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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你个刘氏,动起手来了你个泼妇!”王三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尖叫一声立刻还手,两个人打作一团。

周围众人见了先是一怔,跟着“哄”的一下笑开了,指指点点的嘲笑着。

“哟,这两个打起来了!”

“打吧打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连芳洲姐弟妹四个也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连芳清拍着手咯咯直笑,叫连澈轻轻扯了扯袖子,冲她轻轻摇摇头,她便冲二哥哥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改为抿着唇吃吃低调的偷笑。

“你个臭娘们,我说你又跑出来发什么疯!碗还没洗、洗脚水也没烧咧,还不赶紧给我回去!”刘氏的男人花老五突然大骂着跳出来,要把刘氏拉走。

看到自己的媳妇头发、身上湿漉漉的,披头散发,脸上有两道手指长的血痕,衣裳前襟也被撕裂了一块,不由得心中恼火,拉人的时候少不得趁机偏帮。

刘氏正气得要发疯,这下子得了丈夫相帮哪里还会客气?趁乱中狠狠的在王三媳妇腰间拧了两下,拧得王三媳妇杀猪般的尖叫起来。

“啊!该死的刘氏,你撕老娘的肉!花老五你不是东西,你占老娘的便宜!救命啊!花家两口子要杀人啦!”

王三媳妇这耍赖般的叫唤唬得花老五慌忙往旁边躲了躲。

要知道大房村上百户人家中,张、王两姓乃是大姓,要是这王三媳妇一口咬定自己“调戏”她,回头王家人找上门来,那自己可就惨了!

花老五一躲开,王三媳妇立刻瞅准机会恶狠狠的朝刘氏扑了上去。

王三媳妇这一扑力道太大,刘氏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王三媳妇由于惯性也带了出去,重重的扑在刘氏身上,两人又叫骂着打作一团。

“哎呀,这要出事呀,快拉开她们!”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谁惊叫一声,众人如梦初醒,几个大娘、媳妇慌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刘氏和王三媳妇拉开了。

两人身上都已经乱得不成样,衣裳头发看上去既狼狈又滑稽,两人却是谁也不服谁,眼睛瞪得铜铃大恨恨的对视着,仍旧挣扎叫骂不迭,卯足的劲似乎只要一得自由立刻就又飞扑上前将对手痛揍一顿。

王家的婶子们好说歹说、连推带拉的将王三媳妇带走,花老五也骂骂咧咧的上前欲拉走刘氏。

这时看够了热闹的连芳洲冷冷一笑,高声道:“慢着!”稳稳的挡在刘氏面前,双目直视着她冷声道:“刘氏你不能走,刚才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

22.第22章 逼她道歉

“你想干什么?”花老五有气没处撒,看到连芳洲便恶声恶气瞪着她道:“要不是你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你还想干啥!”

花老五心中怒极,心道王家我不敢惹,你连家几个小萝卜头我也不敢惹吗?要是连你们我都怕了,那今后我也不用在村子里混了。

连芳洲冷笑道:“我想干什么你媳妇清楚,她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正想问问她想干什么呢!你一个大男人,在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面前充什么能?这架是你们自己打的,打不过人家是你们自己倒霉!你以为我们连家势单力薄,比不得王家,所以就能任由你叫骂是不是?那你可错了主意,今儿不把事情说清楚,咱们就找里正去,请里正主持公道,如何!”

张婶立刻站在连芳洲身边说道:“不错,芳洲已经够可怜了,我说这亲事也是你们家的了,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非要这么祸害人家?好歹一个村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们这么做有意思吗?若真的把人姐弟妹几个逼死了,你们心里头就能安生吗!”

花老五顿时一怔,说不出话来。

母亲非要叫媳妇过来骂连芳洲,他虽然觉得不太好,劝了两句劝不动也只能算了。

刚才他正是看到自家媳妇吃亏,这才冲过来想要把她拉走,谁知道王三媳妇又搅合进来发疯!

好不容易王三媳妇被人劝走了,他原本以为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哪知道连芳洲又冒了出来不依不饶!

姑娘家的名声何其重要?张婶说的逼死人命的话并不是夸张。这一点众人心下都明白,忍不住又纷纷的议论起来。

连芳洲更是心中一阵黯然和同情:本尊可不就是被刘氏的话给逼死了吗?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她穿了过来,丢下连泽、连澈和连芳清三个不知道有多可怜!

从这一点上说,这个刘氏要她偿命都不为过!

只可惜这件事她根本没法说出口,也就只有便宜刘氏了。

“那么你想咋样?”花老五深深呼吸了一口,问连芳洲。

连芳洲冷冷道:“让她给我道歉,当着乡亲们的面把事情说清楚,说她自己是无中生有、胡说八道,并且保证今后再也不会做同样的事!”

“你凭什么!”刘氏还没有从跟王三媳妇打架的怒火中走出来,听说要自己道歉立刻又怒了。

“给老子闭嘴!”花老五一眼瞪过去喝斥,向连芳洲道:“我保证今后她再也不会胡说八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连芳洲盯着他淡淡说道:“如果我们姐弟妹四个不是没爹没娘的孤儿,你也敢这么说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

“就是,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唉,这没爹没娘的孩子,作孽呀!”

花老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终于领教了连芳洲的老辣和厉害。眼见含糊不过去,只得瞪着刘氏低喝道:“你还等啥?还不赶紧给人道歉?以后管好你那张嘴,少胡说八道!”

