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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雁吸了一口凉气。

皇上可只给了三天的时间。

“安公公辛苦了~”唐意微微一笑:“把三号到五号的宫女出入宫纪录给我就可以了。宫女的资料就不需要了,有劳安公公送回去。”

“送,送回去?”赶情他忙活了半天全都是白搭?

小安子的脸登时就绿了。

她以为他找这么些资料容易呢?竟敢耍着他玩?

“小安子~”陈风忙婉转解释:“小主已将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所以这些资料就不需要了。”

呃?只这么会功夫就查出来了?

小安子一愣,顾不得生气:“是谁?”

“景瑶宫的芸儿。”唐意阻止不及,寻雁已脱口而出。

“芸儿?”小安子瞪大了眼睛:“会不会搞错了?”

“宫里有几个断指?”寻雁叹气。

小安子沉默,脸露不忍的同时,现出跟燕王一样的迷惘之色。

“芸儿失踪,公主为何不报,待去过景瑶宫自知分晓。”唐意倒不担心这点,她望了望众人,话锋一转:“不过,我希望死者是芸儿的消息暂时不要透露,以免打草惊蛇。”

事实上,在场十几人,她一个也无法控制,想保密已经很难了。由于她的强调,消息反而会呈几何的速度向外传播。

“事不宜迟,先去景瑶宫。”陈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转身,率先往景瑶宫而去。

“陈大人~”

陈风不明所以,回头望住她。

唐意轻松地摊了摊手:“已到晚饭时间,大家先去凝霜殿用过晚膳再一起去拜访璃月公主也不迟。”

顺便,再分析一下出入宫纪录也不错啊。

不出唐意所料,他们很快找到了芸儿的出宫纪录,她四月初五也就是清明当天辰时由永定门出宫,并于当天戌时一刻返回宫中。执的是景瑶宫的腰牌,出宫理由是:探亲。

正如寻雁所说,芸儿的履历也很简单:她自幼被弃,五岁被养父送入宫中,成为璃月公主的玩伴,一直随侍左右,今年刚好二十岁。

七岁时因五皇子顽皮,不慎斩断她的左手无名指,除此之外她的人生几乎是平淡如水。再加上芸儿资色平庸,生性害羞,沉默寡言,性子温顺,从不与人结怨。

谁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芸儿,怎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看不见文 / 一溪明月

景瑶宫与冷宫毗邻,位于后宫的西北角,而凝霜殿居于东南角,要穿过两座御花园才能抵达。

芸儿死亡的消息,已传进了璃月公主的耳中,唐意一行人抵达的时候,整个景瑶宫里已是灯火通明。

璃月被两名侍女扶着,颤巍巍地站在宫门前,那身鹅黄的裙裳,松松地垮着,露出削瘦的肩膀和优美的脖颈,乌黑的秀发只用一条碧色丝绦系着,微风拂动,风满衣袖,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远远看着,就象一副画,美得不真实。

唐意慨叹,澹台家的遗传因子真不是盖的!

“云宝林?”璃月张着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

她看不见!

唐意的脑中嗡然做响。

这么美的女孩,竟然看不见?!

她忽然明白当她怀疑璃月杀人时,陈风如此激动的理由。

她太美丽,太纯净,象冰雕的水晶娃娃,脆弱得让人不忍碰触,美得远离了一切罪恶的词汇,圣洁得不容人亵渎……

得不到回答,璃月轻蹙着眉尖,有些无措地捉住侍女的臂,不安地追问:“谁来了?是谁?”

“微臣陈风,见过公主。”陈风快步抢上一步,躬身见礼。

“风哥哥,是你?”璃月又惊又喜,一丝红晕漫上双颊,随即转为黯然:“他们说,芸儿……死了?”

说到“死”字,她的声音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谁。那双大大的黑眸,雾朦朦的,象无边的夜。

陈风默然,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做起,只能用悲悯的眼神望着她。

“臣妾云清歌,见过公主。”现场的气氛有些僵滞,唐意急忙侧身福了一礼,把她的注意力引过来。

璃月转头,慢慢地,象生了锈的齿轮,朝向了唐意的方向,眼大而无神,机械而茫然:“为什么是她?”

“我不知道,”唐意叹息:“但我向你保证,一定把凶手找出来绳之于法。”

“那又怎样?”璃月那对墨色的眸子没有焦距,白净如瓷娃娃般的面容上浮起一丝嘲讽的笑:“芸儿已不在了~”

她的神情并不算悲伤,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渗透进血肉的孤独感却强烈地震憾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五岁起的相伴,十五年的相濡以沫,黑暗人生里唯一的一点色彩,她失去的绝不仅仅只是一个丫头。

唐意哑然: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璃月,”陈风打破沉默,柔声道:“我们今天来,是想知道芸儿最近有没有跟谁结怨?”

“结怨?”璃月的手指颤了一下,淡淡地道:“芸儿从不离我左右,而我足不出景瑶宫已有整整五年,风哥哥以为,芸儿会跟什么人结怨?”

