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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要拿到大朝会上讨论的,具体讨论什么,这里面就看安排了。这封奏疏过了政事堂,到了萧复礼那里晃一晃眼,有关部门那里转一圈就被批准了。

接着,世家开始攻击皇太后无所出(指儿子),怀疑日后还有这样的担忧,皇帝本来就比徐欢年龄大,实在等不得!皇太后又偏心侄女,到时候压制得皇帝没孩子怎么办?

接着,庆林大长公主与宜和大长公主一齐登场了,游说莒国夫人:“事已至此,不如各让一步吧,总要有个台阶下的,硬对上这么些人,其事难成,不如一步一步来。总好过僵着。这么僵着,圣人今年都十二了,再大些,照样临幸宫女,照样生孩子,生出一堆庶子来,阿欢如何自处?”女人跟女人说话,总是能说到最在意的地方。

莒国夫人不得不动心,犹豫着问:“如何让步?”

庆林大长公主就说了个折衷方案出来:“阿欢先为妃,只要阿欢有子,便立时册后。”

莒国夫人也不傻:“阿欢比阿元小三岁,等她十五,阿元都十八了!能不先晓人事吗?还有,阿欢,要是…生了女儿呢?”

庆林大长公主笑道:“所以说是个台阶嘛!先把阿欢弄进宫是正经,先占位子,她就能暂时管后宫,下面就看她的本事啦。退一步,两人都在宫里,日日相处,嗯?两人投了脾气,就算没孩子,也不是做不得皇后。”

莒国夫人心动了,自与杞国公商议,杞国公依然不肯松口。庆林大长公主对他也有说法:“一拖二拖,你还有旁的办法让人帮你家孙女争争争的吗?人都有累的时候。世家不一样,人家是争自己的东西,不知道累。没人帮忙,你争得过?”

“世家现在要个面子,你得里子,否则,耗到皇太后去见先帝,圣人依旧少不了皇后。谁耗得过谁呀?”宜和大长公主给妹妹帮腔。

杞国公的智商情商比妻女高些,也发现如今是势成骑虎,却依旧不肯轻易答应:“两位公主来与我说这些,是为人做中人么?是他们比我急吧?再者,这样做与世家有何好处?”

两位大长公主被他的态度气到了,宜和大长公主道:“谁倒是能支使动我!论起来你还是我表兄,说这个话实在是没意思了,愿与不愿,全在你。给句话吧,别让我来回跑断腿,真当我是牙婆么?”

庆林大长公主语气斯文一些:“虽说已经不太好看了,总比闹开了强些。至于世家有何好处…他们也不缺这一两个皇后,不过是为了证明他们说的是对的。世家,越来越磨牙了。我们女人家,也就只好来回传几句话了,你若不愿意,只当我们没说,你们也没听到过。你要愿意呢,我就为你再去世家那里说一说,只当我们姐妹整日无事闲的想找点儿事做。”说着掸了掸裙摆。

“萧家女儿爱生事,这一点是大家的共识,倒真有可能是她们自作主张刷存在感。”杞国公暗忖,却还没拿定主意,从皇后变妃子,落差太大。

宜和大长公主拉了妹妹就走,杞国公家还在犹豫,世家已经出手了。从第二天开始,许多弹章便往御史台涌去,直冲到政事堂。权贵人家侵个民田、递个条子免罪求情的事是常有的,端看有没有人找茬儿了。杞国公家也不乏一些不能言明的事,众人把火力集中到了徐欢之父、徐莹的大哥身上,意图也很明白了——罪犯的女儿怎么能做皇后?

杞国公家也组织了反击,一方是蓄谋已久,一方是仓促应战,双方都丢失了些阵地,前者的损失比后者要小很多。而他们损失的这部分,正便宜了郑党,郑琰也趁此机会扩大了所谓池党的阵地,塞了不少人进去。恰逢崇道堂第一期毕业生开始走向工作岗位,那还有什么说的?卷起袖子,抢吧!

杞国公家开始坚持不下来了,再下来,不定这些人还有什么招数。不得已,杞国公夫妇硬着头皮找上了庆林大长公主,请她做个中人。世家这里也急,把徐欢从后座上扯上并不难,难的是让徐莹比昭仁殿里搬出去。否则杞国公家就是死绝了,只要徐莹不肯让出正殿,一切也是白搭。

两下都有需求,不须再多跑几回了,很快就达成了一致。他也留了一个心眼儿,只与世家商谈——世家代表就是韦知勉和李神策——拒绝了郑党的加入,并且要求:池氏女不可入宫。其他人他倒是不怎么怕的,就是怕池氏女的亲妈。

庆林大长公主心说,瞧你这点儿出息!痛快地答应了,还让李神策等人与杞国公家盟誓了。

接着,保慈宫动工修葺,再接着,次年秋天保慈宫修葺完毕,徐莹搬离了昭仁殿,广择淑女是没有了,徐欢直接做了德妃,婚房就是昭仁殿。至于年龄,完全没问题,先举行婚礼,长大了再圆房也是一样的。

杞国公家就这么蠢蠢地被骗了!徐欢蜜月还没过呢,朝中已经开始商议着立后的事儿了,圣人过年就十四了,能通人事了,不能这么傻等着!