明明是婆婆的主意,为什么要她来背黑锅?刘氏心里头几百几千个不愿意和委屈,可她不敢说出来。

做儿媳妇的当着众人的面将责任推给婆婆,花老五不休了她才怪!

刘氏有苦说不出,怨恨的回瞪花老五。

花老五有些不耐烦起来,越待下去只会越丢脸,便又低喝道:“快点道歉,听到没有?”

刘氏眼前一阵发黑,气得差点儿厥过去。在丈夫的威逼下,只得不情不愿说了句:“对不住……”

连芳洲不说话,仍旧冷冷的盯着他们。

花老五有些真恼了,一把揪着刘氏令她转身面对着连芳洲,骂道:“你装死吗?刚才跟人打架的精神气哪儿去啦?叫你道了歉又不是杀了你!快点,别给老子丢脸!”

“你——花老五你这个没良心的!”刘氏委屈,一跺脚捂着脸哭骂起来。

“要哭要骂要算账你们两口子请回去再做,别再耽搁时间了!我们姐弟妹几个今儿干了一天的活要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连芳洲冷眼瞅着。

“你听见没有!”花老五实在听不下去众乡邻们的议论和指点,更明白刘氏的用意:她是觉得给连芳洲一个小丫头道歉失了颜面,妄想闹腾糊弄过去呢,可是连芳洲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众乡邻见了越发认定花家欺负人家满门孤儿,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你给我听着,再不好好道歉,连累了花家的名声有损,信不信我休了你!我说到做到,你自己看着办!”花老五凑近刘氏耳朵旁冷冷低声道。

刘氏心中一凛,抬眸看到花老五冷峻的神情,顿时灰了心意,只得向连芳洲低声道:“对不起……是我,胡说八道、无中生有,我不该!以后——再也不会了!”

连芳洲淡淡道:“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但愿你能记住!若再有胡说八道坏我名声,无论是当着我面还是背地里,我爹娘在天之灵也不饶你!我这么说,你认吗?”

刘氏一惊,心头“突”的跳了跳。

“认不认!”连芳洲厉声喝道。

刘氏吓了一跳,对上连芳洲那冷厉如刀子般的眼神,竟没来由的从心底生上来一股惧意,下意识脱口道:“认!我认!”

“那就好!”连芳洲说着目光扫视过众乡邻,道:“众位乡邻都是见证,芳洲在此先行谢过!”

众人都道“应该”,张婶便笑道:“好了好了!原是一场误会!没事了大家都散去、散去吧!”

众人便都议论着散去。刘氏和花老五早就逃似的离开了现场。

“唉,真是难为你了,芳洲!这下子也安心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拿这事儿来胡说八道了!好了,这天也不早了,赶紧回去早点洗洗歇着吧!”张婶爱怜的抚了抚连芳洲的头,柔声说道。票啊妹纸们

“谢谢你,张婶,若没有你,只怕也没这么顺利!”连芳洲抬头望着张婶,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23.第23章 开荒也是要成本的

“呵呵,你这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谢什么呀,瞧你,又来了!”张婶呵呵一笑,又道:“往后别太累着了,有什么重活跟我们说一声,让你李叔和三合哥去就成!你一个姑娘家有多大力气呀?阿泽还小呢,那身子骨希嫩的,别弄坏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呐!”

“嗯,婶子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泽他们的!”连芳洲心中一暖,点头笑道。

张婶见她有意忽视了前半句话,不由轻叹,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又简单说了几句,便回去了。

“走吧!咱们也回家休息去!明天好起早!”连芳洲笑笑,一手牵着连芳清一手牵着连澈。

“姐,姐,咱们赢了对不对?刘氏那个坏蛋输了!”连芳清睁大圆溜溜的眼睛仰着头问道。

“……”连芳洲有点哭笑不得,这小丫头,瞧这小脸上的兴奋劲儿,她哪里知道这事的凶险。一个不好,受尽千夫所指、人人唾弃的就会是她!

“好了小丫头,回去乖乖的睡觉吧!这件事不许再说了,以后见了花家的人绕道走,知道了么?”连芳洲笑嗔她说道。

连芳清眨了眨眼睛,乖乖的“哦”了一声,又小声嘀咕道:“我才不给她让路呢……都是坏人……

第二天吃过早饭,连芳洲和连泽便带着那对小双胞胎一块儿去围菜园。她和连泽打桩,将长长的树条子横着在桩木上捆紧三层,连芳清和连泽再将那枝枝桠桠递过来,密密的挨着竖插进去,彻底的将菜园重新围过。

张婶和赵氏原本要过来帮忙,连芳洲坚持这都是轻松活儿,坚决不用,张婶只好作罢。

原本满心不情愿的赵氏见状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善意的冲连芳洲笑了笑。

花一个上午的时间将菜园围好,中午歇了一个多时辰,下午连芳洲和连泽又将菜地整了整,将泥土弄细弄匀称,又从灶里运了些灰,和着从鸡笼里弄出来的鸡粪,拌匀了均匀的混在一块菜地上,浇上了水,等着明天好撒菜种——这是用来育苗的。

