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程璋指望着把她再烧一次。

程璋觉得,她既然是个半成品,不如让我来把你做完好了。于是,程璋带着她去了景德镇,请专业的师傅来进行二次烧窑。

但是,这一次,一千多年前的悲剧,再次发生了。

程璋的女儿程菲当时正在烧窑的地方玩,工匠们开始搭炉子的时候,小姑娘觉得好玩,就钻了进去。白汐急得滚动身子,拼命想弄出一点动静,叫人们把小女孩赶出去。但是没有用,窑口封了。而小程菲也在窑子里死去了。

她,经过了这一次烧窑,终于呈现出美丽斑斓的碗身爆红紫斑。

但是程璋却失去了唯一的女儿。

那一年国破山河在,日本人和中国人的战争再一次开始了。

那一年,程璋以泪洗面,终日一蹶不振。那些与他朝夕相伴的古陶瓷,也没心思去把玩了。

那一年,她白汐终于修炼到了可以和其他古玩通灵交流的地步。凡是物品,放的久了,都有灵性。她本身是一件陶瓷,因为附上了白汐小姑娘的魂,所以变得尤其通人性。修为也和其他古玩不太一样,算是成了千年陶瓷妖精吧。

有一天,一件程璋收藏的康熙青花釉里红大碗跟她聊开了:“嗳,白汐白汐,你看先生他那么难过,可不可以帮帮他?”

她叹了口气:“不行啊,我修为不够化成人形的。要是够的话,我不会让先生的女儿就这么死了。”

先生就是程璋。程璋爱他们这些古陶瓷如命根一般。每一件都保养的特别好。所以他们都喊程璋为先生,还有的年轻的陶瓷,喊程璋为爹爹。总之,大家都有点恋父情结l。看到程璋这么难过,心里也都是雨打风吹。

一只北宋耀州窑香炉也凑了过来:“那白汐,如果我们把修为给你。你能变成他女儿安慰安慰他吗?”

她说:“应该可以吧。”

于是香炉大哥哥毫不犹豫把修为给了她,接着,程璋所有藏品的灵都把修为给了她。几天之后,她果然化为了人形。成了一个和程菲七八分像的小女孩,设法进了程家做小工。然后,不出意外,程璋一眼就喜欢上她,还收养了她。

而那,就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收回思绪,白汐走上了楼,睡了一觉。因为刚刚脱离本体,灵力不是太够。需要多多静养。其实,如果身上的封印解开了,兴风作浪都不是个事儿。比如七十年前,她就能呼风唤雨。现在,得了,还是乖乖先做好董青花吧。

然后,再想想怎么为七十年前犯下叛国罪的程璋翻案。

一觉醒来,外面叮当响,出去一看董明堂正在搬运东西。

原来董家遭逢此大劫,开始变卖家产。董明堂就是做古董生意的,有了货源,就愁没买家。今年金融风暴,还有查贪污,国内的行情不太好。香港,台湾的市场又进不去。东南亚那边的也是挤兑他们,所以混得着实不好。

但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能先挑品相好的卖掉。董明堂先选中了一只磁州窑娃娃枕。这在父亲的藏品中算是上乘品相的了。找到乐意挨宰的买家,二十万出手不成问题。

只是前脚刚踏出收藏室,后脚妹妹就赶了过来:“放下。”

“什么?!”

“我让你放下!”

“嗳,这东西是爸的,你毛病不让我卖出去啊!”

可白汐听到的是磁州窑枕的求救声:“救救我!我不想被卖出去啊!”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这枕头以后增值的空间很大。你没看电视吗?现在专家已经在推翻磁州窑枕是陪葬明器的说法了。难保以后买家对磁州窑枕改观了,个个变成抢手的精品。”

“有道理。”堂堂“大兴拍卖”公司的ceo,居然被自己十八岁的妹妹说服了。董明堂觉得,妹妹也许是经过这个坎儿,长大了。但妹妹明明更哈韩,之前对古陶瓷不感兴趣,这变化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而且:“你,是不是跟爸学了古董方面的知识?”