没错,揍是这么不要脸!

徐莹一时被人骗了,当时就暴跳如雷,被李神策“请”回保慈宫休息了。这也代表着在立后事件上,皇太后的发言权被剥夺了。剩下的,就是朝臣之间的较量了。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楚椿嘴都气歪了,手抖得跟个帕金森似的指着李神策,“你、你、你、你们、你们…”

李神策心中已是非常不耐烦了,碍于自己还是丞相,还要捏合一下世家势力,还要硬着头皮听楚椿结巴,听得不耐烦了,他抱起了双臂,把楚椿气得更抖了。终于,气过了头,楚椿说话开始流利了起来:“做人岂能言而无信?这样纵使是把皇太后从昭仁殿里请了出去,又要如何对外说呢?人无信不立,你是丞相,这般儿戏,如何秉政?你真是,有失大臣体!”

李神策被他闹得头疼:“为着个无知妇人,你与我争吵?我不是圣人,不需听你训诫。这么些人束手无策一、二年,太傅想出好办法了吗?”杞国公家不忿被坑、土鳖偶有打抱不平也就罢了,你跟着添什么乱啊?

楚椿却自持帝师的身份,虽则心向世家,行事必要“光明正大”才好。他家亲戚、老皇帝的淑妃楚氏生了魏王这个被定性为谋逆的儿子,连着楚家都受了影响,楚椿十分珍惜做帝师的机会,越发不肯出一点格。所以听了由后变妃事件的内情之后,他就找上了李神策来兴师问罪了。

李神策问他,他也强硬地道:“杞国公家已经技穷,我等再坚持下去,堂堂正正地多好!何苦先许诺再毁诺?还有,你拿池氏许诺,他们…他们会依吗?你不会又想违誓吧?”

李神策终于确定跟这货没有共同语言:“池氏想怎么做,我岂管得着?我只管我自己就好,”又冷笑,“杞国公家也值得你这般维护?你也说盟誓,这是圣人的婚事,杞国公家就这么定了,这等目无君王的人,也要与他讲理?但凡他肯让圣人在场,这誓我就不会立。”

“就算他不对,你也不能跟着犯错啊!那、那、那你堂堂大臣,怎么能骗一个寡妇呢?”

李神策坦然地供出了苗妃:“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另一个寡妇的手笔——杞国公家做了初一,就不要怪周王太妃做了十五!当初周王薨逝,莒国夫人收了长信大长公主的礼物,为其关说,欲以延平郡王之子承嗣,以夺其家,做得可比周王太妃狠多啦。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椿气咻咻地道:“那也不行!”

李神策终于耐性耗尽:“你是大郄律么?说什么不行就不行?天子尚不能从心所欲,何况他人?杞国公家怎么作践寡妇、夺人家业都行,让皇太后依礼迁到保慈宫就不行?她不乐意就不可?这天下还不姓徐!你是杞国公家门下走狗么?这么为杞国公家着想。”伸头凑楚椿面前秀了一下鄙薄的表情。

楚椿气得两眼一翻,撅了过去,李神策抬脚就走,皇后还没选出来呢。

这边儿朝上选皇后,萧复礼就发了一回言:“娶贤当娶贤,知礼守法之家所出淑女即可。”具体哪个对哪个,他也不知道。要不为什么公主们爱当媒婆呢,这个行业还是有生存空间的。

本来有徐莹这么个婆婆,还有徐欢这么个品级很高的妾,放普通人家里萧复礼都甭想娶到好媳妇儿的。搁皇帝身上,有些人家也要多考虑一下。但是,放到眼下,大家的顾虑都不是很多,原因也简单:皇太后蠢得要命,又退居北宫,徐欢年纪还小,从萧复礼的态度来看,对后位也构不成威胁。皇后,做起来也不算难。

各家都有些意动,李神策需要去协调。

与楚椿有着类似看法的人在世家里不多却也不少,这事如果是郑靖业干的,大家能够很坦然地接受现实,然后骂郑靖业奸滑似鬼。问题是杞国公家当时不信郑靖业,跟郑党作了切割,是与世家作的交易——卖你们一次面子,大家合作对付郑老奸。李神策、韦知勉出了头,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龙生九子还个个不同,何况几姓世家?

