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任芳仪吧,还真是年轻呢。"叶淑容看到对面坐着的任芳仪,首先就挑了她来夸。

实际上任芳仪长的并不算是最漂亮的,气质也不是最出众的,当初大选时候她的才艺也不算是最好的,可她确实皇上钦点的芳仪,别说叶淑容了,皇后心中都有疑惑,朝堂之上,皇上对那任大人也没有格外的亲睐啊,皇上为什么会钦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做芳仪。

任芳仪笑的含蓄,叶淑容夸完便不说了,到底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叶家送进来的才封了个小仪,还留在了宜和宫,按照她当初所想的,就应该去昭阳宫分贤妃的宠才是,如今还有皇上钦点的任芳仪,这要出头也没这么快了。

皇后说了不少宫中该注意的,把这后德展现的淋漓尽致了,就让众人散了回去,晚上皇上翻牌,按理来说,应当是封的最高的任芳仪先承宠…

入了夜皇上去了景仁宫,先去了皇后那,屋子里点的通亮,媛姐儿正趴在小桌子上玩着积木,看到皇上进来,急着自己下凳子朝着他跑过去,拉住他的手便不松开了,开口埋怨他,"父皇怎么都不来看媛儿,父皇是不是只记得二姐了。"

小小年纪的媛姐儿记的最清楚的,就是皇上最常去昭阳宫,不来景仁宫看自己,昭阳宫里有谁,昭阳宫里有二姐姐,她就很直接的认定皇上只对二姐姐好,不要她。

苏谦阳牵着她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看着她搭起来的积木,笑着哄她,"父皇自然记得你了。"

四岁的孩子已经能分辨一些是非,对于皇上说的记得,却不见他常来的行为,开口就是,"我不信!您骗人!"说着要去挪开他的手。

"媛儿!"皇后制止她,"不可对你父皇无礼。"

媛姐儿哼了一声,却朝着皇上那挪了挪身子,拉住他的手,还是怕他走的。

"皇上您用膳过没,臣妾差人给您做些吃的来。"赵蕊上前替他把衣服脱了,换了一身,过会到时辰,就要去任芳仪那过夜。

"不用,朕已经吃过了。"苏谦阳坐了一会,陪女儿说了会话,过了一会就去了任芳仪那。

媛姐儿还不舍得呢,拉着皇上的手不让走,嬷嬷在身后把她拉住了,媛姐儿一见父皇走了,转身就哭着对嬷嬷拳打脚踢的,"谁让你拉着我了,谁让你拉着我了!"

踢完就跑向皇后,拉着她要去找父皇回来,"母后,我讨厌二姐姐,我也不喜欢大姐姐,您带我去找父皇回来。"

赵蕊无奈的把女儿抱起来放在坐塌上,给她擦了眼泪,"媛姐儿乖,以后你见你父皇的机会就多了,乖。"

媛姐儿抬头看着她哭着指控,“母后您骗人,您和大哥都骗人,每次都这么说,父皇都不来,父皇为什么不来。”

说着扑入她怀里,啜泣着,"父皇为什么喜欢二姐姐。"

赵蕊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眼神里多了一抹冷漠,"你父皇最喜欢的当然是你了,你要记住,你才是这皇家嫡出的公主,你才是最尊贵的那个。"…

五月六月,蒋茹茵以为皇上忙着宠幸这新入宫的妃子,不会来她这里,二十几个呢。但皇上还是有些时间留在昭阳宫。

也许是过了那年纪,也许是对这些妃子没这么热衷了,苏谦阳总还是觉得呆在她这里最舒服,蒋茹茵清楚他的喜好,两个人说的上话,她也能跟得上他的节奏,这一份舒适感,哪里都找不到。

内屋里,蒋茹茵坐在窗边的坐塌上,苏谦阳枕着她的腿靠着,一面还有她挑着荔枝肉给他吃,好不惬意。

苏谦阳的心情也是不错,去年那一回的新政,所带来的获利源源不断,今年商户们又集捐了一回,对于这一些有钱人来说,他们要的就是地位了,简单的给他们抬一下地位,被压制了许多年的商户对朝廷的感激不言而喻。

虽说世家底下那些生意,或多或少会受些影响,但这么多年来他们也霸王的够久了,不敲打一下,这势头在未来只增不减。

睁开眼恰好看到她的下巴,对上去是润色的嘴,涂着淡淡的蜜唇,光线下似闪着一抹光彩,继而视线往上,熟悉的脸孔,熟悉的双眼,眸子里带着一抹笑意,从碟子里刚好挑起一个荔枝,垂眸看到他正望着自己,嘴角也微扬了些,“怎么了?”