晚上,连芳洲便将本尊娘去年用黄纸包着的一包一包的菜种拿了出来。

家里头自然是没人识字的,这些黄纸面上便都用黑炭打上了记号,想必是本尊娘用来区分各种种子的。

连芳洲手中拿着这些黄纸包,想着斯人已去,不由暗暗伤感了一回。

她虽然并不认识这些黄纸包上的记号,但是农专出身的她对各种各样的蔬菜种子却并不陌生,拿在手里看一看便一清二楚了。

这些种子中有白萝卜、芹菜、大白菜、小白菜、青菜、菜花等好几种。

她一包一包的将种子打开,用铜钱大小的圆木棍轻轻来回碾压,将种子的表皮磨得更薄甚至微微开裂。

随后便找来三个粗浅的碟子,将这些种子全都放了进去。白萝卜和芹菜的种子分别放一个碟子,剩余的所有种子混合放一个碟中。各自加上了水,堪堪浸泡过种子表面。

这样浸泡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种子芽口便会开裂,撒下去发芽不但更快,发芽率也会更高。

连芳洲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连芳清坐在旁边两手托腮,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

连芳洲朝她一笑,也就随她。

她将三个碟子搁在桌上,第二天一早起来看,果然种子都裂开了一道缝隙,冒出了点点的白芽。

用过早饭,她便和连芳清一块儿上菜园里,将种子撒了下去,浇上了水。

要不了几天,就可以有鲜嫩的白菜苗吃了。

等菜苗长得有两指长,便可以捡那长得健康茁壮的进行移栽。

连芳洲又看了看前几天施了肥、稍稍修剪过的辣椒树,发现都已经返青,开出了不少的小白花,可见小小的果实,心中甚是欣喜。

连芳清也笑呵呵道:“姐姐真厉害!这辣椒又长起来了呢!”

连芳洲便笑道:“等辣椒长大了,姐姐摘了炒鸡蛋好不好?”

“嗯!嫩嫩的辣椒一点也不辣,我最喜欢吃了!”连芳清笑着点头,又道:“姐姐和二哥也吃!”

如今连芳洲真的每天都要煮一个或者两个鸡蛋给她和连澈吃,只是连芳洲和连泽自己不吃,所以连芳清这么说。

连芳洲不觉心中一暖,含笑随口说“好!”。

这几个小家伙,总是随时都让她感动。

姐妹俩关好了菜园的门回家,连泽和连澈去挖红薯去了。恐怕得中午才回来。

歇了一阵子,连芳洲不放心,便叫连芳清带路,两人也去了。

那一块红薯地在村子西北方向五六里处的马头坡,在坡底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去,那地在半山腰上。

大约有一亩左右,种了红薯的地方有三四分,还有两分多种的是芋头——得过一个月才收。

剩下的便种了豆角、黄豆、辣椒之类的,此时也已经过去了季节,地里尽是乱七八糟的枯黄的藤蔓枝叶。

靠近地的边沿还斜斜的长着两棵海碗口粗的梨树。连芳洲过去只瞧了瞧便说道:“这梨树是不结果子的,明年砍了吧!”

“开花可好看啦,姐姐留着好不好嘛!”连芳清立刻撒娇反对。

连澈挠挠头,说道:“娘每年都在树下种南瓜和冬瓜、白瓜,让它们爬上去结果,姐姐为什么要砍掉呢?”

连芳洲这才注意到那上边还挂着不少半枯半黄的藤藤蔓蔓,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就留着,不砍了!”

还可以看到藤蔓上边有不少瓜蒂,想必结的瓜早就因为没有菜吃摘走了。

连芳洲不由暗暗摇头:这个本尊,可真是稀里糊涂的过日子,得过且过,十四五岁的人了,别的不说,连菜也种不上吃,就光指望着跟杨家的亲事了!也不知那杨淮山怎么就死心塌地的喜欢她呢……

连泽已经挖了不少的红薯,这儿的种法跟菜园里那一角一样,都不是现代见的那种藤蔓插芊法,而是一个红薯当一颗种子。这浪费可是不少啊!

连芳洲上前从连泽手中接过锄头笑道:“阿泽你歇一歇,我来!今儿咱们把这些都挖好,晚上我就去找孙猎户去,看看他什么时候去仙藤山!”

24.第24章 猎户孙家

连泽抬起头:“姐,真的要去吗?”

连芳洲点点头,笑道:“放心吧!孙猎户去了这么多次不是都好好的回来了吗?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在那森林里能走多远,他肯定心里都门儿清!跟着他,不会有事的!”

连泽见说服不了她,只好闷闷的“哦”了一声。

连芳洲举目四顾,发现远远近近除了森林,但也有不少长着矮小灌木、杂草的荒地是很适合开垦成庄稼地的。

连芳洲不禁看的一阵眼热:说到底这是古代啊,要是搁现在,别说荒地,只怕林地都被开垦了。

“那么多的荒地,可惜咱们没什么力气,要是能开垦了就好了!能种好多东西呢!”连芳洲不由得轻叹。

“姐,”连泽看了她一眼,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开垦荒地是要里正开证明,派人丈量、估价,还得交钱呢,然后再到县衙里头去备案,拿了地契,这才算数!”

“还要钱啊!”连芳洲算是明白了,难怪没人开垦呢!

“那得多少钱一亩呢?”她忙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连泽摇了摇头,说道:“不管多少,咱们现在反正都开不起!”

“你说的也是!”连芳洲笑笑,道:“等咱们有钱了倒是可以试一试,都是山地,又不是良田,料想也贵不到哪里去!”

花点钱能将地契拿到手,那也是好事……

“虽然如此,那也要看值得不值得,”连泽又道:“这荒地开荒以后,每年都要交税呢!好像是一亩地得三百文钱。”

“……”原来古代的税种也这么名目繁多!要是有惠农贷款就好了!

