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五爷这么好，为什么那个庄主不喜欢他，少初这么好，为什么思萱还要嫁给别的人？
她喜欢看到少初对她温柔地笑，也喜欢看到殷五爷那双黑白分明浅浅带笑的眼。可是原来他们当面对着她笑，其实心里未必是开心的。
她的目光落在手中那把尖尖细细的匕首上，薄刃冰凉的触感如同冰丝。这是当时在落枫山庄少初送给她的，让她留着防身。明明她会武功，少初却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她不会武功。她跟思萱长得很像，思萱明艳她柔弱，思萱会武功她无力自保，所以顾少初找的那一个人才不是顾思萱的替身。但其实呢？拼命想要区分开她跟思萱的少初，到底在害怕什么？若你真心喜欢一个人，她本身站在那里，便已经是独一无二了。
殷五爷说，小白菜，你看我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我就算牺牲了自己也不能送白菜入狼口啊。可是他又跟庄主说，只不过区区一个丫鬟而已，可若是他宁漱轩想要，我就偏偏不给。
他护着她，因为她是小白菜还是因为她是宁漱轩想要的丫鬟？
她很笨，也不太敢去想一些事。有时候深究下去的结果，往往不是你想要的。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至少她对殷五爷来说，并不是他嘴上所说的那么重要。她强迫自己想清楚，然后就可以没有负担地离开。
她必须回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慕容十三没办法让殷云止真心地笑，至少可以还顾少初自由，让他真心地笑。
她拢了拢背上的包袱，回头再看了一眼西南的厢房。屋内灯早灭了，窗纸上迭着夜色重重阴影。
保重了，殷五爷。
无声跟那人做了最后的道别，十三转身大步朝院门走去。
在她身后，木门忽然悄无声息地打开。有人倚在门栏上，月光零碎落在他面上，明明灭灭，那张总是带笑的俊颜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言谈举止，都不像出生下等人。江湖近期大事不少，但关于逃婚的只有一件。
等明天她到了城里，应该很快就能知道最近另一件热门的大事了。
会难过的吧……若是很难过的时候单身上路，恐怕有危险。
他这样想着，往常清澈带笑的眼在月色下却如同两湾深潭，深邃不见底。那眼里的冷漠阴骘，看久了会让人心生恐惧，仿佛有再多的东西被投进去，都会迅速被吞没，激不起哪怕一丝涟漪。
他们终究不能只是殷五爷跟小白菜。
黑眸掠过一丝讽笑，慕容世家的人，他不会留。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庄内入夜后寂静无声，十三偷偷摸摸走到庄中的桃林边，却突然有一道人影从她面前一晃而过，迅速隐入了林中。
这晚的月光很明亮，所以仅是惊鸿一瞥，便足够她认出了来人——宁六爷？
这家伙大半夜的鬼鬼祟祟，肯定不是啥好事！
十三皱眉，迅速联想到今天的事情，莫非这个气量狭小的小人，想要布置什么陷阱来对付他们？
对付她还好，可若是他要对付五爷那可不成。
她当下不再多想，连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在桃林边上她追上宁漱轩，便始终跟在身后与他保持三丈开外的距离。宁漱轩翻过围墙，她也跟着翻了出去，围墙外是山庄的后山，追着追着十三才感觉不对劲——他走的这是条通往山庄后山悬崖的死路啊。
她还没想明白，前方那道颀长的身影已经在悬崖边停下。崖边风大，他衣衫随风凌乱，只给她一个高挑瘦削的背影，似乎随时都会被刮下崖去。
十三正心惊，忽听他冰冷的声道：“出来。”
恩？
“出来。”
她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四周，认命地摸摸鼻子走了上前。
宁漱轩转过身，阴冷的眸子一瞬不瞬落在她面上，眼中杀意昭然。
十三不由后退一步：“呃，我其实……”
她想说我其实没有恶意，对面那个人却已经长剑出鞘，二话不说攻了上来。
她仓促闪避，以手挡剑连接了他几招，不由急道：“喂！我没拿剑！这不公平！”
宁漱轩什么都不回应，手中的剑招却越发凌厉，招招都是欲致人于死地的凶狠。
这个杀人狂！她跟他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不就是说了他们兄弟几句吗？他就非要杀她不可！眼见无路可退，她一咬牙左手成爪不进反退，强行侧身以手掌握住他剑刃，就这一瞬间他手中剑被制动弹不得，二人又离得极近，她内力贯彻全力一击，右掌狠狠击上他胸口——
宁漱轩身子飞了出去，重重撞到不远的地上。十三连忙丢开手中的剑刃，她整个左手掌都已经被染红，鲜血滴答滴答落到地上。
她痛得龇牙咧嘴，还必须强迫自己清醒先处理伤口。
等到她止了血，又撕了衣摆将伤口包扎好，才后知后觉到，刚才被她打飞出去的那人一直都没有动静。
她那一掌是不是太重了？！虽然这个杀人狂死了算是为民除害……但是如果是被她杀了……
她杀了人了！十三惊得从地上跳起来，连滚带爬地匍匐到宁漱轩身边，探出去的食指抖得跟羊癫疯一样，好不容易才伸到了他的鼻下——感觉到非常微弱的气息。
微弱不怕，最重要还活着！她长舒了口气，连忙扶起他，背对他打坐，内力运行一周天输出替他疗伤。
可是奇怪的是，她运了很久的内力，打入他体内的真气却好像石沉大海，很快就踪迹全无。
十三微皱眉，起身绕到前面侧他脉搏。
宁漱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面色苍白如缟，冷淡地看着她。