“今年巡游,你随朕一块去。”苏谦阳动了一下身子,找了更舒服的角度看她,“八月出发,十一月回来,顺河而下,巡查的地方不少,第一次去,时间稍微长一些。”

蒋茹茵低头看着他,一只手随意的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被他握在胸前,垂下的长发快要触碰到他的脸颊,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眉眼间化开来似的美丽,这一幕落在他眼中,定格像是成了永恒。

周遭空气静谧的,偶才有那旁侧架子上的烛火呲一声,四目相对。

“好 。”

良久,蒋茹茵轻轻答应,苏谦阳忍不住伸手去抹她的脸,声音低哑了几分,“怎么办。”

蒋茹茵微微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苏谦阳的大掌从她眉宇间慢慢抚过,他着迷地看着她 ,“茵茵,朕入了魔障了。”

烫人的指尖触及过她的嘴唇,蒋茹茵心中猛然一颤,撞入他那深邃的眸子里,那一片汪洋中,蒋茹茵掉入的措手不及,很快就淹没了进去。

耳畔还有他的声音,“你说怎么办好呢。”

蒋茹茵顿在那不知道如何回答,苏谦阳重复着那几个字,像是告诉她,又像是在和自己说话,半响,蒋茹茵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伸到他的眼前,轻轻的盖了上去,柔声道,“皇上,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不去看,不用双眼去看,就不容易迷了心,就更容易清楚心里想的。”

周遭都是她的气息,苏谦阳好像是站在了最后一层迷纱外,不知是进还是退......

热夏到来,各宫确实清凉的,入宫的第四年,皇后这宫务处理的也游刃有余,二十几人新人虽多,但现在不过才入宫多久,都还消停的,尤其是如今,其中承宠的十个都不到。

而这段日子里,除了去过那几个新人那,皇上去昭阳宫的日子还是最多,这让新入宫的妃嫔很快的认清楚了,在这后宫中,究竟谁才是皇上最喜欢的人。

在昭阳宫的两个姬也高兴,她们就是因为在昭阳宫才有成为那十个不到中的两个,虽然次数屈指可数,但对她们来说,承恩之后升了份位就是好事,贤妃娘娘受宠她们才会有慧泽,自然是希望贤妃越得宠越好。

时间到了八月,热退了一些,到了傍晚,后花园里散步的人也多了,蒋茹茵带着平宁去后花园里走走,刚进了小园子门口,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惊叫,其中还掺杂了一声猫叫。

“母妃,好像大姐姐也在。”平宁转头说,蒋茹茵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绕过假山,就在休憩的亭子附近,蒋茹茵看到叶淑容正气急败坏的说着什么,她身后还跟着江嫔和三个分到怡乐宫的美人。

在叶淑容对面的正是大公主芸姐儿,她怀里似乎抱着什么往后靠,叶淑容瞪的就是她怀里的东西。

有人看到了蒋茹茵,宫女下跪,妃嫔行礼,“贤妃娘娘吉祥。”

“起来吧。”蒋茹茵看芸姐儿眼里还噙着眼泪,怀里抱着毛茸茸一团,像是一只猫,于是问芸姐儿贴身伺候的嬷嬷,“怎么回事。”

平宁走过去拉住了姐姐,那嬷嬷就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

芸姐儿抱着新养的宠猫出来走走,因为养了没多久,猫在她怀里不安分,进了这小园子就自己窜下去跑了,芸姐儿追着找它,不料遇见了正在散步的叶淑容一行人,那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草丛里窜出来直扑向叶淑容,叶淑容躲避不及当然想挥手挡了,这不,大夏天的,手臂就给猫抓伤了。

