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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回毛巾,又有点不放心的在他的头发上摸了下,还是有点润湿,“明天我要出去一趟,你身体不好,就自己呆在家好吗?我中午的时候就会回来的。”

苏沉没在意我把他的头发弄成一团乱,低着头,一副无奈之后只能随便我怎么弄的姿态,咬着刚削好的苹果。“我身体已经好了。你要去哪?”

“去区中心,科研机构,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丧尸科研的讯息。”

“那里面需要权限,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我点头,按亮平板,指着上面的一条讯息说,轻声道,“我看到科研高层有个人要在这办婚礼,需要招募大量的人手布置礼堂。”压下抵触反感的情绪,“正好是和这次接手d12区的军统贵族的联姻,d12区刚被清理过也很‘干净’,留下的人员都是经过身份验证的,不会出什么乱子。”停顿了下,“只是去帮个忙,赚点外快,也不会有危险的。”

如果是平常,我肯定不会丢下生病的苏沉去做其他事,可现在我都无法完全确定,像透纳那样的存在,噬肉的时候意识是否还是清晰。如果我的身体发生了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异变,那么第一个受到伤害的就是苏沉。

这样的风险让我没有办法继续坐以待毙。

第28章 chapter28

第二天一早起床,苏沉的气色比我想的要好很多,加上他坚持,我也就没有将他留在家,两个人磨磨蹭蹭吃过早餐,往区中心去了。

连着几天的雨后天气终于好转,只是依旧没有放晴,天幕之上挂着灰白的云层。

我和苏沉沿着公路走了约莫十分钟,便看见一边的防护网上被剪出了条缝隙,沿之望去,平地过后正对着区中心的位置,大概是人为了少走两步路故意剪开的。

都有前人铺路,我也不愿再走到战场和缝隙那边去绕路,所以和苏沉从防护网内钻了过去,末了,再把被截断的铁丝拧上。

我们到的时候,区中心的门前已经聚了十来个人,多为年纪偏大的女性,穿着破旧泛白的衣服靠坐在一边,有的头发都已经花白,就像是扎堆的难民。在我和苏沉走近的时候,眸光都聚集过来,略有些浑浊的瞳孔,看得人心里发寒。

八点过后,区中心的门才被人从内打开,五六个带枪的军人守在门口,要求一个个核实身份排队入内。十岁以下的小孩没有自己的值卡,则只用监护人表明身份即可。

这里的工资是一天八十,将好能容人糊口。加上战场如今的战绩翻倍,尚且有战斗力的年轻人自然不会往这里挤,我很轻松的申请到了科研所范围内布置场所的任务。

苏沉还病着,精神不大好,有些嗜睡,我没有给他申请工作。好在偌大的科研所有不少空置的房间,于是我忙前忙后的布置花篮等物的时候,就让苏沉暂时在一个房间里休息,那里的窗子连着前厅,他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我。

有时候我稍微能有点空隙,就跑过去看他一眼,确认他好好在那躺着休息,才安心。

这里的人不管伙食,中午的时候很多人都回去了,我准备了些面包和饭卷就留了下来,和苏沉一起呆在房间里。

因为婚礼的事科研所第一层都空出来,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我跟着领事去上面的楼层拿过几次东西,上面每过一扇门都需要权限密码,普通人几乎是不可能入内的,可我现在也不需要进去了。哄着苏沉多吃点东西的同时,也窥视着科研所内部的机密。

就像是在裂缝前发生的事一样,在我脑子里有意识想要查探上面情况的时候,偶尔能看到周围一定范围内的事物。

这样的异变,我从起初的抵触之后,已经不会有有多大的反应了,mr病毒的影响下,变异的湿尸有很多。我慢慢认定心中的猜想:我和变异湿尸的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我还活着。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会恶化,变成透纳那样的存在。

且而,我身体上的异变自从从和透纳对峙之后,明显急剧加速起来。

等到下午的时候,我从刚刚学会“看到”一堵墙之后的景物,变成可以“看到”整座科研场所所有的角落。原本冒风险偷偷混入科研机构内部的计划彻底没了必要,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惶恐。

