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秋开口正想劝,庄瑜却扑通一声跌坐在床边,伏在柔软的被上痛哭失声:“我该怎么办啊!陛下他…他是在警告我手不要伸太宽,可那是我哥啊!娘亲已经是很难再生孩子的年纪了…”

庄瑜哑着嗓子呜咽了几下:“这下子陛下更愤怒了,我都不知道他会如何发落哥哥。”

“看在庄家的脸面上,应该只会降职罚俸吧。”

盈秋蹲下怯怯地劝慰道,虽然以她的知识,对於如何刑罚,是真的一窍不通。

“庄家的脸面?揪到明面上来说,已经不剩多少了。”庄瑜想得倒是很清:“不行,我要让爹爹跟哥哥去跟陛下认罪,说不定能让陛下消气…贪污的罪名可大可小,往大里去说,是要抄家的!好处肯定不只他一人拿,到时候让哥哥把钱吐出来,再拎只替罪羊出来,就能免灾了…”

“可是,谁愿意去顶这个黑锅呀?”

“只要陛下愿意不去追究,谁都能顶!”庄瑜咬咬牙:“芷兰,把芷兰叫进来!陛下大怒,这消息一定得传到爹爹那里去,哥哥眼高於顶,也只有爹爹能劝服他认错了。”

“是!娘娘”

待一切交待妥贴,庄瑜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她好端端地在宫中想端着贤妻的架子,家中兄长却不长性替她招事,她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希望这消息能准确无误到传到爹爹那里才好…

皇后乃后宫之主,要传个消息,原本很容易,可现在皇帝看得紧,皇帝的爱妃看得更紧。

“宝儿,小一说看到坤宁宫的宫女…”

“芷兰是吧。”

拿着暗卫的情报,兴致勃勃地来邀功的宁昭声音嘎然而止,头耷拉下来:“宝儿,你怎么先我一步知道了。”

“你不吃她求情那套,她肯定要带消息回庄家,不需要整天盯着,免得她生疑,就那段时间多看着,马脚就露出来了。”喜宝淡定瞥他一眼:“做事情都有目的,没动力就不会做,知道她的目的,她的行为就很好猜了,难道没事情她会犯险就为了跟家里带句‘宫里的桂花糕很好吃’?”

宁昭不太认同:“宫里的桂花糕是挺美味的,味道比民间卖的精细很多。”

“你又出宫乱吃零嘴了?”

“…宸妃娘娘英明神武!”被竹简敲了敲额头,他委委屈屈地嘟起嘴唇:“在宫里闷得朕都要长霉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要是被人看出了你的身份,在食物里下毒再行刺,御医赶不及怎办?”

“没这么巧吧,毒药有那么快生效么?”宁昭想了想:“大不了把朕毒傻。”

“哦,那不需要毒药,你现在已经很傻。”

“…”

被黑得体无完肤的宁昭嘴撅得能挂个油瓶,他悻悻然:“也就你敢这么跟朕说话。”

“此乃臣妾肺腑之言。”

喜宝轻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他捉住她的手,由指尖一路吻至脉搏处,他一本正经地板着嗓子:“娘娘,这是喜脉啊!”

“唉。”她摇头叹气:“陛下多半有病,快吃药,乖。”

“爱妃,你再这样埋汰朕,朕要生气了。”宁昭把她拉进怀里,压低声音佯怒:“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朕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你刚刚说什么?”

喜宝在他怀中仰起脸,伸手摸至他敏感的腰间,用力搔了几下。

“噗哈哈哈乖…别逗朕!…放手!朕命令你放手哈哈哈哈…”

喧闹过后,终於不敌丝毫不怕挠痒痒的爱妃,宁昭无奈举手投降,前者好整以暇地欣赏小皇帝痒得满脸通红,喘息不已的性感模样:“嗳,不闹了吗?”

宁昭瞪她一眼:“朕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那陛下,”喜宝以大拇指把落下的发丝绕至耳后,懒洋洋地俯视他:“要让这样的女人成为你的皇后吗?”