李神策毒舌素来有名,也就楚椿有帝师的身份还特正直,才找到他。其他人冲韦知勉去讨说法了,把韦知勉个老头给累了个够呛。韦知勉正想腾出手来跟亲家卫王联系,把自己的孙女推上后座呢,被连翻的亲朋好友轰炸,忙得嘴上都褪了皮。

第四百二十章 珠联璧合

见到李神策来,韦知勉大大地出了一口气,苦笑着道:“这究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皇太后不肯移宫,一个个着急上火来催逼着我们,把皇太后请走了,又来指责了!”

李神策道:“放着正事不做,纠缠这些枝节做什么?唯今之计,还是早定下皇后为好。”

韦知勉掀掀眼皮:“只怕还是一场恶仗!当初把引入池氏,为的是让他们顶一顶杞国公,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哼哼唧唧地,“韩国夫人的女儿,怕不好相与。皇太后离得远了,因这事,不与圣人母子生隙,圣人心里也不乐听皇太后的话了。荣安郡太夫人身份尴尬,唯有郑七,名义上是老师,实则是离得最近的长辈。难哟!”

李神策道:“那个小娘子我见过,倒也不差。”

“嚯!”韦知勉火速抬起头,震惊地道:“你?”

李神策摆摆手:“还是见一见再说吧。”

“各家难没有淑女了吗?竟如同定下了她一般?”

“哦?”

两人开始了“磋商”。

眼下最大的事情就是选后了,各处谈论得最多的也是这个。怀恩作为一个“历事三朝”的资深宦官,对萧复礼有着不小的影响,他自然是看好郑党一系的女孩子,首推池春华。萧复礼终于可以放开了自己考虑老婆问题了,自然是要向身边的人问上那么两句。

怀恩也就顺水推舟地道:“老奴一直在圣人身边儿,也见不到几个小娘子,无论起,真要说,也就只能说老奴见过的人了。”

萧复礼道:“不是要看家世吗?”

怀恩摇头道:“不止呢,说起家世,哪个大臣又差了?还要看家里人好不好,看小娘子好不好,”小小声地道,“宫里事情多,一般小娘子管不好的。皇太后当初由藩王妃做太子妃再做皇后,老奴都是一路看来的,跌跌撞撞惨不忍睹。当时不是老圣人护着,韩国夫人帮着,事情就坏了。”

萧复礼再问怀恩觉得什么人好,怀恩迟疑着道:“您看韩国夫人的女儿怎么样?在宫里虽见得不多,然而韩国夫人幼时老奴倒是常见到的,总觉得她们母女很像。”

萧复礼认真地想了想:“可,春华聪慧。”应该能够处理好家庭关系吧?

怀恩心中一喜,又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这是大事,圣人不合听老奴这个阉人一番话就定了的,还要问问相公们呢。”

萧复礼道:“我省得。”

亲自与丞相们说?萧复礼又有点不好意思,怀恩看他表情,便自告奋勇代跑一趟:“老奴再到韩国夫人那里透个话。”

萧复礼捏捏手指头:“嗯。”

且不说萧复礼有些焦急又有些期待,却说郑琰听了怀恩所述,忙道:“不可。”

怀恩一愣:“有何不可?大娘为后,众望所归呀!”

郑琰道:“圣人现在需要一个年岁相当的皇后。”

“哈?”

“老翁有心了,我先谢过。可是这事儿啊,我不能只为大娘想,还要想一想阿元。”

“这有什么矛盾么?珠联璧合。”

“不瞒老翁说,大娘与德妃同庚,德妃在宫里也就是个孩子模样,大娘去了,也是个摆设。不好。对谁都不好。”

怀恩颇为失望:“夫人总是有道理的,我还是觉得可惜。”

“只要圣人好了,就没什么好可惜的。”

“也是,那郑相公那里?”

“我随老翁入宫一趟吧。”

怀恩就知道父女俩可能已经商量好了,痛快地答应了:“圣人常念叨您呢。”

不知道是不是郑琰的错觉,大正宫里一下子,呃,清爽了不少。随着后宫部分人员迁到了保慈宫,大正宫后半截剩下的人并不多,掖庭更是除了洒扫的,就再没人了。这种清凉似乎也影响到了前殿,更因冬日,平添几分萧索肃杀。

萧复礼的心情就像这十月初冬,巴凉巴凉的,眼巴巴地问郑琰:“为什么?”开始是有皇太后阻挠,不得不退让,现在为毛啊?其实春华长得很漂亮,性格也讨喜,萧复礼不能说有了特别明确的男女之情吧,起码是有那么一丝丝好感的。现在郑琰兜头浇他一盆冷水,心中未免不是滋味。

