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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老约翰一下笑开了,“你跟我们肤色不一样,我们也没有对你区别对待过。”

我有点窘迫,“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老约翰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他看着我,“但是你要确定自己有能够救助一个人的能力,再决定要不要发发善心。救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你就要想好以后。”

我沉默下去。

“你刚来基地,很多事都不知道,在这里,养一个孩子的代价是很高的。”老约翰看我没有动那杯果汁的意思,就给我倒了一杯水。

“早两年基地里还有妇女和孩子的保护政策,只有成年男性和没有子女需要抚养的女人才需要出去工作,支付一个月一千的基本费用。但是这样一来,作为主战斗力的男人在消耗中渐渐减少,从基地外获得的资源也越来越少,基地里妇孺小孩的数量却维持不变…”老约翰摇了摇头,“无论是粮食还是别的资源都开始了短缺,再然后,基地外圈的秩序运崩溃了,人们发起了暴动,互相的杀戮,团战…那是段十分黑暗的时期,和末日刚到时一样让人无措…就这样,两年前上面取消了对妇小的照顾,只要是三岁以上,消耗粮食的存在,每个月都要缴纳费用,虽然我们都知道那几乎就等同与让她们去送死,可社会已经是这样了…”

他说不下去了,吸了口气,转开话题,“你一个女孩,要怎么做到养活另一个人?“

第11章 chapter11

或许在经历过战场之前,我会因为老约翰的话动摇,但事实上我认为赚取该亚币并不那么困难。我稍微算了一下,开启战场的费用是200,子弹花费1000,而我的战绩收入则是2020,可以净赚近八百。两个人基本费用加生活费控制在三千到四千,就算有一定的风险,也不至于太困难。

我把这件事跟老约翰说了,他只是笑,“这怎么可能,一个干尸的战绩结算是5该亚币,你四百发子弹基本全部命中了吗?”

我解释道,“结算里面有十二具湿尸。”

“我的天。”老约翰叹了一声,“十二具!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在单人战场碰上这么多的,能有一两个都是罕见的情况了。”一顿,似乎也意识到能在单人战场中出现的湿尸只能是孩子,神情稍微有点抱歉的看着我,“你朝他们开枪了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些“蚯蚓”的事,只能含糊带过说,“我和另一个人一起进的战场。”

“原来是这样,像那种‘湿尸’结算最低是50,所以才让你大捞了一笔,真是命好。”老约翰看着我的眸光不知为何隐隐热切起来,“有些‘湿尸’很特殊,几个人根本杀不死,那种东西才是最恐怖,战场上葬身的人们,大多是遇见了它们。可你遇见了十二具‘湿尸’,不管是不是特殊的,你的能力都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听得心里微微警惕,看来他不是误会了什么,就是真不知道“蚯蚓”的存在了。如果它们是战场配置的东西,老约翰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反而以为湿尸是我杀的。那那些东西是从那来的?

老约翰正说着话,洗手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我和他听到动静同时向那个方向看去。

套着我外套的男孩发尖蕴着水珠,湿哒哒的走了出来,看了我一眼,在我身边坐下。

我怕他拘束,将食物往他面前稍稍推了一下,男孩这才伸手去拿食物。

他虽然一度饿晕过去,明显很久没有吃东西,拿起面包后咬得仍旧很慢条斯理,那动作看上去甚至于几分赏心悦目,优雅贵气。

我伸手把他过长的袖子绕上去一点,又怕他扎眼睛,偏着头拂开他湿漉且过长的刘海,这才看清楚他的脸。

纤长而浓密的睫毛,掩着那一双漂亮的墨瞳,空灵若幽潭,点缀着熠熠星光,在精致的五官之中也尤为醒目。白皙的小脸蛋因为虚弱而失去血色,身上明明很瘦,脸上也还是有点肉肉的,不算婴儿肥,而是脸型标准的正太。

就算是见惯了外国的“洋娃娃”的我,再看他也真的毫无抵抗,好比是给人射了一箭在心上,感觉整个人瞬间被萌化了。尤其他的左眼角,还有一点浅褐色的泪痣,漂亮得有点靡丽的感觉。

我低低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惊讶,移开目光去看老约翰,继续刚才那个话题,“所以照一般情况算下来,普通去一次单人战场只能赚到200到300?”

