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苏谦营赶了回来,祁素茹已经睡了,去奶娘那看过孩子,苏谦营这多日来的郁燥一扫而空,和他一般大的八王府世子孩子都好几岁了,自己才刚刚有子,这感觉自然不一般。

三日后六王府嫡长孙洗三,前去道贺的人非常多,可临安城上下,庆贺六世子成功带绿帽子的人更多。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孩子生下后这消息越传越盛,传六世子妃和别家子弟的,也有传六世子妃和三皇子的,总之这些消息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六王府不堪其扰,连着宫中的皇上和皇后都给惊动了。

皇上即刻派人去清查这些兴风作浪的人,也就是五六天的功夫,临安城上下,这些消息终于没了。

但还是有人猜测不是,无缘无故,这谁都不说,偏偏说六世子妃呢,其中肯定有绕弯子。

于是暗地里琢磨的人依旧不少。

就在六王府热热闹闹的举办了满月酒席后第二天,更加骇人的消息传了出来,和六世子妃有染的人确认了,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啊。

有人在六王府满月酒席上看到过那个嫡长孙,这孩子虽然才刚刚满月,但这眉宇间透露出来的,竟然和当今皇上有些相似。

这消息一出来就不得了了。

且不论多少人见过皇上,但从第一口传出来的话,那人肯定是见过皇上的,若是太子的孩子和皇上相似,那也没什么奇怪的,皇上兄弟的孙子和皇上相似,还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让人想象的空间也太大了。

实际上一个月的孩子能像出多少东西来呢,出生时候那褶褶皱皱才刚刚长圆润,可人就是如此,你说像,他就会越看越像,越像就越惊讶。

到最后,六王妃看着襁褓中安安静静的孩子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儿媳妇是不是真的和三皇子有牵扯。

这完全是大逆不道的行为,想想都觉得可怕,六王妃难以置信啊,但人又都不是蠢的,为何从儿媳妇即将临盆开始就有人抓着这件事儿不放,皇上派人抓捕了都没个消停,这无风不起浪,事出总有因的。

049.祁素茹饭盒

而在皇宫之中,第一个对此事有了决断的就是当朝的太后娘娘。

说什么流言不好,直接窜到皇家头上来了,这不是侮辱了天家么,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姑息。

太后娘娘雷厉风行,直接派人去查,从传言者到生事者,统统都抓起来待审。

不过是两天的时间就有了消息,皇宫这边,太后娘娘连夜传召了晋妃过去,第二天清晨,有宫人看到晋妃娘娘几乎是失魂落魄的从延寿宫内出来的。

流言中最最重要的主角三皇子却一直没有现身,太后娘娘暗地出动了不少人力前去寻找,四月中旬的时候,好不容易脱离了流言纷扰的六王府,又出了一件事,两个月不到的嫡长孙死了,平日里喂养他的一个奶娘跳湖自尽,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断气了,太医过去诊断说是被人毒死的,很可能是奶娘下的手,可所谓的凶手如今是尸体一具,死无对证。

六王府查不到的,太后娘娘那查到了,多日来没有现身的三皇子,在六王府嫡长孙死之前有了消息,太后娘娘派人紧盯六王府,本是想逮三皇子回来的,结果意外的得到了六世子妃出府去的消息…

祁素茹此刻几乎是疯了,三皇子写给她的手信中说是他命人毒死她的孩子的,说是宫中太后娘娘派人清查,若是得知这孩子不是六世子亲生的,她会没命。

抓在马车窗沿上的手猛的一紧,祁素茹眼底一片恨意,说什么她会没命,都是为了保住皇家的颜面而已,知道这孩子有可能是三皇子的,不仅三皇子急着杀死他为自己开脱,就连太后娘娘都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这件事。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祁素茹恨恨的咒了一句,当初是三皇子答应她的,眼看着她孩子都生下来了,在六王府的地位这就稳妥了,忽然传出来这些流言,都让祁素茹觉得自己是中计了。