郑琰握着萧复礼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阿元,皇太后迁入保慈宫,这么大的大正宫,需要一个能理事的女主人而不是一个要人照顾的小娘子。”

萧复礼低下头,喃喃地道:“那也没什么,”忽然抬头大声道,“先生不是女侍中吗?襄佐皇后,天经地义。”

郑琰手下用力:“阿元,阿元这么亲近我,我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是喜阿元信我,忧则是…天子不可专信一人。我与皇太后有些误会,若是提了春华,又要生事端,你的婚事就要再拖下去了。长此以往,纵使如愿,你们母子也难免之间生隙,你会很通难做——毕竟你是过继来的,有些事亲生儿子做得,你却不能。春华太小,正与德妃同龄,便如你所愿,大臣们看你们,也是觉得你们在过家家,当不得真。阿元明年十四了,是半个大人了,如果娶一年貌相当的皇后,天下人才觉得阿元长大了。这样,也就能亲政了。帘子后面,不需再有人坐着了。”

萧复礼一怔:“这…我,也不是很急的。国事千头百绪,我一时也看不太懂。”

“哪位天子是什么事都做的?要大臣何用?”

“我…怕自己做不好。”本来挺想长大的,朝廷上这么吵,萧复礼很有些无力感,但是一旦真的要接手了,他又有些担心。

“阿元能这样想很好,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百姓,军国大事系于一身,当然要惶恐。知道畏惧,就是明白责任重大,只有常怀畏惧之心,才不会恣意妄为,这样很好。阿元会是个好皇帝的。”

萧复礼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郑琰见他被歪楼,便不再提池春华了。想想这两个人人的年纪,也不至于会闹出什么绯闻,池春华固然无意,萧复礼这里,恐怕也不是就恋童了。

萧复礼这里,直到郑琰要告辞,才想起一件事情:“先生是说,要撤帘?请皇太后退居保慈宫不问政事了?”

郑琰认真地点头:“所以啊,阿元要长大。”

“皇太后不懂政事,也不多问的。”

“不须多问,只要问那么一两件,就够了。”

“…”

让萧复礼亲政,也是郑靖业计划的一部分,在自己临退休之前把皇帝拱上前台,然后自己悠然而下,多么地有范儿!

既然退了,就退得潇洒一点,断不可有什么“交易”的痕迹。现在就只等世家定一个皇后出来,他投个赞成票,帮皇帝娶完媳妇,他就上表请皇太后还政于皇帝,然后自己退休。

主意打得挺好,可杞国公家有那么容易认输吗?

答应是否定的!

保慈宫里传来消息:皇太后绝食!已经一日水米未进,看样子还有继续坚持的趋势。

李神策一面说:“她且舍不得死,”一面发令,“皇太后病重,思念亲人,让杞国公家入宫侍疾。全家!广集名医,给皇太后看病。”

郑靖业心说,你这是要皇太后去死啊?他自己却乐得做个好人,萧复礼虽然对徐莹一家不满,心地却宽容,恐不乐见这样的事。不管是皇太后还是李神策,这侵略性略强,圣人能理解能包容,却不会喜欢,到了抉择的时候他们都不会是好的选择对象。

李神策不在乎一个土鳖皇太后,他狂惯了,干脆暗示了杞国公。杞国公不得不劝说女儿,徐莹当天就开始吃东西了!

李神策出手KO掉了皇太后,自己也遇上了麻烦。

却说李神策与韦知勉乱七八糟地争执了许久,内中不乏毒舌与利益争执,又有其他世家也有盘算。郑琰则是正式上疏提出了自己女儿年纪还小,不参与竞争,被郑靖业给批准了的。

众人又忽然与郑靖业亲近了起来,顾氏也希望走顾益纯的关系,让郑靖业首肯、让郑琰帮忙推荐。郑氏父女跟世家之间的恩怨纠葛如同一团乱麻,也不知道是有恩还是有仇了,索性旁观——抓住皇帝才是正经。便提议,各人各有举荐,但是要与萧复礼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到时候一个做皇后,其他为妃。“事涉圣人,岂能由臣下擅自决断?我等又非圣人父母。”

谁做皇后,让萧复礼决定。各家纷纷提出自己的候选人,未必就是亲女儿、亲孙女一类,也有可能是姻亲家的孩子,却无一例外都是世家之女。这么打破了头的盛况,足证大家对萧复礼的态度了——很看好!打了这货执政时间超过他祖父的主意。

小姑娘们都准备好了,郑琰家里的门槛都快被小姑娘们的父母长辈踩平了。左邻右舍的李、夏两家虽然没有直系的小姑娘入选,却各有亲戚,不免左右左地串串门。照郑琰说,小姑娘们一水儿的“正妻脸”,标准的淑女扮相,行动都按着教科书来的,要说特色,估摸着,一般不会表现出来。

