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孤心里有数,你且安心。”苏谦阳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会给你个清白的。”

蒋茹茵这才侧身往他身上靠,拿起他的手环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轻声说,“殿下,其实妾身觉得这孩子是个幸运的。”

“为什么这么说。”苏谦阳低下头去,只看到她的侧脸,蒋茹茵脸上洋溢了一抹笑,“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就是幸运么。”

“你胡说什么。”苏谦阳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话怎么能这么用。”

蒋茹茵转过脸仰头看他,说的执着,“怎么不能用了,妾身并不知情,太子妃那也不知道,佛堂里又冷又黑,妾身吃不好也睡不好,对这孩子来说,就是大难,这往后啊,定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苏谦阳眼神一黯,她说的风淡云轻的话,吃不好,睡不好,佛堂那地方呆了两个晚上,若是个体虚病弱的身子,怕真保不住了。

“殿下?”蒋茹茵喊了他一声,苏谦阳回神,笑了笑,“你这么说也有几番道理。”随即扯开了禁闭的话题,“今日进宫,父皇也提到你了,让你好好休息,蒋家那,过些日子再去报喜也不迟。”

怀个孩子还能得到皇上的关切,蒋茹茵受宠若惊,点点头,“多谢圣上关心,出了三月再去蒋家报喜也不迟。”

“太后娘娘那也赏赐了东西给你。”苏谦阳从怀里拿出一串佛珠,把它戴在了蒋茹茵的手上,“这是老娘娘送给你的,都是供奉在佛前的东西,说是给你压压惊,还能安神。”

蒋茹茵看着这佛珠,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响,喃喃道,“太后娘娘对妾身真好。”

看她忽然发呆了,苏谦阳又把那串佛珠摘了下来,蒋茹茵抬起头,只见他伸手把佛珠挂在了床帏旁吊着的络子上,打了个结绑住。

“殿下,这可是太后娘娘赐的,怎么能这么挂。”蒋茹茵拉了他一把,上头赏赐的东西这么处理,也太不知事儿了。

“这么大串的东西带着岂不难受,挂在这,你睡觉的时候就能安神了,老娘娘不会在意这个的。”

“就算老娘娘不在意,那也是大不敬。”蒋茹茵不赞同,太后赐的东西,还是这佛家中物,随便挂在床帏上,这说不过去啊,“就算是要挂,那也得重新打个络子,哪能像殿下这样,随便打个结。”

苏谦阳见她这嘟囔的样子,笑了,“那你让人打个络子重新挂上去。”...

在玲珑阁这边留了一会,苏谦阳出来,去往瑶花阁,回来的第二天才去太子妃那,其实也够让人觉得不安心的,赵蕊看他进来了,命人换茶,笑靥的走上前,“殿下要不要先换一身衣服。”

“不必了,循儿呢。”苏谦阳看她好像消瘦了许多,“你也多注意休息,别照顾了循儿把自己累到了。”

赵蕊鼻子一酸,终是点点头,带着他去了太孙的屋子,太孙如今还在静养,一天中下床的时间不过两个时辰。

“你去忙吧,孤有些话要问循儿。”苏谦阳看了一眼躺在那的儿子,直接对赵蕊说道,赵蕊心中一震,见他眼神平常,压下心底的不安退了出去。

苏谦阳走到床边,苏彦循醒着,面色有些苍白,他坐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循儿,父王教导过你什么,你还记得么。”

才五六岁的孩子,这再镇定也掩饰不去他慌乱的神情,尤其是面对苏谦阳,他一直以来他最敬重的人。

“父王。”嗫嗫的喊了一声,小小年纪的苏彦循忽然觉得羞耻,看苏谦阳一脸温和的看着他,憋了这么多天,终于憋不住了,“父王,孩儿知道错了,孩儿并没有忘记。”

054.如此的真相

苏谦阳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动怒,而是摸了摸他的额头,“别怕,告诉父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彦循努力克制着啜泣,“孩儿那天午睡醒来后,想吃东西想喝水,但是养娘她们都不在屋子里,于是孩儿...”