疯狂念头之后人总是会格外清醒,从茶楼出来被意外迷晕遭侮辱,看到三皇子书信受其威胁,之后在宫中又遇到了三皇子,他说他仰慕自己,可如今想想,只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三皇子怎么可能就此仰慕自己。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等着她跳进去,主动去求三皇子,等到怀有身孕的时候战战兢兢的等着孩子生下来,到她以为一切都落定的时候,忽然给了她一个万劫不复的结果。

马车很快就到了酒楼那,这个地方她太熟悉了,从后门那直接进了酒楼后院,看到了那小阁楼。

祁素茹直接走上了小阁楼的二楼,看到熟悉的门,祁素茹心中一痛,上前就推了进去,屋子里的一桌一椅,此刻都像是在嘲讽她。

就是在这个地方,她被数次侮辱,却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之下,当时她冲昏了头脑,现在想一切都晚了。

"六世子妃,你来这里,就不怕有人跟踪么。"安静的屋子里徒然响起声音,伴随着脚踩地板的沉重声,令人格外心慌。

祁素茹猛然转过身去,苏谦泽从内室里走出来,散漫着神情靠在了门边。

“三皇子!”祁素茹恨恨的看着他,“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说着冲到了他的面前,想要去抓他。

苏谦泽轻松的抓住了她打过来的手,嘴角扬起一抹痞笑,“本殿下是在帮你,若是让太后娘娘发现了,你会死的很惨。”

祁素茹眼底一抹畏惧,转而却是更多的恨意,“三皇子,你这么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谦泽另一只手伸过拨了一下她的头发,缓缓靠近到她耳边,“不为什么,你想要一个孩子,本殿下就帮你,怎么算是处心积虑呢。”

祁素茹推开了他,身子一踉跄靠在了对面的门框上,忽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在她脸上极为的骇人,“帮我?到底是帮谁三皇子心里不清楚么。”

苏谦泽难得正眼瞧她,似乎对她的话有了些兴趣,祁素茹本来就不笨,细想之下她就能相透了些三皇子估计下套针对她的原因,这世上和她有这么大仇的,除了那个蒋家大小姐之外,还有别人么,“三皇子,您可真是愿意任人差使,蒋茹茵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值得为了她这么做,甚至连带着你跟着身败名裂都没关系。”

祁素茹继而哦了一声,笑的越发猖狂,看着苏谦泽的眼里里带着一抹清明,“我知道了,你喜欢她。”

仿佛是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祁素茹笑中带泪,昔日漂亮的脸如今看上去狰狞不堪,她笑到靠在门框上几乎站不住,更觉得眼前的人比她还要可笑,“看来三皇子您不是喜欢自己的堂嫂,而是喜欢自己哥哥的侧妃呢。”

苏谦泽飞快的敛去眼底的神情,向她走近,一把抓起她拉向自己,沉声道,“可是现在,本殿下喜欢的是你啊,六世子妃。”

“胡说!”苏谦泽的话引起了祁素茹更大的尖叫,她挣脱不开他,吃痛的拍打了一下,被他抓住了另外一只手,“你胡说,你就是为了蒋茹茵报复我的,你想我死对不对,哈哈哈哈哈,现在死无对证了,奶娘都死了,太后娘娘查不到那孩子是不是世子亲生,难道你要当着全天下的面承认你和自己堂嫂私通了?三皇子,那你的牺牲可真不小,情深不惑啊。”

祁素茹一会哭一会笑,她觉得她失败的太不甘心了,凭什么是这样,凭什么是因为这个,她为了好好活下去争取一些东西有什么错!

苏谦泽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忽然把她拉到了怀里狠狠的抱住,任她怎么挣扎都狠狠的抱着,目光看向门口,呵呵了一声,“你这么确定这孩子就会是我的,你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呢,谁说死无对证呢。”

话音刚落,屋子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一队侍卫出现在了门口。

祁素茹身子猛的一颤,苏谦泽继而抱着她,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句,“不要怕。”继而凑近她的耳朵,低低的提醒道,“看,这样就跑不掉了。”

之前还只是猜测着三皇子和六世子妃之间有关系,如今这么一看,完全都不需要猜了。

祁素茹和苏谦泽被一同带走。

不同的是,祁素茹被带去的刑部,苏谦泽被带入了宫。

此时的六王府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仅仅过了半天的时间,太后娘娘就有了决定,六王爷被招进了皇宫,此时已然天黑。

夜幕下的临安城平宁安静,在这安静的背后,则是即将编织完成的一张巨网。

次日的太阳刚刚升起,刑部秘密开审,审理了有关于六世子妃与人私通,生下孩子只有又怕事情暴露,还毒死了不到两个月的婴孩。

全程审理没有提到三皇子半个字,在审问的最后,叫来了祁老爷和六王爷,算是要在他们的见证之下给这个案子做最后的了结...

