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碧儿掐了一下她,调侃道,“聊你的婚事呗,赐了婚的未来都统夫人,啧啧,还是个二品官,以后苏夫人可得多关照关照咱们。”

“不止呢,以苏副都统这架势,年轻有为,怎么会止步于二品。”蒋茹茵配合的说上一句,顾吟欢瞧着她们俩,红着脸嗔骂,“说我呢,你不也定亲了。”

程碧儿如今是坦然的很,“那是,总不能落你之后吧。”

顾吟欢噗一声乐了,“我算看出来了,就你最没皮没脸。”

在阁楼里聊了一会,顾吟欢的表妹找了上来,程碧儿嘱咐蒋茹茵好好休息,随她们一块下去逛园子去了。

蒋茹茵在阁楼上看她们笑说着往湖边走去,脸上了多了些笑意,视线落在湖中的小船上,不知何时,那几艘船上都坐了人,在湖中央看荷花。

青秋看到门口紫夏朝着她点头,福低身子对蒋茹茵说道,“小姐,人已经引过去了。”

就在青秋说完过了没多少时间,从窗户这边看过去,蒋茹茵看到了湖中有人落水了。

好像是掐着那一刻,岸边并没有人,其余几艘船上的也都是闺中小姐,尖叫声响起,很快有人过来了,跳下去救了落水的人。

蒋茹茵看到众人都朝着岸边赶去,嘴角扬起一抹笑,多好的英雄救美…

避暑山庄回来没几天,临安城里便有了一些传言,避暑山庄中六王府世子英雄救美,救了不幸落水的木家表小姐,添油加醋,将其中的救人的场景传的还带点凄婉成分。

木家表小姐许晴幽身世很可怜,双亲出了意外,父亲还是为官的,被木大夫人接过来之后一直生活在木家,尽管衣食无忧,但寄人篱下的生活总显得很苦楚。

有传言自然会有人猜测,如今正值夏天,衣服本就穿的少,那许小姐那样落水之后救上来,岂不是都得让人看光了,这女儿家的名节可如何是好,万一因为这嫁不出去,这许姑娘的身世也太坎坷了。

传言没几天,六王府有动作了,负责任的六世子决定好人做到底,救了人,顺带着娶回家。

可府里已经有一个世子妃了,纳了许小姐做妾吧,太委屈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虽说父母双亡,可好歹有惠安木家在,不容小觑,于是折中了个办法,把许晴幽纳进六王府做贵妾,还行了提亲之礼,将来苏谦营继承六王爷的王位,许晴幽就升侧妃,也算是对得起她。

可这样一来,如此抬高许晴幽的身份,就直接把六世子妃给委屈了。

纳妾不要紧,这么纳妾,岂不是直接打她的脸。

但祁素茹抵不过苏谦营的坚持,更没底气去六王妃那哭诉,她到如今连孩子都还没生下,更别说六王府嫡长孙了。

连着闷气了几天,急需要寻求安慰的祁素茹再度提笔给蒋景智写了一封信。

只是这信,最终还是和前几封都一样,石沉大海,没有了音讯…

六月底,临安城还传着六王府世子是个多么负责任的好男人,太子府内,金良人临盆了。

清晨发动肚子疼,到了中午的时候还没生下来,太子下朝之后回来去了天香苑,宫里还来了嬷嬷在院子里守着。

屋子里就传来金良人的痛喊声,宫女进进出出端着盆子,直到傍晚,一声虚弱的啼哭传来,过了一会门开了,稳婆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出来给他们看,“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是个男孩。”

皇后派来的嬷嬷脸上一喜,跟在太子身后前去看了一眼,即刻回宫禀报去了。

太子看着嬷嬷怀里瘦弱的孩子,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欢喜,倒是一旁的太子妃,伸手拨了一下遮住的小被子,笑着对太子说道,“想来是个安静的孩子。”

见太子不说话,太子妃询问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让稳婆把孩子抱进去了。

“殿下,金良人如今累了睡着了,等晚上她醒了,您可以来看看她和孩子。”太子妃劝说道,“您前段时间一直都没来看过金良人,她可惦念着殿下呢。”

