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顿时腾起无名火,好想狠狠打他一顿,问他怎么可以对女儿?

可她又怕丈夫将话挑明后女儿心里难受。

沈氏压下心里的火气,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暂时别说这事,明日林氏母子要过来,咱们也得准备准备。”

有妻子解了围,齐正致松了口气,忙点头道好。

可齐妙并不准备就此算了,她微笑着问齐正致,“父亲,您是怀疑我根本不会看病。

您认为我之前为李伯母、徐澈、那群摔伤的人,还有容昭郡主看伤治病,我只不过是装腔作势。主要是边先生留给我的药起了作用。

就因为怀疑我不会看病,所以对圣上的夸赞您才会觉得忐忑,怕我会闯祸,是不是?

父亲,您这样关心我,我应该高兴吗?”

被女儿戳穿心思,齐正致白皙的面上浮起尴尬的红云。

原本女儿被夸。他该欣喜若狂。可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认为女儿这回祸闯大了,竟闹到了圣上那里。

说句心里话。对她的医术,他一直是不信的。

谁不知道鬼手神医边先生擅长制药,再看她身上揣的那些瓶瓶罐罐,不都是边先生的药吗?

没那些药。她哪儿能救人?

“不,妙儿你误会了

病弱相公风华妻。我并非不信你,只是问问心里更踏实些,毕竟你是我的女儿,我比谁都不想你有事。”齐正致忙解释。

“妙儿你别胡思乱想。父亲肯定是信你的。”沈氏帮着丈夫宽慰女儿,心里却恨死了他。

他为何总要去伤妙儿的心?

对父亲的解释,齐妙不为所动。她又问,“若将我换成白莲。你会如此怀疑她吗?”

“妙儿,我那不是怀疑,只是出于关心才会问的一句话,你别多想啊。”齐正致并没有回答齐妙这个问题。

其实不用他回答,齐妙知道答案。

肯定不会。

他要是不相信白莲,又怎么会被白莲母女蒙蔽欺骗了这么多年。

齐妙轻轻摇头,“父亲,我并非三岁孩童,是关心还是怀疑,我还是能分辨。

您对我的怀疑表明在您的心中,我齐妙就是一个满口谎言,利用边先生的药四处招摇撞骗,将边先生的药效归功于我自个儿的小人。

从我回府最初我就对您说过,您不了解我,就莫要对我妄下断言,否则您那所谓的关心只会变成伤人的尖刺。”

她承认自己本身是没有什么医术,全来源自那部分陌生记忆。

只因是无法言说的秘密,她没有办法公诸于众。

否则她也一定会明说。

就像现在为人治病,如果靠得全是边先生所制之药,她一定会告诉他人,更会告诉母亲,绝不会将功劳揽于一身。

“妙儿,你…怎么又用这种口吻对我说话?”齐正致面子上挂不住了,又羞又怒。

“面对父亲的怀疑,难道我还应该敲锣打鼓的表示庆贺吗?”齐妙反问。

沈氏面色已经沉了下来,不再说话。

齐妙站直身体,看着被皑皑白雪映照得特别亮的窗户,眼神有些飘忽。

唉,她竟然在气白莲夺了父亲的宠,真是蠢不可及啊。

就算没有白莲,父亲对她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今日事实已经证明。

对父亲,此生她不会再抱有希望,否则再被伤那是她活该,她该死!

她忽又转身看向齐正致,轻轻一笑,说道,“昨儿碧水阁走水了。”

什么?

齐正致倏然抬头看她,神色无比凝重。

虽未说话,震惊和担心已经全写在了脸上。

他在想这一定是他回来之前发生的事,为何吴婆子没告诉他?

齐妙接着道,“不过,这只是一场虚惊,是莲表姐误将炭燃烧时的烟误看成是着了火

当皇后,太糟心。”

齐正致面色一松。

齐妙叹了口气,又道,“唉,碧水阁烧那种烟味极大的柴火炭,莲表姐和姚姑母一定眼睛都熏肿了。

可惜天这样冷,她们不烧炭又会冷,烧了炭人也遭罪,这可如何是好呢?”

