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原带忧色的脸,立时被一阵惊喜所替代,这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如释重负,要是叶氏出了岔子,总不能再盯着他们母子不放。

凌大爷已迫不及待地隔着珠帘追问,“王妃可知是什么事?”

那事儿,只怕早晚也要传到皇城来。

素妍面露难色,“叶氏失宠之后,在卫州竟迷上一个长得俊美的戏子,一来二去的,就…”恰到好处,留给他们遐想的空间,“二人幽会时,被抓了个正着。从卫州传来的消息是这么说的。具体如何,难也知晓。”

凌薇的笑,美如雨后的彩虹,脸上的阴云已散,追问道:“此事当真?”

“当真。”

凌老爷忧心道:“老敬妃先别高兴,这皇城还有紫霞、青霞在虎视眈眈呢。”

凌薇止住笑意,认真地道:“对,小心些总是好的。”

青嬷嬷按捺不住,接过话骂道:“叶氏恶有恶报!好!太解恨了…”

早前笼罩在凌氏父子心头的阴云,此刻了消了大半。

素妍宽慰几人道:“舅舅、大表兄,眼下皇城不比寻常时候,你们出门做生意都小心些。还有二表兄、三表弟那儿也叮嘱一番,叫他们在外也得提防些,守好为臣为民的本分。”

凌老爷、凌大爷父子都是聪明人,一听素妍这话定有原由,可男女有别,又不好仔细打听。

凌老爷父子起身告辞。

凌薇叫牛奶娘抱了耀东来,素妍要抱。凌薇不许,要她小心将养,自个抱了坐在小榻前,让素妍近瞧着耀。又对素妍起居嘘寒问暖一番这才离去。

待他们一走,素妍又穿鞋回到书房,手里拿着字条,细细地看了一阵,是流星阁专用的文字不假,但她却解析不出这些文字所要表达的意思,但她知道这一串文字是一串数字。

甫自发愣时,白芷进来蓄茶。

素妍道:“若王爷回府,请他先来我屋里。”

宇文琰居然和凌薇说了青霞的意思,显然又说得不够明白。这才将凌薇吓得不轻。有些事,要么就瞒个彻底,要么就说个清楚,他那样似是而非的说上几句,凌薇只怕也没闹明白。

凌薇是他的亲生母亲。是她的婆母,是一家人,对于自己的亲人,不能让他们担惊受怕,一点也不能。

素妍开始摆弄起阵法来,这阵法自然得不同于江家围墙周围所设阵法,但又得管用。就是凌薇住的静堂她也打算再布一阵为屏障。

花费了大半日的时间才重新弄好,绘了布阵图,又在静堂设了阵法机关,心下甚是满意,正瞧得专注,宇文琰领着小安子进了内院门。

他放缓脚步。抬头望了眼小书房,正想责备下人们几句,却知素妍的性子,她一旦要做什么,就是青嬷嬷也劝不住的。只化成一声带着微怒的叹息。

他刚推小书房门,素妍眼皮未抬,目光专注在布阵图上,“你回来了?”

就像是一个婚后多年的妻子,日日呆在家里静候外面的丈夫归来。

宇文琰道:“虽说近来天气转暖,可你还坐小月呢,怎的不好好在屋里歇着?”

素妍缓缓抬眸,对他甜甜一笑,“身子早好了,不出屋子,应无大碍。”她起身迎上他,小安子立即合了房门。她拉着他的大手,越发觉得比以前糙了,缓缓走到案前,“这是我新布的王府围墙、二墙阵法,有两重机关,静堂又设了不同的阵法,三重机关,各不相同。”

宇文琰通晓阵法,伸手捧起布阵图,瞧了一眼,就知她是花了心力的。

还坐小月呢,竟又这般劳神。

素妍倒了茶水递去,他一口饮下大半杯,目光似被阵法图给迷住了,“这是你新研究出来的阵法?”