所以郑琰才不想沾手这事儿,这要是自己挑儿媳妇,挑得好不好,没得埋怨,而且,她管得着自己媳妇儿,出现不好的苗头的时候可以直接掐了,就可以防止恶化。这是看准皇后,就算萧复礼和钱氏各有所托,她也不能下决定,万一有什么不妥,干涉起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索性放手给萧复礼。

眼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京城又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徐莹的大哥、德妃的生母,带着一群人试图群殴李神策。他被李神策坑惨了!虽然出主意的是周王太妃,可那老女人宅家里不出门,周王府的铁甲卫士也不好惹——卫王、萧深友情督练。

第四百二十一章 判一判案

郑琰与徐莹翻脸不假,最后的结果是池春华也退出竞争了。眼下李神策忙着决定新皇后人选,风光得很,一想当初李神策盟誓时的样子,徐大郎就满肚子火气。点起几十号家丁,出门揍李神策去!

徐大郎的主意很简单,打了就打了,你们能把太后的哥哥怎么样呢?他身上挂着数道护身符,实在难缠得很!

李神策在大正宫的时候不好揍,只有等他出来了。然而李神策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站那儿等人揍好出气。一看势头不好,打马一拐弯,拐萧正乾家去了。萧正乾家的护卫一身血气,三下五除二就把国舅给抓了。

人好抓,不好放,更不好审。刚刚坑了人家一把,李神策还被楚椿指责了一回,不少人对徐氏由厌恶转为略同情,审得轻了不行——宰相代表朝廷,不容外戚折辱。审得重了也不行——皇太后的面子,皇帝的面子,还有就是,大家的良心。

李神策是苦主,必须避嫌,韦知勉不肯生事,卫王出不了主意。萧复礼便问郑靖业:“此事如何是好?”

郑靖业道:“审吧。”

萧复礼道:“该问的都问了,审不难,难的是判。”

卫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池脩之昔年断案如神,不如让他来判。”

萧复礼愕然:“还有这等事?”

“正是,非但公正,更是兼及法理人情。”

池脩之正好回京任职,被拉来判一判案。徐大郎看谁都不顺眼,坐椅子上歪头不看人。池脩之很是腻味:老子平生最瞧不起笨蛋了!

必须说,池脩之中二时期讨厌世家,跟世家爹对着干,某些世家习惯还是深入骨髓的,比如那股傲气和小心眼儿。他只确认了一下案发情况,就向萧复礼汇报:“是徐某不忿宰相,故尔相殴。宰相,国之重器,若纵容折辱,是辱及国家,且又冲击王府,气焰嚣张,必罚。然其在八议之列,论而当赎。今请夺徐某之杞国公世子及本官等,以其弟为杞国公世子。徐某交由杞国公管教。”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池脩之不打也不骂,直接掐人命脉。这么一判,徐家兄弟之间可就要热闹了,徐大、徐二,都不知道要怎么相处了。

大家还要说池脩之厚道,没打也没骂。

处理完了这段插曲,选后的工作正式开始了。郑琰被萧复礼委托作评委之一,她不敢自专,又因相信钱氏通情达理,便在家中设一赏梅之宴,邀诸小娘子一聚,亦请了钱氏。钱氏因萧复礼纳徐欢兼皇太后移宫之事搬出宫外,又因病着“不好冲了保慈宫的喜气”所以挪到郊外庄园养病,这庄园自然是郑琰提供的。

钱氏本在昭仁殿,徐莹搬了,她难道也要搬到保慈宫?到时候徐莹三天两头让钱氏劝说萧复礼立徐欢为后,可怎么办呢?无奈之下,钱氏只好请求搬到宫外,当时徐莹正在准备办喜事,心情好,也就答应了。没想到钱氏前脚出宫,后脚就投奔郑琰去了。

世家自是知道钱氏的来历,小娘子们在钱氏面前表现得也不错。钱氏轻易也不问话,只与郑琰说些家常,又说些田间风物。世家小娘子里但有不耐烦的,就是被淘汰的命了——不说尊敬长辈,就说装大方都不会装,进宫也要被斗死。

钱氏看了一回,郑琰见她点头,也就顺势结束了会面,邀钱氏到花厅里说话。

钱氏犹豫地道:“我也看不出什么来,想来世家小娘子都是不错的,只要能对阿元好就行了——夫人给打听打听,家里不要有惹事的亲戚就好,怪丢人的。”

郑琰笑道:“想如徐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看有不好的么?剔出来,剩下的让阿元去选吧。”

钱氏道:“都好。模样也好,性情也好,行动也好。”