叶淑容气的要打死这猫,芸姐儿赶到了,抱起猫在怀里自然是不肯,接下来的就是蒋茹茵听到的,叶淑容这嘴巴,把平时就很温顺的芸姐儿给骂哭了。

“什么意外,这明明就是故意的,本宫走过来它就扑过来了,不是针对本宫是什么。”叶淑容撩起袖子,那几道抓痕迹虽明显也不算太深,毕竟宠猫的爪子都是修过的。

蒋茹茵看了叶淑容一眼,视线落在她今天的衣服上,这抹胸外裙上垂着好几个毛茸茸的球呢,还是粉红鹅黄的,一看就很明显。

“叶淑容今天这身衣服真是不错。”蒋茹茵再看一眼那吓到了的猫,莞尔,不抓你抓谁呢。

叶淑容低头一看,脸色一变,也看到了垂着的毛绒球,这猫不就是最喜欢这毛绒球了么,所以才扑向自己的。

这不是无妄之灾么。

叶淑容今天是特别带怡乐宫里的几个人出来散步的,这散步之外,自然还是要立好自己的威信,让她们都得向着她,临了这么一出,怎么都得找回些台面。

于是她指着芸姐儿怀里的猫哼道,“这今天只是冲撞了本宫,若是哪天冲撞那有身孕的妃嫔,吓到了人怎么办,这么不听话的猫就该扔了。

芸姐儿抱紧了些怀里的猫,那猫咪似乎也感觉到了叶淑容极大的不善,委委屈屈的喵呜了一声。

园子里这时辰散步的人本来就多,没多久宜和宫的叶小仪也过来了,看到这里围着这么多人,走上前来看到了叶淑容,行礼后似乎没有感觉到这气氛的怪异,瞧见芸姐儿怀里的猫,笑着夸,“好可爱的猫呢。”

蒋茹茵看了她一眼,同为叶家人,姐姐受伤了,妹妹还夸肇事者可爱呢。

“妾身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猫,不过不是白色的。”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遗憾,蒋茹茵忽略了叶淑容越发沉下去的脸,笑着问,“是黑色的?”

叶小仪眼神亮了亮,随即又黯了下去,“贤妃娘娘说的没错,是黑色的呢,那还是哥哥特别为妾身去买的,据说血统很高,可惜养了没多久,就不见了。”

094.贤妃喝醉了

在潜邸发生过的大事也就那几样,金良人为什么怀着身孕都被禁足了,还有那瑶花阁内高傲的黑猫,蒋茹茵都记得,于是她温和笑着看叶小仪,“什么时候不见的,还记得么?”

叶小仪想了想,冲着蒋茹茵笑着有些不好意思,“是妾身五岁那年的事呢,记得比较清楚,妾身大哥是在夏天给妾身找来的这猫,才两个月的时间它就不见了,它真的很漂亮,一身黑毛,妾身现在都还记得。”

蒋茹茵再看向叶淑容的时候,却见她神情更苍白了几分,似乎对叶小仪的话很忌讳,匆匆撇了一眼低下头去,掩饰眼底的那一抹慌乱。

十一年前的事,确实很久远,蒋茹茵那时候才刚入潜邸没多久呢。

当时对那黑猫她也是极有印象,一副高傲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野猫,而后离奇被毒死,就成了意外闯入吓到人的事,不了了之,如今再听叶小仪说,不免多想了几分。

半响,蒋茹茵开口,“那可真是可惜了。”可惜了现在有什么想找凭据的,那猫都已经化为尘泥。

叶淑容这一趟就是出门不利,先是被猫挠了,又是遇到自己的堂妹说这样的话,本就是她心虚着,听贤妃一句可惜,脸色更是难看。

没多久严昭仪就过来了,见这么多人在,问过了缘由,还是向叶淑容道了歉,再怎么说都是大公主养的猫弄伤了她,可谓是无妄之灾。

因为叶小仪的出现,叶淑容也淡了要追究责任的心,她这不是心虚加受伤了么,赶紧带领一群人回怡乐宫去了。

也是平宁大胆,冲着叶淑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见蒋茹茵看过来,赶紧低下头去装摸大公主怀里的猫。

蒋茹茵看的是紧跟在叶淑容身后的江嫔,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努力减低存在感的妃嫔,难怪夏嫔一直担心她,在这深宫中,江嫔这样的性子,就是受欺负的份。

