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什么毛病?

素不相识,干嘛一直直勾勾地瞪着她?

这时,一直隔街相望的慕容铎,极其突兀地走了过来,在唐意的身前站定。

他做了一个让人大吃一惊的动作:伸手捏住了唐意的下巴!

莫说是在民风保守的古代,就算是现代,这也是极其无礼的行为!

“你干嘛?”唐意又惊又气,偏头避开。

然而,慕容铎的手劲奇大,并未因为她是个女人而且是初次见面而怜香惜玉。

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冰冷锋利气势逼人地问:“你认识我?”

这人脑子有毛病吧?

唐意十分恼怒:“百里晗,他什么意思?”

“慕容兄~”百里晗在一旁搓着手,尴尬地道:“唐姑娘是我朋友,你可不能胡来~”

他明明是在替她说话,不知为何,唐意却觉得他是在煽风点火。

似乎,不但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在鼓励他。

“放开她!”璃月浑身发颤,壮着胆子低喝。

可惜,那死死掰住唐意的手指和发抖的嗓子却令她的话一点气势也没有。

“你真的对我没印象?”慕容铎盯着她,再次问。

“慕容公子!”唐意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道:“你一向都是用这种方法来吸引女人的注意吗?”

慕容铎微微前倾,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半天:“听说你有一把奇怪的枪,能否借来一观?”

唐意斜眼去看百里晗。

百里晗冲她点了点头,笑:“唐姑娘莫怪,这家伙爱武成痴,只要听说哪里有奇门兵器,就算天涯海角也要追去见识一番。”

唐意犹豫一阵,从腰间拔了手枪递过去:“呶,看吧。”

她还指望百里晗帮她手工造子弹呢,借人瞧一眼都不肯,未免太过小气。

“没见过~”慕容铎并不接,只垂下眼帘瞟了一眼,忽地转身去了对街,翻身上了马背,扬长而去。

唐意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神经病,这人百分百是个神经病!

“对不起!慕容今日似乎情绪不佳,改日等笑兄回来,再摆酒给姑娘陪不是。”百里晗冲唐意长揖一礼,匆匆上马,追了过去。

“呀!”唐意气得跳脚。

哪有人这样?

莫名其妙冒出来,把她羞辱一通就走了?

“唐意姐~”璃月待他们去得远了,这才好奇地问:“你从哪里认识这种奇怪的人啊?”

唐意崩着俏颜:“石头缝里迸出来的!”

“百里公子就算了,那位慕容公子必是王子皇孙,身份尊贵,石头逢里可迸不出来。”璃月抿唇一笑,低声调侃。

他既是姓慕容,那么十之**来自北越了。

“你怎么知道?”唐意狐疑地问。

“你没看到他束发的那顶紫金冠啊?”璃月惊讶地道:“上面饰有龙形纹饰,普通百姓再有钱,也是不能用的!”

她平日观察敏锐,今日怎么大意了?

唐意轻哼一声:“我管他什么王子皇孙,在我眼里都是跳梁小丑!”

璃月见她气得狠了,又觉得有趣,不禁哧地一声笑出来:“真好玩!”

她极少见唐意吃瘪,这次被人摆一道,真是新鲜。

“好玩?”唐意一指戳上她的额:“没良心的家伙,你姐被人欺侮,不帮忙就算了,还敢幸灾乐祸?”

“好嘛,人家错了,下次再不敢了还不行吗?”璃月软语求饶。

“走吧~”唐意横她一眼。

谁让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呢?遇上这种人,真是晦气!

“去哪?”

“当然是七贤镇。”

经过百里晗一闹,她反而冷静下来。

何婉仪既然在这里公开露面招夫婿,短时间里必不会逃走,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啥分别。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唐笑。

“又改主意了?”璃月不禁瞠目。

“怎么,不行啊?”唐意蛮横地问。

“当然,行!”璃月哪敢违拗?

她只希望一路平安,早去早回,不要到时赶不回禅院,让四哥发现她们私自下山就万幸了!

唐意满心以为只要赶到七贤镇,就必然可以见到季雪窗,从而打听到唐笑的下落。

万万没有想到,当她赶到七贤镇时却扑了空。

李家前后两进的四合院已变成断壁残垣,成了一堆废墟!

“这,这是怎么回事?”

璃月与她面面相觑:“唐意姐,你确定没有记错地址?”

