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大师有妖气 作者:西方不败

文案:

某日,苏州城里发生了一件命案,孟小五复活了。

但是这一次复活有些不一样。

古董会开口说话,说她持有神物阴阳尺,灵魂变成了鉴定大师陈归宁。

可是听说陈归宁的死因很奇葩?!Σ( ° △ °|||)︴

一件紫檀骨灰盒,一把上古阴阳尺,这就是她寻找前世全部的线索。

质韫珠光的陶瓷、古色古香的家具、妙手丹青的书画,一一手到擒来。

还有一个高富帅BOSS死活要挖她墙角,说:“小五,从今以后你下班的时间由我来定。”其实只是无限期地把她控制在软软的被子下面而已。然后该吃吃,该睡睡…

①1V1。其实这是一本宠文,男主是年纪比较大的那位帅哥(叔叔)。

②略灵异,女主性格腹黑傲娇。黑化起来地图性质的无敌(没错,地图性质。)缺点是:工作上常常跳槽。

③言情为主,男主是高富帅,忠犬型。但是忠犬有的时候也不代表是好人啊哈哈哈。

④参考书籍:《鉴宝心得》《古玩鉴定入门百科》史树青,《赵汝珍鉴宝秘笈》,《中国古钱目录》华光普。《中国陶瓷史》,《马未都说收藏·杂项篇》,《中国陶瓷文化》,《初识古玩赏析与鉴定》

本文所有古董鉴定知识全部真实,文中提到的拍卖价也是真实参考价。→_→但是国宝都是无价的嘛,大家懂得~~~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小五(陈归宁),梅景铉 ┃ 配角:梅景铄,秦禾 ┃ 其它:女主角前三章不出场系列

第1章 拍卖

数十年前。

1983年的一个晚春,陈归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临终时刻,她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全身血迹斑驳的张云坤。

闭上眼睛,她仿佛能看到十年前的张云坤——

那时候,十年浩劫刚刚开始。她为了躲避知识分子的悲惨命运,自愿离开北京去了偏远的江西瓷厂当技术员。

窑口的日子不是很好过的,她忍得了窑火的熏热,但是忍受不了人们的无知和麻木。

各地兴起打杂四旧的风潮,就是省博物馆里头的唐宋高古瓷,明清文人画…都是被敲碎了扔进废墟里。那些东西,各代帝王把玩观赏了几个世纪,许多诗书人家供奉了十几代传人,然而时代大潮所趋,它们最终还是逃避不了湮没的命运。

可是她不甘心,老百姓把打碎了的瓷器一车车送到了江西瓷厂来。他们以为碎了的瓷器,还可以用炉火重铸成新社会的东西。不不不,瓷器一旦碎了,就是永恒的毁灭和破碎。

只有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作为一个古董鉴定师,她忍受不了这种对中国古代文化的摧毁!

所以,她把那些古董碎瓷片偷偷挑拣出来,一个人呕心沥血地修复这些瓷片。悄悄的,不被发觉的工作持续了整个春夏秋冬。

直到组织上安排了五个年轻人到她这里来拜师学艺,她才有了这些可以信赖的徒弟,有了继承自己衣钵的徒弟。也…和这个叫张云坤的小徒弟,结下了一段宿怨。

宿怨开始于张云坤的一把阴阳尺,也结束于这一把插入她心脏的阴阳尺。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如果从头追溯的话,那么,一辈子也说不完当中的故事。

陈归宁慢慢闭上了眼睛——不不不,也许这个故事还没结束呢。

白骨带怨去,化为…红颜鬼!

数十年后。

2016年7月1日,上海博览会上。

德国纳高拍卖公司所举办的“中国古董拍卖会”开幕,在场高朋云集。

“青花悬想”明清陶瓷专项拍卖过后,下面就是“吉金吉象”青铜金银专项拍卖了。

上一场拍卖会,整场拍品共计16件,100%成交,总成交额高达3900万元,其中9件拍品成交额破百万元。最贵重的一件“明宣德青花海水龙纹盘”更是拍出了四百万元的高价。

对于接下来青铜专项拍卖会,更是有许多人摩拳擦掌。

早在2014年,中国拍卖行西泠印社所举办的“中国首届青铜礼器专场”上,卢芹斋旧藏“商晚期·青铜兽面纹斝”以9545万元成交,这让许多海内外收藏家看到了中国的青铜器所蕴含的巨大潜力价值。所以近几年来,铜器交易火爆。

一件件商品流通了过去,终于到了本场的重器——“商晚期鸮尊。”

“100万起拍!”随着主持人的拍卖锤落下,竞价正式开始。

“110万!”“120万!”“150万!”…“200万!”“250万!”…场下的牌子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场外的电话拍卖更是络绎不绝。

很快,这一件商晚期鸮尊的价格炒到了五百万元的高价。

“1000万元!”