“算是吧。你若感兴趣,回头变换着这些阵法玩玩儿。江家的机关也有三种变换,王府的么,你若想玩,十几种变法也使得。”

仿佛这不是用来防备奸人监视、算计的阵法,只是摆来给他玩的。

宇文琰愣愣地看着她,似不认识她一般,转而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不就是小孩子么?”她带着娇嗔。

他不看阵法图,倒看着她。

她可不是会这样看他,定有后话。

“出门前,你怎与婆母说青霞的事,要么就坦诚些,说些真话,要么就瞒个彻底,你那般一说,倒吓着婆母和舅舅了。”她弯腰从书案小抽里拿出一张纸条来。

宇文琰看了一阵,上面是古怪的字符,一个也认不得。

素妍道:“这是江湖中数一的杀手门流星阁用来传递消息的特殊文字,除了流星阁本门弟子,旁人看不懂。据我所知,他们每次解析文字时,还要对应一本专门的书,有时候是一本野史,偶尔也是一册《地志》,亦或是一本《诗集》,短时三月换一本书,长时一年一换,不换书时,就另有一个解析公式。”

宇文琰看着那圈圈洞洞的字,“你可能看懂!”

“能,在山上时无名子师叔教过我。这是一、二、三、…八、九、十的另一种写法,像这样四字一组,中间有点,在第一点之前代表页数,中间是第几行,其间是第几字,这无数组数字,代表的是一句话,或一个指令。只有拿到解析本,寻出对应的文字,才能知道他们传递的内容。”

宇文琰像个好奇宝贝,眼睛熠熠生辉:“公式?”

素妍移着步子,道:“有时候。你就算拿到了这些数字,有了解析本,没有公式,也很难解析出他们所说的内容。上面的数字未必都是实的。有时候要加上几个数,再减几个数,或乘、或除,经过运算之后,得出另一组完成不同的数字,方用解析本查字,最后对应出的文字才是最真的内容。”

宇文琰惊道:“你怎知道这么多?”

而这个,不是鬼谷宫知晓的,是在江家的一本书里,那书里记录里江湖各门各派的历史和秘密。亦有此事的记载。

素妍粲然一笑,带着几分戏谑地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庞。

宇文琰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倒真成了一个女人,很不满地将脸转向一边,就在她要再次轻拂他的脸时。他却抢先勾起她的下颌,迫她与自己的目光相对:“越来越调皮,连夫君也要戏弄?”

她将头一扭,想要躲躲去,他毫无征兆地在她脸上香了一口,“还没回我,你怎能知道的?”

“对于万事。我比你更多了一份心。在山上时,除了学技,我还爱看书,爱与人聊天,我是无意间听人说起的。”

宇文琰贼贼一笑,“是无名子师叔?”

素妍摇头。“不是他,究竟是谁,连我也想不起来。”她抬手推开被他困住的大手,摸着下颌。

他道:“弄疼你了?”

她没有回答,而是道:“你怎么看这事?”

“你既能肯定。这些文字是流星阁专用的,那么流星阁与宇文琮是一伙的。流星阁有四位一流的杀手,要是他们间其中一人潜入江家、王府,藏匿下一件或十件东西,易如反掌。就是我们的阵法,许能困住大内高手,却难以困住流星阁的四大杀手。”

素妍点头,“你与我想到一处了。早前,我们虽猜到有武功高强之人把那些害人证据藏入各家,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干的,如今都能迎刃而解。”她移着莲步,“我们已经知道了,皇上能知道么?即便他猜到幕后黑手是宇文琮,可皇上知晓流星阁和宇文琮联手了?”