四人忙了半天,终于将所有的红薯都挖完了。连泽和连芳洲用筐子装上,一人挑了小半筐,连芳清和连澈也一人拿了个竹编的篮子,每人挎着一篮。

四个人蚂蚁搬家似的,来回了三趟,好不容易才将这些红薯都搬运回了家里。

以前都是直接堆放在一个房间的墙角,连芳洲却让全部堆放到阁楼上去。

阁楼上干燥,红薯不会腐烂,可以更好的保存,而且红薯中含有的水分也会慢慢的蒸发掉更多,这样红薯中所含的糖分就提高了,吃起来更甜。

其实红薯的吃法很多,除了做红薯稀饭、在灶边烘烤,还能煮红薯糖水,能去掉皮切成片挂上薄薄的面浆下油锅炸,能用刨子抛成丝晒干做成红薯丝,能蒸熟切成一瓣一瓣摊开在太阳下晒成红薯干,若是打磨成粉,还能做成各种各样味道的糕点,打成浆,又能做红薯粉……

不过就目前连家的经济状况来说,许多吃法连芳洲也就只能在脑子里复习一遍算了。

红薯粉、红薯糕点最遥远;煮糖水,糖呢?下油锅炸那得多少油,连泽能吃了她!

唯一还能想想的,就是做些红薯丝、晒点红薯干了。

就这,也不能多做,因为这样处理过之后口感虽然好许多了,但基本上就算是零食的范畴了,填不饱肚子啊!而他们目前需要这红薯来填肚子呢!

所以只能做一些打打牙祭,顺便留一些过年的时候吃。

早早的吃过晚饭,连芳洲便强迫连泽随她一块去村头孙长兴家,问问去仙藤山的事。

孙长兴家是外来户没有田只有两三亩瘦地,比连家还要穷,住的是茅草棚子,可想而知家中境况了。

可是让连芳洲最佩服的是,孙长兴两口子缩衣节食硬是咬牙将唯一的十三岁儿子孙明送去了县里的学堂念书。听说成绩还不错,是明年书院里有望能考得上秀才的五人之一。

也正是因为两口子每年都要为此付出一大笔钱,所以一直无力买良田,而孙长兴也不得不一次次的冒险进仙藤山。

连芳洲和连泽来的时候,两口子正坐在简陋的桌子边吃晚饭。

桌上一盘不知什么的青菜,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两碗稀薄的红薯粥,两口子相对而坐。

连芳洲笑着叫“孙叔、孙婶”进来的时候,孙长兴和妻子苗氏都愣住了。

他“啊!”的应了一声,抹了抹嘴,有点意外的站起来,笑道:“这不是芳洲和阿泽吗?你们来是——”

孙长兴是外来户,对村里所有人都格外客气。但是因为住在村边,跟村里人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往来。

就好比此刻,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他究竟什么时候跟这连家姐弟有过联系了?

他询问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妻子:是你叫他们来的?

苗氏同样疑惑,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孙长兴便朝他们呵呵笑了笑,苗氏也笑着招呼坐,“家里太简陋,见笑了!”

“孙叔、孙婶客气!倒是我们打扰了你们吃饭!你们还是先吃吧,等会再说也不迟!”连芳洲笑着道了抱歉,与连泽一旁坐下。

孙长兴不知道他们来意,哪里还吃得下?便笑道:“没事、没事,你们说,先说吧!”

连芳洲看出了他的困惑,也就直截了当开口,笑道:“是这样的,不知道孙叔什么时候再去仙藤山,我们想跟着孙叔一块去一趟。”

“啥?”孙长兴和苗氏睁大眼睛,都愣住了。

“你说啥?”孙长兴诧异道:“你们要去仙藤山?去干啥?”

他的语气中顿时带了点儿警惕:莫不是这姐弟俩也想去打猎?可其实他们哪里会?还不是想跟着自己好白分一份……

那可不行,自家还不够呢!

“打猎我们当然是不行的,哪儿人人都有孙叔的本事呢!”连芳洲笑道:“我们就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蘑菇啊之类的山货,可以弄点儿过年。”

她又加了一句:“我们家的情况,您们也知道……”

孙长兴和苗氏不由得相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有点心软。

两家的具体情况虽然不一样,但有句话说得好,幸福的家庭一样的幸福,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他们两家都属于不幸的那种,说同病相怜也不为过。连芳洲的话自然也就容易引起他们的共鸣了。

孙长兴轻轻叹了一声,正要答应,苗氏心头一跳,忙道:“这怎么可以呢?芳洲你们姐弟俩都还小呢,那么远的山路,你们走过去受得了吗?而且,太危险了!”

苗氏说着连连向丈夫使眼色。

万一连芳洲姐弟俩出了点什么事可怎么办?他们家是外来户,本来就夹起尾巴做人,哪有自找麻烦的?

孙长兴立刻明白了妻子的意思,“呵呵”的笑了笑,正欲拒绝,连芳洲忙笑道:“孙叔、孙婶,其实,就是让孙叔带我们认个路而已,我们姐弟也不是那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到了那里还能乱跑惹祸不成?而且,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而已!对了,你们等等!”