“会一点。”

“那好,明天你来我公司去班。”董明堂边走边道:“现在家里这个光景,你又没学历。到我那儿去上班,好歹有一口饭吃。”

说的好像她连饭都吃不上似的。但是走下楼,她看到空的米袋子和冰箱,还有一箱空了的方便面…好吧,现在董家真的是吃不上饭了。

第二天,她就去了大兴拍卖行。

如此俗气的名字,就是董明堂开的拍卖公司。

不过内部装潢还不错。用的写字楼是前a市博物馆的办公楼。这块地皮本来是公家所有的,后来博物馆搬到了郊外。就被私人收购了。董教授参与了收购,有股份,所以划了这一栋楼给他。董明堂就拿这里办起了自己的公司。

但是气派的外表,不能遮掩里面的冷静。

白汐没想到,这公司里面只有五个人:董明堂,一对干苦力的梁氏父子。秘书澳大利亚留学生安妮,和拍卖师陆恒。看到她来,其余人都挺惊讶的。介绍完了自己,倒是安妮先凑了上来,中文很流利:“你好,我是anni,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

“董小姐多大了?”光头汉子小梁也凑了过来。

“十八岁。”

“十八岁好。十八的姑娘一枝花。”

白汐没理他。只是打量着拍卖师陆恒: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一双眼睛深邃而成熟。一看就是那种少年老成的人。而且特别有学识。帅小伙,她喜欢:“陆先生,你好。”

“有幸见面,董小姐。”

见过了大家,白汐就去看看公司里的几个藏品。有缺了口的道光笔洗,款识模糊的乾隆民窑青花玉壶春瓶。以及一方没有盖子的端砚。这些都是金融风暴之前委托人送来的。假如成功卖了出去,给拍卖行的佣金按照国内的统一市场,抽取成交价的10%。

其他两样古董没什么特别的,但是第三样端砚一看就不是凡物。黄澄澄的灵气,似乎还残留了一点帝王的龙相。肯定在皇家呆过。不过:“盒子去哪了?”

“就是没有盒子,所以才难卖出去。”董明堂走了过来:“东西错不了,清朝的。石质细腻厚重,有火捺纹、金星点,石品很漂亮。就是没盖,要是有盖,还不得上至尊拍卖那样高大上的拍卖行去。”又把砚翻了过来:“也没有铭文。”

“铭文应该在盖上。”

董明堂点了点头:“清朝的端砚,有字的更值钱。可惜这东西既没有字,也不完整,十分不好脱手。都到了拍卖行一年了,也无人来问津。上次陆恒还和我商量,直接用三万元卖给古玩店得了。老是扣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她倒不这么认为。因为端砚正在董明堂手上抗议:“我有盖子的啊。我的盖子落在上上任主人手里了。还有!尔等愚蠢的凡人!居然敢用三万元这么低廉的价格把我卖出去!你知道我原本的主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白汐决定好好和这方端砚谈一谈,于是偷偷拿了出去。但刚才还唠唠叨叨的端砚,这会儿安静了下来。她敲敲打打,就是不说话。火了,捏了个口诀,指尖冒出一点火光:“喂!你再装死,我就在这里把你给烧了!”

“姑奶奶手下留情!”端砚开口了。

“说,你原本的主子是谁?!”

端砚犹豫了片刻:“爱新觉罗。弘历…也就是你们常说的乾隆皇帝。”

第004章 端砚

虽然猜到这端砚是皇家之物,不过开口就是乾隆,这也太诡异了。但是端砚一口咬定自己是乾隆皇帝的玩物。还说见过和珅,纪昀(纪晓岚),刘墉…乃至慈禧太后。直到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被一个太监偷了出来。

“那你的盖子在哪?”没了盖子,就无法证明这东西的真假。

“在西街坊上,我上个主人拿我贿赂了一个地保,让他不要拆老胡同。就在那胡同里。”

“那好,我带你去找盖子。”

但是当她说要把这方砚拿出去的时候,董明堂不答应了。他打从心底瞧不起这个不学无术的妹妹,又怎么会任由她胡来。但,白汐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知道他们这些长期与古物打交道的人,都有点疑神疑鬼的。

于是道:“是爸爸告诉我的,他说要我带着这方砚去找盖子。”

“什么?!”董明堂大吃一惊:“你说,是爸爸让你去帮这方砚找盖子?”

“是的,爸爸昨晚还告诉我,这方砚的上一任主人是个搞拆迁的。他拿了砚台,让一个街道的老房子免于被拆。是不是?”