和严良人道别后蒋茹茵带着平宁回了昭阳宫,此时容哥儿从太学院里回来了,蒋茹茵把两个孩子叫到屋子里,看了一眼平宁,再看容哥儿,“过几天母妃就要跟着你们父皇出巡去了。”

说完蒋茹茵便静静的看着他们。

容哥儿抬起头,“母妃您放心,我和姐姐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容哥儿说完,平宁也赶紧接上,“是啊,母妃,您就安心和父皇去出巡吧,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你能老老实实照顾好自己我就放心了。”蒋茹茵不客气的指穿她,她这一走,昭阳宫里没人管她,还不野了。

平宁嬉笑着捱到她旁边,“母妃,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呆着,不会惹事的。”

蒋茹茵指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到做到。”

平宁赶紧点点头,蒋茹茵看向容哥儿,“有什么事可以去宜和宫里找德妃。”细细的嘱咐完,蒋茹茵叫了孙嬷嬷进来又吩咐了一些事。

那边青秋她们已经把过几天出发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八月十四这天,蒋茹茵坐着出宫的马车到了码头,这一趟去的人不少,蒋茹茵算在内的妃嫔有五个,除了蒋茹茵之外,还有三个是今年选秀新进的人,让蒋茹茵意外的是,最后一个来的,是怡乐宫的江嫔。

上了主船后面的那艘,过了一会官员们和皇上一起上了前面的主船,一炷香的时间后,船开了。

蒋茹茵的屋子在前面些,房间尚且宽敞,走出屋子不消极几步就能到甲板,紫夏打着伞到她旁边,走到栏杆边上,望下去是船拨开水面的波浪,清澈的河水翻着绿的涟漪。

背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蒋茹茵回头,江嫔带着一个宫女站在那,江嫔脸上一抹小慌张,忙向蒋茹茵行礼,“妾身拜见贤妃娘娘。”

蒋茹茵笑的温和,“不必多礼,天晒,怎么不打个伞。”说着看向江嫔身后的宫女,那宫女低下头去,江嫔赶紧摇头,“没事的,妾身不觉得晒。”

“江嫔,一起去那坐一会吧。”蒋茹茵看她胆小的厉害,指了指船尾的棚子,江嫔点点头,几个人走过去,青冬已经在那摆好了吃的,烧了一壶花茶。

江嫔等着蒋茹茵坐下后福了福身才坐下,手捧着那杯子小口的抿着,也不敢直接看蒋茹茵,怯怯的样子努力减低自己存在感。

这样的性子,怎么会被选来出巡的。

“是皇后娘娘吩咐你跟随出巡的么。”蒋茹茵让青冬把糕点端到江嫔面前,看了她身后那个宫女一眼,淡淡道,“这船尾风大,你就这么看着你们主子着凉不成,还不去拿披风来备着。”那宫女飞快看了江嫔一眼,快步离开了船尾,守在那的紫夏接收到蒋茹茵的吩咐,跟着那宫女离开了。

那宫女一走,蒋茹茵明显的感觉到了江嫔的身子松了,她拿起面前的糕点,吃了一口,笑意代替了脸上的怯意,终于抬起头看蒋茹茵,“真好吃!”

蒋茹茵笑着,终于知道哪里觉得异样了,江嫔的表现,怎么像一个孩子。

以江嫔入宫的年数,如今也二十有一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会对这糕点说真好吃么,断然不会。

她的眼中透露出来的快乐太纯粹太明显,就像她的怯意一样,第一次去昭阳宫请安的时候还没这么明显,在怡乐宫呆的久了,她竟越来越胆小。

青冬在一旁给她倒了一杯花茶,江嫔不好意思的朝着她笑了笑,“谢谢。”青冬微怔,不动声色的行礼,退到了一旁。

蒋茹茵耐着性子看她吃完,又问她,“是谁吩咐你出巡的。”

“妾身是在出巡前几天才知道的,是皇后娘娘派人来告诉妾身的。”江嫔想了想,“妾身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会让妾身来。”

这所有陪同出巡的人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蒋茹茵早在六月就知道了,怎么可能临着出发前几天才通知,蒋茹茵见她毫不怀疑的样子,心中的疑惑更深。