事情似乎也就这么定了下来,郑琰因对这些世家小娘子并不熟——真心不熟,大家不是一个圈子里的,去年池家还是土鳖呢,大家还是政敌呢,合作也只是因为利益当头,不是因为理念合拍。世家小娘子们比土鳖小娘子斯文许多,也不多逛,更多的人只要听她们的姓氏就觉得她们好了。她们俨然是一道道的符号。

最后也不是小姑娘们排排站着被挑拣,说是择后,实则如同相亲,比较家世、比较人人素质。然后在一个比较风雅的诸如茶会上,萧复礼隔着屏风偷窥一二——这已经是失礼了,如非这些是内定了非妻即妾,没有剩余,世家也不会答应。

萧复礼看得眼都直了——卧槽,怎么都是一个样的?长相各有千秋,但是行止委实挺像。最后由选老婆变成选外家,择取顾益纯的曾侄孙女,顾鼎之长女年方十四的顾氏为皇后。不消说,这里面有庆林大长公主的身影。

徐欢哭着迁出了昭仁殿,搬到了承嘉殿里。徐莹怒在心头,却又憋屈得发不出火来——她已经没什么底牌了。皇帝娶妻举行的仪式与百姓人家不一样,不需要拜高堂,见父母得等到洞完了房。不可或缺的是诏书、是祭告太庙、是一应政治礼仪,也没有什么敬茶的环节。一应跪叩都有司仪在喊,连让皇后多跪一会儿,估计都不成。

郑靖业适时上表,请求大婚之后,皇太后还政于皇帝。

李神策都要笑成神经病了,“还政”?皇太后本来就没秉过政好吗?帘子后面是你闺女在拿主意,你闺女跟皇太后掰了,你们就干脆把皇太后弄走?你闺女又成了新皇后的女侍中了好吗?

萧复礼却不觉得郑靖业有多奸滑,这是郑相公一片爱护之情,先生已经跟自己透过风声了。按照程序,他要“三辞”:“吾当冲龄,尚需慈训。”

郑靖业道:“圣人业已成婚,中宫有主,成家立业,已非孩童,还请圣人担当天下。”

如是者三,萧复礼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郑靖业所请,又:“添田百倾为皇太后的脂泽田,给二娘加食封三百户。”

郑靖业则趁势打了退休报告“乞骸骨。”

举朝皆惊,萧复礼道:“相公为何要弃我而去?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郑靖业道:“臣年老,该让与后来者啊!”

萧复礼再三拘留,而郑靖业去意已决,不得已,萧复礼请郑琰做说客。郑琰是知道郑靖业的主意的,好声好气地道:“此事我已知晓,阿元,准了吧。听我说,我阿爹说过,他呀,终归是立朝二、三十年的宰相,立得太久了。你又年轻、新秉政,新朝当有新气象,岂能受制于老臣?所谓圣人亲政,不止是太后还政,还有,让天下都知道,新朝开始了。”

萧复礼垂泪道:“我舍不得相公。”

郑琰摸摸他的头:“又不是远行,我在熙山为他准备了别业以庆颐养,京中也有宅邸,阿元想见相公了,宣召就是。老胳膊老腿儿,跑不远。”

萧复礼抹抹眼睛:“先生不会走吧?”

“我去哪儿啊?长生他们还要在京读书呢。”

萧复礼大脑构造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十三岁年龄组的平均水平,自不是那种一听说能够亲政就忘乎所以的人,再者,他还没结婚呢!眼下只是定下了皇后,婚礼还没有举行,一切都还需要郑靖业保驾护航。

继与郑琰详谈之后,萧复礼又亲自到郑府去见郑靖业。眼下宫中数他最大,出门也不须向谁打报告,只需知会一声带上足够的护卫就够了。这种感觉不能说不舒服!离了郑家,也许可以去看看先生?顺便看一看,呃,荣安郡太夫人?

萧复礼用力捏了捏交握的双手,还是算了吧,看完郑相公再看看先生,荣安郡太夫人那里,跑出去看一趟不太好。想着心事,萧复礼也没觉得手疼。他是乘车出发的,摇摇晃晃间已经到了郑府门外。

老皇帝在世的时候到郑府来过几回,郑家对于皇帝出现在自己家并不惊惶。郑靖业与杜氏率众出迎,郑家子孙密密麻麻地排列相迎,萧复礼从车里探出个脑袋,差点犯了密集恐惧症!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郑氏夫妇面前,这一家人忽忽拉拉的都低头垂手的,他得赶紧把打头的俩人给拉直了。

萧复礼物质生活还不错,发育在男孩子里算是早的了,正地抽条儿,已经与杜氏一般高了,他很急切地拉着两位老人:“相公与夫人毋须多礼!”又让郑琇等人平身。这才说明来意:“我来看看相公。”左右张望了一下。

郑靖业最是精明不过,知道萧复礼有话要说,主动请萧复礼到正厅去。

萧复礼一手郑靖业、一手杜氏,心中很有一点羡慕嫉妒恨——他们家好热闹啊!人好多!

