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胳膊拦不住他啊。

“哥哥,”抱着他腰的同时她还在叫着他,“你别走啊。我脑袋好痛的。”

一面目光就去看那个人。

那是个少年,十二三岁的模样。锦衣华服,头上束发的都是一只赤金冠子,看得出来必然是个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要是李惟元现在打了他,那对方的父母必然是不会轻易饶了李惟元的。而且到时杨氏又岂会饶恕了李惟元?所以说什么她都要死死的抱着李惟元,不能让他过去。

因为那个少年是冲过来的,李令婉当时是站在那里的,所以相比较而言,李令婉摔的重,而他摔的轻。但大家公子嘛,娇生惯养的货,就算只是手擦破了一块皮都要痛的龇牙咧嘴的,在那里跳脚,怒叫着:“李令婉,你竟然敢撞倒我。”

李令婉这时候就好想放开李惟元,让他去好好的揍一顿这熊孩子。

妈的,她好好的在这里走自己的路,你自己横冲直撞的跑出来,将她撞的都仰面摔了下去,末了他还猪八戒倒打一耙,说是她撞倒了他。这到哪里讲理去啊。

不过既然这少年能一口就叫出她的名字来,想必应当该是个熟人了。但是很可惜,李令婉表示自己不认得他。

好在后面已经有个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口中叫着世子,世子,然后看到那少年在这里,就赶忙的跑了过来。

李令婉上下打量了那丫鬟一眼,见她穿着银红色的绸袄,头上插着一支银蝴蝶簪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丫鬟。于是她就问着:“你是哪家府里的丫鬟?”

那丫鬟闻言就看了李令婉一眼。虽然见她姿势甚为奇怪的抱着一个少年的腰,那模样就像是自己钻到了那少年的怀里去了一样,但她身上穿戴的衣裙和首饰都是很好的,便晓得这必定是哪家的姑娘。那丫鬟便也不敢大意,矮身屈膝的对她行了个礼,极恭敬的说着:“奴婢是广平侯府的丫鬟。不敢动问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李令婉心中恍然大悟,立时便晓得了那个熊孩子是谁。

粱丰羽,广平侯府世子。书中她设定他的角色为男三。长相倒也俊美,是个阳光美男,甚得原身李令婉的喜欢,天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叫着他羽哥哥,后来更是想方设法的和他订下了亲事。然并卵,她设定的是一本玛丽苏文,所以所有的美男都爱女主李令嬿,这粱丰羽也不例外,同李令嬿才见了两次面之后就立逼着自己的父母解除了他和原身李令婉的亲事,要娶李令嬿。但可惜他只是个男三,所以女主怎么会同他在一起?不过是需要他的时候叫一声羽哥哥,我害怕,你要帮嬿儿;不需要的时候就叫一声梁世子,请你自重。最后这粱丰羽的下场也不大好,断了一双腿,不良于行,只能整天的坐在轮椅上。

想到这里,李令婉的目光就去瞄粱丰羽的两条腿。

少年,你要好好的保护好你的两条腿啊。

梁少年正在跳脚。因为丫鬟见着他的手掌擦破了一块皮,吓的花容失色,赶忙的就掏了自己的手帕出来替他擦拭上面的灰尘沙粒。粱丰羽嫌她手重,弄痛了她,正在骂她蠢东西呢。

李令婉就一面看着他作,一面扶着李惟元的手站了起来。但她还是不敢放开李惟元,所以手就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李惟元低头瞥了一眼她的手。

小女孩的手柔软细嫩,握在掌心感觉软绵绵的。

他收回目光,又低声的问李令婉:“婉婉,你痛不痛?”

