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不照应她是小爷我的事。与他又有何干?

他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他是我什么人呀?

还有,他对齐五为什么要这般关心?

他们是什么关系?

罗子青站在那儿发愣。

有种莫名的酸涩在胸口涌动。堵得他难受。

齐妙退房之后出了客栈。

寒风贴面而过,有寒意往骨子里渗。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很刺眼,她眯了眯眸子。

雪已停了,但天依旧阴沉,随时还会下的样子。

“我们快赶路吧。”齐妙对着秦丝她们挥了挥手,往后院的马厩走去。

秦丝、宝笙与春儿三人紧随其后。

到了马厩,齐妙一眼就见到纪陌也在那儿牵马。

她本能的想要退回去。

可已经来不及,他已经牵了马出来,正迎面走来。

她只得硬着头皮往马厩那边走。

眼见他已到了跟前,当着宝笙与春儿的面,她又不好再装作不识他。

“九王爷…”齐妙垂了眸子,轻声唤道。

可…

纪陌像没有听见一般,挟裹着寒气从她身旁走过去。

连声冷哼都没留下。

齐妙有点儿尴尬,早知道就不说话了。

秦丝走过来,贴着她的耳朵直咂嘴,“啧啧,那人生气了。”

齐妙立即瞪她,眼风如刀。

“是真的。”秦丝一本正经的点头,“你难道没瞧见嘛,他那张脸耷拉得老长老长,比那冰棱子还要冷。”

她指了指屋檐下挂着的长长冰棱。

冰棱晶莹剔透,形状各异,很美很美。

“关我何事。”齐妙冷哼一声,快步去牵马。

她既没有骂他,更没有得罪他,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真是矫情!

不理她更好,往后就可高枕无忧了,省得一直揣测他的目的。

她心里这样想着,可从她紧抿的双唇,分明心情很不好。

宝笙与春儿也很惊讶纪陌的冷漠。

二人小声嘀咕着,春儿说道,“那位九王爷好奇怪呢,之前还好心好意的对小姐说事情,怎么现在小姐和说话,他都不理会。”

“谁说不是,怪人一个,没礼貌。”宝笙撇嘴。

她们二人说的话尽数落入齐妙的耳中,她催道,“大家快点。“

宝笙与春儿暗暗吐了下舌头,各自牵了马。

“驾!”

齐妙当先翻身上马,扬了鞭子,马儿扬蹄跑出马厩。

四人一路无言,只是默默的赶路。

陈州府衙离此地还有几十里地,要是天气好,很快就能到,眼下积雪太厚,齐妙她们不敢跑得太快,就松了缰绳慢行。

前方是一条岔路。

一条道是她们来时的路,通往京城的,另一条就是通往府衙的。

通住京城的那条道上有清晰的马蹄印。

他应该是回去了吧!

齐妙暗暗想着。

呸,我管他去哪儿了。

念头刚起,她就狠狠啐了自个儿。

“齐五,等等!”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还有十斤的高呼声。

齐妙回头,只见十斤策马走近。

“十公子你去哪儿?”齐妙问。

“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十斤答道。

“我们去办点儿事,你难道不回京城?”齐妙好奇的问。

“反正回京也闲着无事,不如在这儿玩两天与你们一道回,路上有个伴儿也不会寂寞。

快赶路吧。”十斤眯着眼睛笑。

不要说有纪陌的叮嘱,就算没有,他也准备陪她一起回京城的。

齐妙点头道好。

她知道自己是无法让他改变主意的,多个人也不错。

一行五人往府衙行去。

在一处高坡之上,纪陌坐在马上,遥遥望着齐妙他们远去。

当齐妙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他拍了马背离开。

马儿越跑越快,最后他寂寥的身影融入皑皑白雪中。

第170章:线索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齐妙眼下所见正是这般景象。

世间万物均被皑皑白雪所掩盖,路上不见行人,鸟儿也躲在巢中避风雪。

天地之间一片清冷,正如此时齐妙的心情。

因罗子青不许齐妙她们骑得太快,几十里的路程用了一个多时辰。

去了陈州府衙,禀明身份之后,就有衙役带了齐妙他们去见白家人与四位婆子。

齐妙先去看望了白家人。

白家三老都没有见过齐妙,包括白叔公,他前几回来安宁侯府,她在燕关,这回来府因为走得匆忙,也没有见到她。

见面之后,齐妙也不多话,直接禀明了身份,说是奉母亲之命,特意前来探望他们。

得知她的身份后,白族长忙关心的问,“齐五小姐好,不知三爷的伤好些了没有?”