一个场外电话结束了本次竞争。买下这一件古董的是香港新晋金融公司“钟天集团”的大小姐姜娜。姜娜今年二十二岁,是香港新晋贵族,父亲从事的海关贸易,珠宝买卖等生意遍及整个东南亚。但她也不是什么古董爱好者,只因为她心仪的男子是收藏世家出生。她想投桃报李,用昂贵的青铜器让自己“看上去身价倍增”。

然而,事非所愿。

就在拍卖会结束之后,一通电话打来了——

“小娜,你买的那一尊商晚期鸮尊…看上去好像不对啊。”

打电话的是一位声名在外的古董鉴定师沈遇安,是她父亲的老朋友了,她一向称呼他为沈爷爷。

这一通电话,对姜娜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不久之后,沈遇安到了姜家来,只见他上手了这一件商晚期鸮尊,打开照玉手电,仔仔细细内外翻检,然后放下了器物。

“高仿品。”

“不会吧?!”姜娜的脸色苍白:“沈爷爷,你会不会看错了?”

沈遇安摇了摇头,开始絮絮叨叨他那老一套的鉴定技巧:“…商周时期,我们古代的工匠要想在青铜器上上铭文,那么就要先将铭文范铸造好,趁湿嵌入主体范当中。字口的厚度要与内范相当…但是你看看,你拍下的这一件鸮尊,铭文的厚度和内范之间有将近2毫米的差距,当时的工匠不会出这种差池的…”

姜娜的脸色此刻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沈爷爷你确定吗?”

“确定。”沈遇安道:“这个看铭文的方法还是我的师父陈归宁教的,你父亲也见过她。”

提到陈归宁,姜娜就默不作声了。

陈归宁,中国近代古董鉴定专家,古董修复专家。70年代风云变化之际,陈归宁以一个文人的赤子心,用女子的柔弱之躯保护,修复了上千件文物。80年代前期,她所捐赠的文物遍及大江南北的博物馆。被誉为“中华文明的脊梁”。

但天妒红颜,1983年年初,陈归宁因为意外丧生在一场大火当中。

现在沈遇安搬出陈归宁大师来,由不得人不相信这话了。

姜娜顿时觉得火冒三丈。

一般收藏家遇到这种“打眼”的事情,那都是只能责怪自己眼力劲不好,自认倒霉。但姜娜不一样,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从来没跌过这种跟头。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她要查,查到底是谁制作的这一件古董的。然后让制假的人把牢底坐穿!

很快,高仿商晚期鸮尊的消息一一传来了。

这件高仿的“身世”真是意想不到的曲折:它来源于苏州文庙附近。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只卖了3000块钱。第二次辗转到了上海这边,卖了一万元。第三次,被一个私人收藏家买走了,这时候就摇晃成了“真品”,这冤大头用780万买走的。

到了她手上,价值已经翻成了1000万。这就是古董交易的暴利,这就是古董的“潜规则”!

得到了消息,姜娜就开始布置人手了——她一定要这些骗子付出代价!

转眼到了9月7日。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州文庙古玩南门附近人山人海,不少远道而来的游客正在享受人间天堂的魅力。

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五个约莫十□□的少年少女正在修胚。

最小的女孩长着一张笨笨的圆脸,她看起来还不到十六岁的样子,手上却长满了老茧。

这里是一处造假的作坊,仿品专供江苏这边几大古董市场。作坊的主人姓孟,他是个老陶瓷匠了,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古董造假高手。但老孟脾气古怪,跟年轻人谈不来,只是收养了这五个孤儿,也教他们“制假贩假”来谋生。

这些孤儿,有的是他从医院门口抱回来的,有的是从路边的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一共五个,五个都没有姓名,只是按照序号排列老大,老二…最小的老五刚刚过了十六岁。

五个孤儿现在都懂事了,知道做好了一件高仿,转手可以卖个上千元。所以纷纷刻苦学艺。

可古董的学问那么难做,比考个大学还难。其余的不说,光是钟鼎铭文他们都背了二百多个。结果,他们做出来的东西,顶多也就骗骗那些入门级新手。不像爷爷做出来的东西,三千块钱本金做出的高仿,可以充到交易行上拍出个上百万。

