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姚氏就不一定了。

既然两次想逃,表明她有着浓烈的求生之心,遇此凶险,她定会呼救或自救,不会坐以待毙。

“没听见。”黄婆子很肯定的回答,“奴婢怀疑那时她们已经被烧死了…”

齐妙不否认也有这可能。

她又问,“那火是怎么起来的?”

黄婆子摇摇头,“没烛火,没炭盆,奴婢也不知好好的怎么就着了火,这事还得问丁婆子呢。

可惜自出事后,丁婆子就一直不能开口说话,所以有好些事情奴婢们也不太清楚。”

她又问了一些细节,但都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婆子们所言与纪陌提供的消息,基本吻合。

想要知道确切的内情,只有等丁婆子醒来了。

齐妙又和十斤他们去了府衙,问了办案的衙役,他们的回答基本上就是婆子们的话,看得出,他们一丁点儿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寻到。

既然这边没有线索可寻了,齐妙与秦丝商量之后,就决定先回京城再做打算。

因为回程时多了四位婆子,其中还有一位是重伤的,齐妙让宝笙和春儿去雇三辆马车。

齐妙原本是想让婆子们养好伤再独自回府,可细致想想,终究不放心,还是带她们一起回心里踏实。

所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齐妙去向白家三老辞行。

临出府时,沈氏给了齐妙银子,让她来了之后送给白家三老做压惊之用。

她当时也没有反对。

可听了黄婆子那番话之后,这些银子就想给他们了。

反正离京时母亲已经给了不少银子,何况在云州那边还有生意照应着他们,对他们已是仁善到极致了。

可在婆子们遇险时,他们冷漠待之。

他们出手救婆子,给的不是婆子们的面子,是母亲的。

因为婆子们是母亲派来的,是母亲身边信得过的得力之人。

可他们没有出手。

齐妙辞行时,只是简单说了两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白家三老感觉到了她态度的冷淡,与先前看望时判若两人。

“那五小姐忽然变了脸,一定是那几位婆子在她面前嚼了什么浑话。”

“嗯,有道理,依着齐三夫人大方的性格,一定让五小姐带了银子给我们,可她没给,表明心里在恼我们呢。”

“这丫头比她爹娘心肠要硬,不是什么善茬。”

白家三老私下里悄悄议论,扼腕叹息与银子失之交臂。

原本骑马几个时辰的路,齐妙他们行了五天。

等回到京城时,雪都已经完全融化了。

齐妙有些着急回府,但丁婆子伤重,马车可不敢行得太快。

罗子青乐在其中,他希望路越难行越好,这样就可以与齐妙多多相处了。

他将齐妙送到安宁侯府的门口,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沈氏知道齐妙今日回来,早早的就守在大门口。

马车刚停下,沈氏就奔了过去高声唤,“妙儿。”

齐妙从中间一辆马车下来,张了胳膊扑向母亲的怀里。

“娘,我好想你。”齐妙闻着母亲身上熟悉的味道,眼睛湿润了。

自从燕关回来,这还是第一回离了母亲近十日呢。

“娘也掂记你。”沈氏眼泪直接滚了出来。

母女二人相拥而泣。

短短七日功夫,在沈氏心里却像过了一年。

然后沈氏又将齐妙上下好一番打量,见她安然无恙,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沈氏去看了丁婆子,说了些安慰的话语,一行人进了府。

齐妙先回了碧月阁去沐浴更衣,宝笙与春儿随着沈氏回到海棠苑。

沈氏将她们二人特意唤去了东次间,问此行可曾遇上什么难事。

她是担心女儿在外面受了委屈,怕她担心,就不对她说。

宝笙与春儿二人对视了一眼。

她们在想着到底要不要如实相告。

ps:今天依旧三更六千字,感谢公主妈妈的香囊,感谢快乐屠刀的月票,么么哒,爱你们哟!!

第171章:遐想

沈氏原本只是想问问,心里更踏实一些。

可没指望她们真说什么。

现在见宝笙与春儿二人这模样,一定是有事儿。

如此想着,沈氏这心就提了起来,面容肃杀的问,“宝笙你说,此次去陈州出了什么事儿?”

