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个个年纪都比他大,有的都能做他爷爷了,眼下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痛骂,脸上可都挂不住了。
个个气得脸色青紫。
但他们都知道纪陌不好惹,不敢得罪。
被他骂了只能认倒霉。
但也有脾气暴躁的,忍不住就和纪陌理论,“九王爷这番话未免太伤人了。老朽一干人等从医几十年,救人无数,偶尔遇上疑难杂症多思虑几日实属正常。
这位姑娘看年纪还未及笄,饶是她聪明绝顶,彼时经验尚缺,这方子本就欠妥,老朽等人是为郡主的安全着想才出言阻止。并无其他。”
其他人纷纷道是。
均不承认刚刚有讽刺过齐妙。
纪陌冷嗤一声。“你们认为方子欠妥,可我就认为方子能用,如何?”
“这方子要是能救郡主。我们…我们…”那老者气得连话都说清了。
“你们当如何?”纪陌似笑非笑的反问,“你们是否准备在小爷面前学几声狗吠呢,还是学狼嗥叫几声。”
颜凡枫暗暗扶额,忙拉了拉纪陌的衣袖。示意他莫要再说了。
齐妙也连声呼倒霉。
纪陌这是在给她拉仇恨么,是想让她多树些敌人么?
我和他八字一定相克。每回遇上他总是有不顺心的事儿。
她缩了脖子,尽量降低存在感。
“你…你你…欺人太甚!”老者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几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他向颜凡枫抱了抱拳,气咻咻的说道。“郡马爷,老朽是废物,先告辞了。”
说着。不等颜凡枫做出反应,他狠狠瞪了下纪陌。还有齐妙。
而后愤怒的拂袖而去。
他一走,其他的大夫们也纷纷告辞。
他们看出纪陌的意思来,今日是铁定了心思要用那张方子,留下来已无意义。
“小九,你呀…又顽皮了。”颜凡枫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唉声叹气,指责的话语,最终也只化做轻飘飘一句顽皮。
“他们为老不尊,该骂。”纪陌满面的无所谓。
这句话意有所指。
小九这是在为齐五姑娘出头吗?
颜凡枫看了眼齐妙,眸子微微一闪。
有些不确定的想。
他没再多说其他,问齐妙为何这样开方。
齐妙就将容昭郡主的病情分析给他听,最后说了方中药物的用途。
颜凡枫见齐妙说得有条有理,纪陌也极力主张使用此方,他又进去看了容昭郡主,发现妻子真的安静许多。
他信了齐妙,命人赶紧去抓药。
齐妙见无事了,就对颜凡枫说道,“郡马爷,等药抓回来之后熬了给郡主服下即可,若不再呕吐,烦请到时对我说一声,我再来给郡主复诊。
我就先告辞了。”
沈氏并未进来,而是在旁边的花厅等候。
颜凡枫也觉着眼下无齐妙的事儿,可以先回去。
他正欲点头时,纪陌却道,“药姑姑还未服下,你怎可离开。万一姑姑服药后不适,你可及时处理。”
好吧,这个理由齐妙竟然无言以对。
她只得说道,“九王爷言之有理,那我去花厅等候。”
纪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齐妙以极快的速度出了此屋。
最后一脚站在门槛外时,她长长的吁了口气。
少了纪陌,空气都变得轻松自由了。
迈着轻快的步伐去见母亲。
秦丝低声在齐妙耳旁说,“妙儿,那个纪陌怪怪的,不像善茬,你可得小心些。”
“我知道,你放心吧。”齐妙用样低的声音应着。
齐妙松口气的小动作,还有她和秦丝的低语,尽数被纪陌察觉,他眯了眯眸。
哼,这笔账也记下,等会儿一起算。
沈氏坐在花厅里,不仅有茶有点心有各种新鲜的水果,还有人陪着说话聊天。
其实她哪儿有心思聊天,一颗心就悬在齐妙身上。
此刻见齐妙安然无恙出现,沈氏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忙问容昭郡主的情况,“妙儿,郡主身体如何?”
齐妙就将治病的经过大概说了说,未提与那些大夫们争执一事。
见她轻松自如,信心满满,沈氏也安了心。
大约半个时辰后,林嬷嬷又过来请齐妙,说药煎好了,让她过去。
齐妙依旧带了秦丝去了容昭郡主屋里。
她一眼就见到纪陌还在。
这人真是闲。
药还冒着热气,林嬷嬷将容昭郡主扶坐起来,慢慢的去喂她。
说来也怪,药才喝进嘴里,容昭郡主就开始感觉有些困了。
等药全部喝完之后,她也不说话,倒头便睡,似极累极困。
颜凡枫喜道,“药果然与之前的不同,这回药没吐出来。”
容昭郡主已经到了喝药必吐的地步,现在却无事,这就是好的征兆。
“让郡主安心休息,醒来后说不定就无事了。”齐妙点头,并向颜凡枫告辞,“郡马爷我先回了,有事请随时叫我。”
颜凡枫未立即应话,而是看了眼纪陌。
纪陌淡淡道,“齐五小姐莫着急离开,我有两件事想对你说说。”
“啊,何事?请九王爷吩咐就是。”齐妙忙道。
“不急,姑姑还未醒来,咱们有的是时间。”纪陌答道。
齐妙看了下容昭郡主,欲哭无泪。
容昭最少要睡半日,难道我要等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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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无耻的要求(月票140张加更)
静!