于是蒋茹茵刻意的问了她和夏嫔的关系,又问了她一些事,江嫔对她没什么戒心,直到那宫女拿着披风回来,江嫔又不说话了。

在船尾呆了一会,蒋茹茵回了船舱里,看向青冬,“这江嫔,怎么像个孩子。”而那宫女,就像是监看她的人。

“娘娘,奴婢也觉得这江嫔奇怪,奴婢做的点心,只有公主吃了才会说那样的话。”换言之,只有年纪小的才会这么天真的说这样的话。

回过头去想,夏嫔对江嫔的时时照顾,担心,不就证明了江嫔的不同。

“如今也不便查,回去之后打听一下夏家和江家的事。”蒋茹茵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紫夏走了进来,“娘娘,江嫔身边一个嬷嬷两个宫女,那嬷嬷和今天那宫女都是江嫔进宫时候就带着,还有一个是怡乐宫的。”

蒋茹茵点点头,在船舱里休息了一会,到了傍晚,船靠岸了。

她们这一艘是并到了主船旁,晚上有人前来接蒋茹茵过去,这时辰官员们都下岸了,陈奉带着她到了船舱门口,紫夏给陈奉塞了个红包,“有劳陈公公。”

蒋茹茵走入苍内,左右两侧都是桌椅,里侧中间偌大的桌子,外厅里饼没有人。

往里面走了几步,这厅中的两边都有厢房,蒋茹茵望向了左侧的厢房门口,看到皇上走出来,福身行礼。

“来,陪朕用膳。”苏谦阳自然的牵起她走进去,那早已经摆好了桌子,上面布了菜,还放着酒盏和两个酒杯。

蒋茹茵笑道,“皇上好兴致。”坐下后伸手拿起酒盏给他倒了一杯,真要放下,苏谦阳伸手抬住那酒盏,挪到她自己面前的杯子,“你也喝一些。”

“皇上,臣妾不胜酒力。”蒋茹茵推脱,那酒杯已经满了。

淡淡的酒香飘上来,蒋茹茵犹豫着拿起杯子,苏谦阳拿着杯子到她这里轻轻碰撞了一下,“喝。”

眯了眯眼睛,蒋茹茵抬眼看皇上一口饮下,拿着杯子跟着也一口全灌了下去。

苏谦阳本想告诉她慢慢喝不急,哪里知道她已经豪饮下去了,放下杯子的时候整个表情就不对了,皱着眉头,一脸的纠结。

苏谦阳失笑,“怎么喝这么急。”

蒋茹茵喉咙中火烧一样,直接呛出了眼泪,她怎么知道这酒竟这么烈。

没一会过去,她脸红了。

那酒醉的红直接从她的脖子那往上攀,很快整个人都觉得烫,蒋茹茵微晃了晃身子,看着眼前的皇上,拿起那酒盏,伸手给皇上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然后不自觉的到自己的面前也倒了一杯,指着皇上道,“皇上,您怎么老晃。”

苏谦阳眼前的蒋茹茵已经是一副憨然的样子了,嘟着嘴巴不满意的瞪着他,手中还不忘记拿着杯子,往嘴边凑,喝了一口,一面皱着眉头,一面还喊,“好酒。”

怎么能醉的这么快,这才一杯啊。

蒋茹茵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放下杯子,“皇上,是不是起风浪了。”说着手往窗子那推,推了好几下都推不开,“臣妾怎么觉得这船有点晃。”

苏谦阳终于笑出了声,蒋茹茵一手托住腮帮子抬眼看他,扑哧一声也跟着笑了,“呵呵,皇上您怎么变成好几个了,四个,五个,不对,有六个,皇上您怎么老乱晃,臣妾看的头好晕。”

苏谦阳下了坐榻无奈的到她身边,看来这晚膳是吃不成了。

刚抓住她的手,蒋茹茵就像八爪鱼一样即刻攀住了他,嘴里嘟囔个不停,“臣妾就说起风浪了,这船一直在晃,晃的人都晕了。”

