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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亦非会让靳初言到肾科,其中的缘由靳初言多少能够猜到,现在亲眼目睹了庄亦非这副模样,更加断定了靳初言的猜测,靳初言的心瞬间好似崩塌了一般沉寂下来。

庄亦非看出了靳初言的心思终于还是开口了:“小言,蔺蔺她…”

醒来的时候伍夏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送到了医院的高级病房里,左手上还打着点滴;高级病房里的空气清晰的要命,边上的床头柜上还摆着美丽的百合花,伍夏从小到大都没有住过这么有爱的病房。

更让伍夏惊讶的是,坐在病床边上守着她的人竟然是靳初言,见她醒了正在对着她微笑的靳初言让伍夏顿时毛骨悚然,但是回念一想,也是,毕竟当时在那种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是她背着他走回了度假村,而且还是带着骨裂的伤,靳初言这会儿的态度会如此也是人之常情。

“你也不用觉得有什么过意不去啦,其实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在跳下马的时候伤到了骨头,那个时候虽然有一点点痛,但是没想到这么严重,所以责任也不在你,呵呵。”

靳初言已经出了钱让她住上了这么好的病房,伍夏觉得已经足够了,她也没有想过会因此和靳初言再有其它的联系。

“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病,图书的事我已经给你吩咐我的助理去处理了,他会联系你的公司然后办理购买的相关事宜,你给你老板打个电话说明一下就好了。”

伍夏突然觉得靳初言的态度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去细想还好,一旦意识到靳初言是以“感谢你救了我”的目光在一旁如此温柔地看着自己,伍夏就有些无奈起来:“那个,不管怎么样,你能够买我的书,我还是很谢谢你的,也算是你帮了我一把,所以现在开始你也不用把这件事太放在心里了,我会在这里好好休养的,谢谢你!”

靳初言没有想到伍夏对他的态度竟然有些抗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恩,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离开时,靳初言还特意问了伍夏喜欢喝什么汤,伍夏没敢说,靳初言也不追问就离开了。

伍夏很困恼,毕竟骨裂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在这里躺上一个月就足够了,更何况靳初言已经帮她解决了购书的大事,那边伍夏还没想出怎么婉拒靳初言之后不用再来医院照顾她,这边伍夏的病房里又迎来了庄亦非。

庄亦非是带着家里佣人熬的猪脚汤来的,专门给伍夏以形补形的,这可把伍夏给受宠若惊坏了,怎么她就一个骨裂之后靳初言和庄亦非对她的态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如果说靳初言态度的转变是因为报答还算说的过去,可是庄亦非呢?明明在这之前都是一副瞧不起伍夏的模样,现在…那说话时的温柔似水和关怀的眼神怎么都让伍夏有种慈母的错觉。

第十五章

靳初言的脚腕早就消了肿,可是整个人却精神萎靡的模样,提着一篮水果和一束鲜花站在伍夏的病房门口,天知道靳初言是有多么不想进去带着微笑面对那个女人,可是为了,为了他的宝贝,他必须牺牲…

这几天相处下来,伍夏早就不再纠结了,靳初言要对她感恩什么的她也婉拒过了,对方还是坚持她有什么办法,理所当然的享受起被靳初言关怀的时光其实让伍夏有种幸福的错觉。因为伍夏自认为轻松的相处环境连带着对靳初言说话时的语气也自然开怀起来。“这个苹果不错,你也来一个吧!”

顺手拿起果篮里的一个苹果向靳初言丢了过去,对方却反应慢了一拍没有接住,气氛一下就尴尬起来,伍夏傻呵呵地笑了起来缓解了一下:“没事没事,洗洗放在那,待会儿我吃!”谁知道靳初言在听完这话之后很干脆地捡起地上的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就放进了嘴里,清脆地咀嚼声响起,伍夏却微微愣住了。

她不是一个自恋的人,也从来没有想过靳初言会因为这次的事情而发现她的善良,然后因为她的内在美而爱上她…可是现在,靳初言连这么没有形象的事情都做了…“对了,你们老板和你说了没?”

“哦,昨天给我打了电话,说购书的合同流程都已经搞定了…那个,靳…”伍夏原本想叫“靳总”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改了口:“那个,靳初言…谢谢你了。”

“道谢的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靳初言在伍夏床边坐了下来,就这么带着炙热的眼神看着伍夏:“反倒是我,说起来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却没有正经八百的和你说声谢谢…”“不用不用,你为我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是真的非常的感谢。”

“呵呵,你别紧张,这样吧,我们做个约定!”

“约定?”

“对,在这之后,我们两个人再也不用和对方因为这些事情道谢了,怎么样?”

