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的探案心情全没了:“算了,我们走吧。”

“等一等,我拿个东西。”宋琏转身往隔壁的总经理办公室去了:“我爸昨天把公文包落在这里了,让我带回家去…”

但办公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背对他的白汐猛然回头:“等一下!”同时左手挽出一个手势,一道火焰喷了过去,阻挡了那奔涌而出的煞气…宋琏还是面门中了招。倒了下来。她赶紧上前去切了脉搏:还好。只是吓昏了过去。

但往办公室里面看去——煞气已经溢满了空间。连成了紫色的一片——错不了,这是古董的怨灵煞气,还是降头术一派的。

那被火逼退的怨气,顷刻又扑了上来。白汐没有犹豫,双手合十。挽出两道金色的火焰。如龙腾飞凤一般,扑进了煞气冲天的办公室…火烧完了。最后一点灰飞烟灭之后,青烟一冒。宛如一声叹息,收归于一个小漆盒内,她拿起这凭空冒出来的小漆盒,放在手里端详——小巧玲珑,但是小漆盒变成煞的灵体已不在——刚才被她烧掉了。

这小漆盒做成镂空状,施朱红漆色,镶嵌了小片贝壳。看包浆是明代的,做工是扬州工薄螺钿漆器。手弹了弹,发出沉闷的回响。

呵呵,木胎的漆器。还是槐木胎,朱砂漆的东西。这下可有意思了。

周围没人,她把这件古董收进了口袋里。然后喊了人来背了宋琏去医院。自己也跟着去了。守了三个小时,直到晚上九点,宋琏才醒过来。他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清醒了一会儿才问她:“我爸呢,我爷爷呢?”

她哪里知道他家长在哪里。直接把这件小漆盒拿了出来,问他:“认识吗?”

“不认识…你哪来的,这是扬州工的漆器?古代现代的?”

“古代的,具体来说是明代14种漆器中的螺钿漆器,工艺是扬州工。”她尽量提醒他:“你家收过没有这种明代漆器?”

“没有,我家没有收过什么漆器。我爸都说了,漆器就是木头外面涂了一层油漆。没有瓷器值钱,老外都不要中国漆器。”

这就肯定了:有人要弄来“骨董”故意害宋家。但只凭这漆器,她无法认定是谁干的,只能告诉宋琏,这漆器的诡异之处——

“这是木胎的漆器,准确点说,是槐木胎的。槐木槐木,木字旁加一个鬼字。最是不吉利的东西。漆色为朱砂红,雕刻丹凤,则表示是女人用的。”她翻转了盒盖:“而且里面这一层乌黑的沁色,代表它有水银浸润的痕迹。”

“什,什么意思?!”

“这是陪葬明器,还是年轻女子的陪葬明器。而且这女人生前吞食过水银,积怨而死的。槐木吸女怨,积久必脱去木胎,化为恶鬼。”

她说的十分严重:“宋琏,有人要害你们家。”

第027章 执着【二更】

宋琏还愣着,这姑娘说什么“宋家有大难临头了?”就凭这个小漆器吗?这,这也太荒谬了吧?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转瞬即逝:“白汐,你想多了。不过是一个小漆盒而已。陪葬的明器多了去了,总不能都是不干净的东西吧?”

“这一件不一样,它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附近。”

“那或许是刚刚收购来的明器吧?你先给我。我去问问经理。”宋琏还是不相信。

白汐叹息了一声,只能随他去了。好在这小漆盒的煞气已经解除。所以给人类也无妨。就丢在他身边,打算走了。没想到昌荣阁的董事长宋峥来看望孙子,一把推开了住院部的门。她还尴尬地站着,宋峥就走了过来。

“爷爷!”宋琏挣扎着要爬起来。被宋峥按了下来:“别起来。”

宋琏立即化身为乖宝宝,果真没起来。倒是顿悟自家爷爷是个风水大师。说不定认识这小漆盒:“对了,爷爷您看这小漆盒怎么样?是我这位朋友在案发现场找到的。”

那宋峥接过去一模,轻轻曲起双指一扣,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槐木芯子的?!”又把盖子翻了开来,沉默良久:“水银斑。”

“什么?!爷爷,这东西真的不干净?!”

“你怎么知道不干净?”