唐意震惊之下,向乡人打听,才知月前李家遭身份不明的歹徒袭击。

李柯明下落不明,房子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一个月前,刚好是她和唐笑离开李家不久!

她没有办法不把李家被烧这件事跟自己联系起来!

如果是上官奕林,她丝毫也不怀疑他拥有这种实力!

李柯明何辜?只因收留了无处可去的她一晚,就遭了灭顶之灾!

唐意呆立在李家废弃的庭院中,孑然独立。

悲怆之感油然而生,只觉天地虽大,已无她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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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近十五,一轮明月将圆未圆,高悬在澄净如洗的夜空。

瑶华宫中,门窗紧闭,维幕低垂,重重罗帐密密地遮住了烛光。

戚雅兰坐在锦凳之上,容颜憔悴,形容惨淡。

傅韶华长裙拽地,亭亭立在她的身前,眸光如刀,冷冷地盯着她:“怎样,你考虑好了?”

葛易奉她的命令前去萦州调查皇上行踪,结果沓如黄鹤。

萦州分舵又被陈风剿灭,何婉仪等人已闻风而逃,她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萦州,查找葛易的下落就成了一纸空文。

久等不至,不问可知,必是他不小心曝露了行踪,被澹台凤鸣毁尸灭迹。

目前教主闭关,阴阳诀正练到紧要关头,不可能替她做主。

她失了葛易这条左膀右臂,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鞍前马后地供她驱使,无奈之下,只好从幕后跳到台前。

种种迹象表明,皇上对仙阳教已有警觉,已在着手准备对付她们。

她必需早做准备,必要的时候,还要先发制人!

否则,等各地分舵都象萦州分舵一样,被皇上各个击破,就会悔之晚矣!

“你杀了本宫吧!”戚雅兰鬓发散乱,眼神呆滞:“要本宫做这等无耻下做之事,万不可能!”

傅韶华冷笑:“你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自古艰难唯一死,本宫连死都不怕,你又岂奈我何?”戚雅兰悲愤地低吼。

一失足成千古恨!

怪只怪她当初意志不坚,被葛易诱惑,失了节操。

如今被这毒妇握住把柄,以此相挟,屡屡相逼!

可这次,这妖妇竟然逼她用美色去勾/引御林军副统领!

她可是尚书之女,太后侄女,堂堂的淑妃娘娘,又不是青楼女子,岂可做出这种下贱勾当?

傅韶华玉手轻扬,掠了掠鬓发,笑得妩媚而清冷:“好一个坚贞不屈,视死如归的烈妇!只是不知道,当人们发现堂堂淑妃娘娘跟影卫副领搞在一起,会是什么表情?”

“傅韶华,你不要欺人太甚!”戚雅兰面色惨白,厉声喝道。

傅韶华冷然嘲讽道:“当你跟葛副领翻云覆雨的时候,可是快活得很,十分享受被人欺侮的滋味呢!”

“傅韶华!”戚雅兰鼓起勇气,冷声斥道:“你说本宫与人私/通,可有凭证?”

以前畏惧她,是以为皇上对她还有几分旧情,怕她去揭发。

可这次皇上祭祀受伤回宫之后,她已看得清清楚楚。

整日与皇上形影不离的是祝颖儿,可没有傅韶华什么事!

葛易久未露面,虽然澹台凤鸣并未追究,但宫中早已传说纷纭。

其中有一种是葛易死在萦州,若此猜测属实,只凭傅韶华一张嘴,就指她红杏出墙,没这么容易!

“怎么?”傅韶华冷然一笑:“你以为事过境迁,死无对证,就无人可以指证你了?”

“傅韶华,本宫不是被吓大的,虚词恐吓这套对本宫无效!”

原本只是猜测,现在从她的嘴里迸出“死无对证”一词,戚雅兰越发坚定了信心。

“虚词恐吓?”傅韶华啧啧连声,轻轻摇头:“娘娘真是太天真了!本宫手里若没有把握,怎敢对娘娘面前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戚雅兰警惕地看着她,并不肯被她诓骗。

傅韶华微笑着轻击两掌,却见维幕轻摇,从里面走出一个她绝想不到人。

“大哥!”戚雅兰霍地站了起来,满眼震惊地瞪着戚雅思。

“国舅大人,娘娘太过固执,还是你来劝劝她吧?”傅韶华轻蔑一笑。

“不,”戚雅兰摇头,不断退后:“你怎么会跟这妖妇混在一起?”