靳初言这段时间一直是很亲和没错,但从他眼神里偶尔流露出对伍夏的宠溺,还是会让人伍夏心跳加快。伍夏只是很一般的人,即使是之前已经吃过靳初言的亏,可是当靳初言再次对着她展现温柔时,她却不由自主地…

靳初言看着伍夏愣愣地点头,然后伸出双手将伍夏拥进了怀里,这个动作不是冲动,也不是设计好的,只是单纯地对现在的伍夏有了同情之心,人心都是肉长的,靳初言也不例外。送走了靳初言,伍夏就开始放空。那个拥抱其实并不代表什么,更多的带有是一种共患难的革命情感,与靳初言之间的关系能够有这样的进展伍夏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对靳初言的抗拒也随之彻底的消除了,虽然还是会时不时地产生一些错觉,但是至少她很清楚那是错觉,她与靳初言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伍夏一直有在询问苏蔺蔺的情况,那边看着苏蔺蔺全身发抖的模样应该是吓得不轻,靳初言好像刻意避开似地说苏蔺蔺没什么大碍,在家里休养所以没来医院看她,伍夏倒是不介意苏蔺蔺没来看望自己,只是单纯地担心苏蔺蔺的情况。在靳初言那里得到了答案,伍夏也跟着放心起来。

过了一个星期,伍夏出院的前一天,伍夏在医院里见到了来看望自己的苏蔺蔺,她的脸色不大好,但是还是微笑着问候,然后两个人在病房里说说笑笑一个下午就很快过去了。苏蔺蔺离开时是庄亦非来接的她,这一天靳初言并没有出现。

第二天靳初言一早就来了,给伍夏办理了出院手续就把伍夏接回了自己的豪华公寓。伍夏的腿上还打着石膏,半个月后才能拆除,打着石膏的伍夏连上洗手间都有些困难,确实是需要有一个人留在身边照顾的。伍夏也不是一个扭捏的人,既然靳初言难得的主动照顾,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现在的靳初言已经是有着优越的社会背景,对高层次、高品质的生活有自己的追求,自然在对家居也是有着严苛的要求。靳初言豪华的公寓充满着时代感风格,纯粹干净的设计,诠释在舒适沙发,书柜等各个角落里。白色是瑞典风格的基础打底色,再在上面添加不同的色彩的摆设,但是却没有两年前靳初言那个小房间里的各种别墅与跑车的模型,事实上靳初言离开时根本就没有带走那些。

伍夏这辈子还没住过这么精致豪华的房子,搬来的时候心理的坦然却在真正目睹靳初言的生活空间时被彻底颠覆,原来两年的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靳初言的身份和地位,还有这些让人又羡慕又嫉妒的物质生活。

伍夏杵在玄关处,站在她身后的靳初言低着头看着伍夏脚上风尘仆仆石膏,然后又看了一眼玄关处的羊毛地毯,邹了邹眉,声音却没有一点异样:“直接踩进去吧,没关系。”他扶着伍夏进了客厅,让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提着她的行李进了客房,打开衣橱简单的棒伍夏收拾起来。

伍夏伤了之后就一直呆在医院里也没回过家,换洗的东西都是庄亦非给置办的,想起伍夏对着庄亦非一脸感激的模样,靳初言只是觉得可笑。现在带过来的行李也都是那些伍夏当成宝贝的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不多,但是都是价格昂贵的名牌,看来庄亦非是下了血本了。整理好伍夏的行李,靳初言翻出之前就准备好的新床单给铺了上去,这个客房有独立的卫生间,家具不多,对于打着石膏的伍夏来说还是比较方便的。

靳初言进了屋子之后就没闲过,忙上忙下连坐下的时间都没有,伍夏看着进进出出的靳初言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这么多年了,除了奶奶为她的事劳心劳力过,就真的再没有人向靳初言一样为她做这么多,总是习惯付出的伍夏在接受时却无法让自己平和下来。靳初言扶着伍夏进了客房,伍夏坐在软软的大床上,抬着脑袋看着靳初言。

“客房收拾好了,客房里有独立的卫生间,你就用那个就成,在你拆石膏之前,我已经把去公司处理公务的时间安排在家里,可能除了一些例行的会议我会去公司参加之外,都会留在这里照顾你。”

“其实,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接我到这里已经非常麻烦了,这样占用你的时间对你的工作似乎也不大好,再说了,我也没有到那种一刻也离不开人的地步!”伍夏对靳初言的安排太过受宠若惊了。

“工作时间的安排是庄总批准的,你不用担心。”这个庄亦非未免也太过纵容下属了吧,又或者是因为照顾的对象是自己的缘故,这么想来,伍夏对庄亦非的感激又多加深了一些。伍夏平时就喜欢自己做些小东西,打着石膏的日子不好过,伍夏索性就自娱自乐起来。靳初言家的大阳台上堆着一些专修剩下的薄木板,伍夏就找来万能胶把他们组合起来拼成了一个立体的置物木盒,靳初言都随着她去了。

伍夏想在木盒上画一些小图案,问靳初言有没有水彩画具,靳初言摇头说没有,伍夏就想着在淘宝上订一些,结果睡醒的第二天,靳初言就已经拿着小型的画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在楼下超市买的,都是袖珍型的。”

“没关系,够用了,够用了…”

伍夏灿烂的笑脸让靳初言有些不适应,在靳初言的印象中伍夏很少这样笑:“哦,那,那你画吧!”