“我这位朋友说的,什么槐木胎,明代的,被灌了水银的女人陪葬用的。东西不干净。”宋琏又添了一句:“哦,她就是前几天,说找我要前河南博物馆资料的女生。人家来河南写毕业论文的。也是她刚才把我送到了医院。”

宋峥这才注意到她:“这位…姑娘,借一步说话。”

出了病房,宋峥带她去了休息间喝茶。喝了半会儿茶,宋峥问她身份,显然明白她的名字“白汐”只是在糊弄人。白汐也不隐瞒了。就告诉他,自己叫董青花。是董教授的女儿。没想到宋峥还认识董教授:“哦,原来你是董翊的女儿。”

“您认识我父亲?”

“河南殷墟考古的时候见过面,他那时候还是个年轻人。没想到…哎,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这声惋惜发自内心。

“那我该称您一声老前辈了。”

“不用,喊我宋爷爷就好。”又问她:“你是要前河南博物馆的资料做毕业论文?”

“是的。”

“那不走运了。前河南博物馆五几年的时候就拆除了。原本保存的资料,大部分都在十年内乱的时候烧掉了。只剩下一小部分,那一小部分也就是记录的博物馆的人手,资金这些东西。姑娘,可能你这一趟白跑了。”

人手?!资金?!有用处。太有用处了!

但得装做可惜的样子:“那真是可惜。不过这一趟也不算白跑。能和您的孙子当朋友,还能进昌荣阁工作,也算是荣幸。”

宋峥笑了。像他这样有地位的老人,笑起来倒是别有风度。一双饱经沧桑的眸子,闪动着自豪与慈爱的光彩。依稀可见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显然,她戳中了老人的萌点。这小太子别人看着是纨绔,但老人当做心头宝。

接着,宋峥又道:“这样,既然你在昌荣阁上班,就先在南边大堂那边当个三级鉴定师。我相信董先生的女儿,也是鉴宝英才。”

她赶紧要推辞:“其实,我那个…”

“嗳,先别忙着推辞。去南边大堂,还有个事情要麻烦你。”宋老爷爷收起了笑容。但这人不笑的时候,双眸都是瞪得滚圆的。看起来时时刻刻都在戒备:“董小姐既然知道有人用不干净的古董谋害我宋家,还请把把关。”

“什么?”

“万一有人要把脏的古董拿进昌荣阁,还请你制止。”宋峥继而一笑:“当然,报酬肯定会很丰厚的。那博物馆的资料,我也会尽量安排人帮你找。”

她明白了,宋峥是要她帮忙搭把手,看看古董当中有没有不祥之物呢。这个非一般的鉴定师能做到。而她“家学渊源”自然看得出来。所以就请自己坐镇一家店,把关进出的物品。就如同今天这样,一眼看出来了小漆盒是“骨董”。

真没想到,这辞职没成功。还顺利“升职”了。但宋家开出的筹码太高,她拒绝不得。只能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的身份又变成了“鉴定师”。直接从站柜台的,变成了坐办公室的高级白领。而且董事长亲自下了命令:所有进昌荣阁的东西。一律要经过她的手才可以。如此一来,倒像是昌荣阁的物流管事。

当然,免不了背后还有人质疑。但是这天早上有人送来了一幅八大山人的名画。说是他的晚年作品,秃笔羊毫的功力浑厚,非一般人可比。东西的确有门道,但在七位一级鉴定师都有点拿捏不稳的情况下,白汐一口断定这是假货。

还给出了证明:“东西是近代仿。出处是青云谱艺术馆。众所周知,八大山人朱耷是江西南昌人。明宁王朱权后裔。明亡后削发为僧,后改信道教,住南昌青云谱道院。而这一件作品,就是仿青云谱艺术馆的遗漏藏品。”

“遗漏藏品?!什么人仿的?!”有专家不信了。因为这画工太像是八大山人的风格了。就是近代仿古画最一流的张大千也没这么传神。

“是青云谱八大山人纪念馆前馆长吴先生所创作的。那时候破四旧,有认来查抄纪念馆的古画,吴先生不得已做了仿品以代替。从而保存了原迹。可惜有几件藏品还是遗落了。但是它们的仿品流传了下来,这就是其中之一。”

众人面面相觑,还有人调出了吴先生的旧画。作为一个潜心研究八大山人那羊毫秃笔画法的书画大家,吴先生显然有这个能力复制一幅真画。何况还是有底本的真画。再一对比细节以后,结论出来了:果真是吴先生的仿造。

