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宁侯府,这种柴火炭是用来烧炉子和给下人们用的。

这是拿她们母女当下人待呢

鉴宝天书。

姚氏咬了牙。

吴婆子见她*的应道。“这还是老夫人格外开恩给的,否则连这炭都没,您要是不要,那老婆子几人用喽。”

姚氏又问,“难道今年府中没买银炭?”

吴婆子回答道,“买啦,老夫人也说了,姚表姑奶奶要是想要银炭,可拿银子去买,四两银子一斤。”

四两银子一斤!

姚氏不由从牙缝里咝出一口凉气来。

八年了,曾几何时自个儿要花银子买炭用。

姨母啊姨母啊,你可真够狠心的,你如此待我们母女,难道就不怕我娘半夜来找你算账嘛。

等你将来两脚一蹬归了西,到了地下有何颜面见我娘哟。

姚氏在心里将马氏骂了个狗血淋头,想拆了碧水阁。

她手头是有些银子,眼下这种情况,她是一文都不敢花的。

万一沈氏真将她和女儿赶出了府,这些银子可就是她们救命钱。

且这炭这般贵,她也买不起。

可不买炭。依这天气,她们母女会被冻死的。

怎么办?

姚氏看着越下越大的雪,抱着胳膊,在屋子里来回徘徊想着主意。

寒意一阵一阵的往她骨子里钻。

过了良久,她决定去求吴婆子去找齐正致。

眼下应该也只有他会帮她们。

姚氏又哄了吴婆子好一会儿,吴婆子才答应去找齐正致。

只是眼下离齐正致回府还有些时辰,实在是冷得很。无奈之下。姚氏只得让丫鬟将柴火炭先烧起来。

了胜无啊!

姚氏心疼白莲,让丫鬟先给她屋里添上。

白莲正好冷得难受,默默接受了。也没注意丫鬟烧得是什么。

可她很快就觉着不对劲,屋子里怎么起了雾,还有呛鼻的烟味,眼睛辣得睁不开

不好。走水了?

白莲立即起身往外跑,边跑还边喊。“来人啊来人啊,走水啦,屋子里走水啦!”

她这一叫喊,正在她屋里烧炭的小丫鬟吓得将炭一扔。一溜烟的跑了出来。

碧水阁里所有丫鬟婆子们都被惊动了,全都涌了出来看怎么回事,有的还顺手将盆桶给拿了出来。

有性急的已经拎着桶跑出了碧水阁。准备去拎水来救火,顺便再喊些人过来帮忙

紫灵大陆。

姚氏吓得腿发软。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拉着白莲问,“莲儿莲儿,哪儿走水了?”

白莲一边咳嗽一边指着自个儿的屋子,“就那儿。”

姚氏看了过去,屋子里好像是有烟,但没见火光。

已有胆大的婆子跑过去瞧了。

姚氏瞥见烧炭的小丫鬟,忙问道,“小云,不是让你给小姐屋子里添炭嘛,怎么走了水?”

小云哭丧着脸摇头,“奴婢正在烧炭呢,忽然就听见小姐喊走水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走水,没走水。”前去看情况的婆子从白莲屋里探出头来,高声喊。

这一声喊立即让众人拎着的心放了下来。

婆子将一盆冒着白烟的炭火从屋子里端了出来,放在院子中央。

婆子指了指炭盆,解释道,“姚表姑奶奶,白小姐,这就是屋子里有烟的缘故,并非走水喽。”

“原来是这呀,可吓死我了。”

丫鬟婆子们看了看白莲,低声议论着。

心想不就是炭烟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哼,好日子也算是过到头喽。

大家的眼神里就有了兴灾乐祸。

白莲看着‘罪魁祸首’长长吁了口气,双腿一软差点儿摔着,忙扶了墙壁。

方才是真的将她吓坏了。

“莲儿,你没事吧?”姚氏见了,忙上前去扶她。

“不用你管。”白莲甩开姚氏的手,压低声音质问道,“你这是想熏死我,还是想烧死我啊,给我烧得这是什么炭?往年的炭可没这些烟子,还有股子香味呢。”