苏谦阳点点头,太子妃这才放心和他一起出了天香苑。

到了傍晚宫中的赏赐下来了,不管太子喜不喜欢这孩子,太后皇后对于皇孙的降临都是很高兴的,这赏赐自然不少,连同太子妃替太子赏过去的东西,屋子里摆了不少地方。

晚上金良人醒来,急着让嬷嬷把孩子抱过来,看着襁褓中安安静静的儿子,金良人脸上多了初为人母的喜悦,一旁的王妈妈替她披上一件衣服,“小姐,小殿下有养娘呢,都是宫里派过来的,您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金良人抱着孩子没松手,摸了摸并不茂密的头发,“再让我看看他。”

屋外香附走了进来,“小姐,太子殿下来看您了。”

金良人心中一喜,抱着孩子看过去,太子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这足足过去了有八个多月,她左盼右盼,终于把太子盼来了,金良人忽然有点想哭。

怀里的孩子忽然嘤嘤了一声,金良人低头看,小家伙握紧着拳头张嘴啊呜着,一旁王妈妈提醒她,“良人,小殿下怕是饿了,交给奴婢吧。”

金良人小心的把孩子递给王妈妈,再看苏谦阳,显得有些局促。

“身体好些了没有。”苏谦阳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金良人点点头,“好多了,多谢殿下关心。”

苏谦阳看着她尚且稚嫩的脸庞,本肃着的神情柔和了一些,也许是他太苛求她了,“辛苦你了,这段日子都是太子妃代本宫来看你。”

金良人揪紧了手里的被子,摇摇头,“殿下有更重要的事,妾身在这里一切都好,太子妃很照顾妾身。”

小心翼翼的听,小心翼翼的回答,苏谦阳眼中的金良人就是这样,带着一些怯意,“你在怕本殿下。”

金良人抬起头,像是被他的话惊吓到了,消瘦的脸上那浑然的大眼睛格外显眼,嘴里说着没有,可这神情上,就是实打实的怕,她怕太子,怕他生气,怕他不理自己。

苏谦阳忽然笑了,“本殿下有这么吓人么。”

金良人急忙摇头,“不是的,是妾身做错了事,惹殿下生气了。”

这话听着耳熟,就像叶良人当时说过的,苏谦阳也没想到,自己能把太子府里的良人吓成这样,虽说心里对她的不喜减少了许多,但也生不出什么情感上的喜欢来。

“你刚生完孩子,多注意休息,不要想太多。”苏谦阳以这句话作了结束语离开了天香苑,金良人愣愣的靠在床上,殿下刚刚那神情,是不是不生她的气了…

三天后新皇孙洗三,宫里又派了赏赐下来,母凭子贵这句话一点都不假,怀有身孕的时候金良人过的多不顺当,全府上下都瞅着她被太子不喜,孤零零呆在天香苑里这么久,这一生下儿子,立即就好了。

虽说严良人那也身怀六甲着,但还没生下来,谁知道是男是女,如今太子府就两个孩子,这金良人的身份自然是一路的水涨船高,等将来太子继位,她这二皇子母妃的身份怎么都不会有差的份位。

太子府里扎堆的都是人精,洗三结束后,这私底下讨好的讨好,献媚的献媚,过去在金良人有身孕那些日子对天香苑不屑一顾的,如今都巴巴着上去,照顾小殿下需要人吧,小殿下住的屋子外需要人手吧,这等肥差,也是多的人排队。

而在玲珑阁内,蒋茹茵看完青秋递上来的信之后,那眉宇间满是无奈。

信是母亲写过来的,信中说,二哥把大哥给打了,打的还不轻,最后俩人都鼻青脸肿的,大哥伤的厉害,到现在还躺着起不来......

035.二哥的怒火

蒋茹茵向太子妃告假回了一趟蒋府,事情发生了两天,二哥也请假的两天没去翰林院,这脸上挂的彩都没退,干脆窝在家里装病养伤。

蒋茹茵走进他屋子,一股浓浓的伤药味传来,蒋景乐靠在床上见她进来,第一反应就是先捂住脸。

一旁侍奉的小丫鬟忍不住笑出了声,被蒋景乐瞪了一眼,小丫鬟给蒋茹茵倒了茶,关上门走到屋外去了。

蒋茹茵看着他一只眼睛乌青的,脸颊上还泛着肿,也笑了,"打都打了,怎么,还怕没脸见人。"

蒋景乐不遮脸了,赶紧从床上起来扶她到凳子上坐下,责备她,"你来干什么,不好好养身子,多大点事!"