“那个,靳初言…和我一起画吧,我做了两个小木盒,我们一人画一个,然后送给对方,好么?”

伍夏也奇怪自己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突发奇想,但是想到靳初言一脸僵硬的和她一起坐在地板上,拿着小木盒涂鸦时的笨拙模样还真有那么点喜感。

两人折腾了快两个小时,终于把自己手上的小木盒绘制完并且送到了对方的手里。伍夏看着靳初言的杰作,大块大块的色彩拼接在一起,看不出是什么的抽象派果然很适合靳初言的风格,而伍夏绘制的相比之下就精致很多——向日葵花田与蓝天白云…

女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感性动物,如今懂得体贴她、照顾她的靳初言已经让伍夏慢慢地陷了进去,可是不该这样的,靳初言的身边已经有了完美的苏蔺蔺,又为什么开始把焦点放在了她的身上呢。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伍夏却觉得自己因为这样的情愫开始有了邪恶的年头,或许靳初言因为她的舍身对她有了重新的认识,重新审视之后发现对伍夏竟然有了心动的感觉,然后这个时候开始纠结,却又没办法阻止自己对她的思念,于是接她回来照顾,其实为的就是多看她一眼。当然,这也只是在伍夏脑子里来来回回的一些美好的想法,就好像每个女人的心中永远都会存在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一样,故事的过程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王子选中了自己,从此之后便成为和王子一样的公主,两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向日葵花田、蓝天白云…靳初言知道苏蔺蔺是时下挺火的水彩插画作者,却不知道原来伍夏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小木盒上的水彩涂鸦精致的和工艺品一般。随手把小木盒丢在书桌的一角,有些东西就算再精致,却和靳初言这个人以及他的世界始终格格不入。

靳初言看了下时间,拿出手机拨通了庄亦非的电话。

“蔺蔺怎么样了?”“挺好的,这几天在家里还架起画板画了幅画。”

“那就好…我这边也抽不开身,真想陪在蔺蔺的身边…”

“我明白,你这是为了蔺蔺的身体…伍夏她,她怎么样了?”

“下个星期我带她去医院把石膏给拆了,没什么大碍。”

“这件事我不打算拖的太久,拖得越久对蔺蔺的身体越不好,至于伍夏那边,尽快按计划来吧!”

“您放心…

舒适的日子总是一晃眼就过去了,靳初言领伍夏去医院的前一晚亲自下厨给伍夏做了顿饭,有伍夏最爱的五花肉,味道虽然一般般,伍夏却得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五花肉。这段时间和靳初言的相处堪称完美,只是伍夏也没有因此陶醉到丢了神经,她还是能感觉的出来靳初言时不时的透出的忧愁,却没有开口询问过,伍夏尽着自己的全力把握住自己的分寸,不越池城。吃完饭,靳初言扶着伍夏到了大阳台,两人坐在藤椅上,喝起了靳初言亲自泡的咖啡。

靳初言曲起手指把咖啡杯捧在手心里,微微笑了。不知怎么的,伍夏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哀伤,担忧地小声叫着他的名字,靳初言回过头望着伍夏还是微笑着。明明是哀伤着却还在微笑的靳初言让伍夏心疼,可是最终靳初言什么也没说,伍夏也什么都没问。

第二天一大早靳初言就载着伍夏到了医院,石膏很顺利的拆除了,伍夏这回终于活动自如了。伍夏想亲自下厨答谢靳初言这段时间的照顾,于是让靳初言送她到小区附近的大型超市采购食材,靳初言则开车回公司,离开时把钥匙留给了伍夏。

伍夏打算这顿答谢宴做顿好的,于是买了百元的鲈鱼,还买了上好的排骨,这么多年下来,伍夏还是头一回在食材上如此奢侈,平时可都是挑着最便宜的买。提着一大包的食材,伍夏却不觉得沉,看时间还早,这离靳初言住的小区也就两站地的距离,于是走着回去的。

一路上伍夏都在回想这段时间与靳初言的点点滴滴,她骗不了自己,也不想骗自己,如果说两年前伍夏只是为了想恋爱而跳入了火坑,那么两年后,伍夏是因为自己的心跳下了火坑;两年前的火坑是明知道不该跳而跳,两年后的火坑是不能跳却跳了。

无论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无论靳初言如今到底喜欢不喜欢她,伍夏都觉得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靳初言是苏蔺蔺的男朋友,伍夏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她虽然从小到大交的朋友并不多,但是至少这样基本的原则还是能把我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却能控制的住自己的人!