“那还是你枪法好的情况,一般人入单人战场如果可以坚持打完500发子弹,差不多可以赚到一百左右。要知道,这些都是有风险的,在战场上任何一点的伤都会致命。而且对集中力要求也很高,一般人500发子弹差不多就到极限了。”

一百,那岂不是一个月要去三十次战场,才能拿到3000一个月,除开基本费用,勉强才能糊口。我突然开始庆幸自己从前学过射击,不然还真的没有办法了,这附近又找不到别的更高薪酬的活。

“不管怎样,我会先试试的。”我苦笑起来。

“试试?你可能会觉得我说话难听。”老约翰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在我身边举止得体的男孩,最后还是道,“这就好比养一条小狗,你一旦决定要养它,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如果你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养到一半又将它丢掉。它绝不会感激你曾救过他的事实,只会对你抛弃他而耿耿于怀的。”

我被他说得心里一凉。末世之中又有谁能打包票说一辈子保护着谁呢?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明天能不能活下来。

老约翰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我不确定男孩有没有听懂老约翰说的话,他看上去才六七岁,应该不至于能听懂相对隐晦的话语。

我现在的确很动摇,并不是因为经济上的压力,而是老约翰后来说的那番话。

说真的,这孩子如果不是看上去那么小,小到让我心疼的程度,我应该就不会犹豫,而是听老约翰的话把他送到专门抚养孩子的机构去了,虽然听也知道那不会是个好去处。

我自己低头想了很久,最后撑着头看向男孩,再次试图和他沟通,“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我需要了解他心中的想法。

男孩低头很有涵养的喝了一口果汁,浓密而纤长的眼睫垂敛,旁若无人,没有理会我的意思。

此情此景,我突然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他不愿意跟我沟通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也明白,这是个人性泯灭的世界,没必要跟多余的人说话。最现实的体现,就是现在我也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收养他。就算说了又能怎样?

自己都犹豫不定,又有什么权利要求别人给予信任,他毕竟只是个孩子。

我苦恼地叹息了一口气,看着窗外阳光渐渐明晰。

男孩用过餐后,我付了钱,带着他出了餐厅。

他对人的依赖性极小,甚至于有点天性冷漠的感觉,若不是我拽着他的手,他肯定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拽住他是我下意识的恻隐,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让我松开他的手,这种矛盾让我在直面着他那一双望来的眸时,十分羞愧。因为在我心中,救人依旧还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太难,压力太大了。

僵持了半天,我将他带到公寓前的空地。

“我可以跟你谈谈吗?”我找了个石块坐下,与他平视,“你只需要听我说,我们也不想彼此僵持不下不是吗?”

男孩虽然没有过于明显的挣扎逃离我的手,但更显然的是他对待我的态度:始终没有改变的冷漠封闭。

“我现在的状况其实比你好不了多少,在基地里刚刚有一个落脚点,还有一堆的麻烦。我本不该多管闲事,可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你。”我打算跟他明说,是为了防止发生老约翰说的那种境况,到头来因为做得不够好而被人怨恨。“你看到如今的现状了,我猜如果我将你弃之不顾,或许没有人会再接纳你…”

“…”

“我并不是抱着不负责任的心态说要试着帮助你,而是因为我真的能力有限。我会尽我所能的照看你,除此之外,我不能对你承诺什么。”

男孩抬头,淡淡看向我,极黑的瞳清晰的倒映着我的影。

“如果有一天,我迫不得已放弃了你,那一定不是我自主的意愿,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不要恨我,毕竟救一个陌生人并不是我的义务。可是现在的境况还不是最糟的时候,所以请你也不要过早的放弃我,拒绝和我交流。当然,我不会勉强你,如果你还是不愿意跟着我,我会给你买些东西,让你离开。”

“…”

等了很久,“…你是真不会说话吗?”我觉得有点遗憾。

“我会。”

两字清淡,纵然声音还是有点奶声奶气的,和他的语气不符。最让我惊喜的,是他说的还是中国话。

果真还是只有黑头发黑眼珠的人说这种话听上去才有一种乡音的亲切感,我忍不住朝他笑了,“那就好。”