蒋茹茵伸手想摸一下他伤口,刚一碰到那红肿,蒋景乐'嘶'了一声,咧嘴往后躲,"你轻点。"

"现在知道疼了。"蒋茹茵见他又捂脸又哭丧脸的,脸上止不住想笑,继而心底涌起一股莫名酸意,"当时下手的时候怎么不掂量一下。"

蒋景乐挪开手哼了一声,"我还嫌下手轻了,不打的他残了出不去了,这才消停!"

蒋茹茵也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最多的就是恨铁不成钢,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跑过去和大哥打了一架。

"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你就自己拿主意了,你当没当我是你哥。"蒋景乐回过头来数落她,"你求谁不好求,什么办法不好想,怎么往自己身上委屈,他冲昏了头你也跟着冲昏了头了,祁家那什么好货色,值得大哥为她,你还为了大哥去收拾烂摊子。"

蒋景乐是越说越气,程碧儿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不信,茵茵在家里何曾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你在太子府让太子妃欺负让太子不喜欢,我也就认了,你为那女人。"蒋景乐站起来猛的锤了一下床边的框,恨恨道,"我就是气我自己,这些事怎么还需要你去承担。"

蒋茹茵伸手想拉他,最终顿在了半空中,看着他脸上那深深的自责,轻声道,"二哥,谁承担有差么,我是不想让父亲知道,更不想让祖父知道,养了二十来年的孙子,能够糊涂到这份上。"

蒋景乐握紧了拳头,重新坐回床上,"这件事我没和父亲说,母亲问起了,我也没说。"全家人都觉得他疯了,无缘无故打了大哥,有多大的仇似的下手这么狠,但那一刻,他是打死他的心都有。

"二哥,我现在没事了,你别担心。"蒋茹茵见他一脸不信,无奈的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听他疼的喊叫,"真不骗你,以后都不骗你了。"

蒋景乐捂着伤口往桌子上走去,蒋茹茵发现他一瘸一瘸的,"脚怎么回事?"

蒋景乐给她准备好了纸笔无所谓的摇头,"没事,打的时候被大哥推了一把,撞桌子上了,你得立了保证书说以后不骗我了我才信。"

蒋茹茵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二哥,你别闹了。"

蒋景乐却顶着伤口一脸认真,"我没闹,你要我信你,就写下这保证,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祖父和父亲可以,你连我都瞒着,将来你是不是还会有事情瞒着我。"

蒋茹茵神情一滞,过了一会,站起来走到了桌子旁。

她让二哥担心到要这样的方式才放心,“好,我写。”

蒋茹茵很快把几句保证的话写下来,蒋景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把纸放了信封里,又把信封给收了起来,催她,“来了就去那看看吧,免得谁都说我发神经病,还拦着你不让你去。”

“你告诉大哥了?”

“怎么不说,让他也清醒清醒,自己有多混账,前两天翰林院里也说起了祁家的事,祁家那二小姐如今可是个名人,欺负木家小姐不说,还把人给弄伤了,这祁家大小姐还能好的到哪里去!”蒋景乐这说话的口风颇有程碧儿当天说的那样,蒋茹茵意味深长的看了他几眼,走出了屋子。

青秋跟在她身后,到了大哥的屋子,蒋茹茵却没什么可说的。

蒋景智躺在床上,伤的蒋景乐严重多了,脸上满是淤青不说,还受了内伤。

王映雪守在床边,见她进来,差人搬了凳子过来,蒋景智朝着她这看过来,眼底满是愧疚。

“大嫂,可容许我和大哥说会话。”蒋茹茵看着王映雪笑说,王映雪点点头,“你们聊,我去前面帮母亲。”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蒋景智看着蒋茹茵消瘦了不少的面容,低低的喊了一声,“茵茵。”

“大哥你后悔么。”

蒋景智眼底闪烁着痛苦,点了点头,嘶哑着嗓子,“后悔。”

