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伺候皇帝,本应起得比他早,把自己仪容收拾好的。

今日起晚了,披头散发算是御前失仪了,秋盈见了,便大吃一惊。

庄瑜念着陛下的温柔声音,唇畔含笑,吩咐:“那还不赶快替我梳头?”

盈秋麻利上前替她梳理起长发来,一边问道:“娘娘,陛下没怪罪你吗?”

“陛下向来宽容大量,盈秋你别乱说话,只是以后定不能晚睡,哎。”

“陛下对娘娘真好。”

瞥见娘娘唇边的微笑,盈秋猜测昨晚皇帝与主子应该处得不错,不由得也跟着开心起来,一个没忍住,就漏出了咯咯的笑声。

庄瑜好奇:“盈秋,你笑什么哪?”

“奴婢看见娘娘过得好,心里也高兴。”

盈秋想,女人还是得有男人的宠爱才是,瞧,不过是一晚的功夫,娘娘连精神都饱满了不少!

走在上早朝路上的宁昭被冷风一吹,人才清醒了过来。

唉…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又要上早朝了,小皇帝心里那叫一个愁啊,愁得脸色都冷下来,一想到全国各地都有理不完的事四方八面地奏来,他的头就隐隐作疼。

另一边厢,喜宝整理好了仪容,挑了一件曳地飞鸟描花长裙穿上,头发一束,正巧就到了该去跟皇后请安的时辰,她瞥了眼一旁急了一晚上,到现在还在团团转的晴初一眼:“你做什么呢?”

“娘娘!”晴初跺脚:“陛下昨晚到坤宁宫睡觉了,奴婢能不急吗?”

喜宝悠悠道:“现在时候还早,等选秀充盈后宫,这宫里三千佳丽,我哪能一个个的急过去,光急就急死了。”

“别人哪能跟娘娘比。”

“那皇后就能跟我比了?”她一挥手:“得了,这里头也没外人,晴初你个木脑袋的,我估摸着,陛下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不想上朝啊心好累啊’,昨晚跟谁睡的,想来连个影都没有!”

晴初傻眼:“为什么不想上朝?”

“你喜欢干活吗?”

“这是奴婢的工作,奴婢可喜欢替娘娘干活了。”

喜宝失笑,把她招过来拍了拍头。

晴初捂着小脑袋莫名奇妙,看着主子叹口气,轻笑着说:“幸好他不会干活。”

她不明白不会干活有什么好的,但既然是主子说的,那当中必然有其道理,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对啊,幸好。”

“好了,走吧,请安去。”

喜宝拧拧她的脸,笑道。

宸妃安份了好一阵子,不再缺席请安,庄瑜自觉皇帝对自己的态度有望改变,亦没故意去挑她的刺,让热爱互撕的魏淑容不甘寂寞了许久,终於转移目标去撕偶尔能得到皇帝几个晚上的低位妃嫔。

宁昭上任一年,后宫无人怀孕,让前朝忠臣深感欣慰的是,小皇帝处理政事越发成熟了,而且深不可测——在早朝时,他不爱评论突发的事情,总是不徐不疾地让朝臣陈述完了,翌日再给予答复,抑或下旨。

欧阳丞相感动得抹一把泪,陛下做事会深思熟虑啊,於是又转而担心起皇帝的孤僻来,怎么就不爱说话呢?

“烦死了,老是让朕三思,朕思考过了好不好?”宁昭忿忿地把茶杯重重放下:“天天都有新的事,朕怎么处理得过来?唉!幸好有你跟丞相,不然这要做到何年何月。”

“子昭,你快把我的茶杯砸出裂痕来了。”

里间伺候的宫人尽数退下,惟有明安守在门外,宁昭说话便不带闸子地发着牢骚:“别理茶杯了,下个月上旬西域要上贡品,听说他们用的杯子没有颜色,能看到背面的,叫什么琉璃杯,听着可稀罕了,说了半天都没见过,这回定要从他们身上要一套回来,到时候就给宝儿用。”

“西域这会子不平静。”喜宝从宁昭抄写的精要政︱事中抬起头来:“这是跟大燕求援来了吧。”

“朕想也是,给那么点东西就要朕出兵出力,臭不要脸。”

“…子昭,你又出宫学了什么俗话。”

宁昭尴尬地摸摸鼻子:“说着怪顺溜的。”

他压根不爱读书,他只对念些腐诗酸文有兴趣,真让他处理事情,那是一个头两个大,一开始宝儿试图从旁协助他上手,他实在受不了了,宁愿全权交给宝儿做,听着前朝对他逐渐的认同,他下了朝能钓钓鱼斗斗蚰就是难得的娱乐。

他蹭过去抱着她:“什么时候朕才能立你为后?”