宇文琰还真不知道。

还记那晚,他夜入皇宫禀报此事,皇帝神色淡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宇文琰猜到皇帝一早就有所防备,却不知道皇帝能否猜到此事。

宇文琰神色凝重,“我这就入宫秘报皇上,让他小心。”

素妍正有此意,将抽里另两张纸条一并给了宇文琰,伸手为他整理着衣襟,语调轻缓如喃,眸里全是关切,“舅舅和婆母,拿着纸条来找我,我不知你早前与婆母说了什么,只好如实相告,说这是流星阁的,把他们倒吓得不轻。你还得想法,解了他们的心结才好。”

素妍把凌薇带着凌老爷父子来寻自己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宇文琰想到自己告诉给凌薇的说辞,可不是小题大做了,只怕他们认定是叶氏花重金买了杀手要害他们母子。“我先入宫见皇上,回头再去找娘和舅舅。”不过是家里的恩怨,竟动了杀手门的人,可不是要闹出人命来。

凌薇只是一个弱质女子,可不是素妍这般在外面经历过风雨,见过大场面的。

宇文琰傻笑两声,面露窘色。

素妍嗔怪道:“你呀!行事怎的这般,光是你说的那些话,只怕婆母就吓得不轻。”

宇文琰挠着头,在她的面前,自己倒显得草率了,颇失周到,“下回我定与你商量。”

“夫妻一体,说出来多个人拿主意。”

“嘿嘿”他的笑越的呆傻,却傻得可爱,呆得真诚。

“我得趁早入宫,你回内室歇下,不许再劳心。”

素妍轻声道,“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一起用羹汤,孙嬷嬷的厨艺可是极好的。”

宇文琰拿了三张纸条,携了侍卫出门。

素妍继续坐在案前看自己绘好的布阵图,又粗略地计划了所需的东西,松树、柏树、万年青、蔷薇等多少,一一都计算了出来,最后形成了一份详细的清单。

880 粘竿处

养性殿,篆烟缭绕,龙涎香的馥郁气息弥漫在整座大殿,沁人心脾。

新皇宇文轩坐在龙案前埋头批阅奏章,大总管及几位值夜的宫人垂首侍立,大殿静寂无声,落针可闻。

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一路小心地近了大总管,低声附耳禀报。

大总管微微颔首,俯首走近龙案前,“皇上,左肩王求见!”

“传!”

宇文琰见罢礼,新皇赐了“平身”。宇文琰面露异色,新皇会意,斥退左右,唯留了大总管在侧。

宇文琰拿出三张纸条,说了来路。

新皇打量了几眼:“流星阁!”

几字落音,意外和吃惊的竟是宇文琰,“皇上知道这是流星阁用来传递消息的特殊文字?”

新皇将三张纸条瞧了一眼,“安西怎么说?”

宇文琰一惊,“皇上连这也看出来了?”

他去而复返,只能说又发现了新的情况,新皇能瞧出这东西是流星阁的,却不知道这上面传递是什么样的消息。

宇文琰将素妍告诉他的话细细地说了一遍。

流星阁!

新皇对江湖各派的事知晓不多,没想天下间还有这样的门派,传递消息只有彼此知晓,旁人很难解读。

但现下说明宇文琮与江湖第一的流星阁联手!

宇文琰俊美的脸庞上流露出几分忧色,“微臣现下担心的是,流星阁在助宇文琮,除了流星阁,还有多少江湖门派站在他们那边?宇文琮收买了不少的朝臣、皇族,又有多少人是他的人?”

早前只是朝臣、皇族,而今却突然发现还有江湖中人。

宇文理给他留下的到底是一支怎样的门客队伍,这些门客里又有着哪些人才。

附庸山人已抵达洛阳了吧?能顺利进入龙虎山庄么?能说服众门客辞离散去?

新皇知晓,里面的文人许能走上一些。但这些江湖中人,有讲情义的,亦有为荣华富贵所吸引的,他们未必会听附庸山人的意思主动散去。

宇文琮既然给皇族许下了王候爵位。给他们也许下了诱人的赏赐,否则这些人不会与他为敌,与朝廷为敌。

新皇面无表情,神思游离,似陷入深处,问:“贵太嫔潜在宫里的心腹可都清除干净了?”

宇文琰抱拳道:“微臣共抓了五十七个人。”

“来人,把石福叫来!”

石福,镇江候石开的长子,而今亦在金吾卫担任中郎将一职。

石家是在乾明太子时就效忠门下的,算是新皇的家将。

石福很快进了大殿。

新皇挺了挺胸膛。眸子里掠过几分狠决,他不果断,就会保不住天下,保不住帝位,甚至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他的身后不仅有太后、皇后与众嫔妃,还有几个皇子、公主。“石福,连夜再审贵太嫔一党的宫人,证据确凿者杀无赦!朕给你三日时间,务必要将宫里有嫌隙之人清除干净!”