由于科研人员刚刚从内圈搬进来不久,上面楼层很多密室都没有被启用,资料的归档也很杂乱,我几乎找不到什么能给普通人一眼看懂的数据。

地下室的分隔间内则塞满了湿尸,还有被锁扣在单独房间里的感染者,画面血腥,不忍入目,却也只有这里才聚集了最多的科研人员同时进行实验。

可他们交谈很少,即便开口,说的、写的东西专业性又太强。我关注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

然后才在地下室最偏僻的一个小房间内,发现我在大战场上看到的那个浑身长着黑毛的半人半猫的婴孩。

它还没有死,被关在一个玻璃罩里面,踉跄着在里面爬来爬去。

室内围了一圈被钢圈钉死的湿尸和干尸,没有人类这种刺激源的存在,湿尸们除了眼睛依旧是睁开的,一具具安宁靠壁立着,好似普通的尸体。

这个室内没有科研人员,只有四个墙角的监视器缓缓转动着。

我潜意识觉得奇怪,于是在这种微妙的寂静中亦没有调转开“视线”,静静注视着。

婴孩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枪伤,稀薄的黑毛之下遍布着尸斑,像是婴孩一样的动作,在玻璃罩内跌跌撞撞动个没完,不知怎么攀附着玻璃罩的手一滑,脑袋咚的撞上了玻璃罩,几乎是立刻,一阵尖锐的哭声炸起。

我被这突然的声响吓到,不知为何觉得焦躁,背脊发冷。

整个室内也突然有了其他动静,所有的湿尸在哭声响起之后疯狂地暴动起来,钢链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不少湿尸直接以撕裂折断手脚为代价挣脱了两三个钢圈,只有头部的与墙壁紧贴着无法挣脱,嘶嘶吼叫着。

与之相反的是,干尸皆没有什么反应,安静犹若死去已久的人。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发声,不知道专业的人员看到这样的结果会得出怎样的结论,我满脑子都想着这样的东西,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战场的洞窟内。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半人半猫的婴孩就是引来大批湿尸,导致大战场出事的罪魁祸首?所以这场事故是意外,还是人为?

我对这些知道的本来就少,只能算是胡乱猜测。于是早就顺着找到了连接这密室监视器的房间,那里只坐着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面容消瘦,整个人就像是像是骨架一样撑起衣服。

指骨嶙峋的手握住一只碳素的笔,面前唯摆了一张白纸,我没有注意到这边之前,他已经在上面写了两行字:

sr

支配者

这个时候已经近黄昏了,大厅布置得七七八八。领事来结算工资的时候,突然稍稍抽了一下我的值卡,给我递了个眼神,说让我暂且等一下。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打算,却也下意识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背着又发起烧的苏沉,没有理会的意思,就要随着人流往外走。

那女人见我要走,连声对面前结算的人道歉,从柜台后跑出来,追上我。

“苏小姐,请你过来一下。”

我脚步微顿,淡淡侧目看着她,没说话。

女人为难的皱了下眉,最终还是上前,附在我的耳边,“透纳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您的时间不多了,请离开这。’”

肩上,苏沉微微动了下,呼吸平稳依旧。

我往旁边走了两步,把她引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压低声音,“你见过透纳?”

女人摇摇头,“我收到了他的讯息。”

“‘离开这’是指什么?”

“我不知道。”女人很快的撇清了关系,“他只让我给你带这一句话。”

我想起布拉德的话,觉得奇怪,“他没让我去救他?”

“没有,他出了什么事吗?”她这么问着,语气中并没有多强烈的担忧,仅仅只是一种诧异。

我沉默一会,朝她笑了笑,“大概是我弄错了,如果是出了事,他不至于会给你发这样的讯息,而是直接求救了。”

领事并没有多在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在原地呆了一会,抖了下肩上的苏沉,见他果真没在装睡的睁开眼,扭头往外走。

时间不多了…

是我想的那种意思么?

如果透纳将我当做同类,那就意味着,我彻底变成嗜血活尸,还剩的时间不多了。

可离开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甚至,会不会他故意这样误导我,离开基地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可言,却可以恰好“救”他一命?