那天中午苏彦循午睡醒过来有些早,喊了两声养娘她们都不在屋子里,便没有再找她们,而是直接自己起来走了出来,他绕着瑶花阁较为僻静的一条路出来,继而从小园子里穿过,去了膳房。

这个时候的膳房还没忙碌起来,只有值守的几个人,其余傍晚开工要烧饭烧菜的,有些在睡觉,有些在膳房后的一个小院子里聊天,于是,苏彦循溜进去了。

当他被值守的两个小宫女发现时,已经吃了好几块放在矮桌子上的菜。

膳房里的小宫女来的晚,也没有机会见他,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就是太孙,见他可爱,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其中一个蹲下来告诉他,这几个菜是等会主厨们烧菜前要吃的,另一个小宫女赶紧给他善了后,催促他快点离开膳房。

苏彦循是饿了,他也馋了,那几道菜里面具体放了什么,能不能合在一块吃他根本不清楚,他离开膳房后又想从原路绕回去,发现养娘她们已经在找他了,一慌张,就从小花园另外一个出口出来,就近去了玲珑阁。

而后的事众人都清楚,在玲珑阁吃了点水果,被养娘带回去后半个时辰,他就呕吐了,太医过来检查说他中毒了。

“父王,孩儿太害怕了。”苏彦循眼泪吧嗒,“孩儿怕母妃知道了责骂孩儿,所以才说不记得了。”

“不是蒋侧妃要害孩儿的,是孩儿自己。”苏彦循小手揪着苏谦阳的衣袖,“父王,孩儿知错了。”

这样的真相始料未及,仅仅是因为嘴馋了,他才多大啊,从小到大他都没吃过很多东西,在什么都不缺的太子府里,他因为身体羸弱,饮食控制的严格。

但他到底是一个孩子,会嘴馋,饿的时候想吃好吃的,苏谦阳知道他害怕,两年前他嘴馋多吃了些东西闹肚子,太子妃责骂过他,所以这一次的事情他才会不敢说。

“不哭了。”苏谦阳给他擦着眼泪,“你知道因为这件事,蒋侧妃被关在了佛堂里好几天,她现在还怀着孩子,那样很危险。”

苏彦循见苏谦阳没有露出发怒的神情,往他这里靠了靠 ,啜泣着,“蒋侧妃是个好人,孩儿知道错了。”

这也是童言天真,孩子眼中的好人很简单,对他好的,温柔的,那就都是好人,苏谦阳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这么多人的宠爱也没有把他宠成一个骄纵的性子,所以他教育道,“循儿,这件事你做的就没有担当,用不记得了来逃避,还牵连到了蒋侧妃。”

“今后你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事情,父王告诉你,犯了错不要紧,但是要有担当,你要记住,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是个有责任心,诚恳的人,他不会因为做错了事而害怕去逃避,他会勇敢的面对它,改正它。”...

而后去了膳房查那两个小宫女,终于查问出了那天太孙吃了那几个菜,太孙吃了些猪肉,又吃了些冬瓜百合,百合与猪肉是不能同食,多食易中毒,寻常人吃这么些也许会人会不舒服,但对苏彦循来说,他的肠胃经受不起,所以吃完半个时辰,他呕吐了。

苏谦阳又盘问了养娘和那几个嬷嬷,就算太孙在睡觉,就算知道他每天什么时辰会醒,她们都不可以擅离职守,要保证太孙睁开眼就能看得到人。

她们的疏忽才是造成这件事的根本。

没有理会这些人服侍的情分,也没让太子妃插手,苏谦阳直接把相关的人杖责之后直接赶出了太子府,太子府都不敢要的人,临安城上下,哪个府邸敢要这样的下人。

至于膳房那,苏谦阳也重重的责罚了那群值守的人,所谓的值守如果是在门口睡懒觉没有发现有人进去离开的,那整个太子府的值守都不安全了。

苏谦阳这一番整顿,整整换掉了二十几个人。

太子妃知道他在生气,让屋子里的人都退出去,坐在了他对面,轻声道,“殿下,这件事妾身也有错,妾身没有查明真相,把蒋侧妃直接关在了佛堂里,差点酿成大错。”

苏谦阳抬眼看她,似笑非笑,“你当初就没有认识到这错么。”

赵蕊心中一惊,有些措然,“殿下您这话什么意思。”

“在问这件事的时候,听闻蒋侧妃冲撞了你,你明知有疑点,那样子下毒太过于明目张胆蒋侧妃不可能会做,你还是下令要把她关禁闭,继而对外宣称太孙身子不适,你要照顾太孙无暇见客,直接关闭了府门,甚至都没有上报宫中这件事的详委。”苏谦阳看着她,一字一句,都听的她难以平静。