石福应声。

流星阁与宇文琮搅合到一起了,他绝不纵容,无论是文人名士。还是江湖侠客,一旦与宇文琮站在一处,那就是叛贼,就得死!

流星阁…

新皇愤愤地想着这个名字。

宇文琰抱拳道:“微臣告退!”

新皇打了个同意的手势。

二龙夺帝,自他登基,他一直就在等着。这个与他争夺帝位的人出现,原来是他,居然是宇文琮,被先帝软禁府中,在府里装出沉迷声色。嗜酒如命的假相,却暗中做着自己的皇帝梦。

既然要斗,这一次就来斗斗看谁更高一筹。

新皇冷声道:“把朕寝宫的天龙金盒取来。”

这是一只异常华美的锦盒,盒上錾有九条金灿灿的天龙,栩栩如生,盘桓在不大的锦盒上,盒子用赤金打造,上面挂着一把同样錾有金龙的金锁,以此象征着这盒子、金锁尽皆帝王拥有。

大总管知新皇要开这只九龙盒,转过身去,不愿窥视帝王的秘密。

先帝在世时,还是在登基第二年打开过九龙盒,至此后,终其一生再没开过,那盒子里藏匿着天朝最重要的东西。

新皇从头上拔下簪子,抽开簪子,倒出一枚小巧的金钥匙,启开龙锁,盒子里放置着几样别样的东西,其间有一枚錾有龙头的镂空金戒指,还有可调动三军的兵符,犹豫片刻,他取了龙头金戒,将其戴在自己食指上。

他重新合上九龙盒,依旧锁好,若无其事地递给大总管。

大总管的目光锁定在他食指龙戒上,戒指上的龙头异常威武,錾刻得栩栩如生,那龙似在咆哮,一双龙目熠熠生辉,仿佛龙霆大怒,只需一眼,令人生畏。

大殿上,恢复了之前的肃静。

新皇手捧着奏折,案前要急的文书都被他批阅完毕。

夜,静谧。

一条黑影翩然而入悄无声息,本是一脸肃然的大总管“扑通”一声已瘫坐地上昏昏睡去。黑影如同鬼魅一般,纵身一闪,垂首静跪龙案前一脸恭敬,仿佛点住大总管睡穴的人不是他。“属下粘竿处统领青龙拜见皇上!”

新皇缓缓移眸,借着大殿的华灯,方瞧清这男子,约有三十多岁,中等身材,面容冰冷如雕,不大的眼睛透出蚀骨的寒意。五官生得寻常,是那种走到人海里,便再难忆起他的容貌的人。不寻常的是他的表情和眼睛,不,其实也寻常,瞧得久了,就觉得他的眼神木讷,表情木讷。

这个寻常容貌的男子,见过之后,很容易让人遗忘。

就算你认真的瞧过,事后也很难忆起他的长相,他着实太寻常了,寻常到就像一个不足让你记住的人。寻常得太过普通,寻常到五官、身材和声音都没有一点过人之处。

偏他,却是先帝花费无数的心力培养的粘竿处统领。

粘竿处,云集暗卫中的暗卫,大内高手中的高手。

在他被封为皇太孙后。先帝曾告诉过他,粘竿处其实只有十二个人,他们平日里瞧着是最寻常的侍卫,只在接到重要任务时。才会汇聚一处。平时彼此见面不相识,他们辩识、确认对方身份,只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张由先帝绘在右臂的纹身,各人伸出手臂就会形成一幅圆形的十二生肖纹身,围立而圈,就像是十二时辰。

他们每次相见,皆蒙着脸,根据彼此的纹身来确定对方的身份,他们每个人不以真实姓名示人,却各有绰号。是以十二生肖为号。

由新皇直接带领,也只有新皇和粘竿处统领才知道这十二人的真实身份。

新皇带着审视,却见青龙已经揭起右臂,露出一条赤青色的大龙。

新皇道:“流星阁与宇文琮搅合到一块。你需要多少时日能灭了流星阁?”