但最笨的这个老五,毛手毛脚不说,做出来的高仿都是次品。所以其他人都不待见她。

小五也不跟他们计较,她是个内向木讷的女孩,面黄肌瘦不说,头发总是乱糟糟,黄油油的。

要说她唯一的爱好,那就是干完活儿后去卧室看看爷爷的手抄本了。

孟爷爷说,现在市面上流传的很多古董鉴定书,大都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玩笑。他就自己编写了不少古董鉴定,古董制假方面的书籍。

现在看的这一本书,是爷爷的典藏的一本手抄本,叫做什么《陈氏鉴宝掌故》。但爷爷只给他们看上一部分,下一部分就没有。她听二姐说,这是爷爷的私心:害怕徒弟把什么本事都学会了,那么就会饿死老师傅了。

这天吃完饭以后,二姐,三哥他们都去上工了。小五还是偷偷在房间看书。

她看书不求甚解,只是个死记硬背:“唐代开元之治时,朝廷在江苏句容县设置官场专门仿造夏商周三代铜器,这部分铜器上大部分有监官花押…”小五吃力地读着,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爷爷会在唐代铜器上画画了。于是继续读道:“这部分监官花押的成色…”

翻了一页,却是到底了。

这看书看一半也是很为难啊!小五想了想——趁爷爷不在,我就去偷偷看下下部分吧!

下半本在爷爷的房间,但…具体在哪儿也不知道。

她摸了摸脑袋——或许…跟老二他们一样,爷爷喜欢把好东西都藏在床底下吗?

亏得个头小,她爬进了矮矮的床底下。只见里面摆满了杂物,上面落了好多灰。只有一个布包上没什么灰尘,她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打开。看到里面有三样东西——一个檀木盒子,但是密封死了。一把木头做的牌子,通体呈现一种古怪的檀木色。

还有一本残籍,封面上飘逸清秀的《陈氏鉴宝掌故》六个大字,下方署名“陈归宁。”

角落上标注了日期——1981年…1982年…1983年…到了1983年却戛然而止。

小五天真心性,她爬出了床,偷看爷爷的秘籍入了神,一看就看到了底。

看完了唐代部分,才看到“宋代又有台州铸…”这一部分,下文又没了。接着是半本空白,她有点失望——难怪爷爷不仿造宋代以后的各种铜器呢!原来这个写书的“陈氏”只记录到了宋代的台州铸青铜器部分,下面就没有了。

刚想把书抱回去,一起身笔记本掉在了地上。却有一抹红色的痕迹隐隐约约一闪而过。

小五愣了愣,终归掀开了封底。却看到这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上印着一个血掌印。那浓烈的猩红刺目,仿佛有说不清,道不尽的哀怨。

她有点吃惊,用自己的小手比了比这个血掌印——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这是谁的手掌印呢?

“小五!”门外的二姐在喊了:“你在哪?!”

她吓得一哆嗦,看了一眼地上层层叠叠的油纸,心里一阵后怕。收拾是来不及收拾了,干脆把这一本笔记本揣在了怀里,然后爬了出去。

出来的时候,小五满头满脸都挂着尘灰吊子。迷迷糊糊间出了门,却看到了二姐的一只手伸了过来,捏住了她的耳朵。

“小五,发什么呆!快出去啊!爷爷这一回带了不少东西呢!”

“哦,好。”小五茫然地应了一声,大大的眼睛瞧着二姐,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那一本《陈氏鉴宝掌故》还没换回去呢!

第2章 解决

孟爷爷,就是这个作坊的主人了。

孟爷爷自称老八,真名没人知道,属于低调的古董高仿专家。

也只有苏州街上的内行人知道:孟老八的高仿,那是连博物馆的老专家都能看走了眼的。所以,到他这里来进货的人特别多。上个月,孟老八去了南京夫子庙“润色”一批货,今天回来,带的都是什么古瓷碎片,残破不堪的瓦当等等。

别看这些“破烂”古玩市场上没人收,到了他手里,指不定润色润色就成了“真精新”的珍品。

等孟老八坐下来的时候,茶已经沏好。是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茶色清洌浅碧,茶水香气袅袅。

孟老八喝了一口,就问道:“小五,让你高仿的宣德炉,做的怎么样了?”

小五就把前几日做的铜炉拿了出来,她是按照《宣炉彝器图谱》的记录,挑选了金、银等几十种贵重金属将风磨铜进行了提炼。一共精炼了六遍。炼一遍,少一些,六遍下来,原料只剩下了原来的一半了…然而,铜色还是达不到宣德炉的火候。

孟老八看了一圈:“倭铅放少了些,色泽不够金。能糊弄糊弄新手,老手一眼就识破。”

老二趁机道:“爷爷,小五最笨了!她废了好多的原料才造了这么一件宣德炉,色泽不对也卖不出去。你就别把青铜器这一项交给她了!”

