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您好好休息,改日再来看您。”纪陌起身要告辞。

“纪兄,要不是你劝我用五姑娘开的方子,家母的病还不知要拖到何时。”李青源拱手向他道谢。

昨日齐妙开方子离开后,虽知她是边先生的徒弟,但她还是太年轻,李家人不敢轻易给李夫人用此方。

其他大夫对李夫人的病都束手无策,看着母亲痛苦,李青源心里像刀割了一样难受。

他就跑去找纪陌倾诉心中的苦楚。

后来是纪陌说服了他,他赶紧抓药回来。

没想到药到病除,母亲真的好了。

光有方子,要是不敢用也不行,故他要感谢纪陌说服了他,给了他相信齐妙的力量。

纪陌微微一笑,道,“青源,你要感谢的人应该是你自己,而不是我。”

“呃!”熟悉的话语让李青源愣了下。

“你若不信我的劝,我就算舌灿莲花又有何用,故应该感谢你这样信任我。”纪陌好心的解释。

“纪兄,你和齐五姑娘说的话完全一样。”李青源笑得有些无奈。

是啊,要感谢自己没有犯傻将方子弃之不用。

“哦,是嘛。”纪陌笑着出屋。

袍角在风中轻轻飞扬,整个人在阳光下金光点点。

齐妙与母亲回安宁侯府的路上,心情都极好。

特别是沈氏,眉梢眼角全是暖暖的笑意。

她不仅开心好姐妹身体无恙了,还高兴女儿被夸了。

妙儿虽无绝色的姿容,但她乖巧伶俐,再搏个响亮的好名声,将来不愁找不到如意的好郎君。

沈氏暗暗决定,往后一定要多带齐妙串串门,多参加一些聚会,让京中更多人知道自家女儿的好。

齐妙不知母亲心中的打算,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秦丝。

“妙儿,姓白的那件事暂时还没有线索呢。”一见到齐妙,秦丝就摊了摊双手,有些无奈。

时间太久了,有些棘手。

“秦丝姐姐,此次找你来不是为这事,这事先放放吧,我有新的事情求你帮忙呢。”齐妙抿嘴笑。

“哦,何事,快说。”秦丝双眼又开始闪烁异样明亮的光芒。

见她表情,齐妙就忍不住想笑。

齐妙忍了笑,说了祖父现在的住处,让秦丝帮忙前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同时再帮忙查下祖父得疯病的原因。

前世虽未见到祖父的面,倒记住了地方在哪儿。

见又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秦丝又很失望。

但她秉着有事干比闲着强的原则,点头应下,并立即动身前去。

秦丝离开后,齐妙有些困,想眯眼打个盹。

她刚合上眼,月夏匆匆进来,面带忧色的说道,“小姐,三爷让您去趟书房,说找您有事。”

月夏潜意识里认为齐正致找齐妙绝无好事。

故这副表情。

他找我做什么?难道我又犯什么错?

齐妙闭着眼睛皱眉。

她本可以不理会,但又想看他做什么。

只好放弃了睡觉,整整衣裳出门。

第23章:成全他做好父亲

更新时间2015-9-15 21:01:51 字数:2801

 齐正致的书房居微斋紧邻海棠苑。

从齐妙所住的明月阁来书房,并不经过海棠苑。

她直觉父亲有些刻意不让母亲知道这事。

若真是如此,那定没好事。

齐妙暗暗思忖着进了居微斋。

身着宝蓝色直缀的齐正致正在看书,见她进来,对一旁伺候的小厮挥了挥手。

等小厮出去,他放下书起身。

“妙儿,听说昨日母亲带你去李府探病时,你给李夫人看了病,还开了方子,是否有这事?”齐正致背着双手,冷峻着脸问。

看齐妙的眼神十分严厉,好像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

“确有此事,怎么了?”齐妙无惧的直视他凌厉的眼神,语气平静。

真不知这事与他又有何干?

难道她又损害了白莲的利益不成?

静等他下文。

齐正致见齐妙满面无所谓,火了。

他出言斥道,“你问我怎么了?我还要问你怎这样胆大,医书上的字不知能识得几个,你就敢给人看病,还开方子让人服药。

若闹出人命,看你如何收场?是不是要搭上整个安宁侯府你才安心?”