“什么妖妇?”戚雅思低声斥道:“她是太后姑母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咱们戚家能有今天,包括你能登上贵妃之位,她都功不可没!”

“胡说!”戚雅兰大声驳斥:“她那时关在冷宫,自身都不保!我当不当贵妃,与她何干?”

“你现在连大哥的话都不信了?”戚雅思眼睛一瞪。

“我……”戚雅兰目光闪烁,不停在眼前二人身上来回游移。

“兰儿,”戚雅思冷冷地道:“你以为自己跟葛易做下那等丑事,澹台凤鸣会不知情?别傻了!他只是现在腾不出手对付咱们,等他缓过气来,第一个就会拿你开刀!”

“大哥!”戚雅兰俏脸涨得通红,指着傅韶华,气得发抖:“你知道这妖妇要我做什么吗?”

“不就是陪个男人嘛,以你的姿色,并不难吧?”戚雅思很不以为然:“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害什么羞?”

戚雅兰登时就气得哑了。

戚雅思还在絮絮抱怨:“不是大哥不帮你,实在是你自己太不争气!五年的时间都抓不住一个男人,最后还跟个侍卫搞在一起!与其白白便宜别人,还不如替咱们戚家做些事!”

“分明是你被这妖妇迷了心智,却浑说是为戚家做事……”

“兰儿,你怎么还不明白?澹台凤鸣靠不住了,咱们得另找靠山!”

“另找靠山?”戚雅兰彻底惊呆了。

“我的好妹妹……”

“行了~”傅韶华打断他,淡淡地道:“话都摞在这里了,要怎么做,你自己回去掂量掂量。”

坐就坐,谁怕谁?

尽管心,情悲愤,唐意却也不敢在七贤镇久留。 四,四,二,七,二,八,一,。

万一上,官奕林在这里布下眼线,到时她再落入魔掌倒不惧,连累了璃月却绝非她所愿。

璃,月见她满面阴霾,不敢吭声。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返回,等到达淞山镇时,天已全黑了。

看,着月色下越发显得幽微神秘地山路,听着山间不时传来地夜鹰地啼叫,璃月心里非常害怕,紧紧挽着唐意地手,亦步亦趋地跟着。

唐意瞥一眼死死,勾在臂弯地小手,悄声问:“害怕了?”

,“不怕~”璃月咬着唇,强装镇定。

太阳底,下奔波了一天,脸上地妆早就糊了,漂亮地脸脏得跟个小花猫似地。

唐意瞧,了,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担心,有我呢~”

“,哼”一声冷笑,暗夜里突兀地响起,夹着不容错辩地怒意。

几道黑影迅速,从四面悄没声息地抄了过来,将两人围在中间。

“,啊~”璃月惊叫着,往唐意怀里躲。

唐意搂着她,竖,起两道秀眉,没好气地叱道:“你来就来了,干嘛吓人啊?”

,“你胆子不是挺大地?”澹台凤鸣缓缓地自暗处踱了出来,一脸愠怒地瞪着她:“怎么,也知道害怕?”

“四哥,!”璃月惊喜地从唐意怀里探出头来:“怎么是你?”

跟跟么保么持怎。“来地,要不是我,你们俩早没命了!”澹台凤鸣余怒未息,冷着脸训道:“看看你,象什么样子?男不男,女不女!”

唐,意偷偷冲璃月扮了个鬼脸,小声回嘴:“那也不见得。”

至少,她们不,是在外面逛了一圈,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吗?

“,唐姑娘,”上官雅风低低地道:“公子等了你半天了。”

两个姑娘每天都,在院子里嬉戏,今天整个上午却都闭门不出。

,这一反常地行为让暗中守护地影卫感觉到不对劲,于是偷偷潜进禅院,这才发现两个人早已溜到山下去了。

消息送,进宫,澹台凤鸣立刻就带了人赶往淞山镇,秘密搜遍了全镇,也没发现两人踪迹。

不得已,,只能暗中监视所有入镇地道路,坐等两人上门。

哪,知等到天黑了,这两尊菩萨才慢腾腾地坐着骡车回来!

你说,他如何,不怒?

“,我半个月都等了,他才等半天就受不了了?”唐意自知理亏,嘴里却不肯服输,瘪着嘴小声咕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