一顿忙活时间过的倒是挺快的,眼看就七点了,还不见靳初言回来,伍夏看着一桌子的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靳初言打了电话…伍夏是打的车来得朝阳医院,电话里靳初言说蔺蔺进了医院,她就赶来了。

医院的长廊上很安静,长廊的尽头是亮着红灯的抢救室。庄亦非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似乎在抽泣,靳初言站在他们的身后。

伍夏用力吸了口气,手有发抖,她走到靳初言的身边,刚想开口,那亮着的红灯暗了下来,那扇门也被打开了。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苏蔺蔺得了尿毒症,透析过程中突然翻白眼晕了,之后被推进了抢救室;医生担心这样的情况会再次发生,如果在抢救过程中,心脏突然暂停运作,就很有可能导致头部供血供氧不足而昏迷,这样对患者十分不利,再来一直的透析对于患者的身体伤害还是很大的,建议赶紧找到配型成功的肾源。

伍夏见过不少有过这样的遭遇的人,这样的事情如果换成是别家的千金大小姐,伍夏只会觉得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可是这次的对象却是苏蔺蔺,那个看得出是真的把她当成朋友的苏蔺蔺…原来再美丽再完美的生物在生命面前都变得渺小起来!

在没有肾源的情况下,庄亦非和她先生以及周边的亲戚这段时间都一一做了配型检验,甚至连靳初言都做了,可是却没有一个是配对成功的。庄亦非哭泣着倒在她先生的怀里,靳初言则站在一旁沉默着,伍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脆弱的庄亦非,还有这样沉默的靳初言。

伍夏默默地跟着靳初言进了苏蔺蔺的病房,躺在病床上的公主依然美丽,美丽到让人觉得似乎永远耶不会醒来的错觉。靳初言站在病床的一旁,弯着腰,轻轻抚上的苏蔺蔺苍白的脸颊。

“那次从草原回来,蔺蔺就被送进了医院,无意中查出了得了尿毒症…对不起,一直向你隐瞒了蔺蔺的病情,前段时间因为你的脚伤还没好,蔺蔺不希望你担心,所以让我别告诉你,她自己虽然生了病,却还在担心着你,把你接回家照顾也是蔺蔺的意思,真是个傻丫头!”靳初言的声音不大,却异常的温柔…

第二天,靳初言动员了全博雅型血的员工参加拯救苏蔺蔺的生活行动中,伍夏也型血,自然也参加了这次的拯救行动,去医院进行了配型检验。培训结果出来的时候,伍夏非常的吃惊,她和苏蔺蔺的竟然非常的的相似,这代表伍夏和苏蔺蔺的配型是成功的。拿着一手拿着检验单,一手忍不住朝后颈摸去,那里的血管突突直跳,跳得伍夏头疼。现在她不想去想那么多,一个检验单子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还是救人要紧。

伍夏答应捐一半的肾给苏蔺蔺的这件事让庄亦非和她先生十分感激,只是伍夏在看庄亦非时总是有些游离,而庄亦非却坦然的很。手术之前伍夏还被安排着做了各项检查,靳初言陪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检查完身体伍夏想去看看苏蔺蔺却被靳初言以各种理由给盖了过去,最后还是跟着靳初言乖乖的回了家。这段时间,庄亦非时不时地就过来给伍夏送各种补品,伍夏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反正补好了还不是要割出去的。庄亦非也试着要和伍夏聊聊天什么的,但是伍夏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这也就算了,就连面对着靳初言的时候,伍夏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让大家都有些担心。

“伍夏这几天好像情绪有点不对劲!几乎很少开口和我说话!”

苏蔺蔺病房门口,靳初言终于忍不住和庄亦非开了口,伍夏的态度确实让靳初言担心,万一对方临时后悔了怎么办?

“哦?她对你也这样,这几天在我面前,她也是这副样子,不过可以理解,毕竟马上要把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器官捐出去,难免会有些情绪上的波动,你好好看着她,别让她有什么差错!”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事情都在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是不能问我的?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要是想知道,我也会告诉你。”

“伍夏竟然是您的女儿,为什么您不干脆认了她呢?”庄亦非的眼神很镇定,盯着靳初言目不转睛:“小言,每个人都有一段自己不想回忆的过往,伍夏对我而言就是这样的存在,我不会认她,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今后也不会…”

“所以那个时候您才让我在她住院的时候暗中安排了一次配型检验,然后才有了之后的计划?”