出了区中心,外面的空地十分开阔,大多的人为了绕开公路的防护栏往两边去了,只有我背着苏沉朝着那个被人割出的缺口走去,身边近百米都不再有人。

“我需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我如今背着苏沉已经没有太多负重的感觉,不知道是感官的缺失,还是力量的增强。

“恩?”苏沉从刚才装睡被我抖醒,就一直睁着眼靠在我肩上。一副蔫蔫的样子,让我都没忍心指责刚才在休息室喊他起床的时候,他死活不肯起的事实。等我说下班了要回家的时候,他就若昨天一样挂到我身上来了。

我有点难以启齿,迟疑一会,决定先给他做好心理铺垫,“我跟你说了,你先不用害怕,我绝对不会害你。”

苏沉的呼吸就在我的耳根,这次是平调,“恩。”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开口,“我曾经被人恶意感染过mr,昏睡七天之后自己醒了过来,在那之后的身体就开始发生一些变化,可以看到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听到细微的声响。”不知为何,脖子有点僵硬,不敢回头去看苏沉的脸,“我以前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直待遇见了透纳。你应该还记得在裂缝那里发生的事,那就是透纳干的,我可能和他一样,是活尸。”

这两个字说出口,我自己先被刺痛了一下,下意识的补充,“可我没有嗜血的欲望,没想杀人。本来想缓一缓,找更多的证据来证明,可没有时间了,我身体的变化开始加速,我怕意识会渐渐不受控制。所以我需要你知道这一点,如果发生什么异变,请你保护好自己。”

如果换一个角度,我的监护人突然告诉我,他有可能在某一刻不受控制,变成杀人的狂魔,而且我还免不了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不管彼此感情如何,总归还是会恐惧,因为那是真正危及到自己性命的事。

“…”

苏沉沉默的那段时间,我忍不住忐忑不安的心境,给自己铺上最后的退路,“或者,等你病好些了,你就到西蒙原来的房子里去住吧,我帮你办值卡。”

脖子上环绕的手臂轻轻收紧,苏沉似乎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低低的,“苏淮,为什么你在经历这种事的时候,还会想着要来保护我?”

一句话,让我微微晃神。

我也说不清楚,谁都有自私的本质,把自己的性命看得贵重。我孤身一人的长大,也不曾对谁这样掏心掏肺过,临死了,还会怕他伤着饿着。

或许是因为在这样绝望的世界里,没有苏沉,我死或者活着,区别都不大。

一个人,年复一年,为了生存做着各种挑战自己道德底线的事,对我来说,不比死了好过。

有了苏沉,我才埋了份牵挂,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感情什么时候付出到这个程度,我也觉得诧异。

“大概是因为…”我笑着,“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吧。”

很久很久,苏沉才回应,“恩。”

“…”

“苏淮?”

“恩?”

“我也会努力喜欢你。”

我想起他昨天说,如果我喜欢给他洗澡,他可以勉强适应的话,不由苦笑,“这种事不用努力,勉强不来的。”顿一下,默然,“而且你这样说,我会觉得有点受伤。”

“不是你理解的那种意思。”苏沉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声音轻缓。

他这么说,我又回想了一遍刚才那句,又觉得模棱两可起来,释然不少。说到底,不管对谁,付出了感情,也都寄托希望能被回馈一些的吧。

就在这时,苏沉突然开口,“我们去基地外吧。”

我一愣,不敢确信,“你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成为活尸,被基地内的检测系统查出来,送去研究所,会是怎样的后果?”

我内心一凛,犹若给人当头棒喝。我本就打内心排斥承认这一点,潜意识的以为自己再怎么还是个“人”,不至于会被人类排斥,从没想过这一点。“可是…”

“你现在只是猜测,不见得染上mr醒过来就一定会变成丧尸,出基地是一个保险的法子,万一被人发现就晚了。”

我不是不知道,而是前有狼,后有虎,“那基地外的丧尸…”我害怕丧尸总还是多余人类的。

“并不是仅仅是我们两个人出去,你还记得探测队么?内圈牵线组织的除外,外圈团队自己都可以拉建起一支去外面搜索资源的队伍,在外面呆一段时间。”

我心里慢慢定下来,觉得这个法子还是可行的,只是没打算带着苏沉去,“这对同组的人会不会有点…万一我真控制不了意识了…”

“如果你真的控制不住了,我会在那之前,带你脱离人群的。”

我目瞪口呆,“那你呢?”