祁素茹懵了,当那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跪在自己旁边说和自己有染的时候已经懵了,抬头看向前面坐着的大人,祁素茹刚想动一下,身后即刻有人压制住了她。

耳中不断的窜入那人的话,可她一句都听不明白。

直到前面的人一拍案板,“犯妇祁素茹你可认罪!”祁素茹幽幽的瞥了那人一眼,继而嗤笑了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大胆!”

又一声案板敲响。

“罪证齐全,你还有何说辞!”

祁素茹仰起头看着那大人,“洗脱三皇子罪名的就叫做罪证么,把这些推在我身上就叫罪证么,这个人是谁我都不清楚,我根本不认识他,大人,您说的认罪,是指哪一桩。”

“休得狡辩,你说此人与你不熟,为何他能说出如此多关于你的事情。”

“那是因为他们迷晕了我!”祁素茹不甘心的大喊了一声,让她觉得自己是和三皇子发生了关系。

一旁的祁老爷一声不吭的看着,祁家若还想活下去的,就必须摒弃了她,更何况,这也不是他想救就能够救的了的,不忍去看女儿那狼狈的样子,祁老爷低下了头。

没人回答祁素茹的话,送上来的只是一杯毒酒,她笑看着那清澈的液体,她不为别的,仅仅是为了皇家维护脸面死的,三皇子这样把自己牵连进来,竟然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有活路。

祁素茹被人压住了肩膀和头,那杯毒酒直接灌了下去,她猛地呛了几声,趴倒在了地上,从喉咙里烧下去的痛楚让她难以忍受,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努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祁素茹胸口一股疼,嘴角溢出一抹腥甜,瞧不清楚方向,祁素茹冲着上方喊了一声,“三皇子,这么保护她你甘心么,这种求而不得的滋味怎么样,很好受吧,哈哈哈哈哈,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不会有好结果的,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话没说完,祁素茹的双眼徒然增大,猛地朝地上一倒,没了声息...

三天后,六王府发丧,六世子妃难以接受两个月不到的孩子夭折,悲伤过去,大病一场,也去了。

临安城当初那些传言的人消失的消失,没消失的也都改口说起了六王府这母子情深。

皇宫之中,苏谦泽已经被关了三四天了。

从他被带回来到太后面前问话,继而是皇上,他都摆着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承认也不反驳,气的皇上要下旨废了他皇子身份,最后还是被太后和皇后拦了下来。

用太后的话来说,那就是六世子妃行不端正,还想把皇家一块拖下水,本就是大逆不道,处死了六世子妃惩戒了祁家,至于三皇子,不能再这么自由散漫下去了。

于是,皇上一道圣旨,三皇子封定王,太后一道懿旨,给定王爷赐婚,大婚之后,即刻启程去往封地驻守。

这一桩婚事定的很急,就在六月初。

三皇子本就到了说亲的年纪,甚至比别的皇子还晚了两年,所以这么急着要把婚事办了也不奇怪。

太后给三皇子赐婚的对象,是太后的娘家,许侯府家的六小姐,三皇子这一次没有反对,安静的接受了赐婚的事实...