“早着呢。”宁昭的过份依赖她笑笑:“你说的西域之争倒是个好机会,派出去战死了回来给个体面,老的不在了,下面可以随意架空,先皇不是给你挑了堆有用的人吗?这正是用得着他们的时候。”

“他们敢跟庄家的人对着干?大燕兵强,出兵镇压西域造反的小部落易如反掌,如何会战死。”

“当然,不让庄家把权力吐出来,他们怎么上位。”喜宝点点他的额头,宠溺地笑:“不战死,那就弄死他呀。”

宁昭不忍:“这…不太好吧?”

虽然他很烦庄思齐老是让他三思,但却没存着让人家死的心,他就是再生气,也鲜少赐死奴才。

看出了他的心思,喜宝话锋一转:“说笑的,不死的话,便打压庄家势力,这个好办,只是要等得久些。”

他如释重负:“那便再等等吧。”

“你说的那几个人我看过了。”她沉吟半晌:“得,你给我个令牌,我亲自去见他们。”

宁昭吓一跳:“这如何能成?你在哪见他们?他们始终是外男…由朕去见便是…”

“子昭,你不信我?”

“怎么会,宝儿你别乱想,他们都是文人书生,想事情最是迂腐,肯定不会听一个妇道人家的话,哪像朕,慧眼识美人。”

妇道人家?

有风骨的文人说不定会这么想,但都爬到能让先皇看见的位置了,肯定是富贵名利都能移的聪明人,卖菜妇人的话他们不听,当朝第一宠妃的话他们会没兴趣听?皇后是姓庄的,他们都出身草根,姐妹连选秀的资格都没有,想要后宫有人,她这橄榄枝,绝不会空手而归。

喜宝笑笑:“你且别小看我,我自有分数,不过子昭你说得对,我不是老是出宫,就在书房见吧,噫,这更好,庄家知晓你要提拔新人,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就有立场冲突了。”

宁昭听得迷糊,只道:“好吧,那就照宝儿你说的办。”

第070章

早朝过后。

喜宝前脚刚从坤宁宫离开,还没回到延禧宫,明安就屁颠屁颠地趋了过去。

“奴才见过宸妃娘娘。”

明安秀气的脸蛋上挤出个‘你懂的’的谄媚笑容:“陛下让你过去御书房。”

一旁路过的林贵仪侧目,愣是没敢上前搭话,环顾下周围也没个能说的,头一撇装作没看见就拉着自家宫女回宫说嘴去。

喜宝啊地一声,想起昨日与宁昭说过的话:“陛下做事可真快,得了,本宫先去换件轻便的衣服。”

一般妃嫔听到皇帝有召,哪个不是赶紧就过去了,顶多让随行的宫人补下胭脂,还能慢条斯理地回宫换衣服,而且还是为了舒适而换,这怕也是后宫第一人了,明安暗自感叹,又想起初见时她恩威并施的一顿话,想必陛下就是被宸妃娘娘这点迷住了吧,想到陛下,他苦着脸求道:“娘娘,陛下似有急事召您过去,非让奴才立刻把你带过去不可,您看…”

深知宁昭执拗起来会如何为难身边下人,喜宝爽快卖人情:“得,我这就跟你走一趟罢。”

“奴才谢娘娘深明大义!”

明安松了一大口气,什么成语也往外蹦了,逗得她身边的秋宁唇角一扬。

这边人是带过去了,亦有几个书生结伴而行,经过重重关卡进了皇宫的外围,又是一轮查核的,他们都是几年前榜上有名的儒生,却迟迟不得重用,没有让皇城侍卫另眼相看的官位,又没有叫得出名号的姓氏,这搜身就更费时了。

“陛下把我们召去御书房到底所为何事?”待搜完了,由个眉目淡得让人一看就忘的小宦官带路,一路沉默,终於,最藏不住话的苏知廉开口,小宦官瞥他一眼。

“自然有陛下的意思吧,皇上的想法,不是我们能够猜度的。”

儒生互相惺惺相惜,平素也是一起吟诗作对的,这会家里稍微环境好些,心眼也比较多的允义淡淡应道,看似驳了苏知廉的话,实际却是暗暗提点他,让他别在这里乱说话,后者噤声——就算没有友人的提醒,他也说不出话来了。

转过细长小巷,深宫高墙,即使是在正午,依然有一道长长的阴影笼罩下来。

长宁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云集,可那建筑的气派,当真是差远了。

软皮靴踩在平整的地上,无声无息,像几滴水融进了深海,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当真是小人物啊…想起中举时的风光,也不过是人生的一个小节而已,三人深呼吸,浑身傲气被压迫得可怜巴巴的。

待会,就能见到新帝了…

“宝儿,你这穿的什么衣服!”

‘新帝’瞪大了眼睛,把宗卷一放,不依了:“怎么可以穿得这么好看?”