苏沉的声音近在耳畔,安宁而平静,“我陪你。”

第29章 chapter29

回家之后,我找了点东西把门上的mr检测仪堵上,以防万一。

透纳的事给了我点启发,他在变得失控嗜血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还可以在精神上恢复人类常态的的和布拉德谈话。

我见过他两次,这两次中,他体态的变异程度是不一样的,第一次只是瞳孔涣散,身体佝偻,第二次都分辨不出人型了。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不是可逆的。而在最非人类的那个体态中,他可以垂直爬上十六层的高楼,或者跃下去,但肯定具有一定的灵智。

我猜,他之所以爬外墙、居住在战场旁的裂缝中,都是为了避开公寓中几乎无处不在的检测仪。

万一我真的在基地内就变成活尸,他的经历倒给了我可以效仿的方法。其实从我了解到自身状况变化和mr有关,就已经不会太考虑自身安危了,末日之后科研迅速发展,但始终没有攻克mr的消息传来,我不认为我还有多明朗的未来,只希望苏沉能好好的。

可这种存在着无数变量的事,哪里会有天衣无缝的应对办法。

我闷头翻炒着青菜,想得脑仁疼。一回头,就见苏沉端坐在小桌子前,手里捧着牛奶杯,慢条斯理小口的喝着,神色宁和。原是满杯的牛奶,如今几乎都快要见底。

苏沉喜欢喝牛奶,却从没在口头上承认过。难怪刚才从重新开业的老约翰的店铺前经过的时候,他突然就抱着我的脖子,小声说,“我们不进去看看吗?”

依他的性子,我料想他也不是因为劫后重生后再遇“熟人”,想要上前去打个招呼。心里微微一过,和精神看上去还算不错的老约翰问过好后,便向他买了些牛奶。苏沉坐在位置上听到这句,眸色稍稍一亮,转瞬又平静下去。

想到他的微表情,我莫名觉得好笑,他难道是觉得喜欢喝牛奶和玩小游戏显得太□□,才非要死撑着不承认?可他本就是个孩子呀。

虽说这一杯牛奶比平常三餐饭的钱都贵,我却没觉得有多可惜,端着盛好的菜走到桌前,告诉他刚刚看到的消息,“今晚起都有宵禁,所有人都不能随意出门了。”

今天大战场的缺口已经修补好了,因为基地内还有不少隐患没有排查,人力上不足两边同时进行。上面的人决定从今夜起,将战场暂时关闭一段时间,进行全面的设备修复和“漏网之鱼”的丧尸排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禁止人们天黑后在外面乱走。

我偷瞄着苏沉的表情,给他递上热腾腾的米饭,“我没有太多时间出去联系别人,如果找不到时间上适合的资源队,我或许可以领取基地外的佣兵任务,跟着佣兵团走。”

如果是佣兵任务,肯定就不能带上他了。

我自己无法做出这个决定,无论是把苏沉带出基地,还是任他留下都让我十分不安。干脆认命看情况,毕竟时间紧迫,我能有的选择不多。

苏沉的反应很平静,捧着牛奶杯的手顿了顿,“恩。”

我迟疑着吃了口饭,原本想问他是怎么想的,如果留下来要跟着谁,但看他的表情,我觉得他可能不会回答我。一切未定,我也不想去讨这个无趣。

因为这,又忽然想到第一次遇见他的事,心里好奇,随口问,“对了,在遇见我之前,你是怎么生活的呢?你怎么会出现在单人战场里面?”