“笨不要紧,只要肯用功。”孟老八倒也没怪她:“老二,南京夫子庙的秦禾秦老板要一批珠山八友的瓷板画,你们先记下账。”

老二点了点头:“好的,珠山八友瓷板画是要汪野亭的,还是要程意亭的?”

“当然是程意亭的,你们想仿汪野亭?那再练个十七八年才成。”

一旁的小五心事重重,她不知怎么地偷了那一本《陈氏鉴宝掌故》,还没机会放回去呢!

晚饭快要开了,她正打算去还书,忽然间正在做工的孟爷爷倒了下来。挨着墙放置的瓷板画,也哗啦一声全部倒了下来。

“爷爷,爷爷!”老三吓了一跳,摸了摸一手的泥就跑了过来。老二倒是机灵,跑进屋子拿了一堆药。选了两三颗给孟爷爷吞服下。孟爷爷这才不抽搐了,但整个人也昏睡了过去。众人齐心协力才把孟老八给弄上了床。

看孟爷爷这个样子,迟钝如小五也知道:爷爷的癫痫病又犯了。

“二姐,爷爷会不会死啊?”

老二抬手就是朝老四后脑勺一巴掌。

老大呆呆地看着病床上面色灰白的爷爷,他还不了解“癫痫”是什么。

但就在这时候,又有人开始敲门了。老二骂了一句:“他娘的又是哪批来收保护费了!”就下去开门。这块地皮上,黑吃黑的主儿很多。

老二倒也习惯了,她打开门一看,外面果然站着四五个流氓。各个人高马大的,脸上肌肉横行。

看到是个小女孩开门,为首那人问道:“孟老八在不在?!”

老二畏怯道: “你,你们是什么人?爷爷他…他出差了。”

“出差了?那你们几个是孟老八的孙子孙女?”

几个孩子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几个流氓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今天是过来捉人的。没想到一屋子的小人。但找不到制假贩假的罪魁祸首不好交差,为首那人就问道:“那好…我来问你…拍卖会上,那个叫什么鸮尊的假古董是不是你爷爷孟老八做的?!”

“鸮尊?”老二吃了一惊,她记得爷爷似乎前不久造了这么一件。只怕是冤大头上门来了!

亏得她是个聪明孩子,立即否认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为什么进货的人说是从这里拿的?”

老二直摇头:“不,不是我爷爷做的!”这时候,其余三个小孩也跑过来了。这样过来“扫荡”的架势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光是警察就光顾过这里好几次了。但是今天来的这一批人太可怕了,气势汹汹不说,背后还有几个人抄着家伙。

那小流氓又问道:“你们家作坊的下线是不是一个叫孙劲的?他都招了:卖去香港的青铜器在你家拿的!”

“我,我们不认识什么孙劲!”老二的反应最快,她心知现在爷爷发病了。要是被这群人拿了去,说不定就死了。爷爷这一死,这个房子就要被收了去,作坊也没有了,他们没了这么个容身之处到了社会上都是要饭的命了。

“对,不是爷爷做的!”小五也出来帮腔。

“是她做的!我记得!”一直沉默的老三忽然把小五推了出来:“她在这里专门做青铜器的!”

“我…”小五傻傻的,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她负责高仿青铜器的!爷爷早就甩手不干了!小五,你说是不是?!”

的确,这五个小孩各有分工。老二掌管陶瓷高仿,老三管玉器,老四管杂项。老大是个傻子,到处打打杂。而她,负责高仿的是青铜器。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鸮尊”的高仿,毕竟每天的活儿这么重…

但二姐忽然小声道:“小五,你是未成年人。做这个犯法了也不追究的,你让爷爷去,爷爷就要坐牢了。你就招了吧。”

“是不是你做的?!”这为首的男子也问了。他们只知道雇主提供了地址,说要找出仿了一件鸮尊的人带回去。但到底是什么人做的,他们也不是太清楚。但这里是个专门高仿古玩的作坊,自然什么人都可能是制假的了。

小五咬了咬牙,她想到爷爷对自己的好…“是…我…”

几个流氓把小五带走了,上了车扬长而去。

现在罪犯到手了,怎么处置就是雇主的事情了,他们只负责执行。

“喂?姜小姐,我们找到了那个制假的。是个未成年,还要送派出所吗?”

“未成年?!”那边的姜娜吃了一惊,继而冷冷笑道:“未成年制假就不犯法吗?!派出所不管你们给我管!打吧,打死我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