齐正致现在认为齐湛有句话说得特别对。

那就是齐妙因为记恨八年前将她送去燕关一事,心中有气无法撒。

她这次给李夫人看病,纯粹是想给安宁侯府惹麻烦。

今日齐正致遇见了李御史,李御史向他道谢,他才知齐妙看病一事。

虽然治好了李夫人,他还是被惊出一身冷汗。

想着万一出了人命可怎么办?李御史该拿刀来杀他,而非道谢了吧。

越想越后怕,故一回府就找齐妙来训斥。

齐妙也怒了。

原本他不知她会医,有这样的担心有道理,毕竟与人看病并非儿戏,应该慎之又慎。

他可以教训她,但不该这般冷嘲热讽。

什么叫医书上的字能识几个?

有父亲这样讽刺鄙视女儿的吗?

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的教育她,让她下次不可再这样莽撞。

若这样,她一定会很耐心倾听他的教诲。

可他没有。

伤得太多已麻木了,齐妙将火气敛下。

她微微一笑,道,“尊敬的父亲,我懂不懂医术您难道还不清楚嘛,前不久我才救了白表姐,到现在都还没人向我道谢呢。

要不是我及时出手相救,白表姐现在说不定已经香消玉殒了呢,您又该伤心了。”

“你…不许这样诅咒莲儿。”齐正致俊脸红中泛紫。

他知道那次的赌约是他失言了。

齐妙重提此事,他感觉被打了脸。

“呵呵!”齐妙笑了,“父亲大人都能嘲讽我,那我怎么就不能咒下白表姐呢?难道在父亲大人的心中白表姐比我更重要吗?”

“我何时嘲讽于你,说得全是事实。”齐正致再次被女儿戳穿心思,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事实?”齐妙唇边勾出一抹讽笑,“上次我就说过,尊敬的父亲大人你了解我多少,你怎知我不识医书?你怎知我不懂医?

在外祖家的八年里,我会的东西多了,并不是父亲大人你所能想象的。”

她傲然的抬起下巴,眼神中多了不屑。

齐正致气得嘴唇直哆嗦,修长的手指指着她怒,“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我说一句你顶一句,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父亲

孽障,夜郎自大,无知而又狂妄,你这样将来不仅会害你自己,还会害了我和你母亲,乃至整个安宁侯府,你不知知道?”

“请问您何时将我当作女儿待过?”齐妙冷笑着反问。

“你若不是我女儿,今日就不会对你说这番话,任由你不知天高地厚继续去作死。”齐正致怒不可遏,恨不得上前打齐妙两耳光。

可对上她那冷幽幽的眼神,他又莫名心虚,无法下手。

“请问您那是‘说’吗?那是讽刺和伤害,若你心平气和的教育我,指出我的错处,我一定会虚心接受。

结果却让我十分失望,从我归家以来,你除了讽我贬我骂我斥我罚我外,可曾对我说过一句暖人心的话,可曾关心过我在想什么,更没问我这些年在燕关过得如何。

因你从来没当我是你女儿,每回不管遇上什么事情,你从不问理由,就想当然的认为全是我的过错,除了劈头盖脸的骂我,请问天下的父亲就是这样对女儿的吗?

你既然没拿我当女儿,那么就别指望我拿你当父亲,我没那样宽的心。”齐妙言辞激烈的驳斥。

齐正致已经被气得呼吸不畅,指着她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齐妙不想再待下去,说道,“往后就不劳齐三爷费心了,让我继续作死吧。我要是一个不心真的作死了,少了一个不堪的废物女儿,不正称了您的心意。”

说完,她向齐正致再次讽刺一笑,转身往门口走去。

“今日之事,莫要告诉你母亲。”她欲开门时,齐正致略显暗哑的声音在她背后传来。

看着女儿傲然挺直的背,他…好想上前将她掰弯。

让她对他这个父亲尊敬孝顺,而不是反唇相讥,一字不让,让他颜面无存。

“放心,我不会让我娘伤心的。不过,你要真的在乎我娘,就不会像今日这样。”齐妙扭头应道。

这件事和白莲无关,她不会刻意让母亲知道,平添母亲的烦恼。

而后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夕阳的余晖正好落在她身上,有些刺眼。

她拿手挡了挡,轻轻吐了口气。

唉,又吵了一架,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市井泼妇。

不知为何,看到父亲被气得七窍生烟,她不仅没有难过或害怕,反而隐隐开心。

看他越生气,她就越想刺激,让他更生气。

不过,这想法会不会有些大逆不道呢?