庄亦非暗自嗤笑了一声:“小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靳初言摇了摇头,要说到可怕,或许对伍夏来说他和庄亦非不差上下,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质疑庄亦非呢?手术当天出现了谁也没有猜到的意外,苏蔺蔺竟然开口拒绝这次换肾手术,这把已经准备打麻醉的伍夏给震惊了。

伍夏还穿着手术服人却站在了苏蔺蔺的病床前,苏蔺蔺要求单独和伍夏谈一谈,庄亦非和靳初言只好站在病房外等着。

“我不会接受你的肾的,我不要你因为我失去健康的身体!”苏蔺蔺看起来很激动,眼眶也红红的:“妈妈一直忙着我,我以为是遗体捐赠那边找到了适合的肾源,却没有想到…”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伍夏非常不想看到苏琳琳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没有心思安慰她。

“前,前几天…”

伍夏冷冷开口:“你这样做,你妈会很难过的,靳初言也是…呵呵,何必呢!”直觉告诉苏蔺蔺,伍夏已经知道了。

“伍夏,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就安安心心地接受我的肾不就好了,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我想我应该会和你妈要笔钱,这个世界很现实,我把一半的肾捐给你,要点钱也不为过吧!

第十六章

伍夏说的每个字都不是那么对味,苏蔺蔺听得出来这其中的哀伤与投诉无门的悲痛,她怎么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管放任这些伤痕在伍夏的心理蔓延,苏蔺蔺不要这样,这对伍夏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她做不出来,更看不下去。苏蔺蔺看着伍夏的双眼有些发红,表情也在隐忍些什么,伍夏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对一个病人而言确实太过份了,心脏慢慢被一种类似于自我厌恶的懊恼抓痛了。

“蔺蔺…”伍夏走过去握住了苏蔺蔺的手,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我…”

苏蔺蔺突然反握住了伍夏的手,泪水决堤了一样往外涌,声音却真真切切的:“伍夏,如果我就这样接受了你的半个肾,就会一辈子背负伤害你的罪名,我伤的不是你的身体,也不是那颗完整的肾,而是你的心啊…”

“你…”伍夏停了停,表情非常的不自然。一直守在病房外的庄亦非在这时推门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苏蔺蔺紧握着伍夏的手,又看了一眼伍夏,最后实现落在了苏蔺蔺的身上:“蔺蔺,别闹了,妈妈知道不该瞒着你捐肾的事,但是你也不应该拿你的身体开玩笑!”

伍夏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苏蔺蔺握的更紧了。庄亦非看在眼里就异常的急促起来,连着身后的靳初言隐隐都感觉到了什么。“伍夏,你是不是很蔺蔺说了什么?”庄亦非毫不客气地的质问虽然有些唐突,但眼下这种情况已经让庄亦非无法用理智思考。

伍夏楞了一下,才真正明白庄亦非质问的意思,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好象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喉咙,好不容易才张口,断断续续的:“我,我什么,什么也…”

“够了!”

苏蔺蔺松开了伍夏的手,从床上站了起来,整个人直挺挺地站在庄亦非的面前:“妈,我从来没有想过,您是一个这么残忍的人…”

庄亦非皱起了眉毛一副觉得苏蔺蔺在胡言乱语的表情让苏蔺蔺无法忍受地咆哮出来:“您这么能这么对伍夏!太残忍了!她是您的女儿,我的姐姐啊…”

庄亦非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始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靳初言快步上前,站在庄亦非的身后,伸出双手放在她的双臂两侧,稳住庄亦非此时正在微微颤抖的身子。

靳初言似笑非笑看着伍夏,压低声音:“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一定是伍夏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一切,难怪这段时间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也一定是她告诉蔺蔺的,蔺蔺那么善良,在知道所有事实之后,一定不会接受伍夏的半个肾——真是居心叵测的女人。

伍夏的心颤了一下,把“没有”硬生生咽下去,哭笑道:“是啊,我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计划,一个为了能够从我身体里取那半颗肾的计划…”

“靳初言,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是听到了你和我妈在病房门口的对话,根本就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几乎是朝着靳初言吼着说了出来,她只想打断伍夏那番自我伤害的话,在这个病房里只有苏蔺蔺看到了伍夏的悲伤,只有苏蔺蔺心疼独自舔你伤口的伍夏,也只有苏蔺蔺想要保护伍夏不受到任何伤害。“伍夏,我一直以为你是被蒙在鼓里,没想到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可,可你今天还是来了,带着那些伤痛毫无怨言地进手术室…天啊,你一个人默默承受了那么多…”苏蔺蔺激动的情绪影响了身体的状况,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倒在了床上…

医生从苏蔺蔺的病房走了出来,皱着眉头强调现在病人不易受到太大的情绪波动,并且尽快劝病人接受换肾手术,再拖下去对病人只会越加的不利。目送医生的离开,长廊上就只剩下庄亦非和靳初言,伍夏在刚才医生的那番话完了之后就走了;庄亦非扶着墙,在长椅上坐了下来,靳初言也跟着坐了下来:“您不用担心,照这样看来,伍夏是不会反悔的。”