连芳洲说着转身出门,将放在门口的一瓜瓢大米拿了进来。所谓瓜瓢,就是种的白瓜老了之后从中间剖开成两半,挖空里边的瓜瓤,可以用来舀水的东西。

“我们姐弟也不好意思白让孙叔带路,毕竟那仙藤山我们不熟悉,还得请孙叔路上跟我们说说该注意些什么、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呢!这点儿大米不成敬意,请孙叔和孙婶不要嫌弃……”连芳洲笑得腼腆。

孙长兴和苗氏见了那一瓢大米忍不住眼睛俱是一亮。

对他们没有水田的人来说,大米是最矜贵、最稀罕的东西。见到大米比见到银子还要令他们感到眼睛一亮,心上一跳。这是一种执念,一种为之追求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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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换来的机会

苗氏暗暗度忖,这一瓢大米起码得有个四斤多,只怕有五斤也说不定。拌上野菜、红薯之类的东西,足够他们两口子吃上半个月的了。

只不过带一次路,就能得到这么多大米,除非是傻子才不肯干。

“那要不这样,”苗氏想了想,笑道:“这个,明儿我上你们大伯父、大伯母家里去一趟,你们俩也去,跟他们打个招呼。这毕竟,那么远的路,又是大森林,总得家里大人知道才行。”

连芳洲和连泽相视,两人都没有想到苗氏会这么说。

苗氏的用意他们知道,不过是跟大人打过招呼,取得大人同意,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能撇清一二。

苗氏的顾虑连芳洲能理解,也认可。

可是,跟大伯父、大伯母那两口子极品招呼,这个就——

连芳洲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知道两家虽然斗得厉害,连立和乔氏欺负他们也欺负的厉害,外人也不可能是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但毕竟没有公开撕破脸。

可虽然如此,连立和乔氏实质上已经算不得他们的长辈了——至少他们姐弟妹四个是不把他们当长辈了的。

如果他们有长辈的样,花家几次三番那样上门欺负人,他们就不会一声不响从来不见站出来维护一二,哪怕公道话也没说过半句。

就是这样的人,偏偏在外人眼中却是他们的“长辈”,能做得了他们的主。连芳洲心里只有冷笑。

连泽一急,就要开口,连芳洲忙轻轻扯了扯他,点点头笑道:“行,那明日孙婶你叫上我,我们一块去找我大伯母说一声。”

连芳洲很爽快的答应了。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苗氏略略松一口气,也很爽快的笑着点了点头。

孙长兴便笑道:“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后天如果天气好的话,我正要去一趟呢!”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运气还真是不错呢!”连芳洲眼睛一亮笑着说道。

“哈哈,谁说不是呢!”孙长兴也笑了起来。

见事情已经说好,连芳洲和连泽便告辞,连芳洲少不得要将大米留下。

苗氏先是欢喜,跟着有点儿犹豫的笑道:“这——不好吧,你大伯母还不知道同意不同意你们去呢……”

“怎么会不同意呢!”连芳洲笑了笑,用一种及其随意的语气说道:“孙叔又不是信不过的人,我们姐弟也不是没分寸的,大伯母哪儿会不同意!”

连芳洲不由分说,将瓜瓢轻轻的搁在了桌子上,笑道:“就先放这儿了!”

“呵呵,那就……呵呵!”苗氏搓了搓手,拒绝的话在嗓子眼下回旋,却有些说不出来了。

连芳洲也没给她说的机会,笑着告辞,拉着连泽便走了。

“姐,”路上,连泽担心道:“大伯母他们真的会答应吗?她对咱们可是——”

连芳洲胸有成竹,微微冷笑道:“正因为如此,她才一定会答应。哼,没准儿她心里头巴不得咱们在哪儿出点什么事呢!”

连泽心头一紧,脸色也有些变了。望向连芳洲的目光表示得很清楚,要是万一——

“放心,”连芳洲朝他淡淡一笑,道:“咱们一定会好好回来的!”

不知为何,连泽听到她笃定的语气,看着她淡淡的神情,心里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我相信姐姐。”他轻轻的说道。

果然不出连芳洲所料,第二天她和苗氏敲开了连立家的门,笑眯眯的跟乔氏说了这事的时候。乔氏先是一愣,继而轻轻的“哼”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说道:“你们要去哪儿是你们自己的事儿,自己看着办就好了,好端端的来问我们做啥?”

苗氏还想说什么,连芳洲已经抢着说道:“大伯母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孙婶,我们走吧!”

苗氏一怔,忽然想到偶然听来的一些传言,再加上昨夜收下高兴得一夜都没睡好的那些白米,也就半推半就的由着连芳洲拉走了。

反正已经跟连家的长辈打过招呼了!

苗氏在心里想。

因为第二天要走很长的山路,这一天连芳洲和连泽哪里都没有去,留在家里休息。连芳洲还要交代连澈和连芳清,在家里该如何如何。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连芳洲便和连泽起床了。

推开门,凌晨的寒凉之气扑面而来,沁入骨髓。两人匆匆开火吃了点东西,拿了昨天晚上准备好的麻袋便准备出门。

连芳洲昨天问了孙长兴,要不要带些别的什么东西,比如干粮、清水之类的?

孙长兴豪迈的一挥手,笑道:“都不用!山里头有最干净的山泉水,这个时节森林里野果也很多,山药什么的也不缺,哪儿还用带干粮?”

话虽如此,可连芳洲觉得自己姐弟俩头一回去,不像孙长兴惯了的,不吃点压饿的东西只怕会扛不住。

又加上两人对那仙藤山并不熟悉,还得多问问孙长兴。为了避免他不耐烦,总得贿赂贿赂不是?