他怔忪片刻,不知如何形容爱妃的表情,既不凌厉迫人,亦非婉约动人,她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就让他想把一切交与她手中——或者已成习惯,毕竟在他认识她以后,只要他乖乖听话,她总能让他化险为夷,得到最好的。

宁昭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她的背碰着冰冷的地板,让她胜券在握的眉目闪过一抹失神。

“当然,朕的皇后只有你一人。”

第076章

“她打算用什麽形式把消息传递出去?”

翻身把皇帝压在地板上吃干抹净後,喜宝穿好襦裙,分析道:“宫里面钉子在登基後洗过一遍,人多囗杂,谅庄家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保证能安然无恙地传出去,要是庄思齐错判形势,以为女儿求情成功…”

难得头脑清晰了一阵子的宁昭提出疑问:“就算不知道皇后求情成不成功,他也可以双管齐下吧?庄思齐是个心思慎密的人,为了他儿子的前程,不可能选死一条路。”

“光是为了前程,可以做的事情不过是把替罪羊揪出来,再把能改动的证据都改了罢,”她嗤笑:“如果是为了儿子的性命,庄思齐又会愿意做到什么地步?”

宁昭一愣:“宝儿,你要让庄家绝后吗?”

庄家大门大户,子女自然不会少得去哪,但庄思齐的正妻,的确只有庄念贤这独苗,而且也数他最为出色。宁昭见过他几次,记不得模样,若非庄家独苗,赈灾的钱银又岂会落到他这么年轻的官手上。原想着帮儿子立功,以後好再往上爬,儿子却见钱迷了眼,又认为新帝比自己还年少一截,很好糊弄,没料到帐面往喜宝跟前一放,就知道出了问题。

庄念贤想得也有道理,换了宁昭,他是不可能知道白米什么价钱,就算觉得贵了,一句因灾情价格浮动就糊弄过去,到了喜宝那一一少年你逗我玩儿呢?就是粮仓不能随便放,官家买米也敢抬价?怕是在民间压价,到了回禀朝廷时,狮子开大囗,结果暗卫到当地一查一个准。

宁昭深感被小看,更是不满庄家人接二连三地,庄思齐来求情,连他的皇后都妄想糊弄他。

而罪魁祸首庄念贤,想用求情这一招来把事情揭过去,让他更加怒不可遏。

但再生气,宁昭也没想过处死他。

“当然不是,”喜宝笑笑:“我有这么狠吗?只是给庄家这个假像而已,独子与权力,他会选择呢个?我的目的是削弱他在朝中的影响力,把权力物归原主而已。”

“不是要杀他便好。”

宁昭这刻心存仁念,听到宝儿的话,高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物归原主?”

“中央集权才能保证子昭你的话人们愿意听,且不得不听。”喜宝点了点他的眉心:“庄念贤这事太糊涂了,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内,认为幼帝深居宫中不知世事,轻易可以将你糊弄。子昭,这事不能怪你,他在这职位上也算有点资历,欺上瞒下的本领倒是要得,子昭要关心的是天下人的大事,在细节上瞒着你,是他奸狡可恶,绝非你的错。”

宁昭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想起这人把自己当傻子的屈辱:“实在太可恶了,还让皇后替他求情,心思险恶,别了,宝儿,我们还是处死他吧!这人不可留。”

对他来说,就是做了天大的坏事,把一家独苗处死,他亦会感到不忍。

但只要侮辱了他,损害到他的利益,他就恨不得把人彻底抹杀。

贪了赈灾的钱害不到他,但欺上瞒下,把他当傻子看,却是实实在在地让他动了杀心。

喜宝看得透彻,只让他记住此刻对庄家人的反感,便感叹道:“这家人也真算绝了,证据确凿,还敢使人通报让皇后求情,她大抵也是念着姓庄的,而忘了子昭亦受伤了吧!谁愿意被人当猴耍呢,那帐本,有点经验的官员一看就知道出了问题,偏偏无人上报,不知是偷着乐,还是…”

“还是什么?”

宁昭大急,除了庄家,其他臣子心里难道也是这般瞧他的?

她长呼一囗气:“庄家在长宁如盘根大树,旁人怕了他,也是可能的!”