一紧张,她声音就凌厉起来,

还有她自个儿都不曾发觉的颤音。

宝笙与春儿二人吓得身子一抖,忙对着沈氏跪了下去。

宝笙答道,“夫人请息怒,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

那就是有事儿!

沈氏问,“具体是什么事儿,详细给我道来,你们起来回话吧。”

对身边的丫鬟,沈氏向来宽容。

除非是犯了大错,不然她都不会让她们跪着说话禀事。

宝笙和春儿了解自家夫人的性格,就没再坚持跪着,很快站直了身体。

“回夫人的话,此次去陈州一切顺行,既未遇上凶险的事儿,也没遇见什么歹人。

小姐见了白家人,转了夫人问候的话语,还赏了药给白家受伤的人。”宝笙简要的说了下事情经过。

没遇险没遇上歹人,这表明就算有什么事儿,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儿。

沈氏轻轻颔首,紧蹙的眉峰微微舒展。

她就问,“那还有什么其他小事儿呢?宝笙你得如实告诉我。”

宝笙看了看沈氏,又垂了眸子,略有些犹豫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姐遇上了两个人。”

她犹豫的原因。是担心将这件事说给了夫人听,小姐会怪她。

可要是瞒着夫人吧,又愧对夫人所托,万一将来有什么事,她也没办法向夫人交待。

那二位公子看起来对小姐都很好,提前告诉夫人其实也是好事,说不定夫人能从中为小姐选一位好夫婿呢。

宝笙这样安慰着自己。说话的底气就足了。

“什么人?”沈氏眸子一凛。又紧张起来。

“两个年轻的男子,看他们的样子应该都身份尊贵,奴婢听小姐称呼其中一位叫九王爷。另一位叫十公子,他们和小姐应该都熟悉的样子…”宝笙答道。

“宝笙,你确定小姐唤其中一位为九王爷?”沈氏不相信的问。

九王爷,那不就是晋王之子纪陌吗?

妙儿怎么会与他相识呢?

“禀夫人。千真万确,奴婢没有听错。”宝笙肯定的答。

“是九王爷。奴婢也听得真切。”春儿也答道,帮着宝笙说话。

见她们都笃定,沈氏轻轻颔首。

沈氏压下心中的疑惑,又问。“那位十公子是何人?”

好像没听说还有十这个姓氏呀?

宝笙摇摇头,“奴婢不知十公子真实身份,他与小姐的关系最为熟悉。从陈州回来时,他一路陪同。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春儿歪了歪脑袋,似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对了夫人,这位小十公子长得和一般人有些不同,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好奇怪。”

蓝色的眸子!

沈氏略微想了想,忽然想起是谁来。

她就问宝笙,“宝笙,这位十公子是不是上回咱们去灵山寺,小姐在半道上救的那位少年?”

后来少年醒来睁眼时,她发现他双眸是蓝色,当时还惊讶了一下。

若没有记错的话,上回去容昭郡主府赴宴,与遇见了他的。

不过当时看妙儿的反应,好像与他并不熟悉呀。

这才几日的功夫,怎么就和他这般熟稔,还与他一同从陈州回京城?

宝笙认真回想着当日去灵山寺的事,最后她茫然的摇了摇头,“夫人,奴婢记得小姐救了人,可那些人长什么模样,奴婢当时只顾着看四周可有异常情况,并没有注意呢。”

这丫头,也是个心粗的。

沈氏不由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应该是那人无疑,他就生了一双蓝眸。”

她压下满腹的疑惑,详细的问了纪陌二人与齐妙之间所发生的事儿。

宝笙和春儿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包括十斤给齐妙戴风帽,还有一路之上对齐妙的悉心照顾,还有纪陌提供消息,后来又忽然生气不理睬齐妙,均说给了沈氏听。

听完她们所言,沈氏无法淡定了。

她是过来人,若宝笙她们说的全是实话,那他们二人对妙儿就有些不同。

女儿有人喜欢,还是外貌出众、身份尊贵的男子,做母亲的本该高兴,可她这回依然高兴不起来。

纪陌虽然身份尊贵,却是侍宠而骄的浪荡子,不是可托负终身的良人。

那个蓝眸少年更不靠谱,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当然,能出入郡主府的身份自不会低下,可她更看重的他的人品,还有出身于什么样的家庭。

因为成长的环境对一个人品形的影响也是极深的。

这…这让她如何能淡定哟?