有道是吃人的嘴软,连芳洲不信他吃了自家的东西,会不回答自己的问话。

于是,她一咬牙,便煮了五个白水鸡蛋,用竹叶包了三个米饭团子。留了两个鸡蛋给连芳清和连澈,其余的三个连同米饭团子用干净的布仔细包好带走。

临出门前,连芳洲又将连澈和连芳清轻轻叫了醒来叮嘱了几句,这才和连泽一起出门。

两个孩子倒是乖巧,半眯着眼昏昏欲睡的还知道说一句“姐姐和二哥早点回来。”

东方连鱼肚白的颜色都还没有,深蓝的天际蓝得异常的通透,带着一种干净的冷清,繁星点点,水洗过似的明亮,仿佛悬浮中的冰。

正前方的天际上,一颗星子看起来格外的明亮。那是启明星。

姐弟俩借着淡淡的星光往村口孙长兴家走去,远远的便看到他家的茅屋中透出昏黄的亮光。

“孙叔!”连芳洲和连泽笑着上前。

“哟,你们来了啊!”孙长兴呵呵的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笑道:“我正说着呢,你们就来了!走罢,咱们这就出发!”

26.第26章 仙藤山

“哎,”连芳洲和连泽笑着答应,姐弟俩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兴奋和雀跃,这是对新鲜事物的探究和好奇。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啊!”苗氏朝他们挥挥手。

“哎,知道了!你回去吧!天还早呐,再睡会!”孙长兴回头应道。

苗氏没回应他这话,又叫道:“照顾好芳洲他们姐弟俩啊!”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孙长兴又道。

走出了老远,走到拐弯处,连芳洲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隐隐可见苗氏仍旧站在那里,朝着他们的方向望过来。凉薄的夜色中,显得那么孤寂和单薄。

连芳洲心中微微的有点儿发酸,不由暗想,一年到头孙叔去打猎的日子可不少,孙婶心里那份等待的煎熬也不会少。

说来说去,还是太穷了啊!

孙长兴对山路十分熟悉,不过眼下还没有进山,这路走的人比较多,而且也较为平坦,并不难走。连芳洲和连泽跟上他并不难。

孙长兴也是个厚道人,觉得自家收了人家那么多米,不照顾人也说不过去,倒是十分耐心,时不时的提醒他们脚下的路,倒没有说一味的只顾他自己。

渐渐的天蒙蒙亮了,那颗高悬天际前方的启明星渐渐暗淡了下去,东方出现了鱼肚白。脚下的路已经可以看得清楚了,三个人便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孙长兴扭头笑道:“咱们在这儿歇一歇吧,等会儿就不歇了,还有两道山梁呢!若是累了,你们说一声,咱们停下来歇一歇。走山路要一鼓作气,歇了腿脚就酸软了,只会越来越走不动了!”

连芳洲和连泽都笑着点头说好,又道了谢。

孙长兴指着旁边道:“从那边斜坡下去,有一口泉水,你们口渴就去喝几口吧!”

连芳洲便笑道:“我正想问孙叔这儿附近有没有喝水的地方呢!”说着便站了起来。

连泽也说要去,姐弟俩便一块儿过去。

歇了有一刻多钟时间,三人又继续赶路。

天色越来越亮,东方天际出现了薄薄淡淡的霞光,料想没多大一会儿太阳就要出来了。

这会儿不必全神贯注脚下的路,连芳洲便趁机问孙长兴关于仙藤山的种种。

原本她还担心孙长兴不肯说呢,谁知道他也是个爱说的人,正好借着一路打发时间,便滔滔不绝的同连芳洲姐弟说起来。

姐弟俩不时相问,孙长兴越发来了兴致,三人赶路竟也不觉得累。

再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仙藤山脚下。

其实渐渐靠近仙藤山,两边的森林便高大了许多,植被茂盛了许多,两边的山峦,看上去也明显跟先前所见不一样了。显得更加巍峨、高大而广阔。

“我得上林子里走走去,看看运气好不好,能不能猎到些好东西!你们俩别走得太远,万一迷了路就麻烦了!要是万一找不到路,记住就找山林中有水的地方,沿着水流的方向走就能出来!进山最好也沿着溪流,喏,就那边那条,这样会好一点!等差不多申时末,咱们就在这儿见面,一块儿回去,你们千万别晚了!”

孙长兴郑重的说道。

连芳洲和连泽连忙答应,连芳洲又笑着拿出了一个鸡蛋和饭团子,递给孙长兴笑道:“我们带了点儿吃的,一点儿心意而已,孙叔您可别嫌弃!”

孙长兴本来是想要推辞的,可是听到连芳洲这么说了,要是再推辞就有点儿太矫情了,便慷慨的收下,笑道:“成,那就多谢你们俩了!其实你们用不着这么客气的!好了,我得先走了!这打起猎来啊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天就过去了!”

连芳洲姐弟俩便跟他告别。

“来,咱们先吃点东西,等会儿再走!”连芳洲笑道。

“嗯!”连泽点点头,两人坐下来吃鸡蛋和米饭团子,用树叶子卷起来舀旁边的山泉水喝。

“姐,你说咱们能找到蘑菇吗?”连泽抬头瞧了瞧这阴森森的仿佛张开大嘴巴等着人往里送的大森林,心里头有些打鼓。

“试试看吧!既然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啊!”连芳洲笑了笑。

连泽便也笑着点了点头。他心里原本有些打鼓的,可是,姐姐都不怕,他是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两人吃好了,又坐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便依着孙长兴说的,沿着那条溪流的方向往森林里走。