“那你还爱她么。”蒋茹茵继而问,脸上的神情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过了很久,蒋景智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蒋茹茵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这么说,以后她再找你帮忙,你还是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了,上次搭上我,下一次呢,搭上二哥还是搭上蒋家。”

蒋景智摇了摇头,“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和她联系。”

对于忽然想明白了的大哥,蒋茹茵有些意外,蒋景智看着床顶,那上面似乎出现了两天前二弟怒气冲冲来自己这里,挥拳向自己的画面,二弟的愤怒,失望,痛恨,还有他口中茹茵做出的牺牲。

那么多席卷而来的消息,把当时的蒋景智淹没的喘不过气。

“茵茵,大哥对不起你。”良久,蒋景智看向了她,除了愧疚,依旧还是愧疚。

屋外青秋忽然喊了蒋茹茵一声,推开门,青秋走了进来,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

蒋茹茵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看了蒋景智一眼,“拿进来吧。”

青秋走到外面,很快手里拿着一封信又走回来,打开来,蒋茹茵递到了蒋景智面前,“祁素茹写信给大哥呢。”

蒋景智眼神一震,蒋茹茵将信纸拿回去,很快扫过,复述给他听,“呵,她如今在蒋府附近的茶楼等大哥呢。”

蒋茹茵把信揉在了手中,思索道,“要见面这么严重,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了,让我想想祁家最近有什么困难,对了,祁家二小姐害木家小姐险些毁容,还伤了顾家七小姐。”

蒋景智闭上眼,紧握的拳头松了开来,他转向床的内侧,哑声道,“烧了吧。”

蒋茹茵霍的站了起来,语气里一抹强硬,“去,怎么不去,阿喜,替你们家少爷准备轮椅!”

屋外的阿喜急忙走进来,蒋茹茵指着架子上的衣物,“替大少爷穿上,准备轮椅,到门口等我。”

说完,蒋茹茵直接走出屋子,本想去二哥的院子和他说一声,刚刚走到院子门口,遇到了出来的二哥,两人一对上,蒋景乐先开了口,“刚才有个事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事?”蒋茹茵看他有些紧张的神情,站到了一旁,蒋景乐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和大哥打起来那会,三皇子也在府里,本来是找祖父的,但守在外面的丫鬟说我们在屋里的时候他也去过,在外屋呆了一会,当时屋里我说话声音也大,就是不知道三皇子听去了多少。”

蒋茹茵一怔,“他来蒋府做什么?”

“不清楚。”蒋景乐摇摇头,“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三皇子找的是祖父,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对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蒋茹茵想说没事,但见他这么盯着自己,微叹了一口气,“祁素茹上门来找大哥了,我带大哥去见她。”

“你还带大哥去见她!”蒋景乐瞪她。

蒋茹茵冷笑,“是我去见她,至于大哥么,我们说的没用,倒不如亲耳听到来的好一些,母亲问起来了,你就说我带大哥去散散心。”

蒋景乐也想跟着去,可一想到自己这见不得人的模样,只好作罢,好生嘱咐了她一番,这才安排了马车让他们出去。

蒋家附近好的茶楼就这么一家,蒋景智知道,祁素茹知道,蒋茹茵也知道。

蒋茹茵从后门进去,让阿喜把大哥送到了祁素茹所在的包间隔壁,用屏风把他遮掩了起来,看着他一脸的颓废样,“大哥,你若觉得亏欠我了,那你就好好在这后面呆着。”叫来了伙计,让他去隔壁那间里的客人说一声,人到了,换了个包间,让她来自己这边。

那伙计没出去多久,很快门再度被推开了,祁素茹走进来看到坐在窗边煮着茶的蒋茹茵,惊讶的看着她,“茹茵?”