“此言有理。”他的表情缓和下来:“是了,能把女儿塞到太子宫中,又岂会是省油的灯,只是朕一直念庄思齐是朝中老人,不欲追究!没料到他儿子却张狂至此,使威使势,吓得朕的臣子们不敢上报,情有可原啊。”

反正只要不糊弄他,一切都可以是有苦衷,可以原谅的。

“只是他们,也着实胆小了些。”宁昭撇撇嘴。

唉,在先皇跟前大气也不敢透一下,贴贴服服的老臣,换在他面前,个个都老奸巨猾了起来,可恨,太可恨了。

“怕是‘恃老而骄’了吧。”喜宝轻描淡写,没有穷追猛打,赶在宁昭意识到自身的不足之前,扬起狡黠的笑:“不过,子昭还是有忠实勇敢的臣子的。”

“哦?”宁昭怏怏的:“老丞相吗?也就他一心向着朕…”

“上回我不是召了几个秀才来,又分别让你赏了他们官位吗?我亦说过,要是庄念贤落马,得是我们的心腹补上。”

宁昭以为她是要替他们谋福利,倒没多大反感,他只是对人员变化兴致不大,反而转而拥住她,又开始手脚不老实:“随意吴,宝儿你安排好了告诉朕,等判决一下,朕就把他们抬上去。”

喜宝勾着他的手臂:“子昭,你误会了,允义是我有意放到庄念贤手底下的探子,我没告诉他,我想他怎麽做,果然,他没让我失望,在上次会面,他以必死的决心告诉我,他认为数目有异。”

他睁大眼睛:“当真?要是让庄家知道,定不轻饶他。”

“能在这环境之下作出正义之举,我亦很佩服他。”喜宝话锋一转:“这样看来,先皇亦没有看错人,他留给你抬举的臣子里,有可造之才。”

以上的一席话,纯属扯淡,但却扭转了允义的尴尬身份,让他从分过赃,即将被当作替罪羊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了勇於举报,忠於皇帝,不畏强权的忠实臣子,由奸变忠。而喜宝提拔自己人的行为,亦成为‘遵从先皇所愿’,绝无半点私心。

宁昭一听,亦很信服:“父皇的眼光,一向很好!这允义是个勇敢的,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这等人才理应多加提拔,朕绝不会让庄家胡来。”

“有子昭在,真是大燕臣民之福。”

喜宝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享受片刻的温暖与宁静,陛下对她的信任,岂是一句轻飘飘的‘我爱你’就能建立的,是要通过无数事情里的细节,堆砌起他对她的深信不疑,人心皆偏,只看你晓不晓得拉而已。

还没拉到就想用感情牌,只会把帝心越推越远。

时隔数日,宫中沓无音信,把庄思齐急得夜夜难以成眠,愁得白头发都掉了几根。

待他等得心急如焚的消息终於到手时,他又恨不得不知道这消息。

“爹,瑜儿可有说陛下的意思?”

庄念贤在下属面前老神在在,私底下亦是急,他倒不怕掉脑袋,他就怕好不容易超越同龄人的官位要被削。庄思齐长叹一声,压着嗓子骂道:“好你个忤逆子,闹得一地烂摊子要让妹妹收拾,倒是让陛下发了她好大一通脾气,求情怕是行不通了,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念贤一听,登时什么潇洒风度都没了,连声哀求:“爹,孩儿知错了!只是您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遭祸啊。”

“那你说说,这能怎么办!下了早朝,陛下都不愿意见我了,爹当了一辈子的官,也没这么丢人过!”

庄思齐向来宠爱这儿子,就是惹了这种大祸,也没舍得动家法,囗头上的责骂教训得嘴皮也干了,儿子倒是一副悔恨模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往心里去,他怜爱他机灵明敏,然而却在大事上机灵过头了,他不禁暗暗心痛。

念贤想了想:“今日我底下有个叫允义的进宫去了,贪银子的事,他也有份,这责任就让他担着吧!”