不过她有点庆幸的就是,他们和妙儿之间的交往并没有逾礼之事,不然她…

沈氏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后悔让齐妙去了陈州。

唉!

她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并叮嘱宝笙和春儿二人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旁人,要是有什么闲言传出去,就唯她们是问。

不管妙儿与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这些事儿说出去容易让人遐想。

沈氏本来是想将齐妙唤过来,想了想,她亲自去了明月阁。

有些事情她要是不当面问清楚,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面对母亲的到来,齐妙一点也不惊讶。

她刚沐浴出来,夏霜和月夏正为她绞长发上的水。

也不知是头发披散的缘故,还是因为她真的瘦了,沈氏就感觉她脸变小变白了。

沈氏一阵阵心疼,不由问道,“妙儿,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吧,瞧你这脸瘦得都没娘巴掌大了。”

说着,她还张了张自己的手掌往齐妙脸上比划着。

“噗!”齐妙笑了,“娘您太夸张啦,我这腰上全是肉,哪儿瘦呢。”

她自个儿用手捏了捏腰间的软肉,眯着眼睛笑。

沈氏也捏了捏,软乎乎的。

“痒。”齐妙咯咯笑,并往后躲了躲。

母女二人就这样说着笑话。

等齐妙头发干了之后,沈氏让月夏她们都出了屋子。

有些话要私下里问。

齐妙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她猜到母亲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早晓得去陈州会遇上那两人,就不带宝笙和春儿了,那有些事就不会传到母亲耳中。

第172章:告知真相(双更合一)

京城的天气比陈州还要寒冷。

在屋子里都能听见外面呼啸的风声。

屋内燃了银炭,温暖如春。

齐妙着薄袄,坐在铺着厚厚毡绒的软榻之上,长发垂在身前。

她拿着蓖子轻轻梳理着头发。

回京之后,用了陌生记忆中那乌发的方子还真是有效。

以前头发干枯泛黄,还掉得厉害,眼下自个儿这头发虽不能说黑发如瀑,光滑如缎,却也有了黑亮的光泽,触手柔软莹润。

沈氏也发现了女儿头发变好看了,换做是平日里,她一定会夸上几句。

可今儿她心情有些乱,就直奔主题问齐妙,“妙儿,那位十公子是否就是上回你救的那少年。”

“对,就是他,十斤不是他真名。上回在郡主府遇见他,我也曾问过他大名,他不愿说,我只好称他为十公子了。”齐妙坦然的应道。

“这人也真是奇怪,名字取了就是让人唤的,怎么就不愿说呢?”沈氏轻轻摇头。

不靠谱,不诚实!

要是诚心待人,就该告诉大名,并非用一个不知真假的小名来糊弄。

她再次给十斤打上标签。

这印象自然就更差了。

齐妙本能的替十分辩驳道,“他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听颜家几位小姐也唤他十表兄呢。”

“如此说来,他是颜家的什么亲戚。”沈氏说道。

这话既是对齐妙说,又是自言自语。

“应该是吧。”齐妙点头。

沈氏也点点头,话锋一转,又问,“听说此次去陈州府,九王爷和这位十公子对你十分照顾呢,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和他们交情匪浅呢,能告诉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她语气温和,还对齐妙眨了眨眼睛,就像在八卦什么一样。一点儿也没将心中的焦虑表现出来。

对母亲,齐妙是了解的。

她知道母亲不像现在表现的这样镇定,问这番话全是出自关心。

虽然她与他们之间关系清白简单,但她还是准备细细的给母亲解释清楚。省得惹母亲担忧。

“噗。”齐妙抿唇笑了。

笑容娇俏明媚,一双黑色的杏仁眸中清澈纯净,能看得见她内心的坦荡。

既无羞涩,更无心虚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