苏沉想了一会,“不记得了。”

我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刚要说出口的话冷不丁生生吞了回去,停顿很久,才有点尴尬的意识到即便我再在意他,他也还是可能对我有所保留的,感情的事本就不是能公平对应的。“原来是这样。”

苏沉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我不是要瞒你,是真的没有以前事的记忆了。”

我微微错愕,等着他说下去。

“我记忆的起始是在离该亚iv号不远,h市高楼的顶层,身边有一架武装直升机,没有驾驶员,油耗见底。我凭借直升机内尚有的几件武器和地图,走出h市。到达该亚基地时正好遇见因为大战场开启,被‘诱饵’吸引而来的尸群,没办法穿越尸群,只能躲进单人战场。”

大战场开启前,为了保证尸群数量,战场会提前释放出“诱饵”。一种对人体无害的气体,对丧尸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这都是我从科研所看到的基本信息。

虽然一个孩子能单独从丧尸遍地的城市里活着走出来十分匪夷所思,但我还是很相信苏沉说的一切。

“你会不会是军人的亲属?”我思量着,“该亚iv号离h市不远,如果是从这里出发的,油耗不可能会见底。根据直升机的航程范围来看,也没有其他该亚基地。要么是从其他基地派遣的航海军舰上出发的,要么就是民建基地,可民建基地能拥有武装直升机的应该不多,燃料和维修都很昂贵,再加上你本就是亚洲人…”

“现在推测这些没有意义。”苏沉淡淡陈述,“我没有记忆,找不到可能会有的亲人,更何况还得跨海。”

他这话说得很对,但是太理智了。就算没有可能,人应该都会有点想要归根的感觉,我在北美待得越长,这感触就越深。

“是挺难的。”我笑了下,“如果早知道接下来就是末日,我肯定会听哥哥的话,赶紧回家的。”

苏沉黑朦朦的眼睛望着我,似乎是真心的疑问,“回家做什么?你在游轮上,应该找一个安全没有被感染的海岛。”

我失笑。不过也是,回家也没什么,家里就我一个,哥哥也不会回来的。

“不知道,死在家里总比埋骨他乡的好。”

他皱了下眉,“你不会死的。”

我听了这句话,不知怎么突然有点脱线,“你说我要是变成活尸之后,会不会长生不老啊?”

苏沉默了。

我又继续道,“虽然变得丑了点,但是能一直活下去也是不错的,控制住不吃人就好。”

见我盯着他,苏沉很坦诚的憋出来一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换个白傻甜的角度考虑问题后,我心境果然开阔了很多,“就当是这样吧,我觉得这样想我会好受点。”

现在的流水已经可以用了,我简单冲了个澡,洗衣服的时候浑身都热乎乎的就没有加外衣。等把衣服都晒好,被窗子边的冷风一吹,身上立马就凉了,关上灯冷得发抖直往被子里钻。

把被子裹成蚕蛹一样才心满意足地翻了个身,苏沉头上搭着被子,面前亮着屏幕上的蓝光,肩膀和手臂都在外面。

我自己觉得家里怪冷的,就担心他也冷,伸手给他掖了掖被子。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露在外面的胳膊,暖暖软软的,和我冰冷的手有着截然的差距,心底柔软化开,原是笑着要去捏一把他的脸蛋,思绪忽而一顿,倏尔把手收了回来。

苏沉原本没有看这边,一副听之任之的高冷范任我揉捏的,却不知怎么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动静,回头看着我,“怎么了?”

我佯装错愕,“恩?”

苏沉便没在吭声,低头去看他的平板了。

我的指甲不知什么时候起长长了许多,万一划破了他的皮肤…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苏沉,看来真的不能再碰他了。

天花板上屏幕投射的淡淡蓝光没过一阵就消失了,苏沉似乎是往被子里缩了缩,准备睡觉。

我又想了遍自我安慰用的“长生不老”论,刚闭上眼,背后裹紧的被子忽然一松,滚进来一团暖暖的,贴着我的背脊,“苏淮,你是冷吗?”

我恩了声,每一会又摇头,“你去睡,我睡一会就热了。”

他的手臂抱上来,轻声道,“我把你焐热了就去睡。”

我心里又暖又涩,说不出话来的沉默下去,而他也就真的仿佛在履行着焐热我的职责,一动不动的贴着我。

我有一瞬很怕自己的体温再回升不上来,暗自和自己较劲。但或许时间比我想的要稍微充裕一点,虽然迟缓了些,我的体温还暂时能保持住正常人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