虽然后脑勺那里还是痛,但李令婉还是摇了摇头。

她觉得她要是说痛,李惟元绝对会冲过去找粱丰羽的麻烦。而粱丰羽的身份并不是他们两个现在惹得起的,所以算了,就当她倒霉好了。

她了拉了拉李惟元的手,仰头看他:“哥哥,我们走吧。”

李惟元也知道了粱丰羽的身份,也晓得自己现在是惹不起他的。

心中有一丝挫败。因为他亲眼看到李令婉受了委屈,但他却什么都不能替他做。其实他多想冲过去,按着粱丰羽,然后狠狠的将他的头撞向地面。就算是撞的他的头都流血了,他跪着对李令婉承认他错了,自己都不会放过他。

但是现在,他只能冷冷的看了一眼粱丰羽,然后牵着李令婉的手就要走。

可是粱丰羽还不高兴了,他在他们背后还在跳脚大叫着:“李令婉,你撞了本世子竟然想这样的就走了?”

李惟元猛然转身望着他,其目光之冷,只让粱丰羽身子哆嗦了一下,然后白着一张脸就不自觉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李令婉这时候也转身看他,无奈的问着:“那你想怎么样啊梁世子?”

粱丰羽愣了一下。

以前李令婉看到他的时候都是叫他羽哥哥的,狗皮膏药一样的,他撕都撕不下来,怎么现下开口就叫他梁世子了?而且语气态度还是这样的客套疏离?

但小少年毕竟是千娇百宠的娇宠儿,所以当下他还是接着跳脚:“我要你给本世子道歉。”

李令婉看着他跳脚,目光又看向了他的两条腿。

还是那句话,要好好的保护你自己的这两条腿啊少年。至于道歉什么的…

李令婉表示很无所谓。所以她从善如流的说着:“那对不起了啊,梁世子。”

粱丰羽这下子是真的怔在原地了。

李令婉骄纵跋扈的性子他可是见过的,上次她到他家做客的时候,就因为他和淮宁伯家的女儿于蓉蓉多说了两句话,没理她,她当即就冲过去伸手狠狠的推了于蓉蓉一下,将她推倒在地。且随后无论老太太杨氏怎么责令她,她都绝不向于蓉蓉道歉,怎么现下他不过这样说一句话她就自己道歉了?

而在他怔愣的那会,李令婉已经拉着李惟元走了。

此地实在不宜久留啊。不说她时刻担心李惟元会忽然炸,也怕前院有人听到风声跑过来,到时哪怕就是粱丰羽撞了她,完全就是他的错,但他是广平侯府的世子,而且今儿又是客,只怕绝不会有人会责怪他,反倒会责怪她和李惟元了。所以还是赶紧脚底抹油闪人的好。

怕李惟元寻事,所以一路上她都是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李惟元也没有松开她的手。

等到她的怡和院到了,李令婉就邀请李惟元:“哥哥,你到我屋子里坐一坐,好不好?我让小扇拿好吃的糕点给你吃啊。”

李惟元摇了摇头。

刚刚自打李令婉拉着他离开事发之地之后他就一直这样沉默,搞的李令婉很担心他。这会见他依然面色不虞,她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哥哥,你怎么了?不高兴啊?”

又宽慰他:“你不要不高兴了。不就是摔一下嘛,我没事的啊,现在已经一点都不痛了。”

但其实痛死了,脑袋后面还高高的肿着一个包呢。

李惟元也晓得她这是在宽他的心,于是他就觉得更加的不高兴了。

李令婉在他的面前为什么要这样的小心翼翼?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这样的怕他?

但生气的同时,他心里也有愧疚。

“婉婉。”他轻声的叫着李令婉。

李令婉极清极脆的答应了一声,而且脸上还笑吟吟的。

没有谁比李惟元叫她婉婉更能令她高兴的了。

但她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李惟元接下来的话。李令婉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哥哥,你要跟我说什么?”

