着点着崔珊,笑脸微微,“还说不会做生意,瞧瞧,皇城铺子可是最盈利的,罢了,罢了,到时候照着我们的规矩来。”

两个说着话,素妍在小书房就写好了制作配方与工序,制凝露的配方、工序并没有给郑晗,郑晗说她手里有制凝露的方子。

郑晗细瞧了一遍,“你这手好字,我练一辈子也赶不上你一半。”

“你做生意的精明,我也赶不上你一半,但我会借你这支东风。”素妍笑着,郑晗与白芷吩咐道:“去取笔墨来,虽是好友。一码归一码,还照我们的规矩来,立份契约给你,承认我名下‘花仙子坊’有三成属于左肩王妃。”

崔珊生怕落下她,大叫道:“还有我呢。”

郑晗道:“午后,到府上找我。我们俩另订契约,银讫两清。”

白芷取了笔墨,郑晗当场写了契约。一式两份,签了字、画了押,素妍一份,她一份。

素妍知道,郑晗分她三成利,不仅是因为她出了秘方,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的身份。左肩王妃,皇亲国戚,这可是寻常人没有的。也让郑晗往后行事有个方便。地痞、恶霸,好歹会忌讳这个皇家王妃的身份。

郑晗搁下茶盏,道:“府里还有一些事要交代。约了皇城各处的掌柜、二东家们议事。我不久呆了。”

素妍起身,崔珊面露不舍。

眼帘低垂,素妍拉着郑晗的手,道:“一个人在外,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派人送封信来。”

郑晗微微一笑,“我很好,你也保重。”

“李雪姬的事,别总记挂在心上,记得我的话。你有一双无形的双翼,只要你想飞多高。你便能飞得多高。”

“素妍,我走了,下次回来,我再来找你。”

素妍与崔珊起身将郑晗送出内仪门,素妍望着她的背影,“阿晗还念着宇文辕。”

“淮安候已娶了别人。”

这才是郑晗的心伤。

素妍曾经的记忆里,淮安候虽也有此一遭,却并没有娶了那女子,而是在成亲之前再离开了淮南,来到了郑晗的身边。

回到花厅,崔珊饮了几口茶,介绍道:“这是池锐、那是冷玉、这个叫穆林。”

墨玉原名池锐,冷玉还叫冷玉,蓝玉原来叫穆林,崔珊并没有问出冷玉的真实姓名,冷玉不肯说,崔珊也不再追问。

素妍似乎瞧出了崔珊的来意,扭头对白芷道:“取引枕来。”

白芷取了引枕来,崔珊笑道:“还是你了解我,你不用问,就猜出我的来意。”

池锐最先坐到素妍跟前,素妍戴了一只丝绸做的手套,两根指头搭放在池锐的脉搏,神色凝重,伸手拨开池锐的眼睛,耳朵与舌头,瞧罢之后,素妍握了笔,写了一张方子,“元气大伤,非药物一朝一夕能康复,最快也得半载才能有所好转。”

池锐似比素妍还急,低声问道:“最慢多久?”

素妍抬头,面露深思地道:“五年。”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好,但她总得说严重一些,“这剂方子先吃上一月,一月后再来找我诊脉。在未康复前,最好清心寡欲,这是治你病的方子。”

她写完方子,看了一眼,思索着是否合理,又道:“若有温泉,要是多泡泡温泉对你的身子康复会更好。吃食上,尽量避开伤肾的食材。”

素妍叮嘱了一番,唤了句:“下一个。”

穆林与冷玉相互看了一眼,穆林上前坐下,素妍诊了脉:“近来夜难安寐,到了三更天,浑身发热,四更一过又浑身发冷…”

穆林连连道:“王妃说得正是。”

“春药余毒!”她吐出四字,“我给你开剂祛余毒的方子,先吃半个月,半月后再让珊瑚带你来找我诊脉,这余毒清起来需要一月时间。”

穆林厚着脸皮道:“要是康复之后,还能生孩子吗?”

“余毒清罢,再吃我的药调理两月,应无大碍。但你得听从医嘱。”

穆林连连点头,“只要能生孩子,让我做什么都成,我只想做个寻常的男人,娶妻生子过自己的日子。”

崔珊暖声道,“穆林与我府里的银铃好。我答应了他们,待穆林的病养好了,就让他们成亲。到时候,让他们夫妻去我铺子里做管事,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素妍面露赞赏地看着崔珊,含笑点头,只一个眼色,只一个赞赏的表情,便胜过更多的夸赞,“早前,我一直担心你会在经历大变之后沉陷其间,如今我放心了。”

最后,坐到素妍面前的是冷玉。

素妍诊过脉后,眸子里掠过惊异,片刻后转为不解。

冷玉神色凝重,冷声道:“王妃可瞧出我得的是什么病?”

“你没病!”

崔珊道:“素妍。他比他们俩病得还重,每天黄昏就大汗淋漓,痛苦不已…”

冷玉的脉相很奇怪,不是病,脉搏有力而匀称,可时不时却有些凌乱,以素妍诊脉的经验,这不是病。而是毒。

崔珊道:“怎么会没病呢,他明明痛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