“殿下你,怀疑妾身故意要把蒋侧妃关起来。”赵蕊的呼吸急促了几分,连带着放在膝盖上的手都有些发颤。

“是不是故意,你心里最清楚了。”这些后宅之事,苏谦阳从来都没精力去管,太子妃理应也要做好它们,“等孤回来主持公道,那为何出事的第一天你没有送信给孤,按照回来的日子,起码还要半个月孤才回来,你就打算关蒋侧妃半个月。”

赵蕊整个人都定在了那,他这不是怀疑她,他已经确定了她这么做是故意的,他的话字字句句都在告诉她,她的所作所为,就是故意要把蒋侧妃关起来,故意关闭府门,故意这么迟通知他,故意不让别人知道。

半响,赵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了一个字,“是。”

喉间带着丝颤抖,赵蕊望着他,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她握紧了拳头,努力让声音不打颤,“是,妾身是故意的,故意把蒋侧妃关起来。”

继而吸气,脸上一抹无奈的笑,“蒋侧妃从进府那天开始,妾身就在害怕,说来可笑,妾身害怕她会夺走太子所有的关注,她年轻,有魅力,似乎和殿下还有许许多多的共同的话题。”

“她家世不俗,甚至比赵家还要好,太后和皇后也都喜欢她,妾身甚至,甚至妒忌她。”赵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松了下来,看到苏谦阳眼底的惊讶,她干脆都说完了,“所以那天蒋侧妃当众冲撞妾身,说妾身管教不利的时候,妾身就想给她一点教训,把她关在佛堂里,让她抄写经书思过。”

“妾身想着殿下还有一段日子才回来,关个几天就把她放出来的,算是惩戒过了,但是妾身也没料到,蒋侧妃这时候已经有身孕了,嬷嬷那她的月事才刚刚迟了两日,蒋侧妃也没有命人前来禀报请太医,所以这件事妾身事先没能知情,险些酿成大错,妾身也不辩驳,请殿下责罚。”

说罢,赵蕊站起来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苏谦阳深看着她,这一番话让他挺诧异,这么直白的告诉自己,她就是为了给蒋侧妃一个教训,压压她的气焰才把她关起来的。

“这就是你身为太子妃的气度。”良久,苏谦阳开口,并没有扶她。

“若是蒋侧妃做错了事,还冲撞了你,你惩戒的应当。但这么多人照顾循儿都能让他独自离开瑶花阁,说到底,你这个做娘的就没责任了么。”

“你不仅不反思自己的过错,不惩戒下人,不对他们严加管教,反而因为蒋侧妃指出了这个错误恼羞成怒,今日循儿是没事了,万一那天他有个三长两短,你最应该怪的,就是你自己,你真是太令孤失望了。”说完,苏谦阳站起来拂袖离去。

屋外的方嬷嬷她们赶紧跑了进去,赵蕊蹲坐在那,失神的流着眼泪。

方嬷嬷赶紧把她扶了起来,“娘娘,您没事吧。”

赵蕊擦去了眼泪,深吸一口气,推开她的手,“无碍。”是她嫉妒心作祟想要惩罚蒋侧妃,太子对她失望,这些都没关系,至少他不知道,自己还想让蒋侧妃没了孩子,她妒忌,但不是恶毒。

方嬷嬷命人去打了水,绞干了布给她擦手,赵蕊看了她一眼,厉声道,“方嬷嬷,本宫之前已经问过你了,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本宫,你说没有,现在本宫再问你一次,到底有,还是没有!”

方嬷嬷手中的布掉在了地上,她跪了下来,“娘娘,奴婢都是如实相告,没有什么事瞒着娘娘。”

“那你就收拾收拾东西,回赵家服侍去吧,本宫这里,供不起你。”

方嬷嬷赶紧抱住了赵蕊的腿,“娘娘,娘娘别把奴婢赶走,奴婢说,奴婢知道太孙殿下去过膳房,是奴婢不让看到的人说的,奴婢就想,太孙殿下不记得了,底下的人没看到,就能顺理成章的把蒋侧妃关起来,娘娘也能达成所愿,太孙殿下也少了威胁。”

话音未落,方嬷嬷直接让赵蕊一脚踹了出去,一头撞在了桌腿上,“你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本宫,那天母亲走了之后,就没和你交代什么东西,这时候你还不老实!”

方嬷嬷是真的怕了,额头上撞出了个大包,她战战兢兢的跪在那,“夫人她,夫人她要奴婢,和顾嬷嬷说,该做的事不能停。”

赵蕊真的是要被气疯了,“来人呐,派人去监督顾嬷嬷收拾好东西,和方嬷嬷一起,送回赵家去!”...