“有么?”喜宝不以为意:“跟皇后请安,得庄重点,你平常不也让我多戴戴你送的饰品吗?”

宁昭走近,拉起她的长袖瞅瞅,又瞅瞅她的抹胸因着包裹着柔软而鼓起浑圆的弧度,醋得不得了,念叨着:“那怎么能一样,这次是见外男、外男!怎能让他们瞧了去,不行,朕不许。”他叨了一堆话,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指腹在她唇上一抹:“你还涂胭脂了!”

“…”

喜宝说:“我原本打算回延禧宫收拾一下,没料到你找得我这般急,我便匆匆赶来了,你若是介意,让明安弄个帘来,或者我坐在屏风后就是,再说了,他们敢盯着皇帝的女人看吗?就算在这待上一个时辰,回去了,怕是连我长得是圆是扁都不晓得。”

一番话把宁昭说得讷讷的,拥着她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人呢?”

“还没到,朕已经传过了,应该快了。”见得喜宝挑眉,他嘟囔着:“还不是想多见你一会么…”

她啊地一声,伸手摸摸他的头:“好乖好乖。”

“…哼。”

“嗯?”喜宝吻他脸颊:“好了,是我不对,子昭,我也想见你。”

宁昭悻悻道:“就会说话来哄骗朕…就仗着朕喜欢你。”

这时,明安的声音从外晌起:“陛下,苏知廉、允义、林祥求见。”

他立刻就把喜宝往里一推,后者瞥他一眼,拍了拍他的手,他满脸不甘愿,瘪嘴扬声:“传他们进来吧!”

明安听力极好,他交代了一些面见圣上的规矩,就让三人进去。

他暗暗叹气,陛下这会脾气可不是太好,惟一幸运的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也许并非陛下——他立刻止住了这个发散开来的想法,冒了一额冷汗,就是真的,也不能再想了。

三人心如鹿撞,在娶媳妇,洞房花烛夜之时,都没这么紧张过!

刚一进去,他们就行了大礼,膝行着跪行过去,宁昭心气正不顺,即使他们低眉顺眼,没显出一点不驯来,他还是让他们跪了好一会,才冷声叫起:“都起来罢。”

苏知廉大着胆子瞥了一眼,却惊然发现皇帝身边的一角碧色,明丽色彩绝非奴仆能穿。

他发现了,却不知道身边人有否察觉,又不敢在圣上前有任何小动作,大气都不敢透一下。

“爱妃,接下来就你知道跟他们说吧,朕去批阅一会奏章,你且全权处置他们。”语毕,宁昭非常不乐意地瞪了三人的后脑一眼:“对待宸妃娘娘,你们要尊重些。”

三人俱是一惊!惊得甚至没反应过来要回皇帝的话,宁昭懒得计较这点小事,他实在不擅长复杂的打交道,吩咐奴才做事倒是顺溜得很,坐到一旁,这是批阅奏章,却看起诗文集来了。

宸妃娘娘?

他们不像盘根甚深的大家族,对后宫风向有一定了解,但当朝第一宠妃的名号,他们也略有耳闻,在酒酣耳热间,也曾谈论过能宠冠后宫,是何等绝色美人。文人都好女色,当即忍不住以余光扫了下她的模样,不禁大感失望,居然长得如斯平凡?

天子门生,他们对皇帝自称学生,可对后妃,却是没个头绪,只能硬着头皮请安:“草民参见宸妃娘娘。”

喜宝淡声道:“都起来吧,赐座,站着不好说话——晴初,你沏壶茶来,替几位斟杯茶,然后退出去吧。”

“是,娘娘。”

三人战战竞竞,就在同伴为宸妃相貌疑惑的时候,允义已经联想到,既然非以貌得宠,那这位宸妃娘娘,一定有其他过人的优点,难道陛下考核读书人,需要用到宸妃?这设想实在太荒谬了。

“你们都有功名在身,念过书的,应该都很有想法。”宸妃轻声说道:“新帝刚继位,朝廷重臣年纪老迈,正值用人之际,别人不知道,看不出来,本宫却认为你们是可造之材。”

热茶在手,他们的心也渐定了下来,虽然不敢宣之於口,但眼中的不以为然,仍清晰可见。

文人爱听人夸,却不是谁夸他们都会引为知己,褒奖的话出自妇人之口,怎教他们由衷高兴?没嗤之以鼻,已经很够敬意了!

“你们若是觉得本宫说得不对的,现在就可以离开,年年都有科举,人才辈出,谁是不可取代的?若不明白当中的用意,也白白担了这功名。”

这话触到文人的自尊,苏知廉第一个不依:“宸妃娘娘,读书人的事,实非两言三句可以说过去。”

宸妃笑笑,并未说话,反而把目光放到另一个眼神微变的允义身上。

“那么,你觉得呢?”