他到最后也没说要不要跟着我,但是不至于会在我一走神的时候就兀自的离开了,而是不声不响的跟上来。

还是有改变的。

男孩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问了也不说。我想自己总不能“喂,喂”的喊他,所以问他,“我以后叫你苏沉可以吗?这原本是我哥哥的名字。”

我起了个话头,然而他并没有接着的意思,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平静却给了我一声回应,“恩。”

一路无话。

我在休息室的小商店内些洗漱用品,花了一百多。原本还想给苏沉和自己买一身换洗的衣裳,奈何这里基本都是些老汉背心。

回到家之后,我试了一下热水器,确认是好的就将苏沉喊过来。将浴巾和洗漱用品安置好,嘱咐他,“我去大一点的商店买一些生活用品回来,你洗好了先不要睡,家里没有被子会感冒,有电视,你可以看一下。”扶着门,慢慢笑道,“其实我也是前几天才搬进来的,之前没有布置,这么简陋,抱歉了。”

苏沉恩了一声,没后话。

那微妙的疏冷感带来的沉默让我尴尬,摸摸鼻子,干笑了两声,帮他带上浴室门,出去了。

第12章 chapter12

现在的钱是花起来如流水,我去了几家商店比价,一条街来来回回跑了数趟,总算是将东西都凑齐了。租了个最便宜的人力三轮,托人将东西都带了回来,这么几个小时下来已经花费了一千有余,还根本没有看到什么特大件的东西。

我搬着东西进屋的时候,苏沉正连头包着浴巾坐在半落地窗前发呆。他身子很小,裹着浴巾就好像裹着个毯子的娃娃。回头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过来跟我接东西。

这个举动让我惊喜了一下。

我曾经和几个同样六七岁的小孩接触过,天天窜上窜下,扯着嗓子叫,要多闹腾有多闹腾。别说是帮忙,没在你进门的时候用玩具丢你都算是好的。

而且他这个配合的态度,让我乐观的觉得他应该是个好孩子。

我没有买床,太贵,搬运的人工费也高,其实睡地上也没差,反正这是十六楼。于是买了床厚一点的垫被,两床偏薄的盖被。现在还是刚入秋,不算很冷,等冬天了,两人的被子叠起来可以做厚被子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把床沿着墙铺好之后,我摸了下苏沉的头发,确定都干了便问他要不要睡觉。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好,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蔫蔫的。在基地外的那种环境中,他应该很久都没有睡过觉了。

他听完后乖乖的钻进了被子,我不知道他这个年纪的小孩是不是已经会害羞了,反正我给他新衣服的时候,他是缩在被子里面穿的。从没育过儿的我,感觉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觉得他的举措又可爱又好笑。

苏沉很快就睡着了,丝毫没有受我跑来跑去整理东西的影响。

我扯了一块偏厚的布给半落地窗当窗帘,又将木柜里面的脏被子拿到门外,拆开。被套丢了,把剩下的棉絮拿到顶楼去晒,会不会被人拿走我不知道,但若是不晒,这被子就真没法再利用了。

厨房里面的东西也买了点,油盐酱醋,面条大米,碗筷刀具之类的。按着我自己的口味,还是吃不惯面包饼干的。虽然电饭煲是弄不起,但是有个锅,可以焖饭。

好吧,是只有锅,连冰箱都没有,我可以做的东西十分有限。

我唯二买回来的机械是一个超低价的榨汁机,它看上去被摆在那个商店里有段时间了,不过功能还是好的,还有一个则是电热壶。其他的还有一个可折叠,很结实的小桌子,剪刀针线等等。

非常时期,东西能将就的只能将就。我用裁剪窗帘剩下来的布和边角料给自己做了条围裙、一个挂在墙上的收纳袋、一个加了几根铁丝撑起来的卫生间里面放零碎东西的小挂袋。还有零碎也没舍得丢,做了打扫的抹布,虽然不是特别吸水,现在也没办法挑了。