050.他早就输了

太子去看三皇子,也就是在这件事过去了半个月有余,恰好是五月初八王府婚事过后。

宫女领着太子进了三皇子所在的书房,后者站在那,惬意的拿着一本书,似乎宫外的一切关于他婚事去封地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见他来了,苏谦泽放下了手中的书,邀他坐到了窗边的位置上,看着满院子的沁色,“大哥怎么有空过来。”

苏谦阳拿起宫女端上来的茶,“怕是来不及看你大婚,先过来看看你。”

苏谦泽了然着神色,他也知道,每年春雨过,不少地方的河水就会泛滥,每年都在防治,每年被淹没的地方还是不少,所以太子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前去巡查监视。

“大哥公事繁忙,能抽出时间过来,也不容易。”

苏谦阳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叹气道,“三弟,父皇说的,我是真的不信。”他眼中的三弟,纵使再纨绔再爱玩,都不会直接把脑筋动到六世子妃身上去,这完全是两码事了。

“大哥不信什么。”苏谦泽轻笑。

“六王府的那嫡长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谦阳也没有避讳,父皇告诉他侍卫亲眼看到三弟和六世子妃抱在一起,三弟对此不否认和不承认,就那样赖着,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你和六世子妃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谦泽脸上露出一抹嫌恶,“她才不值得我碰。”

“那你为何不对父皇说清楚。”苏谦阳见他在自己面前这么表态,有些疑惑,但看他脸上那浓浓的厌恶,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三弟你,是故意的。”

“大哥聪明。”苏谦泽脸上绽放一抹笑,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祁家人真是太可恶了,那祁家二小姐还怂恿过七妹呢,祁家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就这么给了些诱饵,她就上钩了,竟然想混淆血统,生下嫡长孙,怀有这种心思的人怎么可以做六王府的世子妃。”

“所以你就故意设计引她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丝毫不介意的把自己搭进去让父皇误会你。”苏谦阳帮他说完了接下来的话,苏谦泽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玩世不恭的神情。

“你真是太儿戏了!”苏谦阳轻斥了一声,六世子妃将来纵使做了什么错事,也自有六王府的公正在,“你一个皇子插手这些事成何体统。”

“也不算搭进去什么,封王去封地,不受你们管束了,我乐得自在。”苏谦泽身子向后一靠,说的毫不在意,“大哥,既然来了,就陪三弟下一盘棋吧。”

苏谦阳微微怔,随即也笑了,“好。”…

棋局对弈,四周静谧。

苏谦泽收敛去了所有,专注的看着棋盘,捏着一枚棋子思索。

苏谦阳见他认真,也打起十二分精神陪他下这盘棋,到了后半局,两个人的神情皆有些凝重。

在苏谦阳放下一颗棋子之后,苏谦泽忽然笑了,他的盒子里所剩无几,这棋局之上,他的棋子看上去了不少,可都被困住的死棋,把手中的棋子放回到了棋盒中,他抬头,平静道,“我输了。”

“三弟棋艺飞涨。”苏谦阳虽说是赢了,但其中不少棋子也是被他给克制住的,“几年不曾与三弟对弈,三弟的手法是越发成熟了。”

苏谦泽看着他脸上的朗笑,“输了就是输了,大哥何须安慰我,手法再成熟,也比不过大哥的高超棋艺。”

“话非如此。”

“但还是输了。”苏谦泽不断强调着这字眼,忽然,语气里有些惆怅的补充,“更何况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苏谦阳抬起头,看到了他眼底闪过的那一抹遗憾,总觉得他最后这句话透着些怪异,好像除了这棋局之外,他想表达的还有别的…

三日后,太子离开了临安城,一早在太子妃那请安后,蒋茹茵回到了玲珑阁,命许妈妈去准备一份贺礼,三皇子大婚在即,她作为三皇子外祖家的嫡亲,怎么都得有所表示,“准备好了就直接送去蒋家,和蒋家的一块送去。”

许妈妈下去了,蒋茹茵走去了书房内,在架子上看了一圈,最终从上格拿下了一本书,翻了两页却没什么心思往下看。

六世子妃忽然重病离世,加上那个健康的嫡长孙忽然病死,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蹊跷,且不论这么多人看护的孩子怎么会病死,就是祁素茹为了孩子伤心过去重病这件事,她都觉得不太可能。

一个爱如此爱自己的人,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孩子伤心欲绝到这个地步,重病死去,又不是乡里乡下没有大夫没钱看病的人家,招个手御医就赶过去了。