说完之后,她就向母亲告辞。

沈氏没留她,握了她的手,轻轻点头,“我让宝珠将饭菜给你送去明月阁,天冷你就在屋子里待着,别去其他的地儿,小心冻着。

怕你适应不了京城冬天的寒冷,娘今年特意多备了好些顶级银霜炭,不仅不熏眼睛,还有股子香味,好闻得很。

你让月夏她们将屋子里烧得暖和和的,别替娘省,不够了娘到时再去买,知道吗?”

扑扑扑!

沈氏这些话是不停的往齐正致胸口扎刀子啊。

听了齐妙刚刚那番话之后,他才明白吴婆子昨日说得是什么意思。

碧水阁是有炭,但是没有银霜炭。

姚氏是希望他能送些银霜炭去碧水阁啊。

齐正致开始后悔方才对齐妙的态度。

眼睛卉娘正在气头上,哪儿会愿意送炭去碧水阁。

齐妙就是故意提及碧水阁缺炭一事。想看看父亲该如何作为。

沈氏读懂了女儿的意思,也看出了丈夫的心思,所以毫不留情的在他心坎上扎刀子。

都到了这时候,他还在心疼那种狼心狗肺的母女,可恨至极。

齐妙脆生生的应了是,然后出了海棠苑。

她抬头看天,长吁一口气。眼睛有些难受。

罢了罢了。不去想那些堵心的事儿,还是回去睡觉吧。

她带着月夏和夏霜,踩着积雪回往明月阁行去。

只留下一路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沈氏等齐妙一走。她立即就沉了脸问齐正致,“三郎,你为何又要伤害妙儿?你心里到底当不当妙儿是你的女儿?

你心里若无妙儿,直接告诉我就是。我会带着妙儿离你远远的,省得让您齐三爷添堵。”

齐正致轻轻摇头。“卉娘,我说那些话真的没其他意思,我那不是担心嘛,所以才问问。

妙儿要不是我的女儿。我绝不会用这些,妙儿她不明白我的心意,你为什么也认为我错了呢?”

沈氏寒着脸摇头。“三郎,你说得是很道理。妙儿要是头一回替人看病,你可以怀疑,可以询问她。

都经历了这么多事,你竟然还在那儿怀疑妙儿说假话,能不让妙儿寒心吗?

你是她的父亲,我是她的母亲,为何我就这样相信她的医术,而你总是怀疑呢?

我没见过妙儿如何随着边先生学医,在李夫人之前,我也没见过妙儿如何替人治病,可我为什么就能信任她呢?

因为我知道,我的女儿并非贪图虚名之人,她绝对不会为了劳什子虚名而去骗人,我绝对相信是妙儿凭自个儿的本事治好他们的

男主他总会弯。

你怀疑妙儿,不仅仅是怀疑她会不会医术,而是怀疑她的人品,这是你真正错的地方。

三郎,你太让我失望了!”

字字句句重重敲打在齐正致的心头。

他又错了!

可他对妙儿是真的不放心,总是担心她会犯错闯祸,他是真心为她好。

“碧水阁正缺炭呢,你今天正好没事,赶紧去帮她们买炭吧,我这儿还忙得很呐。”沈氏又冷笑着补充。

然后她就起身去忙别的,不再理他。

齐正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不管说什么,总觉着十分苍白。

还有那银炭,他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要了。

他知道,就算要了,卉娘也不会给,反而会让她更生气。

正好宝珠提了食盒进来,齐正致不想离开,就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卉娘,我还没用早膳呢。”

“宝珠,我不饿,你让三爷将食盒拿走吧。”沈氏连头都没抬,直接说道。

齐正致只得无奈的离开了海棠阁。

至于那银炭,他也没去管,不敢再惹妻子生气。

要是真的买了炭送去碧水阁,他猜妻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第二日,徐家的马车在安宁侯府门前停下。

等见到来人之后,沈氏面色不由自主沉了沉。

来的不仅仅是林氏和徐澈,徐氏和连曼芝也来了。

看到徐氏,沈氏就想到那日她所说的那些混话。

幸好连升没来,否则沈氏真不让徐氏进府。

齐妙看见连曼芝,非常高兴。

她觉得今日可能会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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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最后的机会

徐二公子来了!