055.双生的肚子

太子府上下清楚了太孙中毒事件的原委,换了一批人,太子妃身边的嬷嬷都换了两个。

六月后天气热的很快,正午的气温攀升的很厉害,午睡过后,得知蒋茹茵有了身孕的蒋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妇前来看望。

见到女儿一切都好,蒋夫人放心了很多,又给她带了许多她爱吃的,嘱咐她好好休息。

程碧儿年初有的身孕,如今已经五个多月了,蒋茹茵看了大嫂一眼,她和大哥,还是没能亲密一些。

“母亲,前些日子宫中赏赐了几批绫罗,我也穿不过来,不如大嫂陪着您去看看,喜欢的就带回去。”蒋茹茵让许妈妈带着她们去库房,留下了程碧儿询问家里的事。

程碧儿有了身孕还是那脾气,一开口先是责骂了她一顿,继而才说,“家里一切都好,祖父的身体今年开春起好了许多。”

“如今你有身孕了,祖父的心情自然会好一些。”蒋茹茵笑道,程碧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摸了摸肚子,“前几个月没少折腾,这两个月倒是安静了。”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程碧儿继而叹了一口气,“大哥和大嫂,还是那样。”

蒋茹茵哼笑了声,“人死了就不会破坏在别人心中她的印象,让他颓废着,没人会给他这么多的时间,他们如今连孩子都没有,既然如此,若是大嫂想和离,我第一个同意。”

程碧儿抬起头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茹茵,你怎么会这样想。”

“碧儿,我知道你怎么想。”蒋茹茵拉住了她的手,“你现在是蒋家的儿媳妇,一切为蒋家考虑,所以在大哥和大嫂之间,你会觉得她能拯救的了大哥是最好的,为大哥生下孩子,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可碧儿你想过么,如果大哥一辈子都这样呢。”

程碧儿怔了怔,不知道说什么好,蒋茹茵继而说道,“那我们就等于是将她最好的岁月都耗费光了。”

“大嫂对大哥这么好,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半响,程碧儿轻轻的说了一句,“大哥如今全心投入家里的事,也许我们旁人看的心急,他们觉得这样的步调是最好的,但是如果有一天大嫂要和大哥分开,我也不会去劝她拦着她。”一个女人,当初是为了爱顾不一切而嫁进来的,有一天她要离开了,那一定是这个男人真的让她伤透了心。

蒋茹茵点点头,“我也没有要你去和大嫂说什么,将来你和二哥都会是拿主意的人,我提一下,你和二哥也能有个数。”

程碧儿瞪了她一眼,“你能说点开心的事么,如今都是要做娘的人了,你老提这些不开心的,你腹中的孩子要是感觉的到,他娘心里每天都想着些不好的事,他能高高兴兴的长大么。”

蒋茹茵失笑,“我哪里都想着不好的事了,今天母亲带你们过来,想到了提一下。”

“想到了也不准提!”程碧儿来了架势,“你要和我提的话,我就和你提提禁闭的事!”

“好好好,不提了。”蒋茹茵拿她没办法,揶揄她道,“你现在这身份,我可不敢随便惹你生气。”

程碧儿哼哼了一声,有些得意,“也是,刚成亲的时候他三天两头和我争,就不肯让着我认输一回,现在,我声音稍微大一些他就不敢反驳我了。”

蒋茹茵笑眯眯的看着她,“你和二哥好好的就成。”

程碧儿撇过神情脸颊微红,“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蒋茹茵失笑,“哟,你还会不好意思了。”…

七月初,大婚后的定王携王妃去往封地应州,太子府内,蒋茹茵收到了定王迟来的贺礼,蒋茹茵看着那几大个盒子,里面的东西皆是一对的,男孩女孩各一份。

吩咐许妈妈收下去的时候,太子过来了,看到满桌子的东西,也只是瞥了一眼,在她旁白坐了下来,“这些都是给孩子准备的?”