屋子里静得都能听见自个儿呼气声。
窗纸被暖暖的秋阳镀上淡淡的金芒,微微有些刺眼。
屋内只有纪陌、齐妙与秦丝三人,颜凡枫十分识趣的找借口去照顾容昭郡主了。
齐妙面色看似平静,实则如坐针毡。
巴不得快点离开这儿。
就算想破脑袋,她也不知纪陌要问她什么,他们之间既无交情,又无仇恨,不明白他意图何在。
纪陌有些霸道的做法令她十分不悦,她很想拒绝留下来,逆了他的意愿。
话到唇边又给咽了回去。
纪陌喜怒难测,且行事无所顾忌,可谓是软硬不吃。
就像刚刚面对那一众大夫们,放眼整个京城,恐怕也只有他这混蛋敢那样说话。
脸面这东西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他。
不在乎自个儿是混蛋还是才俊。
不像徐澈这等伪君子,心里恨不得掐死你,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因为他要顾及颜面,行事不敢过分。
面对纪陌,齐妙只能暂时选择妥协,否则很难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令她难堪和无法接受的事情来。
当然她的妥协是有底线的,并非无原则。
她先看看纪陌到底想做什么,而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秦丝也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她垂首盯着自个儿的脚尖。
“你很怕我?”纪陌忽然问道。
从齐妙紧绷的表情,僵直的背,还有那方快被绞碎的帕子,他如此断定。
“是!”齐妙重重点头。很老实的回答。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直视他。
“为何怕我?”纪陌又问。
他又不是夜叉,有这样可怕吗?
齐妙双唇抿了抿,很认真的答道,“因为我胆小。”
呃,我怎么没看出你胆小呀?
身后的秦丝眼角抽了下。
嗤!
纪陌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揭穿。“胆小?我看你算计别人的时候。胆子倒大得很呢?”
“这话什么意思?”齐妙瞪着双眸看纪陌,满面警惕之色。
纪陌修长洁净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缓缓说道。“意思你自个儿去想,小爷我可没兴致告诉你。”
这人实在是可恨。
齐妙被噎住,唇瓣轻咬一下,没作声。
纪陌又继续说道。“今儿主要是想对你说两件极重要的事儿…”
微微顿了下,似乎在等齐妙接话。
可齐妙并不应腔。只是看着他,表示她在认真听。
其实她很想说一句:快放吧!
她的耐心快被磨光了,不知这人到底要弄什么玄虚,有什么事就不能痛快点儿么?
纪陌有些不满。却又无奈,只得往下说,“我帮了你两次。你准备如何报答我?”
…
齐妙默了一下,脑子有片刻空白。
纪陌何时帮过她。她自己怎么不知,还要他来提醒?
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纪陌又是一记白眼,“我好心提醒一下,第一桩,上回在灵山寺你迟归,若非我外祖母出面帮你解围,后果怎样,你心中应该清楚…”
不等他说第二件,齐妙立即惊讶的反问,“什么?上回是你让信国公夫人帮了我?”
口中说不信,其实心里已经信了。
一开始她也怀疑过是不是他求信国公夫人出面帮自己,但又觉得自己想法太荒唐,就打消了。
如今他亲口说了出来,肯定假不了,如此一来也就合乎情理了。
否则她和信国公夫人无亲无故,更是连面都没见过,她老人家又如何会帮她呢?
可又有一些不对劲儿,她和秦丝二人的行踪事无巨细均被纪陌知晓了,他难道一直跟着她们不成?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他为何要跟踪她们?
在齐妙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纪陌时,他冷笑着道,“不然你有这样大脸面吗?”
齐妙唇一抿,问,“你…你为何要帮我?”
纪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云淡风轻的应,“烤鱼味道不错。”
就因为那几条鱼,他帮我?
齐妙表示不信。
当然她也不指望纪陌会说真话,于是主动问他,“那第二件是什么?”
这傻丫,我帮了她,怎么连句道谢的话都没?
真是不知礼!
纪陌再次不满的冷哼了一声,说道,“第二件就是方才,若不是我出面相助,你开的方子怎会被认可?”
这到底是帮我,还是帮容昭郡主?
齐妙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
不过她没准备和他争执。
他说帮了就帮了呗,反正无伤大雅,一件两件都是个谢字。
于是,齐妙就起身,敛目静气,十分认真的给纪陌行礼,“九王爷相助之恩会铭记于心,改日会随父母亲登门致谢。”
“登门致谢就免了,你就说如何报答我吧?”纪陌斜睨着齐妙,似笑非笑的问。
以身相许吧!
秦丝在心中,替齐妙默默答了一句。
这句话若被齐妙知晓,一定会拿刀劈了她。
这个问题让齐妙十分窘迫,哪儿有人会主动要报答的。
果真只有他这等厚脸皮之人才会提这种要求。
金银珠宝玉石,他肯定不稀罕。
除了这些,她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报答他的。
除非…除非他有什么隐疾,兴许她可以帮忙一二。
于是,齐妙就说道,“九王爷于我有思,报答也是理所应当,我眼下只有金银珠宝玉石和医术,不知您想要什么?”
我要这些东西有何用?
特别是医术,这是什么鬼?
她是暗咒我有病吗?
这回轮到纪陌无语了。
“以后每日准备两条烤鱼,我自会去取。”
纪陌以这句话,结束了这次有些莫名其妙的二人会谈。
站在院子里,一阵风呼啸着贴面而过,齐妙打了个寒颤,才缓过神,之前一直以为在做梦。
她问身旁的秦丝,“他说让我们准备烤鱼,是不是?”
秦丝认真点头,“没错。”
晋王府缺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