庄亦非无力地看了一眼靳初言:“我知道…小言,我是不是真的很过分?对伍夏而言?”庄亦非是在问靳初言,也是在问自己。想起刚才在病房他对伍夏的质问,再想到后来知道真相后的窘迫,靳初言第一次对伍夏有一种“或许过分了吧”的想法,不禁喃喃自语:“或许我才是最过分的那个人…”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靳初言站起身,给了庄亦非一个安心的笑颜:“我去找伍夏谈谈,您放心吧!”庄亦非却跟着站了起来:“不,你去找她,然后带她到我家…如果她想要一个交代,我还是可以给她的!”说完,庄亦非回了靳初言同样安心的笑颜,而后转身离开。

看着庄亦非的背影,靳初言有一瞬间是恍惚的,给一个交代的又何止是你一个人呢,或许他也欠伍夏一个交代。靳初言拿出手机拨通了伍夏的电话,原本担心对方会不接或许直接挂断,没想到响了几声后就听到了伍夏的声音…伍夏并没有走远,而是到医院边上的公园,靳初言到公园的时候,伍夏正坐在湖边的草丛里发着呆。

伍夏的背有些厚,坐着的时候背也是弯着的,好像永远也挺不直一样;靳初言走到她的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背却挺的直直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坐稳了之后,靳初言立刻张口,之前对伍夏的判断一次又一次的错误让靳初言对伍夏的心里充满了猎奇。他想要知道伍夏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知道这件事的,却还能忍气吞声地配合,然后无怨无悔地把一半肾给苏蔺蔺,这些都让靳初言越想越不明白,在他的思维模式里,伍夏现在所做的一切一定是为了某种目的。

快要下雨的天气,有蜻蜓低空飞过,靳初言微微扯开领口的扣子,他在等待伍夏的回答,可闷热的空气让他厌恶,还有草地的味道,让他想起那次在坝上草原的坠马,扭头看着伍夏的侧脸,突然发现这个女人比印象中的消瘦了一些。伍夏感觉到了靳初言的视线,不自在地把头垂得很低,靳初言就是要看清楚她现在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吧,跟所有好奇和猎奇的人一样,意识到这一点,伍夏恍然大悟,她抬起头,也不带看靳初言的,直直地看着湖中心的一点:“那到配型检验单的时候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并没有多想,在医学上,没有血缘关系却配型成功的人大有人在,可是后来你带我去医院做手术前的全面检查,就是那个时候,无意中从护士小姐那看到了属于我的配型检验单,是两份…其中一份检验单上标注的时间,是我还在住院的时候…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却只是向把事情弄清楚而已,但是事情总是环环相扣这句话一点也没错,你会在我住院的时候就给我做配型检验一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件事关系到的却只能是苏蔺蔺和庄总…蔺蔺曾经说过,庄总的老家和我是一个地方…”

伍夏怕热,雨前的天气闷热的好像蒸桑拿,汗珠从发尖顺着额头流进眼里的时候,伍夏木然地闭了一下眼睛,之后却无奈地笑出来:“呵…我给奶奶打了电话,告诉奶奶我最近的生活,遇到了一个好像天使一样的女孩,还有她那位爱她的母亲——庄亦非…奶奶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沉默了…小的时候,我不止一次问过奶奶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奶奶最狡猾了,每一次都能够很轻松的避开,可是这一次,奶奶却不再避开了…”

“伍夏,不该精明的时候还是不精明的好,至少那样你会比现在好过得多…靳初言的话语中的没有轻蔑,也没有不屑,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一种不同的选择;伍夏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想过要当一个精明的人,她也不是一个精明的人,这件事从开始到现在,伍夏只是凭着本能,她的大脑和思维自动开始帮她剖析…而她要做的,却只有沉默着等待,然后接受最后得到的答案,最可悲的是,在这一切之后,她能做的依旧只有保持沉默。

伍夏拼命地瞪大双眼,她曾经听人说过,阻止眼泪流出眼眶的最好方法就是瞪大双眼“蔺蔺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不会因为这个病而离开你们,我的半颗肾能够换回她生命的延续,对我而言也是在给自己积德不是?”