“哪能啊。”蒋茹茵摇摇头,“这些是定王爷派人送过来的。”

苏谦阳这才伸手翻开一两样,笑了,“前些日子他忙婚事又忙去封地的事,没来得及送,如今忙完了准备出发了,应州离这远,想来是打算一次性送了。”这么多的东西,满月酒的都能抵过。

“那将来等定王妃生孩子了,妾身差不多的送回去。”蒋茹茵挪了下身子,让许妈妈把这些都拿下去,有些犯困的眯了眯眼,见苏谦阳望着自己,懒意上来,靠着他手臂喃喃道,“殿下您困么。”

苏谦阳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陪着她躺到了床上,蒋茹茵又打了个哈欠,侧躺着在他胳膊窝里找了个位置,说睡就睡,一会功夫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从苏谦阳的角度看,那画面才有些难熬,因为怀孕丰满了不少的双丰如今就隐隐约约的敞开的衣领里面,视线往下,停留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涌上来的燥热这才平息了一些。

侧了侧身不去看她,苏谦阳半靠在那,眯上眼也休憩了一会。

期间青冬进来过一趟,看到床帏内小姐依偎着太子殿下午睡的模样,那画面温馨极了…

时入九月,蒋茹茵越发的懒了,六个月的怀相堪比别人七个多月的,许妈妈担心孩子个头太大,生起来不容易。

月末太子前来诊脉的时候却告诉她,前几个月不明显,如今脉象上看,她怀的应该是双生。

这本是应该高兴的事,但贴身照顾着蒋茹茵的孙嬷嬷她们却很担心,头胎就是双生,到时候小姐还不知道得吃多少苦头。

瑶花阁内,太子妃听闻这消息,心中较量了一番,对一旁的太孙柔声道,“循儿,如今你也有六岁了,想不想去太学院和大家一起念书。”

苏彦循放下笔,眼底有些期盼,“母妃,循儿真的可以去太学院和别人一起念书吗?”

太子妃疼爱的摸摸他的头,“那是自然,循儿也要去认识多一些的朋友,如今循儿长大了,可以去太学院。”

其实早在两年前苏彦循就该去太学院念书了,皇亲国戚的孩子四岁到十二岁都要在那学习,太子妃担心儿子身体不好,所以一直是在请太傅来太子府教导的。

“母妃您放心,循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在太学院里好好学习。”苏彦循很高兴,太子妃笑着拍了下他的额头,“这就忘形了,等你父王回来了,你亲自去求他,让他允了你带你去太学院。”

苏彦循也顾不得吃东西,从坐塌上下来,对她行了礼,“那孩儿先去习字,等父王回来了就给他看,母妃,孩儿先行告退!”

赵蕊自然知道儿子有多想去太学院,那里有一群同龄的孩子,说的来也玩的来,比他一个人呆在太子府有意思多了。

“娘娘,太孙殿下的身子,去太学院的话,是不是该多两个人陪着一块。”一旁的何嬷嬷请示道,赵蕊摇摇头,“那就显得他太特殊了,既然送去太学院了,那就和别的孩子一样学,否则,他也融入不进去。”

“殿下有些日子没有过来了,娘娘应当亲自跟殿下说才是。”何嬷嬷想了想,还是开口劝她,这少年夫妻,有些矛盾是常有的,总不能吵了一回架就再也不理了,往后的日子这么长,总得有个人先让步。

赵蕊脸上一抹苦涩,这一次她是让太子失望透了,作为一个正妃,没有很好的管理太子府上下庶务,还善妒。

但走出这一步她并没有后悔,总该有件事是她做错的。

“嬷嬷,你不明白的。”赵蕊叹了一口气,“你去寻五六个机灵点的小宫女先教着,到时候去太学院了,要有随行的人。”…

傍晚太子回府,去看太孙,苏彦循准备好了写的字给他看,继而才恳求去太学院上学的事情,苏谦阳看着他期盼的样子,“为什么忽然想去太学院了。”

苏彦循规规矩矩的坐在他对面,“父王,孩儿想学更多的东西,更想和别人一样的念书,太学院里可以认识很多的朋友,孩儿不想留在太子府中就对着几位老师。”

“那你可知你身体不好,去了太学院的话不会有特例,你要和别人一样学骑射,学打球,那里的老师也不会额外的照顾你。”苏谦阳是想再等两年送他去太学院,没想到他先提出来了。

“孩儿不怕这些。”苏彦循挺了挺身子,仰慕的看着苏谦阳,“孩儿想成为父王那样的人,孩儿不想躲在太子府里。”

儿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苏谦阳自然是欣慰,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虽然出生的时候身体不好,但这些年来他的乖巧懂事早就能够抵过那些不足,撇去他身体上的缘故,他的儿子甚至比他当年还要优秀。