青龙一怔,抱拳道:“禀皇上。流星阁与我们粘竿处原是有些渊源的。”

新皇搁下手里的奏折,“朕听先帝说过,齐太祖皇后创立了流星阁、天下第一楼,齐高祖皇帝登基后,收拢天下第一楼,组建了粘竿处。可这回,流星阁和宇文琮搅到了一块。”

青龙垂下眼帘。“皇上,流星阁里有我们粘竿处的人。”

新皇神色一凛,这事儿他倒还真不知道,“流星阁为何要助宇文琮?”

青龙抱拳道:“他们是奉属下之命行事。属下想知道宇文琮那边到底有哪些人,不相助一二,如何能打入宇文琮的内部。”他略顿一会儿。道:“几年前出了一些意外,我们打入宇文琮内部的高手玉刹突然失踪,好在近来玉刹又现身了,这一回他平安进入龙虎山庄,以玉刹的聪敏。用不了多久就会把龙虎山庄的情况摸个熟络。”

玉刹,流星阁四大杀手之一。四大杀手的容貌江湖中没人见过,就算遇见,也许是易过容的人。

原是这样…

先帝说过,他可以完全信得过粘竿处的人,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先帝培养的。

“朕要一份最详尽的宇文琮一党名单,无论是在朝官员还是白身门客,朕都要一一了晓。”

青龙道:“请皇上给属下十天时间,十天后一定奉上详尽的名单。”

“退下吧!”

戴上龙头金戒,只要被粘竿处的人瞧见,就会第一时间通晓粘竿处统领来见新皇,这是过往百余年来,粘竿处定下的规矩。

新皇轻抚着指上的龙头金戒,十天,他用这十天重新布局。

流星阁里有粘竿处的人。

真真让他觉得意外!

他走到殿前,傲视着整座皇宫,睥视天下,双手负后,浑身散发出摄人的龙威,这是一个九五至尊流露的霸气。

弱水,你告诉朕流星阁的事,是不是想说,要朕重新布局!

宇文琮,这一回,朕要你输得心服口服!你败之时,朕定会让你看到,什么是真正的帝王。你这个叛臣逆子,届时,那些小瞧朕的、不将朕放在眼里的、背叛朕全都得死!没有人可以挑战朕的龙威,更没有人可以抢走朕的帝位!

夜漫漫,在这宫灯稀疏的黑暗里,旷寂而冷清。

殿宇鳞次栉比,宫廊繁复。

他赢得了天下,登上了帝王,却唯独输却了她。

弱水,朕将会让你看到,朕会是一代明君!

因为朕输了你,再不能输了帝位,倘若输了这一次,便是输了一生,输了一切…

为了帝位,他放弃爱情;为了帝位,他牺牲了那么多,绝不容任何人染指他的帝位。

他方是正统,他才是名正言顺登上帝位的九五至尊。

881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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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用了些晚膳,将布阵所需的清单交给青嬷嬷,领她与二管家一道采办。

宇文琰已回府,到静堂拜见凌薇。素妍说得对,他只是想告诉凌薇收留青霞、紫霞的重要性,却未想会让凌薇担心,令凌氏父子心生忧虑。

宇文琰亦请了凌氏父子过来一并说话。

凌修齐在翰林院办完差事,偶尔会与相熟的同窗、同届高中的官员一起喝茶,每日无事时会早早回到左肩王府,住在凌薇为他们父子安置的专门客院里,今儿一回来,就听凌老爷父子说了左肩王府的事。

他总觉得,这里面透出一些古怪。

凌薇按捺不住,一心想知道卫州王府的事,“听王妃说,叶氏出事了?”