只要记住溪流的位置,往旁边多去一点也没有关系。

两人行走林间,触目所及全是高大冲天的大树,树下长满了各种矮草和灌木,许多叫不出名字又十分茂盛的藤蔓攀爬缠绕着,看着好看,走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也许这个地方平日里几乎没有人来,蘑菇并不少。因为地上倒了许多大树,因为天长日久无人处理,那些倒地的大树都开始腐朽了,长满了苔藓、缠绕着藤蔓。

而这种朽木就是蘑菇生长的最佳场所。

姐弟俩都高兴坏了。

“姐,这些都能采摘不?”连泽虽然兴奋得两眼放光,却没有忘记先问连芳洲。

连芳洲不由得在心里头暗暗赞了一句稳重。便先看过了,然后才指点着他如何采摘。

这森林里不但有蘑菇,而且种类很是丰富,光是眼前这一片所见,就有外生菌根菌、羊肚菌、野生香菇、野生木耳、红菇等,连芳洲还发现了一些银耳和牛肝菌,可把她给高兴坏了,小心翼翼的都采了下来。

这里蘑菇是真的很多,不到一个时辰,连芳洲姐弟俩就将带来的四个麻袋都装满了。

两人将麻袋口扎紧,在林中捡了合适的木杆做扁担,一人担着一担出了林子,来到跟孙长兴分开的地方,将麻袋放在草丛中。

好在蘑菇并不重,而且不能挤压,虽然装了满满当当的,但是其实并不重。

两人歇了一会,见时间还早,连泽便说想去那溪流里看看有没有鱼。连芳洲便跟他一块儿去。

这一片地势比较平缓,溪流中的流水也较为平缓,溪流宽两米左右,溪水清澈见底,溪底是大块大块深色的石头。

岸旁,开满了铜钱大小的野菊花,淡淡的紫蓝色花瓣,包裹着金黄的花蕊,一眼望去,沿着溪流两岸看不到底,星星点点直晃人眼,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清新。

也许因为是白天,而溪水又太清澈了,鱼倒是有,但是都是尾指大小或者筷子尾那么小的小鱼,一群一群的游来游去,大鱼却是没有。

不过,石头下边有拇指大的青虾。

小心翼翼的挪开石块,便看到那青灰硬壳近乎透明的虾子挥舞着长长的一对钳子,拇指和食指按住它们的后背,轻轻一夹,便将它们捉出水面。那一对细长的钳子不停的挥舞着,弓着身子弹着挣扎。

“姐,这么大的虾,而且还这么多,真难得!”连泽兴奋的笑道:“我们多捉一些带回去!”

“好啊!今晚上咱们又有好吃的了!”连芳洲也十分开心。

村子旁那条河流里也有虾,但没有这样的大虾,都是小虾,一寸来长、身体有绿豆黄豆大小那样的小虾。那种虾只能用一种特殊的网,当地人叫做“虾绞”的东西去捞,是没法儿去捉的——倒不是捉不住,而是捉半天累死也够不上一顿。

姐弟俩十分欢畅的捉着大青虾,一只只的从石头底下摸出来,抛到岸上,看它们活蹦乱跳,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无比。

27.第27章 无奈的猎人

没有多久,就捉了许多。

连芳洲一抬眼看岸上,便笑着叫连泽:“哎呀够了够了!再多咱们也不好拿了!明天咱们再来吧!再来捉好了!”

连泽想想也是,那林子里头还有许多蘑菇呢!而且,他们还没有往别的地方再去转转,等转着了,肯定还有更多的蘑菇……所以,是肯定还要再来的。

这个时候已经不用连芳洲说了,就是连泽也舍不得不来。

人往往会对未知的东西心存畏惧,可是亲眼见过了,便会知道不过如此。连泽此时的心情正是如此。

“姐,那边有野芭蕉,我去摘些叶子来,把这些虾包好!”连泽指着溪流上方。

连芳洲顺着他所指看去,果然见前边不远处生长着一丛四五棵高高低低的野芭蕉,并不是很高,也就两米多的样子。便笑着道:“那你快去,我把这些虾收拾起来!”

一时连泽采摘了芭蕉叶子,两人将捉上来的青虾包好,连芳洲掂量掂量,约莫有两三斤的样子。便笑道:“可惜了,要是方便带桶就好了!”

这么远,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如今的她,可没有什么资格去挑剔什么活虾死虾之类的讲究,再说了,这山里的野生大虾,想必就算这么远带回去,味道也不错的吧?

“桶?那怎么行!那么笨重!”连泽吃了一惊睁大眼睛说道,被姐姐的提议吓了一跳!

连芳洲一怔,这才想起这个时代可没有轻便的塑料桶,家里有的是木桶,可不是笨重!

想象着提着木桶走在这路上,她自己也撑不住笑了起来,笑道:“是姐姐糊涂了!瞧这话说的!”

连泽也笑了起来,同时也松了口气,挠挠头笑道:“姐姐吓了我一跳!”

这时候太阳才刚过正午,离孙长兴说的回来的时间还有好长,临走的时候他说了在东边不远处有一片野枣林,结着许多果子,枣林靠近北边的边缘又有一片山药藤,他们可以摘些枣子、挖点儿山药生火烤熟了充饥。

两人歇了一会儿,便依着孙长兴指点的地方过去。

果然,那一片野枣林大大小小有二三十棵,有的还小没挂果,那结了果的果子都缀满枝头,暗红色的枣子个大饱满,满树都是。

刚到林边,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新枣香扑面而来。

“这么多的枣子!”连泽大为欢喜,忙上前挑拣那又大又红的摘了好几个,然后奔过来递给连芳洲,扬起笑脸道:“姐姐!”