齐妙轻轻摇头。

可就算大逆不道,她也不准备改。

书房中的齐正致双手撑桌,颓丧的慢慢坐回椅中,缓缓回想着齐妙之言。

他陷入了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齐妙晚上去母亲那儿用晚膳时,父亲也在。

他有些紧张的看她,担心她告诉沈氏下午的事。

“父亲,母亲,哥哥。”齐妙像无事人一样,笑眯眯的冲父母亲打招呼。

齐湛也在。

“妙儿来了。”齐正致松了口气,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温和的唤她。

“嗯。”齐湛从鼻子里哼了声。

他的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不像齐正致会收敛情绪。

他还在为白莲心疼着,对齐妙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沈氏狠狠瞪了眼齐湛。

齐妙不为所动,笑嘻嘻的挽了母亲的胳膊,入席吃饭。

菜很丰盛,当然少不了齐妙最爱吃的鱼。

齐正致见每顿都有鱼,忍不住吐槽,“卉娘,明日能不能告诉厨房莫做鱼,你知道我不爱吃这些的。”

齐妙回府至今,和齐正致一起用餐的次数总共只有三次。

而他又不关心她的喜好,故不知她爱吃鱼。

而沈氏对鱼也无所谓,没有偏好。

不然,他也不会当着沈氏的面说这话。

沈氏果然蹙了眉,“三郎,你难道不知妙儿最爱吃的就是鱼吗?不做鱼,妙儿吃什么?”

“呵呵,原来妙儿爱吃啊,那往后让厨房天天做。”齐正致尴尬的笑着。

言语之间有些讨好齐妙。

沈氏面色顿时缓和。

对他这句话,齐妙根本不放心上,她正努力的对付白玉瓷碗中的鱼头呢。

吐出最后一根刺,她抬头看向父亲莞尔一笑,“多谢父亲的关心。”

“傻丫头,和爹爹这样生分客气做什么?”齐正致语气特别慈祥的嗔。

父亲的虚伪,让齐妙差点儿将刚吃下去的鱼给吐出来。

她用帕子拭了下嘴角,笑眯眯的看着父亲,说道,“是我错啦,和父亲还客气什么,那岂不是生分了。”

齐正致点头道是。

齐妙接着道,“父亲,明日我想去市集上逛逛,您能给我一些银子吗,我想些稀罕的小玩意回来把玩。”

你想做好父亲,我得成全啊。

这是孝道!

齐妙一本正经的认为。

什么?开口向我要银子?

齐正致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下。

他看了看沈氏,希望她能出言制止齐妙的行为。

可妻子只是看着女儿温柔的笑,根本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我本就无银子了,再给了她,我拿什么给莲儿买礼物?

他正郁闷如何回答时,齐湛忽然也道,“爹,我也要银子。”

齐正致好想去死一死。

第24章: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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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湛话一脱口,齐妙差点没憋住笑她猜父亲气得要吐血了,第一次看齐湛没那样讨厌。父亲性格她很了解,因不缺银子,且银子来得太容易,他从没珍惜过银子,一般是有多少用多少,从不知节俭,更不会偷偷存私房钱留作后用。他送自莲的礼物被母亲无意中截留下来,定会再买礼物送她价值不菲的礼物,凭他的月俸想都不敢想,只能指望母亲的银子。但他不知母亲下月会给多少,万给的少怎办’故他对身上现有的银子十分看重。她和齐湛开口要银子,无异于从他身上割肉。齐妙就是知道银子对他重要,才开的口,否则才不屑和他演父慈女孝,而齐湛纯粹是见缝插针,想趁机要些银子去哄白莲开心,却不知他此举是活生生的在父亲心窝上插刀子。齐妙已经看见父亲向母亲投去了求助的眼神。齐正致面色沉,对齐湛说道,“湛儿你要银子做什么?用功读书,不许出府玩耍”敢训儿子,却不敢惹女儿。

他早答应给自莲惊喜,却迟迟未能兑现,这两日都没敢去看自莲

谁知儿女此时跑来添乱,真是不孝

齐湛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话

齐妙则委屈的扁了扁嘴,低声道,“原来父亲说疼我是假的,都舍不得给我银子花

沈氏立即看向齐正致,面有不悦之色

齐正致见此,只得从袖笼里掏出所有银票

他从中拿出张十两的递向齐妙,强笑着道,“妙儿说傻话呢,爹爹怎会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