“看到我很意外么。”蒋茹茵拿起茶杯放到对面,斟了些茶水,“坐吧,六世子妃,不用找了,大哥没来,你写的信,都在我这里。”

说着蒋茹茵从身后拿出了厚厚的一沓信,前前后后十几封,祁素茹写给大哥的,全部在她这里,每一封,她都拆开看了。

祁素茹脸色一变,顿时觉得羞耻万分,仿佛是被揭开了最不能启齿的一面,蒋茹茵的每一个眼神都令她觉得难堪。

“怎么,本宫还没资格邀请六世子妃喝一杯茶么。”见她迟迟站着,蒋茹茵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祁素茹强挤出一抹笑坐了下来,“怎么会。”

蒋茹茵看了一眼青秋,青秋出去守在了外面,蒋茹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里没别人,六世子妃,在我面前装可怜,可占不到什么便宜,我们还有好大一笔账要算呢。”

036.玷污的身子

祁素茹苍白了几分的脸上一抹愠怒,“茹茵,你是什么意思。”

蒋茹茵直接把那些信扔在了她面前,“什么意思?要我把这些信找几个说书的编成几卷替你传么,怎么,嫁入六王府过的不如意么,所以想到大哥了?当初你宫中跳那惊鸿舞时,心里是不是想着,将来六王妃的位子,你势在必得。”

也许是因为什么都摆到台面上了没什么好遮掩,也许是因为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祁素茹低头看了一眼那四散的信,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各有所求罢了,你不是也进了太子府。”

“嫁给谁那是你的事,你所求的是六世子,不是我们蒋家,女子家的廉耻心我看你是没有了,这样找上我大哥,不怕六王府知道了,说你不守妇道么。”蒋茹茵跟着笑了。

祁素茹心中一把怒火燃烧,可她脸上却越发的从容,“这些信,也可能是我身边的丫鬟模仿我的笔迹写的,毕竟,爱慕蒋大哥的人也不少。”

蒋茹茵脸上的笑意更甚,“那六世子妃可得约束好底下的人,自己贴身侍女都敢做出这种事,闹出什么流言,毁的可是你的名声,这样的管教法子,能当得好六王府这个家么,六世子又纳贵妾,想必你心里也不好受。”

祁素茹轻叹了一口气,“茹茵,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我之间,何须这么咄咄逼人。”她把四散的信一封一封放在一起,垂眸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可以更密切,说起来都是一家人,将来等你入了宫,见面的机会可是会更多。”

“一家人。”蒋茹茵哼笑了一声,祁素茹抬起头,笑靥,“是啊,一家人,将来等你封妃了,怎么不需要家人在你身后呢。”如今是还没生下儿子,一旦生下了儿子,明面上看不出,暗地里的朝廷,早就各有风向,更何况是皇亲。

“你这样的家人,站在谁身后,谁都不会放心。”蒋茹茵拿起一旁烧滚了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轻笑着摇头。

遇到了事,首先被推出去的就是最前面的人,说站在人家身后,不如说拿别人当保护伞,利用够了,踹掉换一个。

“上次你帮祁家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这一次是我妹妹得罪了顾小姐和木家小姐,茹茵你与顾家小姐这么熟,说上几句不是举手之劳么。”祁素茹对于她的埋汰没放在心上,总有一天,她会放下不屑来求自己帮她,她眼中的蒋茹茵,难道会没有一点野心。

“那当然,我自然会帮。”蒋茹茵喝了一口茶,看着她脸上渐渐堆起来的笑意,继而补充,“我会帮着一块落井下石,祁素岚得罪了顾家七小姐和木小姐,你们祁家就得罪了顾家和木家,你说,让顾木两家站在我身后好呢,还是让你们这个已经名声受损的祁家站在我身后。”

祁素茹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神情终于崩裂,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杯子,青葱的五指掐的泛白,“茹茵,难道你不想想六王府么,还没生下皇嗣就和六王府作对,你是不是自信过头了。”

祁素茹话音刚落,蒋茹茵笑了,笑的很大声,“六世子妃,你以为你是谁,竟然以六王府自居,少了你一个世子妃六王府没有丝毫的损失,你凭什么觉得六王府会因为你来和蒋家作对,你真有这么大的自信心,当初祁素茹出事,你怎么不去求六世子,不去求六王妃,反过来求大哥帮忙。”

蒋茹茵站了起来,看着她铁青的脸色,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心虚么,成亲几年连个孩子都没为六王府生下,不能延绵子嗣的六世子妃,换一个就换了,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能够让六王府为你赴汤蹈火,你这辈子,欺骗了我大哥一个人,就以为能哄了全天下男人了么,你若真的能,六世子今天也不会纳个贵妾进门了。”