“我想现在蔺蔺是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但是像你说的一样,她绝对不会因为这个病离开我们。”靳初言握紧卷头,他不准备再这样拖下去了,这个手术不管苏蔺蔺是否同意,都必须尽快完成,为此他会不惜一切。

雨点缓缓而下,撞击着微波荡漾的湖面,泛起的水纹一圈又一圈,伍夏微笑着:“蔺蔺她会没事的她会好起来的,我会以朋友的身份,捐出我的半颗肾。”

靳初言哑然地看着微笑的伍夏,没有违和感,却有种不真实感,他转过视线,无目的的看向前方:“伍夏,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这句话说的很别扭也很突然,但是却一点也不莫名其妙,在伍夏的心里,应该有许多的质问应该抛给他的到现在,却只有伍夏在回答他毫无立场的质问。

伍夏摇摇头:“我想,我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得到答案后的靳初言,说没有半点愧疚也是骗人的,他的心也是肉长的,虽然一直以来对于没有必要的人他绝对不会放半天心思和情感,但是这一次,就算之前对伍夏的细心的照料和关怀都是必要的演出,伍夏在他面前都是彻彻底底的透明着,就好像现在,到了这样的时候,她还能对着他微笑,这出戏落幕之前,靳初言想在伍夏面前彻底的透明一次,却被伍夏无言的拒绝了。靳初言站起身,双手插进了口袋:“走吧,庄总让我带着你去见她一面!”

靳初言优雅的转身,顶着小雨慢慢走出草地…伍夏有些吃力地从草地上起身站了起来,然后看着靳初言的背影喃喃自语:“虽然是假的,还是因为你的温柔陷进去的我…真的好痛!”

靳初言领着伍夏到苏家时天已经暗了下来,雨还在下着,靳初言让伍夏自己进去,他会在车上等她。苏家的别墅很大,花园里种的玫瑰出奇的芬香,沿着这条好像童话的小路,伍夏踏进了苏家的大门,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着她的庄亦非。

伍夏低头看到自己的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沾上了泥土,她一路走到庄亦非的对面,发现身后竟然是一个又一个黑色的脚印,瞬间羞红了脸:“不好意思,我,我没注意到…”

庄亦非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淡淡地说:“没关系,你坐吧!”

伍夏局促地坐了下来,沙发很软很舒适,她的对方是面无表情的庄亦非。

“你…是怎么知道的?”庄亦非不打算绕来绕去,她也有她的疑惑和顾虑,亲自面对伍夏就是为了解开这些。

个小时之内,伍夏面对两个人同样的质问,回答了两个人一样的答案。只是这一次,面对庄亦非,伍夏的话语并不流畅,她甚至没有直视过庄亦非的眼睛。

“你奶奶都告诉你了?”

伍夏摇头:“她只告诉我,你是,你是…”

“呵,她只告诉你我是你的妈妈!”伍夏不敢说出口的,庄亦非带着笑意替她说了出来:“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么?为什么我抛下你独自离开?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对你不闻不问?为什么和你相遇却始终不肯认你?又或者,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么?”伍夏猛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庄亦非带着仇视的目光…

“你的父亲是自杀的,在你还没有来到人世的时候自杀的…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他一直是个不上进的二赖子,但至少保护过我受男同学的欺负…可是最后,真正欺负我的人却是他!”庄亦非的脊背紧紧的绷着,握着沙发边缘的手指头深深地陷了进去。

“做人可以有梦想,却不能痴心妄想,你父亲就是因为犯了这个错误,搭上了自己的一切…在我们那个年代,强奸犯可不是仅仅坐牢那么简单的,他对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又接受不了现实对他的惩罚,于是走上了自杀这条路——你的父亲,从来就是一个自私、胆小、懦弱的男人!”庄亦非咬着牙对着伍夏狠狠地:“而你,就是强奸犯的女儿…”

伍夏站起身,用行动打断了庄亦非接下去的话,几乎带着颤抖,却是用尽全力的大喊:“那为什么还生下我…”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既然我是不被期待的生命,既然我是你那么痛恨的男人留下的,既然我是会让你想起耻辱的生命…”最后是喃喃自语般的:“为什么最后还是生下我,为什么…”

“你以为我想么,等到我发现有你的时候做流产手术有多危险你知道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应该感谢你的奶奶,她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在那个城市已经无法待下去了,她拿着一笔钱,跪在我的面前,求我一定要把你生下来…确实,我需要一笔钱,你那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的父亲已经毁了我的人生,我必须重新开始,否则我将一辈子活在黑暗中!”

伍夏的眼睛里面满是泪水,肩膀跟着抽泣颤抖,庄亦非站起身走到了伍夏的面前:“我没有想过这辈子会再次见到你,就好像我从来也没有希望过二十多年前的噩梦会再一次打扰我的生活…这些年,我很努力的工作,很努力的为自己营造属于自己的幸福,到今天,我有一个爱着我的丈夫,也有一个疼爱的女儿…我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破坏这一切,我会用我所有的一切去捍卫…你觉得这对么?”

“对…你放心,我没有想过要去破坏这些…你可以放心!”