做完这些,我默默坐在窗台前啃了片面包填饱肚子。

窗外的阳光渐渐刺目起来,我终于能够歇下来喝一杯热开水,心里慢慢涌上一种安定的感觉。

这种安定和我第一次一个人孤零零呆在公寓时感觉是不一样的,就像是终于有了那么点盼头,也有了心思去料理生活,而非无所谓的得过且过,人毕竟是群居动物。

捧着杯子,回头看苏沉还没有睡醒的迹象,歪在墙边无意识的凝着他安宁的睡颜,倦意也缓缓袭来。

自打凌晨醒来后,我已经十几个小时没睡了。可现在是吃饭的时候,万一我睡了苏沉醒过来肚子饿就不好了,于是进到卫生间洗了个澡,坐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头发打呵欠。

苏沉半个小时后果真醒来了,还是有点没精神,吃了点东西又躺下了,这次吃的就比在快餐店里的多多了。我放了心,跟着睡下,两人一觉到天亮。

似醒未醒的时候,我知道是天亮了,窗帘透着外面朦朦的光,色泽有点偏蓝色,日出前的熹微。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没有睁开眼,却可以将四周看得一清二楚,我几乎分辨不清这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然而当我睁开眼的一瞬,那感觉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苏沉坐在窗边,擦拭着自己手中那一把漆黑的□□,头发细细软软的,发顶还有一缕睡翘起来,随着他动作一颤一颤的。

一个可爱得像个瓷娃娃的孩子,手中把玩的却是一把真枪,我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感慨,爬起身,“你拿枪干什么?”

他抬起头看我一眼,“出去。”

“出去?”随即反应过来,有点不敢置信,“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去战场吧?”

“恩。”

我虽然没有固执的认为孩子就应该躲在大人的背后,也愿意尊重他的意愿,可他真的对我提出来这件事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点抗拒的。

他才那么小。

“唔,好吧,恩…”我抓了下头发站起来,首先去捡放在一边的外套,套上后发了一会呆,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我们一起去。”

这就是末世,没有幼小应有的特权。

没有能连接网络的设备,末世中人情冷漠,短时间内的接触也不能对人轻易攀谈,所能获得的信息来一直都有限。

身后电梯合拢的声响,凝结出清晨的寂静,我轻轻的吸了口气,突然发现自己连现在是什么季节都还没弄清楚。新世的月份季节和旧世的或许是不同的吧,也只是或许,可以说,我对这里真的是一无所知的。

想到这,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侧小小的苏沉,忽然感觉肩上担子沉重,心里苦笑了一声。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低低的挂在远端染上一层蒙蒙,无精打采的雾气,泛着灰白,还不算太亮。

我看到雾气里休息所隐约的轮廓,想着要去买两瓶水,正要回头对苏沉交代,眼角余光内却蓦然撞进一个隐没在熹微光影下的人影,让我微微一惊。

如果仅仅是在外面看到一个“人”,远远的扫上一眼,也不会给我那么突兀的异样感,微妙的直觉着不对。在我奇怪的同时,苏沉突然伸出手轻轻搭上了我的手腕。

我一怔,见他抬头看着我,沉寂的眸中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凝重。

“退。”他以口型这样说着。

我看到他这样说,已能意识到情况有异,心跳猛地快了起来,呼吸都收敛了,一手拉着他,一手摸上了枪。往后退的同时,目光不由自主的往薄雾中的人影看去…

那应该是个高大的男人,或者说,曾经是。大概有两米以上,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身体像是木杆一样僵硬得笔直着,肩膀连着手臂的两端似乎被利刃齐齐削掉了,下塌耷拉着。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诡异。

不是干尸,具有行动力和攻击性。

我小心翼翼的回退,几乎是偷瞄一般的抬头看了眼战场的方向,可这个角度恰好被一栋建筑遮挡,我看不到那里灯塔的闪光,无从判断这一次感染者进入基地的事,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难道是昨天的大战场出问题了?