郑家子孙很有眼色地没有一齐跟进去——都进去就太挤了——陪坐的只有郑琇这一辈的几对夫妇而已,这里面郭氏是萧复礼表姑妈,萧氏是他堂姑妈,都是他不太远的亲戚,也是一室和谐。

萧复礼先是感叹郑靖业子孙兴旺。郑靖业笑眯眯地道:“圣人新婚在即,不出数年,大正宫里一定会很热闹的。”

萧复礼年轻脸嫩,耳朵尖透着粉红:“相公不要取笑了。”

杜氏听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软糯,心里就很喜欢:“这是人生大事,可不是取笑。年轻人,总要成亲了才算是真的成人了,叫看着也显稳重。这十五岁的成了亲,与二十岁的还没媳妇,人就宁愿信头一个。”又问郑靖业,婚礼怎么样了。

萧复礼不好意思地看了郑靖业一眼。

郑靖业胸有成竹地道:“圣人放心,该准备的,臣都准备了,”又劝萧复礼,“皇太后那里,圣人还要善待如往昔。孝道最大。”

萧复礼郑重地道:“我不欲负皇太后,只因立后之事,干系国政,不可不慎而已。我独一个,如何报答皇太后都是成的,于私,我并不惜此身。国家是祖先披荆斩棘、诸元勋戮力同心、黎庶应命方打下来的江山,于公,我不敢抛弃国家百姓。非干国政,一切都依皇太后的。”

第四百二十二章 请辞

郑靖业满意地道:“圣人如是想,言是国之幸事,也是皇太后的幸事。”

无须说,随行自有人记录这两人的谈话,萧复礼也被后世史评为“明白人”。做皇帝而能明白,离“明君”也就不远了——此时他十三岁。

说到这里,萧复礼才得了机会说了来意,他虽经郑琰游说,当时点了头,心中依旧不舍。还有些惶恐:“国家那么大,我虽有心,也需要指导。李相公有才学,然性急躁狂放,韦相公年老体衰,暮气沉沉。楚太傅其直太过,赵太傅独崇礼教,平江王擅兵擅文不擅政,先生有慧眼,奈何是女子又只有一人。相公舍我而去,我心难安。”说到最后,难过得要哭出来了。

杜氏很心疼他,以前见得少,还不觉得,现在看一腼腆少年眼睛水汪汪的,想起萧复礼的坎坷经验,杜氏心软了,咳嗽一声,瞪着郑靖业。

郑靖业柔声道:“臣并不是即日卸任,尚须办些交割,不见圣人成婚、太后还政,臣也不放心离去呀!天子之婚,最早也要到明年,明年圣人就十四了,可以开始理政了。说起来是年轻了些,却正可与国同长,”叹口气,又说,“臣这是担心呀,人老了,易胆懦,老成持国虽好,过犹不及。到时候拖累国家就不好了。人一旦在高位上,习惯了权势,就容易不放手,就会面目可憎。趁我还能管得住自己走得开,先走了,也显得不那么讨厌一点。”

萧复礼听得略呆,郑靖业已经伸手摸摸他的狗头:“我与老圣人君臣相得,便是先帝,也还处得。从先帝灵前看到圣人开始,我就很喜欢圣人,圣人勤学知礼,我很欣慰。可不想因为恋栈权位而变得面目可憎,被圣人讨厌啊。”

萧复礼感动得哭了:“呜呜,我还是舍不得相公嘛!”

郑靖业哭笑不得:“臣还没有去见老圣人,纵休致了,圣人想见老臣,遣一宫使足矣。圣人不舍臣,臣亦不舍圣人,感动不已,却不想圣人这样依赖于臣。做圣人,要有自己的主心骨啊。”

萧复礼最终被郑靖业忽悠了,暗道郑靖业真是个大好人,一点也不贪恋权位。郑靖业又答应他,帮他操办完了婚礼——这个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萧复礼纳徐欢之时,主要的装修工作都做完了,当时连皇后的仪仗都准备好了,只不过徐欢用的是妃礼而已。如今徐欢被迁到承嘉殿,昭仁殿崭新崭新的,只要把布置略作调整就得了。再就是择吉日,吉日定在来年春末,在这几个月里还要通知各藩属。

郑靖业还要趁这段时间为萧复礼介绍一下朝中局势,何人精干,何人庸碌,何人社会关系广,等等等等。萧复礼更觉郑靖业是个纯臣,愈发挽留郑靖业多干些时日。

在君臣聊天的时候,杜氏就带着儿媳们出去了。萧复礼与郑家父子聊得很哈皮,也在暗暗比较郑琇等与郑靖业的差别,心里颇为惋惜:郑相公的儿子们是不错,却没有郑相公那样能干,唉,本来还想让他们子承父业呢。可惜先生是女的,否则…萧复礼开始发散思维。

郑靖业的辞职报告在朝中掀起风浪,最后却在萧复礼与郑氏父女分别见面之后没了声响。郑靖业依旧做他的丞相,却得到萧复礼更多的尊敬,满朝上下不知道多少人骂他奸滑似鬼,欲擒故纵,真是个大大的奸臣!