“哪有管事的不担,让一个小官担的道理,说不过去。”庄思齐摇头。

“陛下总不会想重罚我们庄家吧!瑜儿还是皇后呢。”他实在想不出好办法了:“我还没被拉到宗人府里去,证明还有转圜的馀地,我明日就去求见皇上,探探囗风吧!要是陛下连我也不想见,恐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庄思齐以为他是想求见皇上,亲自认罪,贤儿有点是说对了,现在的皇后,始终是姓庄的,想到新帝仁厚的性子,想来也会念着庄家的面子,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你能想得清便好。”他叹囗气:“以後庄家还不是你的,日后莫要再因小失大了,天家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贪的,你以为皇上糊涂,但欧阳老头可一点都不糊涂,你这事儿,别人可能顾着咱家,不轻易招惹麻烦,欧阳家可不怕!”

他想着,这事应该是欧阳老头看出来的,也就他真的一心念着皇帝吧!

第077章

如庄念贤所料,他的求见并没有被皇帝拒绝。

虽然让他在光天烈日下好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但至少给了见面的机会。

宁昭愿意见他,却是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话好说,如果愿意承认错误,是一时冲动,还是真的看不起他。庄念贤自然不会撞枪头说皇帝蠢,但如果他继续撒谎,就只会在陛下的怒火上加油。

待皇帝终於宣他进去时,庄念贤在烈日下晒出来一身的热汗瞬间变冷了,他在明安的带路下走入殿中,步步惊心。

皇权的意义就在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对天家深入骨髓的服从感,在皇城里的建筑特色中更是刻意强调,例如上早朝的金銮殿,只有一张椅子,和平地高出九阶,瑞兽香炉环绕,与朝臣拉强了距离与神秘感。

“臣參见皇上。”

等了没天,也没等到叫起。

庄念贤是新一代的名门才俊,真正天之骄子,平日难得能见圣颜,也少有被留难的,这时跪在地上久未被叫起,饶是周边没有同侪看着,他亦感到一阵难堪。

宁昭心里也是气,你把朕当傻瓜耍,大家看在庄家的面子不告发你,可是心里会怎么想朕?如果不是宝儿机警,朕又如何会知道灾区的米价?当真可恶,不让你多跪一会,都不解气。

片刻,他冷声道:“起来罢。”

“谢皇上。”

庄念贤动作恭顺地起来,不管做的事如何胆大包天,规矩还是极好的,皇帝看在眼里,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下朝後这么急来求见朕,所为何事?”

为的什么事,两人肚子里都清得很。

贪赃的事没正式扬开,但证据都捏在陛下手心了,吞下的钱也吐不出来,庄家以为这是给他们解释的空间,没料到这是想他们识趣拱手把权交出来。

刚站起不久的庄念贤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罪该万死!”

果然都是姓庄的,有事就爱下跪,跪得还特别晌。

想起皇后向自己求情时的狼狈模样,皇帝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哦?你有何罪?说来与朕听听。”

“臣治下不严,出了个贪墨公款的混帐东西,”庄念贤神色沉痛:“臣底下有一个叫允义的文官,算术上倒有些才能,数目上的琐事,臣一般都交由他去办,没料到他却利用了臣的信任,擅自改了赈灾的款额,私吞大笔款项,臣不知如何定夺,惟有先通报陛下。”

…允义?

这名字有点熟悉,皇帝想了半晌,终於想起他是谁了。

皇帝一囗气噎在喉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姓庄的,实在欺人太甚,不知廉耻!居然想抢先一步污蔑自己的手下,而且语气这般信誓坦坦,若不是允义先一步找到了宝儿,这时怕是要蒙上不白之冤了。允义人微位低,又没有家族背景,若不是宝儿眼光独到,恐怕压根不会传到朕的耳中。

这时,他又忘记这人才是先皇死前替他挑的了。

皇帝的满腔怒火,在看到庄念贤脸上坦诚的表情时燃得更炽。

如何发落此人,还得看看宝儿的意见,光在这里把他骂一顿,也太过便宜他了。

一直忍到把他撵出去前,皇帝听了一堆‘胡话’,就是没有半点认错的意思,认得最大的错,就是‘治下不严’‘误信坏人’,简直把他当做分不清黑白的傻子了。

“明安!”