即便凌老爷是他的舅父,宇文琰还是觉得这是王府的家事,更事关老王爷的声誉,低应一声,“叶氏成不了大事,娘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吐了口气,实言相告,这不妥当,毕竟今儿发现的事,事关朝廷机密,他还是决定继续圆这个谎,“青霞、紫霞的事…”

他犹豫着如何说话,才能合情合理。

凌老爷则认为宇文琰是为难,道:“王爷,无论怎样,她们到底是你的姐姐和妹妹。”

凌大爷道:“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算计王爷、王妃时,可曾想过王爷是她们唯一的兄弟。”

凌二爷修齐微皱着眉头,他只觉得这事很奇怪,到底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凌薇面露难色。宇文琰是她的儿子,紫霞、青霞生有二心,可到底不是她生的,却又都是老王爷的骨血,她怎么说都不合适。

凌老爷道:“王爷怎么看叶氏母女买流星阁杀手对付你们母子的事?”

宇文琰微微一笑,释然的。不以为重地道:“流星阁到底是江湖门派,想杀我们母子倒不至于,本王到底是皇族亲王,而娘是有封号的亲王府侧妃。他们最多也就是打听王府的一些秘闻旧事。借打听到的事做文章。”

凌修齐也觉这事颇有些小题大做,“要真敢伤害王爷表弟和姑母,这些人就别想活了。”

流星阁再猖狂,还不敢贸然对左肩王下杀手,要真是这样,还不怕被朝廷给灭了,任他们再厉害,到底是江湖门派,一个江湖门派哪敢与朝廷作对。

凌大爷问:“王爷可知那纸条写的是什么?”

宇文琰道:“那是他们专用的文字,只有他们才看得懂。不过我想不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多就是打听娘年轻时的事,或者看我有没有做什么越矩的事。”

凌薇神色微沉,她十五岁时就被叶氏算计生下了宇文琰,之后又在大火毁了容貌,着实没有什么隐秘。只是当年。她从德州到卫州叶家,叶家三房的老爷曾一度纠缠过她,但那时叶老太太还在,他倒不敢有过分之举,而她住在叶家的时间也不算长,不过是三个多月

宇文琰扫过几人,“王妃说。我吓着娘和舅舅了?”

凌薇脸上含着浅笑,早前是被吓得不轻,可这会笑容灿烂。“没有的事,只是觉得这事很大,去找妍儿商议。”只是她没想到,宇文琰会因为这事找大家议事。

凌老爷早前的凝重一扫而光。化成了淡淡的笑。

凌大爷也露出释然与轻松的笑,审视着凌薇与宇文琰,见他们母慈子孝,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

凌修齐虽带浅淡的笑意,却隐有深思。

宇文琰道:“为早上吓着娘与舅舅的事。本王道歉。”

凌老爷觉着这言重了,“都是自家人,你也是担心你娘才说出来的。不碍事,不碍事!”音落,他先爽朗地笑出声来。

宇文琰见没事了,道:“今儿有事耽搁了,我还没吃饭呢。”

凌薇“哟”了一声,当即唤了乔嬷嬷来,正要令乔嬷嬷去大厨房弄吃的来,只听青嬷嬷的声音传来:“王爷可来了?”大丫头回了声“在偏厅呢”。

青嬷嬷携着紫鹊,是特意过来送膳点的,含着浅笑,进了偏厅欠身行礼,“王妃猜着王爷回府了,孙嬷嬷煲了只药膳鸡,又下了一钵喜面,令我送来给老敬妃、王爷和大家都赏赏。”

凌薇心下好奇:“喜面?”

好好儿的,哪来的喜面。

紫鹊将托盘搁到桌案上,乔嬷嬷从静堂小厨房取了碗筷来,给众人盛鸡汤和面条。

青嬷嬷道:“一更二刻时,江家来报喜的小厮到了,可不是件大好事么,今儿酉时下大雨那会儿,平国大长公主给江家添了个大胖小子。”

阿九生了!

去年二月生了位千金,满周岁时被新皇赐封为二等郡主,与镇国大长公主的长女一样,都是二等郡主。文雅封的是三等郡主,等同县主,不过郡主的称呼更为尊贵些罢了。

凌薇笑:“添丁进口这是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