“你知道事实的真相后却还是选择把一半的肾给蔺蔺,无论如何,在这一点上你和我都是一致的态度,可是,如果你是想借此换回我的认可,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其他的…”庄亦非不带感情的话语越加的冷静:“我知道这些年,你和你奶奶的日子都过的很不容易,你奶奶的年纪也大了,你也应该让她享享清福——我会给你一笔钱…”

“捐肾这件事,我只是以蔺蔺朋友的身份,所以你不需要给我什么!”伍夏用袖子一把抹掉眼角的泪水,沉着地开口:“就像你说的,这些年我和奶奶生活的很不容易,在社会的底层,这样的人比比皆是,社会很现实,这个道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伍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在遇到蔺蔺之前,只有奶奶一个人真心的待我,所以我很珍惜这份真心,就连您也一样——因为您没有任何资格拿钱去玷污它!”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敲在车窗上的声音尖锐的很,靳初言靠在椅背上,闭眼、睁眼,在开足暖气的车内却觉得寒冷。伍夏沿着苏家那条童话般的小路走了出来,她进去时雨还小,没有打伞,出来时雨大了,却还是没有打伞…从一开始,伍夏就没有握住过——那把伞。伍夏上了车,一身湿答答地,也不吭声,就那么坐着,雨水顺着衣角、库管滴落在座位和车垫上。

伍夏上车之后的表情一直处于游离中,靳初言明白这次的谈话一定不是那么愉快,虽然在知道伍夏是庄亦非的女儿时也曾有过惊讶,在之后每一次庄亦非提及伍夏时,那种带有明显的厌恶感就让靳初言很快明白过来,伍夏代表的一定是庄亦非并不想提及的过去,每个人不都有一段这样的过去么,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因为无端的联想,靳初言皱起了眉,伍夏将这细小的动作默默看在眼里,开口道:“不好意思,把座位弄湿了…”靳初言懒得再说些什么,启动了引擎,车子平稳的向前滑行…靳初言双手握着方向盘,脑海里不断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一张又一张女人的面孔变换着…红灯亮起,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街口,靳初言转头,视线里出现的这张面孔正巧与他脑海中定格的那张面孔保持一致…靳初言把头转了回来,绿灯亮,继续路程,突然听见伍夏在一旁叫他的声音:“靳初言。”

靳初言转头,用询问的眼光看了一眼伍夏,伍夏继续道:“手术的事尽快安排吧,为了蔺蔺好,也顾不得她同意不同意了,之后她会明白的,大家都是为了她好,时间久了她也就释怀了。”

“嗯,手术前会直接给她打麻药,之后送手术室,进行手术…”

“原来都已经决定了啊…大家是真的都希望她赶紧得到这半颗肾吧。”至于她这个捐肾的人,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就算是捐献者又如何,不会因此而一跃成为大家心目中的圣人,也不会因此就对你刮目相看,在他们眼中,这好像是伍夏来到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一点价值吧。

离开苏家时,庄亦非对着伍夏的背影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因为蔺蔺,至少让我觉得,当初生下你,并不是太痛苦的事…”

庄亦非,伍夏不恨!靳初言,伍夏不恨!带着恨的日子只会是不幸的开始,虽然在这之前的人生中,伍夏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但是至少勤勤恳恳地生活着,努力着,知足的她在平淡中得到了自己给予自己的幸福,这就是伍夏对幸福的定义,在遇到了那么多的不幸之后,这样的定义显得更加珍贵起来。

过去的快三十年里,在她的认知世界中,“爸爸”“妈妈”也只不过是名词罢了,虽然在骗局中揭开了事实的真相,伤心的却只是这带有目的性的欺骗罢了。虽然在她的妈妈看来,她是不被祝福和期待的生命,那么将她抛弃的妈妈,在伍夏看来也仅仅只是给予生命的人罢了。与其将未来的日子都纠结在一个已经将你抛弃的人身上,不如把未来能够给予的点点滴滴,回报给养育她多年的奶奶。

那个被定义为无法承受犯错后的惩罚而自杀的男人,那个在庄亦非口中的强奸犯,那个她这辈子都无法再见一面的爸爸,已经为他犯下的错付出了生命,这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不是么?

伍夏是要感谢蔺蔺的,让她有了自我救赎的一次机会,在这次之后,她可以重新找回自己存在的意义,她想,她不欠谁的了。

车子缓缓定了下来,伍夏扭头看向窗外,原来已经到了靳初言住的公寓楼下了。这个公寓所在的高档小区是伍夏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踏进的世界,在这一点上,伍夏没有犯下根本的错误,不该有的期待她统统都不允许自己妄想半分;不知不觉地丢了心也好,无法自拔地爱上也罢,这一切也只被伍夏认定为一个人的事…在骗局揭穿之后,这一个人的事显然已经失去了真实的味道,最后演变为小丑的苦情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