“好。”苏谦阳笑了,“过几天父王就带你进宫,先跟你皇爷爷说一声,再带你去太学院。”

苏彦循眼底满是喜悦,继而想到了什么,望着他,有些恳切,“父王,您有很久没有和我们一同吃饭了。”

过去每隔四五天,苏谦阳会陪着太子妃和太孙一起吃晚饭,忙的时候就多间隔几天,但这一回,苏谦阳有足足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在瑶花阁过夜了,更别说留下来吃饭。

孩子的心很细腻,父母之间那些变化他都感觉的到,他总是希望父王和母妃好好的,一家人能够常常在一起吃饭聊天。

想到此,苏谦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父王这些日子忙,过几天就去和你们一起吃饭。”...

056.少年成夫妻

过了几天,太子从宫中回来,直接去了瑶花阁,太子妃此时正在陪着太孙习剑,院子里传来太孙的呵哈声,绕过小径到了阁楼前,太子妃拿着帕子在替太孙擦汗。

好一副母子和祥的画面,太子望着太子妃的侧脸,几个月不见,人又消瘦了许多。

他站在那很快让侍奉的宫女看到了,太孙首先喊了一声父王,太子妃朝着他行礼,两个人之间,隐隐的存在着一些瞧不见的拘束。

走进了屋子里,太孙前去换衣服了,太子妃见太子坐下,询问道,“殿下是否在此用膳。”

苏谦阳点点头,太子妃吩咐人去膳房,只是顿了片刻,上前要替他解开扣子换衣服。

四周安静的很,苏谦阳换过一身衣服,看她在屋子进出了一趟,想起前几天进宫母后说过的话,他不能以男子的风范去要求一个内宅女子,这件事太子妃纵使有错,但也情理可缘,夫妻之间哪有这样的隔夜仇。

过了一会太孙换好衣服过来了,坐在苏谦阳对面,父子两先下了一会棋,太子妃坐在太孙旁边指点,这气氛还算和乐。

等到晚膳送过来了,三个人坐下来,七八个菜,不大的桌子,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候。

苏彦循小心的看了父王一眼,又看了母妃一眼,拿起筷子夹了块莲藕到父王碗里,又夹了一块放到了母妃的碗里,笑望着他们,没有说话。

赵蕊的鼻子微微发酸,伸手摸了摸苏彦循的头发,从前面的碟子里给他夹了一块他爱吃的鱼肉,见儿子这么看着自己,那筷子顿在半空中,良久,又夹了一块苏谦阳爱吃的,放到了他的碗里。

转眼听到了儿子的偷笑声,赵蕊一眼撇过去,苏彦循赶紧低头吃饭,无奈的抬起头,正巧对上了苏谦阳的目光,避不开去,赵蕊眼底那尚未干去的湿润尽入他的眼底。

其实就算是生闷气,这些天也够了,说惩罚,这么久不来瑶花阁,太子府上下那些话,对太子妃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苏谦阳真正生气的,大概就是他以为中的太子妃,和如今看到的,有了些出入,或者说,太子妃没有达到他心中的要求。

但太子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说很多甜言蜜语的人,从感情角度看,他其实不善言辞,夜里太孙回去睡觉后,两个人躺了下来,还觉得有些尴尬。

黑暗中两个人一动不动躺着,赵蕊更是觉得委屈了,泪水落了下来,从一开始的无声慢慢克制不住啜泣了几声。

苏谦阳侧目,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

赵蕊终于抑制不住这几个月满心的委屈和失落,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有时候,女人的眼泪就是一样绝佳的武器,这武器专门针对男人,用的得当那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赵蕊这么一场被他冷落的哭诉,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恢复了…

十一月,深秋的临安城酷似初冬的来临,蒋茹茵八个月的身子,已经走不大动了,每天好几个时辰她的腿都胀痛的很,青冬她们轮着给她按摩,她依旧坚持每天走上半个时辰,实在是走累了,那就由许妈妈她们扶着走。

在小花园内,手中抱着暖手炉,蒋茹茵抬眼望掉光了叶子的树杈,腹间忽然一疼,青冬发现了她的异样,扶着她到一旁坐下,“小姐,要不回去吧,我再给您按一按。”

“两个不听话的,又调皮了。”蒋茹茵伸手摸了摸肚子,这段日子胎动的厉害,有时候午睡着都能把她折腾醒,孙嬷嬷怕她双生的身子容易早产,时刻都有人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