蒋茹茵不由想到了前些日子临安城传言疯了的消息,祁素茹与人有染,生出来的孩子不是六世子的,再想到匆匆定亲封王的三皇子也是传言中与其有染的其中之一,感觉就像是皇室在欲盖弥彰。

可三皇子,真的会和祁素茹有不清不白的关系么。

换做别人不会想这么多,但蒋茹茵记起,当初二哥和大哥吵架的时候,三皇子正好去过蒋家,还在屋外站了好一会。

“不可能。”想到了这里,蒋茹茵低声喃喃了一句。

如果他听清楚了这些,怎么还会和祁素茹有染,他如果同仇敌忾,怎么可能会用这样的方式呢,不可能的。

蒋茹茵心中隐隐透了些不安,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没人知道,她觉得祁素茹不是病死的,可六王府上下发丧说的就是如此,所有人都信了,没人会替她解惑。

把书放回到了架子上,蒋茹茵无奈的笑了笑,过去他确实对自己有意没错,但那也是年少时候的固执罢了,他如今婚事定下,即将大婚,又要封王去往封地,今后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她祝福就好了,不应该想这么多,也没必要去揣测那些…

回到了屋子里,蒋茹茵觉得人偏懒,生了倦意,一睡就睡到了下午,还觉得睡不够。

起来之后喝了点温水,蒋茹茵看着窗外,“热夏将至,怎么如今春困起来了。”

身后的青秋过来替她捏了捏肩,笑道,“如今还算是春呢,午后闷热的很,小姐犯困也是应该的。”

其实她前几日也是如此,睡不够,吃了午膳就犯困,人还懒懒的什么都不想动。

“是么,那现在也应该醒了。”为何她还觉得倦呢。

见她如此,青秋觉得有些奇怪,出去喊了青冬进来,青冬进来替她号了脉,脸上一喜,“小姐的小日子就这两天了,如今脉象不明显,还得再等两天看看。”

蒋茹茵被她这么一说,困意驱散,人清醒了不少,这怀有身孕的人多有犯困的征兆,她没往那方面想是觉得应该没这么快,“那就等两天再看看。”

青秋即刻想到了吃的方面,“那小姐的膳食可得重新点了,其中忌讳这么多。”

青冬点点头,“得和刘嬷嬷说一声。”

“不必提醒刘嬷嬷,那册子是由白嬷嬷勾的,青冬你去告诉白嬷嬷要注意的就行了,真有消息,也要等月事过了再说。”蒋茹茵制止她们,“许妈妈那边,过两天确认了再说,免得空欢喜一场。”…

蒋茹茵这个月的月事没有如约而至,迟了的第二天,青冬又给她号了一次脉,这一回比前两天的明显多了,虽然还是有些弱,但起码是能确认怀有身孕了。

许妈妈几乎是喜极而泣,“这下好了,都算是过去了。”孙嬷嬷她们同样激动的很,三年啊,这三年时间几乎是入府最灿烂年华的一半,如今顺利的怀上了孩子,小姐的以后就是能安定有指望了。

孙嬷嬷首先反应了过来,“是不是再请太医确认一下,太子妃那还不知道。”

蒋茹茵命人去叫刘嬷嬷进来,摇摇头,“这才隔了两日,不必这么急着去太子妃那禀报,再过几日。”否则在太子妃眼里,她该显得有急着宣布这喜事。

孙嬷嬷点点头,“那就按着迟四五日再报请太医,膳房那让刘嬷嬷注意些也不必惊动了别人。”

进来的刘嬷嬷听闻更是慎重的点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省的。”

交代完了事情,大家都出去了,蒋茹茵靠在床上,这才有了些真实感。

一手缓缓的摸上肚子,这里真的有一个小生命了,嘴角一抹不经意的笑,这一回,她一定会保护好他…

傍晚午睡后,蒋茹茵到了院子里的亭中乘凉,这时候的风带着一点热气却不燥,吹着也挺舒服。

青冬给她端上来了几碟子时令水果,“小姐,您多吃一些。”

蒋茹茵一面翻着书,一面吃着东西,这生活习惯和之前的也没区别,玲珑阁上下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那几个,蒋茹茵也放心。