这一下,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了。那些背后说她闲话的人。也消停了不少。几个同来的女孩还羡慕无比:“白汐真是厉害,长得漂亮,还会鉴定古董。”“嗳,我说她大概就是咱们小太子的太子妃了。怎么觉得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只有孙姐还有点意见:“不就是会看几幅画嘛…”

但是下午的时候,又来几件高仿古董。同样,她一下子能把高仿品的来源,生产地,出处,破绽全部说出来。尤其是在她五秒钟就鉴定出一件高仿“珠山八友”汪野亭的瓷板画以后,一些质疑她靠上床上位的闲话,也消停了。

周璐,赵茜两个和她共事的女孩子,简直佩服得不得了。还走过来凑热乎:“白汐,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们怎么看东西真假?”

“可以啊。”

“这个,汪野亭的瓷板画,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她打亮了照玉手电,招呼两姑娘凑了过来:“你们看这个涂料的开片,呈现出细细的裂线纹块状。这是因为局部积累过厚的颜料,长久以来由于风华,氧化而产生的裂隙。是时间流逝的结果。仿品都是薄薄一层颜料,不会有这种效果。”

“哦,原来如此。”

她关了手电。说什么汪野亭画风的事情,就显得太深奥了。只教了她们这么一种简单的看瓷板画年代的办法。两个女孩子更是对她崇拜的五体投地。倒是之前跟来的那个苏瑜,好像和她们格格不入似的。一直站在对面望向这里。

她也望过去,苏瑜就低下头走了。

“她当她谁啊,这么清高自大。不就是个专科毕业的乡巴佬嘛!”周璐不屑道:“昨晚请她吃饭,还说要去学习,学习个鬼。”

“就是,我看她凶杀案发生之后一直不敢抬头看人。你说是不是心里有鬼啊?”赵茜也上来附和。

她不明白了:“有鬼?什么有鬼?苏瑜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

“有是有,但是我听说那个滕清华经理,一直性骚扰苏瑜。苏瑜好像很恨他。我想会不会是苏瑜对经理下的手…”

白汐笑了:“她没那么大胆子吧。”

赵茜也笑了:“就是哦,但也说不定是请男朋友把经理给杀了。但说老实话,滕经理也不是个好人。看到漂亮的姑娘就想上。”

苏瑜有问题。滕清华性骚扰过她,白汐记下了。打算抽个空,和这姑娘好好谈一谈。但私心里,她觉得苏瑜作案可能性不大。因为这小漆盒可是古董,好歹也是大几万的东西。随便拿出来害人,苏瑜个乡巴佬不会有这个经济实力。

真正的凶手,该符合以下几个特点:有钱,有古董方面的知识。还懂风水之术。

就这样忙活了几天。一切顺利,连嘴最碎的孙姐,也不敢再说她什么“狐狸精”了。有一技傍身就是好,起码她从不会打眼。

这天下了班,她想到本来租的那一间房子满月了。正好去退一下房。现在昌荣阁给她提供了单身公寓,条件很好,水电费,入网费都是免了的。实在没必要再出去住。这都搬进来单身公寓一个星期了,那边的租房都是空着的。

走到租房下。匆匆来往几个房客,都是彼此不相识的,也没必要认识。她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入手查案子,一边慢悠悠地爬着楼梯。你说,为什么人要杀人呢?还是用这种邪术杀人。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但掏出钥匙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意外——背后的门开了。就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她听到了谢文湛的声音,比她还惊讶:“白汐?!”

转过身,还是熟悉的样子。不同的是,谢文湛如今穿的不是西装革履的西服,也不是深邃的黑色风衣。而是简单而家常的白色衬衫。他不冷么?想到这个问题的第二秒,回忆起来现在全城供暖。待在家里才是四季如春。

“嗯?你怎么在这里?!”不对:“你怎么找过来的?”

“进来再说。”谢文湛把暖暖的门开着,她也着实有点冷。于是进去了。脱下了呢子大衣,挂在衣架上:“谢大少爷,屈尊来开封有何要事?”