现场一片静默。

陷入迷雾文 / 一溪明月

五年不曾走出景瑶宫?那不等于是坐牢吗?虽然说,皇宫本身已是一座华丽的牢笼,比不得外面的世界精彩。

唐意皱眉,莫说这璃月公主只是个花季少女,就算是垂暮之年,这种生活也未免太过枯燥了吧?

“抱歉,我想看一看芸儿的房间,可以吗?”同情归同情,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璃月没说话,转身,引众人入内。

唐意惊奇地发现,穿过荫荫的庭院进入芸儿的房间,璃月的行走竟已完全不需要人扶持和指点——一如明眼般灵活。

璃月在寝殿的长廊外停下,淡淡地,略带伤感的道:“五年来,景瑶宫里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因为芸儿不许。”

唐意微微鼻酸:芸儿的骤然离世,璃月的世界已然坍塌。

随侍的宫女指着与寝殿相连的耳房的门:“小主,陈大人,这便是芸儿姑娘的卧房了~”

推**门,里面的布置一如唐意的想象:简洁明快,大方素雅,处处透露着主人的个性:安静温顺。

唐意慢慢地踱进去,目光在房间里逡巡: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

景瑶宫之行,无疑是毫无收获。

从芸儿身上,唐意找不出任何突破口。

她相貌平凡,性子沉静,除非必要几乎足不出户,连口舌之争都没有,完全不曾与人结怨,更不曾与人有金钱上的来往。

表面看起来,这宫里任何人都不可能有杀她的动机。她的死,更象是一场偶然的突发事件——换言之,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杀她的凶手。

按以往的经验,象这种无名尸体案,查清死者身份,案件已侦破了一半。现在,她却掉进了更深的迷雾之中。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芸儿死在宫中。所以,她的目标基本可以锁定在皇宫之内。可惜,这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

找不到犯罪动机就无法锁定具体的嫌疑目标,而想要在二天半的时间里,从数万名嫌疑人里找出真凶,无疑是痴人说梦。

“折腾了大半天,你们也乏了,都回去休息吧。”唐意在秋阑宫前与陈风道别。

“小主,”陈风迟疑片刻,还是提议:“或许,可以从芸儿那块遗失的腰牌查起?”

“嗯,”小安子急忙表态:“这件事,咱家可以去安排。就说是某位娘娘房里遗失了贵重的珠宝,把所有太监宫女的房间都搜一遍。”

唐意微笑:“有劳安公公了。”

芸儿死了已有五天,凶手哪会这么傻,还留在身上?腰牌不过巴掌大,随便往哪里一扔,一辈子也找不着。

孤男寡女文 / 一溪明月

“小主~”孤岚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呵呵~”唐意截断她,笑眯眯地道:“怕什么?天不会真的塌下,我还有二天半的时间~”

陈风不禁失笑:传言果真不可信。

案子虽停滞不前,但她的乐观开朗却令得大家的心情放松下来。

“别忘了,明天辰时集合~”唐意极随意地挥了挥手,搭着孤岚的肩膀做姐俩好状,晃进了秋阑宫。

穿过庭院,进入偏殿,寻雁等在门口翘首而待,见到二人,快步奔了过来:“小主,有进展了吗?”

“寻雁~”孤岚微微皱眉:“小主累了,服侍她睡下吧。”

“是~”察言观色,发现事情不如想象中顺利,寻雁的声音低了下去。

“小丫头,”唐意弯腰,轻刮她的鼻尖:“你很贪心哦?”

寻雁脸一红,低头摆弄衣服。

唐意语态轻松地道:“今天的收获已然不小了,还有二天时间,相信一定会有转机的,嗯?”

话落,见孤岚,寻雁,如霜都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只得再加了一句:“放心,万一到最后期限也不能找出真凶,责任也由我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大家。”

“小主言重了~”孤岚淡淡地道:“既已入了宫,这条命就早已不是奴婢自己的了。”

唐意的慷慨激昂顿时没了着落,讪讪地道:“都歇了吧,我要静一静。”

虽说只是帮孩子,可还真不好糊弄,轻轻一句话,刀锋一样的尖锐。

唐意暗自感叹着进了寝殿。

“怎么这么久?”低低的男音,鬼魅般响起。

唐意骇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贴着墙把自己隐在暗处。

一抹修长的身影,静静地倚在窗台前,全没了白天的狷狂和轻佻。

“怎么又来了?”唐意不满地反手掩上房门。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彼此的身份还是小叔子和嫂子,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唐意拣了张椅子坐下。

“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我要知道,也就不用呆呆地坐在这里了?”唐意耸耸肩,答得极不负责。

“你!”连碰两个钉子,澹台文清恼羞成怒,恨不得捏死她:“别以为世上就你聪明!我东晋有的是人材!”

“嗯哼~”唐意身体放松,仰靠在椅背上,不愿意与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你那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本王?”澹台文清炸了毛似地跳起来,瞪了她半天,忽地软了:“有没有,我能做的?”