李惟元似是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随后他还是面上带了极坚决的表情在说着:“婉婉,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再不会让其他任何人伤害到你。”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而李令婉已经一脸震惊的呆在了原地。不过等反应过来之后她心中就涌上了一阵狂喜。

哎呀妈呀,原本她只求李惟元往后不要割她舌头,不喂她断肠草她就已经很高兴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说要保护她。

有他这个未来一手遮天的元相保护她,她到哪里还不是横着走啊。

李令婉很想双手叉腰,仰天大笑三声。然后再唱上一句,我的未来不是梦。但是最后她只是摸了摸后脑勺,口中痛呼了一声,然后叫着小扇:“我们快进屋,你帮我揉一揉我的脑袋。”

小扇应了一声,小心的扶着她进了院门,随后等进了屋子之后,小扇就寻了散瘀活血的药膏子出来,抹在手上,慢慢的替她揉着她脑袋后面的那个大肿包。

她一面揉,李令婉就一面叫痛。叫的最后小扇都不敢揉了,眼中也是吓的眼泪水都出来了。李令婉只好转过来安慰她:“哎呀,小扇,你不要哭了啊。其实不是你弄痛我的,你揉的我可舒服了,真的。”

连说了三次,小扇这才迟疑着又帮她揉了起来。李令婉还是痛的恨不能挠墙,可到底还是不敢叫出来了,怕吓到小扇。

小扇给她很揉了一会,觉得手里的大肿包软和了许多,也小了许多,她便不再揉了,转而去收拾装活血散瘀药膏子的瓷盒子,又打了水来洗手。

李令婉此时已经拿了几块碎银子出来,还有一张纸,一起全都递给了她:“你现下到二门外面去找你二哥,让她照着我纸上写的这些东西买了来。”

又叮嘱着:“最好悄悄的,别叫旁人晓得了。”

小扇应了一声,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碎银子和纸,转身出门找她二哥去了。

而这边李令婉还在乐滋滋的想着先前李惟元同她说的话。

他说他会保护她的,再不会让其他任何人伤害到她。有这样一个将来权势滔天的哥哥,李令婉忽然就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

第32章 读书之事

小扇的二哥办事效率很高, 李令婉要的那些东西他几天之内就陆续的买好了, 又花了银子托人悄悄的弄了进来。而他每弄了一样东西进来,李令婉就会立时拿了,跑到李惟元的小院里去。

多好的每天都可以去李惟元那里应卯的理由啊。

于是不过几日的功夫,李惟元的小院就被李令婉改造一新。

春有桃花,夏有睡莲,秋有桂花, 冬有红梅,反正她就是要保证李惟元一年四季都有花可赏, 这样每天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外面都会有花,有树, 空气中有隐隐幽香。还有小金鱼在窗前水缸中自在游弋,芙蓉鸟在笼中婉转鸣唱。长此以往,她觉得李惟元的心性一定会变得很平和的, 再也不会发展到后面心里变态扭曲的程度。

李令婉极喜爱这只通体浅黄色的芙蓉鸟。现下她就拎了鸟笼子在手里, 同李惟元说着:“哥哥, 我听人说,这芙蓉鸟若是养的好, 过两年等它换羽毛了, 就不是现在的浅黄色了, 而是金黄色了。”

金黄色的芙蓉鸟, 那得多漂亮啊。特别是阳光照在它身上的时候,只怕都是要熠熠生光的。

李惟元闻言就瞥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鸟笼子,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不喜李令婉的目光在旁的人, 甚至是旁的物上面多停留一会。便是眼前鸟笼子里的这只小东西,他看到李令婉的目光一直在它身上的时候他心中也会不快。

她的目光就该时时刻刻只停留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于是他就伸手过来,拿了她手里的鸟笼子,挂到了廊下去。

芙蓉鸟还不晓得自己的主人心中不喜自己的事,犹自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叫个不住。

谨言这时打了一盆水来,李令婉就叫李惟元:“哥哥,快过来洗手。”