“找你的。”他非常直接,还倒了一杯十分清澈见底的白开水。

“我这不是忙着查案子吗?你有必要找过来吗?”她觉得不可理喻。

“白汐,有件事我想请你明白。我找过来是因为我在追求你。对于一个单方面追求的男人来说,让心仪的目标不在控制范围内,是不被允许的错误。”

她无言以对,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跟着你。”不轻不淡地一句话,足够将她沉入无尽的麻烦当中:“直到你答应做我女朋友。”

呵呵,现代人真会玩…她由衷觉的。

第025章 悬案

千里迢迢而来,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就打发人家走。总得谈点什么。但白汐不想和谢文湛谈感情,只想谈谈对古董的看法。

但是和谢文湛谈古董,就好比喝一杯上等茶叶茶。有味道,但很少有人能体味到其中的涵义。本来嘛,古董鉴定的学问,想要成为一眼定真假的行家,无外乎堆砌金钱和勤奋两条路。谢文湛天生优势,这两条都占据了。结果就是在这一行上所向披靡。包浆,断代,款识,设色,胎骨。森罗万象,似乎没什么能难倒他。

隐隐约约有点老成而为贼的意味。这人成精了,她想。不能就这么被他给忽悠过去。于是终止了谈古董,谈天气——总归是个安全话题了吧。

刚说到河南很冷,结果谢文湛蹙着眉头摸上了她的手,甩都甩不开:“怎么这么冰?!”又略严厉地问她:“这么冷的天,还不注意保暖?你穿了几件衣服?”

“不关你的事,你别多问了…”

“难道你觉得生病了很好玩吗?!”谢文湛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穿了多少衣服过来的?”

“一件毛衣,一件保暖内衣…”

“什么牌子的保暖内衣和毛衣?”谢文湛还追问。

“出了火车站觉得天蛮冷的,就在附近的百货商场买的。”她拿起白开水喝了一杯:“回去的时候我再多买点衣服就是了。”

“不用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谢文湛拿起了架子上的衣服要出去。她顿悟他究竟想干嘛,不淡定了:“你不需要给我买衣服,我自己有钱。”

“有钱但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男人无奈地笑了笑,就关了门出去了。她想跟上去,丫的却把门给反锁了——真没见过这样说一不二的男人!

她烦了,真心烦了。从来没有想过谈恋爱,毕竟我行我素惯了的。这个曾经想害她的男人巴巴找上门来做什么?!

所以谢文湛回来的时候忍不住了:“拜托你能不能不追求我?!”

“先穿上再说。”

她穿上了。暖和到幸福起来。谢文湛这时候才道:“白汐,不追求你对我而言是不可能的。要怪,就怪你救了我的命,还让我看到了你的真身。也是托你的福,现在我不会夜夜梦到那玉璧当中的东西,却会梦到你显出原形的样子。”

呵,她的真身么,那个因为灵力不足,而支离破碎的身躯:“是不是很恐怖?”

“不,很美,像是最珍贵的陶瓷。”

端着茶的手一滞。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一具被大火焚烧了的身体有什么好:“美个鬼,躯壳都要碎了。你不觉得很渗人么。”

“白汐,我觉得同为鉴宝人,你该和我有相等的审美观点。看东西,不仅要看外表的浮华炫丽,也要看年代,包浆,出生。你显现出来的样子,像是雍正的粉彩,精致而易碎,神秘而莫测。很不幸,这就是我的审美观。”

她无语了。这人鉴赏瓷器还真是走火入魔。站起身来拍在桌子上一千块钱:“还你买衣服的钱。”就拎起包走了,谢文湛没有追出来。

她以为谢文湛是顾念救命之恩,所以态度才会变化如此大。殊不知,她的真身原型入了他的眼,连说话的语气里,都洋溢着爱怜之情——这可麻烦了。要是董青花这个样子,还有个说法。但,他看中的东西,明显不是外表的驱壳。

他喜欢古色古香的东西,人也一样。

成功的男人不都是这样么。外表这一关都看不过眼,谈什么一见钟情。一眼望对了,接下来就是发挥优越性,死缠烂打了。

如果失败,那对习惯了优秀的男人来说,是不可饶恕的失败。她明白人类,正如她十分了解小三在男女之情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退了房子,拿了退回来的押金回到单身公寓。正好有个快递员送东西过来,打开一看是宋爷爷寄过来的资料——包括前河南博物馆的建筑图,馆藏图鉴。看了一会儿,没什么用处。于是藏在了箱子里,等下一份资料再送过来。

第二天去上班,又是一批批货物进进出出的。经手了十来件以后,周璐跑了过来:“白汐!外面有个大帅哥,说是来我们公司应聘鉴定师!”