那日离开侯府,几人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都怕齐正致有个三长两短。

不管是从这么多年的交情来说,还是从白氏一族的切身利益来说,他们都不希望齐正致有事,他们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他们相信,只要他活着,他就不会忘了白言峰的恩情,就不会放弃白氏一族。

齐正致夫妇出手相助白氏一族,他们知道这都是看白言峰的面子。

所以,白言峰虽然死了,但在白氏一族人们的心中,他的份量还是极重的。

白叔公与长老也都用关切的眼神看着齐妙,怕听到什么噩耗。

齐妙微微笑了笑,说道,“多谢白族长的关心。我父亲的伤无碍,再休养些时间就可痊愈。”

“那就好那就好,这真是好人有好报呢。”白叔公忙不迭的道好。

“谁说不是呢,齐三爷重情重义,宅心仁厚,福泽深厚…”白长老不吝赞美之辞夸着齐正致。

白族长也一个劲的道菩萨保佑。

听他们将大把大把的赞美之辞往父亲身上堆砌,齐妙心中滋味莫名。

在旁人眼中。父亲是位极好的人。

这也表明他是真的对别人好。对别人有价值,否则别人也不会这般巴结讨好他。

有时候仔细想想,她这个女儿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再想起这些。齐妙的心里已经没那样难过了。

听他们夸完父亲,齐妙又问了他们的伤势。

他们住的房间与失火房间隔了两间屋子,又逃得快,几乎没有受伤。

只有一位小伙跑出去之后。忽然发现钱袋子落在了屋子里,他不顾白族长几人的劝阻。执拗的跑进去拿钱袋子。

拿了钱袋子出来时,火势已经蔓延过来,眉毛没了,手因护着头脸被灼伤了。万幸伤势不重。

治了这几日,水疱差不多都消了,只有一些轻微的疼痛。

不过因为这件事。白家三老没骂他。

“这臭小子就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幸好这回没出大事儿。否则回去可怎么像你娘老子交待哟。”回想起当日的情景,白族长还是忍不住骂那小伙子。

骂得不解气,他又手中的烟杆子抽了小伙子两下。

小伙子被骂得不敢吱声,头垂得低低的。

胳膊被打得有些疼,但他也知道白族长这是关心他,

齐妙就劝了两句,并给了一小瓶子烫伤的药给小伙子。

寒暄几句话,齐妙就问白族长,“族长,那晚的火是怎么起来的?”

白族长摇摇头,“不瞒五小姐,老汉到今日都还在奇怪,这好好的怎么就着了火,而且还烧死了姚氏母女。”

“哼,那对母女心肠歹毒,是死有余辜,一点也不冤。”白叔公恨恨的骂。

白莲母女死了,对他来说倒少了桩心事。

不然回到云州之后,被人知晓了姚氏所做的丑事,他这老脸也无光。

白长老也附合,说白莲母女死得活该。

对白莲母女,他们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恨。

一个给白家人戴了绿帽子,一个是顶着白家的姓氏活了十三年的野种,白家被她们侮*辱了十三年而不知。

何况白莲还差点儿杀死白氏一族最大的恩人齐正致。

他们对她怎能不恨。

齐妙没应话。

等他们情绪平复了之后,又问道,“从京城到云州府的这一路之上,她们二人可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一路之上都很太平,母女二人天天拉着脸,也不说话,但该吃饭时吃,该喝水时喝,没什么异常。”白叔公应。

齐妙轻轻颔首。

要知道她们母女有无异常表现,还是去问婆子们吧,她们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一起,应该更加了解。

于是,她又寒暄了几句,并嘱他们好好休养,然后去看四位婆子。

因一位婆子伤势较重,其他三人陪着她,她们都住在府衙辖属的医馆。

“五小姐。”看到齐妙,婆子们都很惊讶。

“得知你们出了事儿,母亲自个儿走不开,就赶紧命我过来看望众位妈妈,并带妈妈们回府。”齐妙说明来意。

眼睛略微一扫。

她立即就发现婆子们的伤比白家人要重得多。

除了伤势最重的那位之外,其他三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个个面色泛黑,应该是被炽火所熏染的,模样很狼狈。