“娘娘说得对,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允义说:“娘娘不若大方说来,若是为朝廷效力,草民自当尽力。”

两人睁大眼睛,不禁侧目,兄弟你这也太快屈服了吧!

他们是想为朝廷做事,但皇帝让一介后妃对他们随意指使,也太折辱他们读书人了!

允义眸光渐深,顶着同窗鄙夷复杂的目光,坐得笔直。

“的确,考取功名,只证明了你们的能力,要成为朝廷不可取代的一员,就得做实事。”宸妃点点桌角:“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允义。”

“你是个思想灵活的,想必已经猜到陛下亲自见你的一番用意了。”宸妃说:“但这不代表你能猜中上位者的想法,你让本宫知道你知道了,这不是件好事。”

正以为自己已经想得通透的允义浑身一紧,低声应道:“草民明白。”

接下来,宸妃细细问了他们一堆见解,剩下两人虽然不大情愿被个女人考较,但想到陛下也在,便渐渐拉下脸来表现自己,的确都是很聪明的人,说得眉飞色舞,极有抱负——直至说到宁昭快要忍不住要遣人送碟点心来,她才结束了谈话,让三人回去,并未点明会让他们得什么赏识。

第071章

人总是要向现实低头的,无论哪个朝代都一样。

价值观会随着年代变改,越来越文明,但行为取向都是一样的,惟利是图,没有淳朴与否一说,水向低流,人望高处,贪念使人们进步,试图填满名为欲︱望的黑洞。

即使如此,两人还是很难接受好友的低头速度会那么快,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投了诚。

居然听一个以色侍人的女子训话,这让苏知廉与林祥难以接受,甚至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他们认为自己有真的才干,有麝自然香,何必当风立?更何况是对一个女子…简直折辱了文人的风骨。

离开皇城的路上,三人无话,允义老神在在,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们心里的感受。

紧握拳头的苏知廉在重新踏上朱雀大街时,终於忍不住开口问:“允义,你就没什么想跟我们说的吗?”

“别说了。”林祥倏地开口,他抬头看着允义:“理念不同,何必在一起?”

“我相信允义不是那样的人。”

“你还相信他?”他冷笑一声:“我们是想为百姓做事,不是为女人争宠的,宸妃能让我们做什么?帮助萧家更上层楼?你真相信她能给我们官位?就算能,我也不要!”

允义叹气:“你们是真的看不出来吗?”

“什么?”

“知廉,你别听他狡辩了。”他一把拉过苏知廉:“他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允义兄了,我一直认为你很有想法,文章写得特别好,原本约定要在长宁扬名,功名在身,未得赏识,时也命也,可是让我向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献媚,我真的做不到,也不能忍受我的兄弟是这样的人!”

“林祥,你且听我说,我们三年兄弟了,虽不是亲兄弟,可感情却更胜亲兄弟,我是怎样的人,知廉单纯可能看不出来,难道你也不了解吗?”允义想了想:“这里大街,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们去月香楼吃茶吧。”

林祥忿忿:“你还有心情吃茶!”

“行了行了,他都这么说了。”

苏知廉拉住他,圆亮眼睛湿漉漉的澄澈,他复杂地看着允义:“走吧。”

“知廉你就是太实心眼了!”

“是是是。”

“你少敷衍我。”

“林兄你误会我了。”

允义听着两人吵吵闹闹,并未说话,一路到了月香楼。

林祥还在叨逼叨逼:“长宁吃什么都贵,我都快风雅不起来了。”

苏知廉啊啊嗯嗯地应着。

月香楼地段较偏僻,所以才能以一般文人能负担的价格提供一个让他们吃吃茶吹吹牛逼的地方,要是换了档次最高的醉宁楼,他们就吃不起了。三人都有功名在身,肚子里也是真的有墨水,是以掌柜对他们还有几分尊重,很爽快地为他们开了个包厢。

待小二来了茶,识趣退出时,林祥语气不善地开口:“你现在可以说了,我们到底看不出什么。”

允义再次叹气,这一路的沉默,已经让他想的很通透了。

“我认为,陛下是在考验我们。”允义道:“他提醒过,让我们要尊重宸妃,大抵是想验证一下我们的忠心,会不会看不起她一介女流——既然是君的话,我们必须要遵从,就算听起来多么可笑也一样。”

“你的意思是,宸妃只是个幌子?”

“宸妃只是萧家的一个庶女,允家虽小,但在长宁,谁没点亲戚来往?你们瞅宸妃的谈吐哪是一个庶女能说出来的,这当中必然是有人教过,而这个人,就假装在一旁批阅奏章。”

林祥大惊,暗暗钦佩好友的观察力:“只是,宫妃哪有简单的,心计多些,也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