她让小扇的二哥也买了几盆盆景来,有放在屋子里的,也有放在院子里的。还买了一些花种子。虽然现下还在正月,花种子还不能撒下去,但地得先翻翻吧。而李令婉约莫是这段时候闲的太无聊了,都没有运动过,所以看到小扇和谨言在翻地的时候她也跟着一块儿去翻了。这还不算,最后还把坐在一旁看书的李惟元也拉了过来一起翻。

多运动有益于身心健康啊。李令婉以前有不开心的事了,就去跑步。等跑了一身的汗出来,回去冲个澡,睡个觉,等醒过来天大的事也都好了。

因着搬盆景,还有翻地的缘故,李令婉和李惟元的手上不可避免的也会弄到一些泥土,谨言就打了热水过来让他们两人洗手。

等李惟元过来的时候李令婉已经在洗手了。于是他就见李令婉的一双手浸在水中,在头顶日光的照耀下,她的一双手竟是白的仿似透明一般,再好的羊脂白玉也比不上。

李令婉已经洗好手了,旁边的小扇递过了干净的布巾过来,李令婉接过来,随意的擦了擦。然后又歪头叫李惟元:“哥哥,你来洗。”

李惟元不发一语,沉默的过来洗手。然后等他洗好了,李令婉就将手里的布巾递了过去。李惟元接了,慢慢的擦着手。

他的手也很好看,白皙,修长,匀称,极秀气。想想这样的美手握着书卷,或是握着笔写字的时候,那该是如何赏心悦目的一个画面。

李令婉就笑着称赞:“哥哥,你的手真好看。”

觉得人家哪里好就要夸奖啊,你不夸奖人家怎么会心里对你有好感呢。

李惟元嗯了一声,听得出来有高兴的意思,而且神色之间也较刚刚愉悦了不少。

被人夸奖总是会心情好的。

但李令婉夸过了这样的一句之后就转过头去同小扇和谨言说话去了,没理他,于是李惟元刚刚的好心情又慢慢的没有了。

为什么她看起来对所有的人都这样的好?她就不能只对他一个人好的么?这样眼看着她和旁人说笑而不理会他的感觉让他觉得心中很暴躁。

于是等李令婉和小扇走后,李惟元就冷着脸对谨言说:“往后等三姑娘再来,你不要和她说话。”

“啊?”谨言很茫然的看着李惟元。

他心中只以为李惟元这是不喜李令婉,所以才不允许他和李令婉说话。但他觉得三姑娘这样的好,近来对他家少爷这样的上心,今儿还不顾自己千金小姐的身份,主动的和他们一块儿翻地,他家少爷怎么还是不喜她呢?

于是谨言就急急的劝说着:“少爷,三姑娘这样好的人,您,您怎么…”

一语未了,就被李惟元给截过了话去:“往后你也不能说她好。”

声音极冷,面色也极冷。

她的好只能他来说,轮不到任何其他的人来说,即便是他贴身的小厮也不行。

谨言呐呐的禁了口,不敢再说什么了。

而李惟元已经拿着书转身要回屋。只是经过廊下的时候,他微微的侧头,看了一眼挂在那里的鸟笼子。

笼子里的芙蓉鸟依然还是在上蹿下跳的叫个不住。

等正月过完,老太太遣了出去寻找先生的人都回来复命来了。

一总是教授各位少爷姑娘的文学先生,单教姑娘女红,琴艺,和礼仪的先生共四位。

老太太立时就遣人在前院收拾了一间幽静的屋子出来,又在后花园子也收拾了一间幽静的屋子出来。

她是这样想的,每日上午,少爷和姑娘们都在前院这里让教文学的先生给他们授课,讲《四书》《五经》之类,至下午,少爷们依然留在前院,听文学先生给他们讲书,读文章,姑娘们则是到内院,学习女红琴艺礼仪之类。每五日方才有一日的休息。

李令婉听了这事之后只哀嚎不已。

上辈子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好不容易大学了,过了两年潇洒的日子,得空了还能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写写小说,将自己的三观不正也荼毒一下旁人,结果现在跑这还要继续的读书来了。而且还是一天到晚的课程都排的满满的,还是单休!