祁素茹仰起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得意,“我与你大哥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他需要我还爱着他,那我就让他知道我还爱着他,你拦截这些信不就是为了防止我联系上你大哥么,你这么紧张,是怕你大哥为我赴汤蹈火,你今日前来,他也不知道吧。”

摊开了干脆全部摊开,祁素茹收起了羸弱的神情,站起来和她对立,嘴角勾着那抹笑,“茹茵,你十六年来都没体会过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根本不会懂我和你大哥之间,你挡得住一时,挡得住一世么,你拦不住的。”

“别侮辱了爱情,你也配提这两个字。”蒋茹茵斥了一声,祁素茹不以为然,“你大哥爱我,一定希望我能过的更好,你这么拦着他,没有用的。”

“是么。”蒋茹茵低下头,眼底闪过一抹笑,“那如果大哥听到这些话呢,你说还有没有用。”

祁素茹神情一滞,几乎是条件反射,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随即笑了,“那真是可惜了,景智他不在。”

蒋茹茵抬起头,装着一抹遗憾,“是啊,真是可惜了。”

此时屏风后的蒋景智已然是满目的复杂。

难以置信,悔恨,愧疚…无数的情绪掺杂在了一块,放在轮椅上的双手狠狠的紧握着,但他却没有勇气伸手推开那屏风,让这可笑的一切结束掉…

祁素茹走了,蒋茹茵走到了屏风后,看大哥怔怔的看着屏风上的临安全景画,叹息了一声,顷刻间付诸东流的感情,比什么都来的让大哥觉得失败,他伤害了家人为她做的事情,到头来在她那竟也只有利用二字。

但蒋茹茵要的就是这个,祁素茹说的没有错,她确实只能绑得住大哥一时,绑不住大哥一世,所以她要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大哥看到祁素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心心念念爱着的人,到底是如何计算着利用他的爱达成她所愿。

忘不了如何,作贱自己还爱着又能如何,蒋茹茵所要的,是大哥不会因为祁素茹再让蒋家蒙羞,让蒋家受损。

这就够了。

蒋茹茵背过身去不再看他,“阿喜,送大少爷回马车上去。”

此时早一步离开的祁素茹已经上了马车了,她心里总透着些隐隐的不安,回过神来总感觉那屋子里还有别人,问一旁侍奉的丫鬟,“你在门口守着的时候,除了蒋侧妃之外,跟她在一起的还有谁。”

“夫人,蒋侧妃只带了两个丫鬟前来,并没有其他人跟随。”

祁素茹依旧觉得不安,朝着马车外的车夫喊了一声,“停车!”继而吩咐那丫鬟,“你现在回去茶楼看看她们走了没,如果走了,就问问茶楼里的掌柜和伙计,那包厢里是不是还有别人进去过。”

丫鬟还没拉开帘子下车,马车忽然又跑了起来,祁素茹没坐稳,身子向后倾倒,那丫鬟赶紧拉住她,两个人都倒在了马车内。

“怎么回事!”祁素茹稳了稳身子,想撩开马车上的窗布看一眼,刚一伸手,马车一个转弯,她又倒了下去。

丫鬟离门口近,伸手去拉那帘子喊车夫,忽然马车一个急刹,随着马啸声响起,丫鬟没扶住,整个人就这么扑了出去。

祁素茹只听到丫鬟短暂的痛呼声,帘子被拉开了,两个蒙面的人直接钻了进来,不等她挣扎,充满刺激气息的布蒙住了她的口鼻。

很快,她失去了意识…

等祁素茹醒过来,天已经黑了,她挣扎着起来,发现自己浑身酥软无力,下半身还酸胀无比。

就着微弱的光,她发现自己还在马车上,一旁靠着不省人事的丫鬟,拉开帘子一看,车夫靠在马车上,同样昏迷着,而马车位于巷子口,这路,仅和六王府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这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明明刚才她还在茶楼附近,现在一下子就快到了六王府。

马车的忽然加速,黑衣人,还有刺鼻的气息,她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太诡异了。

祁素茹赶紧推醒丫鬟,那丫鬟还迷迷糊糊的不知所云,她只记得自己在急刹之下冲出马车,被人给抱住了,继而脖子处一疼,人就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