“…”

“盖子就在那个街道的老房子里。”

董明堂沉思了一会儿,跟老东西打交道久了。也就容易碰到科学解释不了的神秘现象。久而久之,也就相信了通灵之说,于是还是去了。管他的,反正大不了被这死丫头骗一回。家里都败落成这样了,以后妹妹结婚他也不会出嫁妆的。

到了老街道,手中的砚台就开始絮叨了:“多少年啦,我记得那时候还在打仗。这里是太平天国裕亲王的总督府。底下的长毛将士们,排成一排一排的。我那个胆小的主子,就搂着我悄悄穿过这个街道,还骂他们是狗杂种。”

太平天国?那距今:“一百五十年了吧。”

“是啊,什么都没了。不知道老房子如何了。”

老房子还在,不过被改造成了一栋老年活动中心。里面人来人往的。根据端砚的指示,白汐找到了不起眼角落里的那几排泥土房。外面还有芦苇编成的篱笆。这泥土房的门小的只容一个人弯着腰进去,白汐于是抱着它进去了。

“那竹床,你看到了没有?”端砚激动道:“是我老主人编的,那时候八国联军来了。慈禧太后逃走了。我老主人就装成乞丐,抱着我睡在这床上。外面的房子也不要了。那时候,谁家有钱,谁家就要糟了鬼子的殃。”

“我还以为你会说一说乾隆的事儿。”

“乾隆是皇帝,他喜欢的古玩多了去了。几万件好东西,我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件。但是我老主子只有我一件。”

白汐已经发现了那个地窖,掀开了上面的板子。看到下面有个大洞,于是猫着腰转了下去。端砚的声音悠悠的:“老主子后来老了,人糊涂了。怕把我弄丢了,于是把我塞在了这里。等着什么时候,天下太平了,把我拿出来换钱。过好日子。”

“他等到了吗?”

“没有,先是太平天国的黄灾,再是义和团运动,天天上街打人。还有什么白莲教,红花会…老主子没等到辛亥革命。”

“也活了很久了。”

“是啊,享年98岁。他是慈安太后身边的老太监了。慈安太后是咸丰皇帝的皇后。”

白汐掀开一块板子,然后看到了他的盖子。擦去表面的灰尘,果然如他所说,是一块金丝楠木的荷叶形盖。金丝楠木的特点是年代越久,越是色泽如新。而且木水不浸、不腐不蛀。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很明显,这是一块香楠。

“天地君亲师。”五个大字,赫然在目。

老砚台嗬嗬地笑了起来:“老伙计,我们又见面啦。”

她问:“当初怎么会分离的?”

“老主子临终之前,把砚台送给了侄子。又想用我的盖子去陪葬。不是说金丝楠木是古代最高级的棺椁吗?哪怕葬一小块儿也好。于是把盖子取了过来,压在这里。等死的时候,一起入土。不过主子没来及跟侄子说,就去了。”

“原来如此。”

砚台虽然年纪不大,口气却有点老:“小姑娘,谢谢你帮我完成了心愿。能再来看老屋子一趟,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才好。假如你需要我身上的灵气的话,就拿去吧。我看得出来,你的灵气有点虚弱。需要补一补了。”

她拿走了砚台的一部分灵力。但足以让他保持神智:“砚台兄,我会帮你找到下一任主人的。他也会对你很好。”

“不,对我来说,最大的幸福是陪着老主人一起长眠地下。”

然后,它就没有再说话。好像是陷入了沉睡。

白汐能理解砚台,很多古玩的灵都是这样。特别认主。哪怕活了成百上千年,经历了几朝几代。也只会把最合自己脾气的人当做主子。一个字倔,三个字特别倔。她也是如此,自从认了程璋这个主子,然后就不想再被谁拥有。

然而,程璋却是那样的死法…

收起思绪,白汐钻了出去,把盖子和砚台一起交给了哥哥:“喏。”董明堂呈现痴呆状。缓过神来,简直是如临大敌的样子。把端砚抱在怀里,还东张四望。小心翼翼地走出了老房子。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这下我们要赚大发了。”

“是的。”她也心知肚明——有了盖子,这端砚的确要名声大噪了——乾隆的御用端砚,市场价不下一千万。你看,没盖子,顶多个把万,有了这盖子,一千万。抽取10%的成交价佣金,拍卖行所得就是100万的酬劳。

这不是赚大发了,这是什么?