这是我唯一想到的可能。

好在有惊无险,我和苏沉顺利地退到了公寓内,等走到电梯门口,我才敢回头看了眼电梯按钮的所在,一愣。

电梯的显示数版上印着清晰、红色的“10”,并且正在迅速地往下跳着。

有人下来了。

苏沉见我没动静,也回头看到了数字显示,显然也有点意外。

我第一个想到的念头不是得救了,而是麻烦了。

那具湿尸给我的感觉十分的诡异,老约翰也对我说过,湿尸中有一些特殊的存在,战场出事多是遇见了它们。

而我对抗它的经验为零,根本无从辨认它到底特殊与否。大战场本就可能出事了,我不得不考虑最坏的情况,做最慎重的反应。

如果加上一两个人都不能击毙他,那么乘电梯下来的这些人对我说是毫无解救的用处,相反,还会有因为发出声响而引来湿尸的可能。

万一他们有两个人,在聊着天呢?

万一是个女人,穿着高跟鞋呢?

虽然在人道主义上我应该提醒他们,可我赌不起这个万一。

思绪很快,只在一瞬之间。当显示板上数字跳到“9”的那一刹那,我便下定了决心,抬手对苏沉指了下楼梯口,牵着他轻步快速走过去。心中一动,又折回迅速把外套脱下,挂在公寓大门的把手上。

从出电梯口的方向朝衣服的方向看去,可以一眼注意到不知缘由停滞在原地动也不动的无肩湿尸,这也是为了抚慰我尚存的一丝良知。

苏沉原地看着我,唇角动了下,欲言又止。

我们开始爬楼,眼前晃过层层灰色的阶梯,心跳过快而导致心痛的感觉又上来了,可那痛楚中竟又带着一丝难言的舒畅感,给人感觉十分奇怪。

可我现在没心情想这个,带着苏沉半走半跑的到了第8层才停下来。

第13章 chapter13

我会停下来,一是因为体虚的自己和年幼的苏沉在体力上都不足以一口气快速跑上居住的16楼,二是,担心一种境况。

假设楼下的人和湿尸起了冲突,生存者肯定会不顾一切往电梯里跑,按下回到自己楼层的数字——湿尸有噬肉的习惯,如果有两个人。一个人死,另一个人就有很大的机会活着跑向电梯。

也仅仅只是有机会,如果湿尸在最后关头进到了电梯里,杀了电梯里的人,并食肉,那么它可能会被带到10层以上的某一层。我绝不想在自己体力耗尽的情况下,再刚好撞见他。

忍着喘息,蹑手蹑脚推开8层的安全门,看了一眼电梯的示数。

“1”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心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一阵紧凑的枪响猛然炸起,我手心一颤,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楼梯通道的方向,退了两步,合上安全门。

紧接着就听到男人大声的嘶吼咒骂,再一阵便渐渐转为尖叫哀鸣,动静很大,持续很久,也明显不只一个人。种种混乱声线中充斥的绝望与压迫感,让人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只是那声音还是很远的,没有往楼梯这边靠近。

我听得心惊,靠着安全门背上一层一层地出着冷汗。

他们果真还是把湿尸引过来了。

然而电梯没动静,苏沉从爬上八楼起就躬身撑着腿,脸色惨白,额头渗汗。显然他的身体还没有从前几日的虚弱中缓过来,我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个时候,八层某间房间突然传来咔嚓的一声。我呼吸一顿,立马转身端起抢,回看过去。

门没有完全打开,只是起了一条缝隙,门后站了个三十多岁的白人,身材壮硕,手腕下隐了一把抢。

“下面发生什么事了。”

他声音不大,还是让我深深不安,先是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才随着他的目光看到我手中的枪,干干咽了口口水、仰起手腕,让枪口朝上,示意他我没有恶意。

见男人的表情明显缓和很多,我才压低声音开口,“应该是战场出事了,我们遇见了湿尸。”

相信一个在d12区生活了四年的人,对刚才的枪响和哀鸣已经有足够的辨认程度,那绝不会是人类互相残杀能弄出来的动静。

我只是不懂,他为什么要开门。

如果是我,肯定会端着枪在家里好好待着,就像这栋公寓其他人所做的一样,独善其身。

正想着,沉默着的男人忽然将门推开了,枪也换了种拿法,像是消除了戒备,冷硬着态度,轻声,“进来。”

我看着他,没动。

他神情凝重,语速很快,“我是加尔团队中这一片公寓的负责人,凌晨的时候收到你加入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