连芳洲笑着接过,随便用手擦了擦便咬了一口,入口爽脆,甘甜多汁,便朝他点点头笑道:“味道真不错呢!”

“我们摘一些带回去吧!清儿和澈儿肯定也喜欢!”连泽笑着说道。不管什么好东西,他从来都不会忘记那两个小的。

连芳洲自然没有意见的,只是笑道:“今日就少带一些,明天横竖咱们还要来的!”

连泽一愣:“明天还来吗?”

“当然!”连芳洲毫不犹豫点头,笑道:“反正咱们已经认识路了,明天就自己来好了,也不用来这么早,摘好了蘑菇就能回去!趁着这几天天气好,咱们多多的采些蘑菇,带回去晒干了,不但可以自己留一些做菜吃,也能卖几个钱贴补贴补家用!”

退亲所得的那十两银子可不禁花啊,补屋顶已经用掉一些了,要买的东西还多着呢!

“姐姐说的是!”连泽点点头。

这枣树结满了果实,压在枝头沉甸甸的,姐弟俩一边说话一边摘着吃,很快便感觉不到饿了。

不过这枣子充饥只能管的了一时,可顶不了太久的时间,回去的路程可不远,而且还要挑上两袋蘑菇,那是体力活啊。

所以连芳洲仍然和连泽两个找到了山药挖了几根。

这是真正的野山药,长得扁扁的,有的地方还扭一扭——应该是生长的时候遇到坚硬的石块故而拐了个弯。

每一根有两指、三指左右宽,长的有半臂,短的只有一掌,并不整齐,也不太规则。

但是,烤熟之后味道非常好就是了。

从中折断,热乎乎的香气便扑面而来,里边雪一样的白,吃到嘴里粉粉糯糯的,令人食欲大开。

别说连芳洲了——这可是正宗的天然野生绿色食品啊,连泽也吃的赞不绝口。

然后两人少不了又挖了三四根用水洗干净,拿树叶子包了,带回去做菜吃。

吃饱喝足,眼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两人便哪儿都不去了,得休息休息保持体力,便捡了个有太阳的地方坐下小憩。

秋日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不时有秋风吹拂而过,吹动树叶带起沙沙的响声,两个人都有些倦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直到被孙长兴叫醒。

两人揉了揉眼睛笑着起来,问候了孙长兴几句,看到孙长兴肩头挂着一串长着花花绿绿羽毛的野鸡山鸡,还有两只肥肥的野兔,两人忍不住都十分羡慕,笑着道:“孙叔今日收获不少啊!”

谁知道孙长兴却是苦笑了笑,轻叹道:“都是些小东西,不值钱!”

“这还不值钱吗!怎么会!”连泽惊讶道。

孙长兴只是呵呵的又笑了笑,道:“咱们这儿离县城不近,要不然县城里酒楼多得是,当然就不愁销了!所以只能够卖给周地主、祝员外、赵老爷等几家大户,他们都知道除了他们没人会买,而我留着吃又划不来,所以给的价钱并不高!除非猎到山獭子、灰貂、灰鼠、麂等,皮毛还能多值几个钱,或者是大的山羊、野猪,也能多换几个钱!当然了,那样的运气是不常有的。”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孙长兴的神情微微显得有些懊恼,连芳洲便知道他说得是真话,并不是敷衍他们姐弟俩,更不是暗带着自得的假装抱怨。

原本连芳洲还有些困惑:这么大的一座森林,就等于是一座无穷无尽的大宝库一样,为什么孙长兴在这儿转悠打猎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穷呢?

今天她终于明白了。

他不识得山珍,只懂得打猎,这宝藏就等于去了一半。

而打猎光有技术还不行,还得需要运气和时间。

如果你没有碰上值钱的猎物自然也就收获不大,可是大型的兽类多半生活在森林深处,孙长兴即便箭法再好,却也是不敢独自前往的。

而这片森林这么大,充满着数不清的危险——尤其是在晚上,所以他只能早上来,下午便回去。就这么点时间,能有多大的机会猎到值钱的东西呢?许多猎人进山打猎可都是连续在山里折腾上好几天、甚至十几天的。

难怪天还没有亮,他便要着急赶着出门了。只是这样能够争取的时间其实也就多那么一点半点,效用几乎是等于零。

如此一想,连芳洲便都想明白了。

她忍不住有点儿同情的看了孙长兴一眼。

孙长兴的目光恰好无意中瞟了过来,恰好对上了连芳洲的目光,他不由一怔,立即挪转了目光去,心下微微的有些不快:叫一个小姑娘同情,他好像混得没有那么差吧?

28.第28章 晚餐

连芳洲暗道失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咳了一下笑了笑,便向孙长兴轻轻笑道:“孙叔,有句话我问一声孙叔可别生气!”

“什么话你问吧!”孙长兴一怔。

连芳洲便淡淡说道:“不知道孙叔每次打猎回去,嗯,有没有给里正家里送过猎物呢?”

孙长兴猛的抬眼看向连芳洲,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芳洲,多谢你提醒了我!”孙长兴立刻就明白了连芳洲的意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中暗暗惭愧:小姑娘都知道的道理,他怎么就犯糊涂了呢!

里正是村官,官儿不大,但很有实权。买卖土地、征粮收税、邻里纠纷、落户籍、开路引、开各种官面上需要的证明等等,都归他管!

至少,要先经过他这第一道手续。

孙长兴两口子住在村边,平日里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基本上不跟村里人来往,久而久之,就越发显得边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