忽而前面传来一阵窸窣,亭子里几个人看过去,门口进来小径旁探出了一个小身影,蒋茹茵一怔,怎么会是太孙。

苏彦循小手攀着树枝,看向亭子那,一双漂亮的眼睛中还带着些疑惑。

亭子外的许妈妈迎了上去,和颜悦色的看着他,“太孙殿下,您怎么会在此处。”

“我。”苏彦循刚一出口,小手立即捂住了嘴巴,不能告诉眼前的嬷嬷他刚刚去干什么了,于是他装着镇定道,“我就是过来走走。”

许妈妈领着他到了亭子这边,苏彦循给蒋茹茵行了礼,十分的规矩。

“太孙殿下,怎么没有人跟着你出来呢。”蒋茹茵让许妈妈给他端了凳子,这太子府里的宝贝疙瘩出行,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于是蒋茹茵逗他,“该不会是你偷跑出来的吧。”

小小年纪的苏彦循可沉稳,就是抓在膝盖上的手有些抖,像是被抓包了,“没有,我醒来的时候养娘和嬷嬷都不在,我就出来走走。”

蒋茹茵看在眼里,笑着点点头,“那太孙殿下,您都去了哪呢。”

苏彦循抬头看蒋茹茵盯着自己,小脸一红,“我去了花园里走走。”说完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水果。

蒋茹茵拿起竹签挑了一块给他,苏彦循有些犹豫,继而小心的身手把竹签抓在了手中,冲着蒋茹茵含羞的笑,“谢谢蒋侧妃。”

这种甜而多汁的水果小孩子最是喜欢了,蒋茹茵看他吃的开心,有些心疼这孩子,长这么大,药当饭吃不说,在吃食上也是百般忌口,很多东西他都只能看着不能吃。

苏彦循知道自己不能多吃,吃了两块就停手了,看一眼蒋茹茵的书,不免有些好奇,“这写了什么?”

蒋茹茵解释给他听,写的是周国游记,苏彦循不太懂,却也认认真真的听她说了,不一会,他就对眼前这个漂亮和善,又懂的很多的蒋侧妃产生了好感。

院子门口传来了急促的喊叫声,苏彦循的养娘和嬷嬷匆匆跑过来,看到他在亭子中,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看着蒋茹茵,语气里有一抹指责之意,“蒋侧妃娘娘既看到太孙殿下独身出来就应该派人回禀一声太子妃,这府中上下都在找太孙殿下!”

那养娘把太孙拉到了身边,紧张的样子深怕蒋茹茵会对他做什么不利的事情,蒋茹茵哼笑了一声,“自己失职让太孙殿下孤身离开了瑶花阁,还敢在本宫面前责问,偌大的一个瑶花阁,竟然都不知道太孙殿下去了哪,看来你们都是拿着月俸吃着白饭的。”

那养娘脸色苍白了几分,还是傲气的辩驳,“即便是如此,蒋侧妃也不应该在见到太孙殿下之后不予以禀报。”

蒋茹茵的脸色当下就黯了,冷声道,“本宫身在玲珑阁,又不是在你们瑶花阁安了眼睛,你们是自己弄丢了太孙还是太孙殿下自己出来散步的,本宫如何得知。”

被这么呵斥,养娘的神色更是难堪了,身后的嬷嬷提醒了一句,那养娘眼底闪过一抹恐慌,几个人匆匆带着太孙回去了。

站在外面的紫烟在她们背后直接大声的说了一句,“找到人了感谢的话都没有说一句,就知道推卸责任,以为这样就不会受责罚了么!”回头见蒋茹茵看她,低下头吐了吐舌头,她就是气不过啊,都是些什么人。

蒋茹茵目送着她们离开,那孩子还不忘记回头看自己一眼,似乎有些歉意,蒋茹茵回了他一个宽慰的笑,转角她们就离开了玲珑阁。

本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情罢了,蒋茹茵回到了屋子里,半个时辰之后,瑶花阁那传了消息出来,太孙殿下回去没多久忽然呕吐了,吐的很厉害,如今人都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