但是又能怎么办?原书中的这一情节是她自己设定的。虽然当时她也不过是一笔带过而已。

还是那句话,自己挖的坑,多深也只能跳了。

于是就算心里再不情愿,李令婉收拾收拾,也就上学去了。

老太太自忖李家也是诗书人家,所以对着这几位先生就极其的恭敬客气。每一位先生来李府的头一日老太太都吩咐备下一桌丰盛的宴席,又自己出来亲自陪席。席间她也说了,万望几位先生对她的这几个孙儿孙女严厉些,该打的打,该骂的骂,全然不必忌讳任何事。又亲送了每位先生一根她一早就备下的藤条,说是用来打她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儿孙女用的。

于是现如今李令婉就看着那根放在先生桌案上极醒目的藤条暗中咂舌。

这玩意要是用来打手心,那滋味肯定酸爽。

连着李令婉在内,李府中现如今在的孙辈一共是六个人。二房的李令娟才刚满四岁,年纪还小,所以暂且还没有来,剩下的就是五个人,但是李令婉看了一眼这屋中摆放的书案,却只有四张。

李令婉就晓得,老太太这是没打算让李惟元来读书呢。

李惟元这个孙儿于老太太而言,只怕还是比不得府里的一个小厮。不过是因着她以为他身上到底有他李家的一半血脉,而李修松又苦苦哀求,所以这才给了他一个偏僻的小院,让他自生自灭算了,又怎么会让他读书呢?

李令婉就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原书里李惟元最后是来读书了的。不读书后面怎么考科举?但是原书里老太太一开始也是不想让李惟元来读的,还是李修松跪在他的院子里苦苦的哀求了三日,她这才松了口。但是现下…

因着读书这事当初她不过是寥寥一笔带过而已,压根就没有任何细节,所以李令婉对于现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也抓瞎。

于是等第一日的所有课程完结之后,她没有回自己的怡和院,而是跑到了老太太住的世安堂去。

李惟元既然说过往后会保护她,那她就信了。想想后面还有男主,男配一号,男配三号,以及男配N号都是痴恋女主的,无论哪一个为难她都够她喝一壶的。而她和女主同父异母姐妹的身份原就尴尬,后面少不得的又要为各自的娘奋斗一把,彼此之间免不了就会有一些小嫌隙。若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女主,她跑男主或是男配一号他们的面前去哭诉一场,那自己也够呛啊,所以她势必得给自己提前找个靠山。

这个未来权倾朝野的元相就可以做自己最坚实的靠山。至于说他后来的结局,李令婉迷之微笑,有她这个熟知后面一切剧情的金手指在,拉下原男主和男配一号,让李惟元上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得让李惟元好好的读书。读书了才能科举,科举了才能进入仕途。

世安堂是三进五间屋子的构造,等李令婉走过了第一进,来到第二进老太太起居的院落时,一眼就看到有人正直挺挺的跪在院子当中的青石板路面上。

他穿了一件佛头青的缎子夹棉袄,背后看身影清瘦。

李令婉上前一看,就见这人正是李修松。

虽说现下早就已经立春了,都快要到惊蛰节气了,但倒春寒么,还是冷的很。李修松跪在风地里,朔风凛凛,一双手都冻的通红。

李令婉就在他面前蹲下来,叫了一声:“大伯。”又问他:“大伯,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地上冷,你起来啊。”

李修松白净面皮,颌下微须,很斯文的长相。不过日子过的不如意,所以平日里总是愁眉苦脸的,时间长了,眼角唇角瞧着就有点往下,更加的一个苦相了。

听到李令婉在叫他起来,他并没有起来,但也没有回答他为什么跪在这里。他只是温和的同她笑了笑:“不妨事,大伯不冷。你是来找你祖母的?你祖母在屋子里呢,外面风大,你快进去吧。”

李令婉沉默了一会,起身站了起来。同时她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