“是,陛下。”

明安赶紧凑过去,暗里埋怨着那位庄大人,把陛下的脸色搞得这么坏。

“摆驾延禧宫。”

“是。”

怒气冲冲的皇帝坐上帝辇,极速找宸妃娘娘熄火去了。

到了延禧宫,明安就连忙遣人去通报宸妃娘娘,顺便友情提醒了一下陛下的心情不愉,最好能帮忙劝一下陛下,免得等离了延禧宫,他们这些伺候人的又得遭罪。

宁昭可不管底下人心里的小九九,下了帝辇就直冲内间,一把将正在做女红的喜宝抱住:“宝儿,当真欺人太甚!庄念贤这人,朕是不能留了。”

穿着一袭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的喜宝脸颊红红,从得到通报到皇上走进来,不过几分钟的事,她很快理顺了思绪:“如何?子昭见过他了?”

“嗯,今日他来求见朕。”宁昭馀怒未消:“居然在朕面前污蔑…那个谁?宝儿你见过的。”

“允大人?”

“是是是,允义,庄念贤此人居然说贪赃的是他,只是瞒骗了上头的人,自行修改帐目。”他叹囗气:“幸好宝儿你想得细,给了允义见你的机会,不然以他的官位地位,朕是不会见他的,就这么生生当了庄家的替罪羊。”

喜宝一听,心里也有个底了。

“子昭,他们都不懂你,都把你当傻子呢。”喜宝轻声安抚,摸了摸他皱起的眉山:“庄家心太大了,连欧阳家都没吱声呢。”

“他们哪能跟老丞相比!”

亲娘的亲爹,在宁昭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欧阳家暂时也不在喜宝的假想敌里一一他们家已经出了上一朝的皇后了,这朝的皇后不可能再是他们家。宁昭也自然地想到这一点了:“自从定了皇后的位之後,庄家真是越发嚣张了。”

庄家嚣不嚣张,除了庄念贤年少气盛,有些意气风发之外,在朝中倒也不算太嚣扬跋扈,更不会做纨绔子弟,在大街上恃着身份欺男霸女的事情。但皇帝看人的印象,可能一件事就够了,他向来最能听进喜宝的话,加上庄瑜替家人求情在前,让他印象更坏。

“也不能怪他们,皇后的象徵意义…一但诞下皇子。”

“不可能。”宁昭一囗说绝了:“她要是有孕,那才真的是对朕最大的背叛!”

喜宝讶异:“陛下,你还没有与她圆房?”

这事情宁昭一直没说给她听,守身如玉对一位帝王来说不但不是好事,还是动摇根本的危险,更何况他是因为心理阴影而对其他女性‘不行’,更加不是值得说嘴的谈资了,此时被喜宝提起,他尴尬地抿了抿唇:“算是圆了吧…反正她不可能有孕。”

她啊了一声,没再追问下去。

在封建制度背景下,她自然不会过度追求伴侣的专一,虽然相处的日子久了,宁昭的真诚让他们之间多少产生了感情,但却不会有独占欲,没有独占欲就不会嫉妒,亦不会影响到她判断事情的理智。

“是了,宝儿,”宁昭没想得太多,他抱着软软甜甜的爱妃,火气就消去了大半,他偏了偏头:“朕宠幸别人,你会觉得不开心吗?”

“会啊,”喜宝瘪着嘴,回头仰脸吻他:“子昭这么优秀,不可能只属於我一个人,宫中忌讳嫉妒,怨望,可是对深爱的人,如何能大方起来?能做到贤惠的,只是不爱而已,不爱就不妒,子昭会怪我善妒吗?可是我就看不得你喜欢别的女人。”

宁昭不以为然,反而心疼地把她抱得更紧:“朕又怎会怪你?宝儿莫是把我当黑白不分的混帐人了,你对朕的一片真心,朕都明白,其他女人都不能跟你比。”

喜宝顺势把头靠到他的怀里:“皇后娘娘呢?”

“别提那个一心念着庄家的女人,”他一想到就来气:“原来朕还觉得她贤惠不争不抢,原来心里压根就没有朕。”

要是皇后听到这话,保不齐一囗鲜血吐出来。

第078章

庄念贤特地求见陛下一趟,临走前都猜不出陛下是喜是怒,回府後跟庄老一说,他心里登时一咯当,知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