白莲坐在那儿半天都没缓神过来。

脑子里反反复复在想这句话。

她感觉这不是事实。

一定是她在做梦,是她太过思念他,故出现幻觉,听错了丫鬟们之言。

自从灵山寺回来,她没有一日不在想他,难道是他感应到了自己的心意,所以他来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白莲倏然起身,将手中揉皱的帕子丢去一旁,重新拿了帕子出屋。

正是雪融时,天气比下雪时还要冷,寒意拼命的往骨子里钻。

可白莲一点儿也不觉得冷,热血沸腾,一颗心激动得快要跳出胸口。

她不要被拘在这方寸之地一辈子,她要重新过着鲜活明艳的日子。

徐二公子是她的救星,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沈氏和齐妙忽然的悄无声息,让白莲认为她们不再赶她和姚氏出府,要将她们母女拘在碧水阁一辈子,要让她们生不如死。

所以白莲要想办法恢复自由之身。

如今被拘在碧水阁,既无旁人来,她也无法出去,什么都做不了。

以前有什么难处找齐正致就可解决。

可现在找他还不如不找,找了他不仅等同于对牛弹琴,毫无用处,还会让她伤心他的冷漠无情。

对齐正致,白莲也已经失望。

白莲匆匆来到姚氏屋里。

见到白莲,姚氏又惊又喜,“莲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你那屋太冷了?”

这是女儿第一回主动来找她,怎能不激动。

白莲塞了块碎银给屋子里的婆子。柔柔的说道,“我想和我娘说两句话,还请妈妈行个方便。”

几个婆子每日轮流守着姚氏,从不离屋。

她要说得话极私密,自然不能让婆子们听见。

婆子捏了捏手中的银子,很满意,但还是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姚表姑奶奶…”

“妈妈请放心。我娘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会高声喊的,难道我还会害自个儿嘛

无底线。”白莲忙说道。

婆子想想也有道理。就点头答应了。

她出了屋子,并将门掩上,就守在门口,万一有事她可以最快速度冲进去。

“莲儿。怎么了?”姚氏忙压低声音问。

白莲看了看门口,将姚氏拉进了内室去说话。

“听说徐家今儿来人了。是不是?”白莲问姚氏。

姚氏轻轻点头,“先前我是听到丫鬟们凑近一块说这事,怎么了?”

白莲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又问。“徐二公子也来了,是不是?”

“小丫鬟们不就是看见了徐二公子惊为天人,这才在一起议论吗?”姚氏答道。

答完之后。她才觉得奇怪,“莲儿你问这些做什么?”

对于白莲与徐澈二人之间的勾搭。姚氏并不清楚。

才有此一问。

“娘,如今能帮我们的也许只有徐二公子了。”白莲说道。

终于开口喊了姚氏一声娘。

自从被姚氏刺伤后,就再没喊过。

“莲儿,你…你与徐二公子有交情吗?”姚氏喜极而泣。

既高兴女儿对她态度的转变,又讶异女儿竟会认识徐澈。

看母亲欣喜若狂的模样,白莲心里又没来由的痛恨。

她一把扯下面巾,指着两道狰狞的伤疤,冷笑着说道,“有交情又如何,有了这东西,谁还敢接近我,这还不都拜你所赐,是你亲手毁了我的前程,也毁了你自个儿,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白莲近乎癫狂的吼着。

幸好内室的门掩了,外面听不见动静,要不然守门的婆子该闯进来了。

姚氏紧紧搂了白莲,哭着道,“莲儿,我苦命的女儿,我知道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变成这样。

莲儿是你娘的心头肉,娘哪儿舍得伤害你,全都是被沈氏母女给逼得哟,要不是她们,我们母女怎会如此凄凉,全都是她们害的,是她们害的…”

姚氏抖着肩膀不停呢喃。

将所有责任又全部推在齐妙和沈氏身上。

没错,都是齐妙和沈氏害的,将来就算做了鬼也不会饶了她们。

白莲深以为然,赞同母亲所说,双眼毒光阴森。

过了半晌,白莲情绪也平复了一些,将面巾又遮了面。

她道,“娘,你要想办法让我出碧水阁。”

姚氏重重点头,“好,你说我该怎么做,一切都听你的

纹猎天下。”

白莲缓缓坐了下来,和姚氏商议起对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