说了半天,总算讲了一句人话。

“嘿嘿,”唐意乐了,乌溜溜的眼珠灵活地一旋,绽了个发自内心地甜美的笑容,目光闪闪,神情诡谲地盯着他:“我说有的话,你一定会做?”

女鬼夜行(一)文 / 一溪明月

“你确定要打扮成这个蠢样子?”澹台文清臭着一张脸,阴阴地看着面前的唐意。

“怕蠢就不要跟着来~”唐意一身太监的服饰,正满头大汗地咬牙与头顶上的撑子奋战。(注:撑子:一般用铜枝,铁丝缠绕而成,是古代女子放置在头顶,做头发造型的用具。)

她只要他弄道具,可没想过带着条尾巴去勘查地形——开玩笑,两天后破不了案,她的人头就要落地,不预做打算怎么行?

他自己死乞白赖硬要跟,现在来怪她?

澹台文清环着胸,见她把那满头青丝扯得七零八落,终于看不过眼,低咒一声走过去,粗鲁地拨开她的手:“你究竟是不是女人?”

低头,尝试着地把绕在撑子上的秀发一络一络解开——可惜他也是生平头一遭做这种事,因此效果不彰。

唐意按住被扯得生疼的头皮,怒目相视:“痛痛痛,你轻点行不行?闪开,老娘自己来~”

“老娘?”澹台文清手下用力,按住她的头,不使她乱动,嘴里回敬:“啧啧,看你的言行,活脱脱一民间泼妇,哪有半点传说中的端庄高贵?”

“彼此彼此~”唐意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我看王爷的举止也不怎么具备皇室的优雅气……啊~你想杀人啊?”

澹台文清绕下最后一络秀发,把撑子随手扔到桌面,吁了一口气:“行了~”

唐意拣了把梳子,将乱蓬蓬的头发梳理顺畅,三两下挽了个巴巴髻,随手自桌上抽了枝簪子插进去固定,再把那顶黑漆漆的帽子往头上一罩,终他眦牙一乐:“嘿嘿,象不象?”

“不象~”他撇唇,半讥半讽:“后宫里哪有你这般清俊漂亮的阉人?”

也对,云清歌这张脸的确太过招摇。

唐意摸摸脸颊,快步走到妆台,取了粉盒出来,胡乱抹了些粉在脸上,再转过来:“现在呢?”

“饶了我吧~”他吓得骇叫:“本王还想多活几年~”

“那就成了~”唐意挥袖,随意在脸上抹了几把,白粉簌簌而落:“反正乌七抹黑的,也没有人看见,凑和着得了~”

若被他知道,她易容的功夫其实极高妙,以后如何跑路?

澹台文清死死地瞪着她,无语。

“你若是怕被人识出丢面子,大不了不跟,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去更好,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查这劳什子的破案。

轻轻推开窗,机警地左右张望——四处一片静谧,似乎都已沉入梦乡。

“你想知道什么,本王把人拘了来就是~”澹台文清犹豫片刻,做最后的挣扎:“没有必要弄得如此,呃,凄凉吧?”

女鬼夜行(二)文 / 一溪明月

夜色清幽,微风轻拂,花影流动。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在皇宫里悄然移动。

“有人来了,快躲起来~”矮者声音诡魅,行动迅速。

“咱们是来查案,又不是当小偷~”高者巍然不动,神情傲慢。

“到底听谁的?”矮者蹲在假山后压低了嗓子。

高者骄傲地仰起了头:“我堂堂燕王,手握十万重……”

矮者不耐烦地截断他:“少废话,不肯合作就回去~”

高者不吭声了,极不情愿地缩到假山后。

这一高一矮两人,显然就是唐意和澹台文清了。

眼看这队巡罗的侍卫从他们藏身之处全数通过,唐意忽地蹿了出来,迅速挨到队末之人身边,一把捂住他的嘴,轻轻在颈边一敲,侍卫一声没吭晕了过去,被她拖进了假山后。

“喂~”澹台文清吃了一惊:“你干嘛?”

“脱衣服。”唐意头也不抬,利落地剥去侍卫的外裳。

“脱……”澹台文清差点被口水呛死。

“快来帮忙,这家伙死沉~”

孰料下手太轻,那侍卫突然醒转,睁开眼猛然见到一张惨白的脸近在咫尺,蓦地睁圆了眼睛。

唐意灵机一动,索性翻着白眼冲他吐出舌头,一手拼命把他最后一只袖子拽出来,侍卫吓得惨叫一声:“鬼啊~”往后一倒,再次昏阙。

澹台文清瞠目,唐意跳过来,拽住他的腕掉头就跑:“愣着干嘛,快闪啊~”

“什么人?”刚刚过去的巡逻侍卫听到声音立刻折返。

纷沓的脚步声迅速追来,很快发现晕在假山后,只着中衣的侍卫。

“这不是朱兵吗?怎么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