回到了公司,董明堂就开始联系媒体前来采访。这叫“造势”。很快,乾隆御题端砚出世的消息就传了出去。一大批收藏家,古玩专家,大佬,全部开始问津这方端砚。要知道存世的乾隆御题端砚只有十方左右,这一方如果是真的,那价格不得了。

有了这方端砚,不说董家的大兴拍卖行名声大噪了起来。连带着整个a市也面上有光。但,前提必须是这方端砚是真品。之前董教授弄了个民国后期加工的钧窑,已经让董家在这一行上名誉有损。所以还有不少人等着再看笑话。

但是这日早上,大兴公司收到了至尊拍卖行的拜访书。

原来,作为业界的龙头老大,至尊行养了一大批鉴定专家。得知了乾隆御题砚台出世的消息之后,不少至尊行的专家想要来同市的大兴行“开开眼”,就发出了拜访函。其实也就是来鉴定这件“乾隆砚台”是真是假。

董明堂心情很不爽。一早上,他的脸阴沉沉的吓死人。中午是安妮买回来的盒饭:“嗨,董,吃饭了。今天有你最喜欢的辣子鸡哦!”董明堂没理她,安妮就拆开了盒饭:“你们中国人说,饭是铁,人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不错,安妮说得对,老板你得多吃点。”小梁走了过来:“吃饱了,才能和至尊拍卖行大战三百回合,替老爷子报仇。”

这话点燃了火药。董明堂一脚踢翻了座椅。盒饭也洒落一地:“我艹他妈个至尊行!还有脸来我的地盘?!我爸不是因为他们会死?!”

安妮吓了一大跳。白汐走了过来,把安妮挡在身后:“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至尊行的欺人太甚!那钧窑身上的窑变是民国加上去的又怎么样?!东西不是假的,不是我爸拿个赝品出来骗人!他至尊行鉴定书上怎么写?!后期造!不是原装!两句话,把爸爸害死了。我,我跟他们势不两立!”

“董明堂,你有完没完?!”白汐骂道。大小姐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十八岁的姑娘,那语气像是教训自己儿子似的:“人家鉴定机构,吃的就是一碗实诚饭。如果没有诚实,市场上就没有真假之分。他们做的不错。要错,也错在把东西卖给爸的人。”

“对,那个姓顾的。亏我们爸那么信任他,卖了东西人就失踪了。哪天被我抓到,不把他手剁了脚砍了我就不姓董!”董明堂这才消了点火气。摔下至尊行的拜访书,打了个电话。又问安妮:“还有盒饭吗?我饿了。”

安妮把自己的一份给了他。

下午,至尊行的古董鉴定小组就过来了。董明堂死要面子,叫妹妹和安妮换上一身青花旗袍来冲门面。好歹,她们两个都是美女。

至尊行的鉴定小组乘了一辆加长型豪华跑车过来的。小组领头的正是当初鉴定自己为民国加工品的那个帅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白天里也显得别样的深邃。却把略张扬的五官衬托的恰到好处。他是笑着的,如沐春风的笑。

对方的人停下来了。别人的目光都放在金发金眼36e罩杯的澳洲美女安妮的身上。只有这个男人,从头至尾目光在自己身上。明显在打量,而且嚣张意味明显。

再看把你眼珠变成石头,她想。待这群人走远了后,她听到这男人的跟班说:“少爷,那是董家的大小姐董青花。本市省立高中的校花。”

“小李,我们是来鉴定古董而不是鉴人的。”

“是!少爷!”

白汐站了一会儿,直到陆恒走了过来。陆恒最近也在忙这一块端砚。大兴内部已经鉴定了十来次。这块砚绝对假不了。

“青花,怎么不跟你哥哥一起去看看?”

她问:“陆先生,刚才走过去的人是谁?”