姚氏凄然一笑,“莲儿,往年咱们用的是上好的银霜炭,今年咱们用的烧炉子用的柴火炭,当然不同。”

“今年为何要给我们用柴火炭?”白莲反问。

她也和姚氏一样,认为用银炭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并没有绝得有何不妥。

“我们要用银炭可以,四两银子一斤去你姨祖母那儿去买,咱们哪儿用得起。”姚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姨祖母好狠的心呐!”白莲冷笑着直了身子,美丽的眸子里寒芒闪动着。

姚氏又抹了抹眼睛,安慰道,“莲儿你先别着急,迟些时候我让人去找你三舅父,让他想办法帮我们弄些银霜炭过来。”

“哼,你以为他还会帮我们吗?”白莲冷冷的反问。

自从她受伤到现在,齐正致只来看过一回。

他由沈氏陪着,只是远远看着她,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

好像她是什么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电脑中的幻想世界。

姚氏抿了抿唇,“我们又不是求他旁的,只是要点儿炭,他应该会帮吧。”

白莲冷哼了一声,不再理她,独自一人回了屋。

姚氏望着那盆还在冒烟的炭盆,叹息一声,正欲回房时,忽然一阵急促的嘈杂声传来。

“是哪儿着火了?”

“人呢?怎么没见着人?”

“看,那儿有烟?”

姚氏定睛一瞧,眼睛花了花,忙也扶了墙壁。

原来是一群人拿盆拎桶的跑来准备救火。

有婆子瞧见了,就上前说了事情经过。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安宁侯府,白莲成了众人口中的热词。

提及她之时,大家都掩口笑,说她过惯了好日子,往后还有得苦吃。

吴婆子顶着寒风等到了回府的齐正致,说了事由。

要炭?

齐正致眉心微微蹙了下。

他从不管内宅之事,哪儿知道这炭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看着细白的雪花,他略犹豫了下,迈步去了松鹤院。

陪马氏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齐正致讪讪的说道,“母亲您这儿可有多余的炭,给莲儿送些过去,天都下雪了,实在是冷得很。”

“今儿不是让吴婆子送了两篓过去吗?怎么,她们母女还嫌不够?

三郎啊,并非是母亲不帮你,实在是我这儿也没多余的,你媳妇倒是买了不少,去找她要吧。”马氏答道。

她很干脆的将事情推到了沈氏那边。

提及沈氏,齐正致顿生愧疚之心,他忙点头道是,然后就离开了松鹤院。

回到海棠苑之后他没提炭,想着两篓炭应该够白莲母女用些时日了。

因吴婆子只是说碧水阁无炭,并没有明说缺银霜炭。

姚氏在碧水阁翘首以盼,结果等到安宁侯府所有院子都熄了灯,她也没等来银炭。

望着冰冷的屋子,她绞碎了手中的帕子。

白莲面若寒霜,比屋外的天气还要冷,好怀念以前的日子。

次日清晨,齐妙撩帘出屋,眼前一片银装素裹,安宁侯府被薄雪覆盖。

她正欲去取树杈之间毛茸茸的白雪之时,宝珠匆匆过来,对她说了一件不太好的事儿。

第138章:是怀疑还是关心?(两章合一)

齐妙听了宝珠所言之后,眉心蹙了蹙。

看着美丽雪景所积蓄的好心情尽数消褪。

轻柔取雪的动作,改为狠狠拉扯了下树桠。

树干和枝树上的积雪扑簌簌的洒下。

原本莹润雪白的树干重新变得干巴僵硬。

“小姐,您不高兴啦,宝珠姐姐说了什么?”夏霜关心的轻声问。

“明日徐夫人和徐二公子可能要来府里吧。”齐妙答道。

夏霜眉头也皱了皱,说道,“徐二公子他来做什么?”

那日她可是亲眼见到了徐澈对齐妙兄妹的态度,对他也是讨厌至极。

齐妙轻轻摇头。

心中别提有多么厌恶徐家人了。

她不知道林氏和徐澈又来做什么,他们不是才去了徐家赴宴吗?

林氏一人来也就罢了,徐澈为何也要来?