婆子们顿时泪盈满眶,除了躺在床上的婆子外,其他三人对着齐妙跪了下去,感激的说道,“奴婢们愧对夫人所托,下这样大雪,还要劳小姐尊驾亲来,奴婢们真是该死…”

“妈妈们言重了,你们本就是奉了母亲之命去办事,该说对不住的是我们才是,你们受苦了。”齐妙一一扶了她们起来。

最后她又仔细看了伤重的那位婆子。

婆子面上裹了厚厚的纱布,只露了眼睛和嘴唇。

嘴唇肿胀。头发焦黄零碎,双手也裹了白布。

她嘴唇轻轻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惜声音发不出来。

“妈妈您别着急,没事的。”齐妙忙安慰。

她替婆子检查了一番,然后拿了药丸让婆子服下,又给了瓷瓶的专治烫伤的药给其他婆子们。让她们涂抹伤处。

忙碌了一番后。婆子们自是又感激不尽。

齐妙将三位伤轻的婆子喊到一处,问她们,“这一路之上。姚氏与白莲二人表现如何?”

当中年纪最长的黄婆子答道,“那日三爷和夫人宽厚仁慈饶了白莲之后,我们就离开了京城,白莲面上和手上扎了不少月季上的刺。姚氏就替她拔。

可那刺儿扎在肉里,哪儿能拔得出。姚氏就让我们带白莲去看郎中。不瞒五小姐您说,白莲做出那种歹毒的事儿,奴婢们可不会同情她,就没答应。

白莲那丫头也真是心狠。她自如至终一声未吭。难受时,她口里就咬一条手绢,后来那手绢都染了血。

一路之上。奴婢几人盯得很紧,姚氏有两回想逃。都被奴婢们给发现了。

行了几日,我们就到了陈州,晚上就歇在那家客栈,白莲被扎了刺的地儿都肿了,样子极难看。

白莲连晚膳都没吃,就一人先躺在床上歇着,口中依然咬着手绢,姚氏上前和她说话,也没说什么,主要就是些关心的话语,白莲却忽然生气了。

她扔了手绢和姚氏大吵起来,差点儿动了拳脚,奴婢们上前拉开了。

怕她们会逃跑,夜间奴婢四人就轮流看着她们,奴婢三人等白莲母女睡熟之后,也都休息了,只有丁婆子在值夜。

丁婆子原本是值到三更的,奴婢们睡得正熟,忽然听到丁婆子在里面凄惨的喊着‘走水了’,奴婢们睁眼一瞧,只见里屋火光冲天,浓烟一个劲的从门缝里向外冒。

奴婢几人吓坏了,就本能的往外逃。

逃了出去后才想起丁婆子还在里面,没办法,奴婢们就用浇了水的被子捂了头脸,冲进去将丁婆子给救了出来…”

“白家人没有帮忙?”齐妙问。

“没,白家人十分幸运,听到奴婢们的救命声之后,他们离门口近,很快就逃了出去。

后来得知丁婆子还在里面时,白家人都闭口不做声…”黄婆子摇摇头,解释了原因。

虽然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白家人不救人也能理解,可齐妙还是觉得他们过于凉薄了一些。

她对白家人的印象不由自主差了点。

“那你们进去救丁婆子时,有没有见到白莲母女?”齐妙追问。

这是事件的关键点。

火势猛烈之时她们要是还在房间,那丧命的可能性极大,若不在,那这起火灾的缘由就能解释了。

黄婆子摇头,另外两位婆子也摇头。

黄婆子说道,“当时奴婢着急救丁婆子,还真的没注意她们在不在房间里。”

另一位婆子附合,“没错,当时只一心想着将丁婆子救出去,哪儿还想到那对母女。不过,奴婢们进去时,倒没有听见她们的呼救声。”

“姚氏的声音也没?”齐妙忙又问。

依白莲当时的状态,求死之心应该是有的。

她若一心想寻死,咬紧牙关不出声并非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