本来想叫太医进来开两剂解酒汤的,苏谦阳看着她软软的趴在自己身上,一面努力撑着自己坐起来,一面又要滑下去的样子,眼底多了一抹趣味,一把扶起她。

蒋茹茵终于能挂上他的脖子了,身下一沉把他直接拖到了坐榻上,压在了她自己身上。

天旋地转。

蒋茹茵觉得又热头又晕,最重要的是,她怎么老觉得眼前的人变戏法一样变出好几个,看的她眼花缭乱,头更晕了。

伸手扯了扯领口,蒋茹茵不耐的喊了一声热。

挥手间抓到他的脸,有些凉凉的好舒服,伸出双手直接往苏谦阳的领子上扯去。

他也就怔了那么一会的时间,回神就发现身下这个醉憨了的人正在努力脱他的衣服,但手软总是解不开,于是,她发脾气了。

苏谦阳直接把她抱到了床上,接触到了凉凉的席子,蒋茹茵整个人都趴上去了,好舒服~

苏谦阳解开了扣子脱下外套,见她这姿态,意识到了什么,起身走到了水盆子前,撩起袖子,用冷水把手臂和脸都洗了一遍,还拿布擦了脖子。

再走到床边的时候,蒋茹茵真的是没什么形象的趴着,以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姿势,但是享受非常的神情。

苏谦阳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下,蒋茹茵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伸手往他手上抓去,凉凉的好舒服,拉过来往自己的脸上捂去。

等他上了床,蒋茹茵觉得他手臂也凉快,脸也凉快,脖子也凉快,于是,整个身子再度缠上了他。

苏谦阳觉得这感觉还不错,估计这辈子也就这唯一一次机会看到她这样了,笑看着窝在他怀里如今已经醉睡过去的蒋茹茵,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这妆也没卸,头发也没梳,她就这么睡了,明早醒过来,不知道她的反应什么样。

想到这里,苏谦阳越发不想差人进来打理了,撩起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住了一些,睡吧,明天早上就能知道了。

 

095.出巡去归来

半夜的时候蒋茹茵其实就醒过了一回,不过迷迷糊糊着也不清晰,只知道自己不是在自己那船上的舱内,而后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天已经大亮,蒋茹茵睁开眼想抬头,沉的很,伸手去抚,这才发现自己头上簪子钗子什么都没摘,发髻也没解下。

昨晚的一幕幕瞬时在脑海中回想,但到那自己喝下一整杯酒觉得晕乎乎难受开始,后来的事就死活记不起来了。

蒋茹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四周一看,还在皇上这里,低头一看,呵,衣服都没换,她昨晚就这么睡了?

撇到对侧那立着的大镜子,蒋茹茵下床,撑着尚且有些晕乎的身子,朝着那大铜镜走去,看了一眼,她就定在那了。

头发凌乱不说,睡过一夜后簪子都变了位置,没有卸妆的脸上,眼下染了一圈奇怪的墨色,用手一摸,那是晕开来的眉墨。

她就以这样的姿态和皇上睡了一个晚上。

蒋茹茵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旁坐塌上的桌子都没撤掉,上面还是昨晚的酒菜,不过多了两盅东西,蒋茹茵打开一看,一盅是粥,一盅是解酒汤。

再度努力回忆一下昨晚的情形,还是记不起来,隐隐约约有她缠着皇上的画面,蒋茹茵越想越惊心,本来她的酒量就不好,空腹之下一杯烈酒,更是醉的快,好么,不知昨晚到底露了多少丑相。

这屋外的大厅中有大臣的声音,蒋茹茵这幅样子也出不去,她坐下来先喝了解酒汤,继而又走到了铜镜面前,把头上的簪子一根根都摘了下来。

这屋子里的清水不足以洗掉她脸上的东西,蒋茹茵拿着纱布蘸了水,慢慢的将眼圈下那显眼的墨色抹去,收拾收拾了行头,看上去总算不这么狼狈了。

转身看着床,只是这昨晚,皇上就这样和她睡了一个晚上么…

苏谦阳和几位大臣说完了事,推开门走进屋子里,发现蒋茹茵坐在窗边,头发披散着,在那发呆。

听闻开门声,蒋茹茵回过头来,看到皇上,起身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末了,有些尴尬。

“爱妃好酒量。”苏谦阳昨晚是欣赏了一遍她这大醉后的模样,素日里冷静的贤妃娘娘,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

蒋茹茵的神情顿时赧然了几分,关键是不记得了,看皇上坐到了自己对面,诚恳认错,“皇上,臣妾昨晚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