郑琰听到风声,只是一哂,这种流言只是毛毛雨,她还要去顾家一趟——见见准皇后。

萧复礼纳后,郑琰身为女侍中、作为萧复礼的使者,要全程参加的,程序上而言,她要亲自接了顾氏入主昭仁殿的。同时,郑琰与顾氏的父亲也因顾益纯的关系有些善缘,与顾氏叔父顾鼐更是做过同学,顾氏的姑母顾彝更是世家女里与她关系比较好的人了。

顾彝做为皇后的姑母,实是与有荣焉,卖力为侄女儿盘算。徐欢才八、九岁年纪,眼下并不成气候,徐莹又居保慈宫,大正宫可以说是顾氏作主的地主。但是,因为世家谁也不让谁,为了内部团结,同时还有几姓人家的女儿也入了宫,大正宫也不算是顾氏的天下。

德妃有皇太后在,圣人不会过于冷落,其他宫妃也有家族在,势力也不小,如何立足做真正的BOSS,顾氏需要帮助。头一个就是郑琰,顾家必须争取郑琰的好感。

因此顾彝一力让她嫂子李氏亲自郑琰下贴请郑琰来,李氏亦是世家女,女儿做了皇后,她的心情也不错,听从了小姑子的意见,颇为郑重地请郑琰过府一叙。见了面,先隐讳地道:“大娘承蒙夫人照顾。”又让女儿顾氏出来拜见。

郑琰拉起顾氏道:“这可使不得。”

顾氏道:“夫人是圣人先生,又是曾叔祖之学生,自是使得的。”这心里对郑琰也是有感激的。大家都是世家,顾后还不是本家女儿,能做皇后,这里面有庆林大长公主的进言,顾家也不能说这里面郑琰就没有援手。别的不说,至少她能把不喜欢的人给弄下来,而她没有,可见对顾家还是亲近的。

郑琰倒是实诚:“是大娘自己好,我并没有照顾到什么。”

顾彝掩口笑道:“你们两个还要客气什么呢?阿郑与叔祖本是师生,与我们如同一家人一般。”

这顾氏,也是世家里的一朵奇葩啊!

李氏略带遮掩地问及大正宫内形势:“大娘腼腆女儿,宫中不是寻常民宅,个中情形,还要请夫人指点一二。”

郑琰道:“指点可谈不上。”

顾彝继续打圆场:“圣人都教得,小娘子还教不得吗?”

郑琰沉吟了一下,李氏与顾彝心情都略紧张,顾氏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边儿,蔓草沿着裙边铺了一圈儿——也尖起耳朵来听。郑琰道:“脸上腼腆,心别腼腆就好。待皇太后以敬,待圣人以亲,待妃妾以慈,足矣。”

顾彝道:“这可听着有些玄了。”

“对圣人好些,他经历坎坷。”

顾氏低低地“嗯”了一声,萧复礼的经历并不是秘密,自然也知道郑琰对萧复礼曾经的援手之恩。同样的徐莹对萧复礼的恩情,也不能忘了。顾氏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

“皇太后与你并不居于一宫,你依礼而行就好,”郑琰微笑了一下,“她脾气直爽,有些小孩子脾气,若有与礼法相违的地方,你只当听不懂。”

“至于德妃,对她好些,她也委屈呢。徐氏是圣人舅家,德妃是他表妹。圣人是个宽容的人。”

郑琰一条一条地说,顾氏心里一条一条地默记,恨不得能掏出笔记本来记下。

郑琰说了几条,便住口不言:“顾氏名门,家教是不用说的,礼仪上头更是。我说这些,不过是因着我多在宫中走动,对宫里熟些罢了。其实皇太后对圣人很不错,圣人那衣食住行、宫女内侍皇太后都过问过。不要因为德妃的事情而对皇太后有芥蒂,她也是身在其中不由人罢了。”

顾彝吐吐舌头,心说你这说得太厚道啦,皇太后的私心太明显了好吗?

又闲聊几句宫里布置,何殿在何处,郑琰就起身告辞了,李氏非常感谢:“夫人为女侍中,日后还请多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