赵茜也过来说:“哇塞,是不是懂鉴定的都是俊男美女啊?!”

帅哥?鉴定师?!

第一反应不会是谢文湛吧?第二反应呵呵他这样有身份的人为什么要来昌荣阁做事。结果还没来得及多想,宋家父子就簇拥着谢文湛走了进来,宋琏真可悲,在他身边都成了陪衬。一众女的都是花痴谢文湛,也就苏瑜还是躲得远远的。

苏瑜躲的远远地——这才是她关注的重点。这姑娘实在是不太近人情了。

谢文湛的欢迎会,哦不,应聘很简单而顺利。没有哪一家古董店会不要这块至尊行的金字招牌。连职位都越到了一级鉴定师的位置。

宋琏平白无故当了陪衬,还算有点脑子:“谢先生,很难想象您一个大人物不远万里从东北跑到咱们开封当个伙计。不是要把咱这家铺子给盘下来吧?”

“哪里的话,至尊行是拍卖行,宋家是办的古玩店。并不算一路人。”

“是啊,我就说。莫非你们玩高大上的拍卖行玩腻了,想往古玩商店发展发展了。别怪我多嘴,至尊行的东西,都是公认的货真价实的老古董。但是古玩商店不一样,除了卖古董,也把卖高仿当做生意的门道。”

宋琏又笑了笑:“当然,生意人嘛,会提前告诉客人那是高仿。”

“这个放心,我不会站出来指手点脚。”

谢文湛哪能不明白宋琏的意思。以为他眼里揉不得沙子,要说什么高仿不是真品之类的。反正买卖高仿又不犯法。但他知道市场上规定的高仿和真品买卖的区别很简单——只要告诉客人这是高仿,就不算欺诈。当然,空口无凭。所以,那些古玩商人,就钻法律的空子。出门不认账,只能巴望着自己眼力劲好了。

宋家大部分时候诚信买卖,但也不乏冤大头上门来。只要不问真假二字,也懒得告诉人家是高仿。

谢文湛懂这行的门道,所以短短几句话,算是和昌荣阁约法三章了:不问,不说。

白汐在一旁看着,由衷地叹了口气:踏马都是人精。

一下午都是这男人出尽了风头,谢文湛比她更快地得到了公司的接受。连宋老爷子都亲自来了趟,握着他的手说了句:“幸会。”谁都肚里明白谢大少爷来昌荣阁的目的不在梅边在柳边,但到底为了什么,却是不敢去揣测。

直到傍晚的时候,白汐才得了空和他说话:“你来这里干什么?”

“追你。”

她无语望苍天。更无语的是,回到公寓之后,发现自己的这排房子和谢文湛住的很近。其中没什么猫腻,她简直白活了。

但能怎么办呢?随他去吧,大不了不理会就是了。

因此接下来一连几天,她一句话都没对谢文湛说。虽然人家很客气地常常跟她打招呼。但,不看就是不看。连周璐和赵茜都看不下去了。女人嘛,都有神秘的第三感。三番几次冷场之后,周璐率先说了句:“白汐,你认识谢文湛?”

“认识啊。”她没好气道。

“怎,怎么认识的?”赵茜也过来八卦了:“你该不会是他的前女友吧?”

她决定一句话堵住这些小女生的八卦:“我爸收过一件假货古董,上至尊行拍卖的时候,被他鉴定出来了。就这么认识了。”

“…”

“这件事别说出去。”她有点心烦:“谢文湛是没事找事来了开封。”

“明白了。”赵茜点了点头,她还算通情达理的:“你爸后来没事吧?”

“前几个月去世了。”

“…”

下了班以后,她习惯性地再清点一遍进出的古董清单。宋琏找了过来,英俊地在她的办公室前摆了个好姿势:“白汐,还没下班呐?”

“没呢,”她把已经整理好的资料夹起来:“有什么事吗?”

“没,就说那件案子。真是见了鬼啊,你知道滕清华怎么死的吗?医生说,胸口那洞是死后开的。真正的死因是心脏麻痹。而且并无中毒的迹象。你说,怎么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一个晚上遭遇了两件致命的事情呢?!”

很简单呗,心脏麻痹是因为吸入了煞气。胸口的血洞是煞气在体内扫荡一周后,从心门的位置突破而出,这没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