这才是她真正心情烦燥的原由。

前世她和徐家人接触的时间比现在迟,到年底时才与林氏初见。

第二年元宵节的灯会与徐澈初见,当时的确被他绝色容貌所倾倒,对他印象极深。

与他初见后大概三四个月吧,林氏忽然就带了徐澈登门来提亲。

当时她是欣喜若狂,恨不得昭告天下…

有着前世的噩梦,齐妙对林氏带徐澈来府十分敏*感。

不过,这一世父母亲和哥哥对徐家人的态度都有了巨大的变化,就算徐家还有那龌龊的打算,不说娘,就算是父亲也不会答应的

咱有梦三国。

想到这,齐妙稍微松了口气。

忽然。她脑中有灵光闪了闪。

她不喜欢徐澈来,可是府里有人朝思暮想着他呢。

要不要做好事,让人家有情人见个面,诉诉离别之苦呢?

齐妙扬了唇角轻笑。

夏霜见自家小姐刚刚还愁云满面,忽然面上就若春风来,忙又问原因。

“没事啦,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些好笑。”齐妙微笑着摇头。“走,我们去海棠苑吧。”

夏霜点头,忙唤了月夏。

主仆三人一起出了明月阁。

今日齐正致休息。不去用翰林院,正悠闲的品着香茗。

铜鼎内燃着上好银炭,暖流源源不断的从鼎内涌出,屋子里暖意融融。

沈氏正和云妈妈商议如何招待林氏。

是十分讨厌林氏和徐家人。可人家主动要来访,难道还能将她母子赶走不成?

上门即是客。应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齐妙没去打扰,先上前和齐正致打了招呼,而后也坐下来喝茶。

齐正致将菊瓣翡翠茶盅放下,看着齐妙问道。“妙儿,你随边先生学医多久?”

“父亲怎么好好问起这?”齐妙讶。

“上回你治好了容昭郡主,圣上知晓了。昨日向我夸了你几句,让你好好的学医。争取将来能救更多的人。”齐正致答道。

沈氏和云妈妈正好说完了事,听了此言,忙走过来在齐妙身坐下。

她搂了齐妙的肩,笑吟吟的问齐正致,“三郎,你方才说得可都是真的?圣上真的夸妙儿了?昨儿回来怎么没听你说这事?”

喜悦冲淡了对林氏带徐澈来访的郁闷。

“是!”齐正致点点头。

女儿得了皇上夸,这本应该是一件极大的喜事。

可在他的面上看不到一丝开心,反而还皱眉。

“可我怎么见你一点儿也不高兴呢?难道妙儿得了夸不是好事?”沈氏有些不悦了。

齐妙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父亲,也在想他问这些话到底是何用意。

可以肯定对她的被夸,他并不喜欢。

齐正致忙摆手,对着沈氏解释,“卉娘你误会了,妙儿是我的女儿,她能得圣上的夸,我的面上也有光彩啊,我怎会不高兴呢。”

“高兴还皱眉?”沈氏不客气的追问

空间之轮回。

“就因为是被圣上夸,我才会忐忑。”齐正致又解释。

他看着齐妙,十分认真的问,“妙儿你如实告诉我,你随边先生习医多久?容昭郡主所患之病你是否见边先生治过?边先生到底赠了你多少药?”

“父亲,您有话直接问就是,无须婉转含蓄。”齐妙平静的说道。

她已经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还是不信她真的会看病。

她要是不会看病,元成帝却夸了她,万一被元成帝发现,那就是欺君的大罪。

乍看是父亲关心担心她。

可往深处想想,他终究还是不信她。

这一世他对她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善,二人的关系不像前世一直冷如冰,她为此开心了好久,以为这世能得到完整的父爱。

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父亲对她仅仅是态度有了转变,可以心平气和与她说话,但内心深处的一些偏见和隔阂永远是不可消磨的。

齐正致面对女儿清澈纯净的眼神,莫名生出一些内疚。

也许他不该当着她的面说这事,该和卉娘私下里说,看卉娘是怎么想的。

沈氏也听出丈夫是话中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