“至尊行的东家谢氏集团的大公子。叫做谢文湛。也是个古董鉴定专家。”

“他很厉害。眼光很细致。”

“谢氏集团经营着国内最大的珠宝店和古董行。从小跟古玩打交道的人,肯定有些门道的。”陆恒掐灭了烟头:“走吧,看看他们怎么说。”

第005章 盗窃

端砚,产自广东省肇庆市。与甘肃洮砚、安徽歙砚、山西澄泥砚齐名。并称为“中国四大名砚。”

宋朝著名诗人张九成曾赋诗赞道:“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

但在古玩行上,砚台属于“杂项”一类。很少有人专门去研究。其实不然,古砚研究涉及雕刻,历史,书法,绘画等各个方面。里面也大有文章。

鉴定小组先看包浆,外壳金丝楠木的氧化层包浆绝对到的了乾隆。再看石料:石质细腻,通身紫色。用手一按,仿佛能掐出水气。

一个专家赞叹道:“老坑端砚种,错不了。”

再看雕工和铭文。体型内外相得益彰,整体呈现荷叶形。盖上盖子,宛若一片完整的荷叶。盒内底镌刻隶书“乾隆御用”并“天地君亲师”。均填金。外壳还雕刻了荷叶卷起来的边缘,并金蝉一只。雕工也十分活波。

最后一道工序,是“水下现身”。就是把古砚放在清水里,把墨垢和灰尘给滤去。露出内里的纹理。看身上带什么“品纹。”

一放进水,果不其然。砚台上呈现出色泽洁白、略发绿的“蕉叶白”。

左右交换了眼色:大开门的真东西。

很快,鉴定结果出来了:东西很真。全称是:清乾隆“天地君亲师”御题端方砚及金丝楠木荷叶盖。

保守沽价:一千万。

董明堂相信这是他一辈子最得意的时刻了。尤其是当谢文湛将鉴定证书给他的时候。他更是得意道:“怎么样,谢少爷这回服了吧?”

“东西不错,好好出手。”

“这就不必谢大爷劳神,反正,哼,这是我的拍卖品,不是你的!”董明堂挑衅似的看着他。

谢文湛没说什么,董教授跳楼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不是该来的地方,他也就很快走了。只是临走之前,他提醒了一下董明堂:“贵公司的安保工作看起来并不是很到位。至尊行有免费的古董仓库,可以去…”

“谢好心啊,我宁可丢在家里,也不会送到你们行去的。”

一旁的白汐摇了摇头,这哥哥脾气还真是臭。不过,她也觉得谢文湛说的很对。一个公司,五个人,一千万的宝贝,怎么也说不过去。

至尊行专家团鉴定结果出来之后,这方端砚的真假再也没了后顾之忧。业界得到消息,都纷纷赶到a市来一睹这无价之宝。都说“乱世买黄金,盛世兴收藏”。如今正是旷古以来前所未有的盛世。所以玩古玩的人,也是前所未有的多。

大兴拍卖行这几天实在很忙。上午,一批从北京飞来的顶级收藏家团来观摩。下午,一批从香港来的地产大佬团来参观。到了晚上,本市的市长又来看了看。隔日早上大兴公司的名号就上了各大报纸——“a市首现乾隆御砚——全世界同类型端砚硕果仅存十方。沽价超千万。”这么醒目的标题,简直是惹人垂涎欲滴。

这天晚上九点,白汐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参观者。和哥哥一起把端砚送回了仓库。大兴的贵重物品储蓄仓库,其实就是个防盗箱子。里三层,外三层,还装了红外线感应器。里面除了这方端砚,还有一件笔洗一件瓶子。

白汐早和他们打过招呼。但两个古董都不太爱开口。她也就懒得理他们。但是今天,道光笔洗说话了:“董小姐是吗?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趁着哥哥不注意,她把笔洗拿了出来:“怎么了?”

“那个,那个…你小心一点你们公司那一对姓梁的父子。隔壁的小瓶子告诉我,说他们身上有土耗子味。好像是干那一行的。”

土耗子,就是盗墓行上挖盗洞的意思。民国的时候,程璋曾带她这个“女儿”去过河南的洛阳,安阳,郑州三处转悠过。作为中国盗墓活动最猖獗的省份河南,民国时期存在着大量的“土耗子。”她和程璋和不少“土耗子”打过交道。

所以行业术语一听就明白了:“盗墓贼?”

“嗯,你们要保护小瓶和我。”

小瓶就是另外一件乾隆民窑青花玉壶春赏瓶。白汐点了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