十三把过他脉，眉头越锁越深，惊道：“你知道自己有很严重的内伤吗！”他体内原来有陈年累积未愈的严重内伤，所以一点微薄的真气根本于事无补。
宁漱轩面无表情，冷冷抽出自己的手。
十三皱眉想了一会儿，当机立断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
宁漱轩冷眼看她将那药丸丢进自己嘴里，然后捏着他下颚灌了下去。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对于自己的生死完全不关心。
十三边盖上那瓶子边喋喋不休道：“这是疗伤圣药玄冰玉露丸，我二叔说，此物不仅可解百毒，还有让濒死之人回复血气的奇效。我也不知道灵不灵，总之先试试再说了。”
宁漱轩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波动：“玄冰玉露？”传说中的疗伤迷药，万金难求的玄冰玉露丸？他说出那句话，忽然感受到体内似乎有一股热气开始流动，全身的疼痛都减轻不少。
他旧疾难愈，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都是无用功，这丸子竟然这么快就开始起作用，难道真的是……
他眼神微闪：“我要杀你，为什么救我？”玄冰玉露如此珍贵，为什么要用来救他这个敌人。
十三没好气道：“谁要救你？别自作多情。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死了的话，四哥跟十七他们一定会很伤心吧。”所以如果他死了的话，那个蛮不讲理的七爷也会伤心，那个大概是喜欢他的庄主也会伤心。
宁漱轩一眨不眨眼地看着她。虽然已有了两面的交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
她长得其实挺好看，面色有些苍白柔柔弱弱的样子，大声吼人的时候气势倒是很足。
她蹲着，又伸手来探他脉搏，很快喜道：“二叔果然没夸张，这药还真有效果！”这药原本有三颗，一颗救了那个黑衣人，一颗救了杀人狂，还剩下一颗，她一定要好好珍藏。
他脉象已趋于平稳，看来暂时没大碍了。陈年的旧疾也不是片刻就能好的，将来如何，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十三拍拍包袱站起身，居高临下道：“喂，我跟你的事情属于私人恩怨，冤有头债有主，你别去找殷五爷的麻烦！我闯了祸，所以现在不要你们赶，我自己要走了。再见。”
她大步往前走，走了很远，身后忽然有声似乎是不经意道：“你可以留下来。”
留下来等他伤好了杀她啊？切，以为她傻呢。
她心下腹诽，没回他话，反而越发加快了脚步。
扬州城的美食，暂别了！
抱着临走之前再暴吃最后一顿的扼腕心情，慕容十三踏上了城内最出名的酒楼，奇怪的是她还没开口，店小二望着她的目光就变直了，跟着掌柜的激动迎上前，热泪盈眶地握住她手：“这位一定是慕容姑娘了！您的包房已经准备好了！快请！”
呃……
大概是早餐吃得太奢侈导致肝火旺盛，出了城门她就觉得口干舌燥，好容易在荒郊野外见到一家茶寮，她刚要下马，立刻有一个茶铺老板模样的大婶走过来，笑容可掬道：“慕容姑娘，这是您的水袋，都装满了。快上路吧！”
啊？
原本她打算在茶寮坐下歇歇的，被那大婶一惊悚，她人还没反应过来马屁股已经被人拍了一记——屁颠屁颠又上路了。
就这样一路都没停，想吃饭就有人预订包房，想喝水就有人备好水袋，过了个驿站还被人拦下硬给她装备了一匹千里宝马……十三以超出原定计划三四倍的速度前行着，不出三天就到达了绥阳，不过……
她牵着马，抬头困惑看向眼前城门上的两个大字——怎么绥阳还有个别称叫金陵的吗？？
迷路！“扑——”绯衣男子一口茶喷出来，“咳咳咳……”
身后的白衣女子忙拍他背,关切道：“少主，没事吧？”
他好容易顺了气，眉目微挑不悦道：“不是让你们盯牢了吗？那么大个活人，四只眼睛也能跟丢！”
白衣女子垂首恭敬道：“当时街上人很多，又正好有嫁娶的队伍经过，我们原本就是远远跟着不敢惊扰慕容姑娘，一时混乱就被冲散了。本来沿途的酒楼跟客栈都已安排好，可是等了一日都没见慕容姑娘出现，看来……”她迟疑了一下，颇为无奈道：“看来姑娘是走的另外一条路出城，大约是又兜回来了。”
说着她单膝下跪：“属下办事不力，自愿领罚。”
绯衣男子长指按着头顶穴道，很头疼的样子，半晌道：“起来吧。”
“多谢少主。那现在要再加派人手在附近的城镇找寻吗？”
男子略一思索，否决道：“不了。现在不适合有太大动静，以免打草惊蛇。”他喝了口水，一时好气又好笑：“早知道笨成这样，真该打晕了直接把她丢回飞龙堡的！”
他眼神忽然一变，打了个手势，一旁的白衣女子心领神会，纵身无声无息跃上房梁。
不出多时走廊上有脚步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进来报告道：“五爷，事情都安排妥当，庄主跟六爷他们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恩，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等到小厮退下，白衣女子悄无声息又落回原处，沉吟道：“少主，这次钟月瑶果然亲自前往，看来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殷云止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这女人再厉害，一旦爱上个男人，也就只剩下那么点心思了。”
白衣女子应了一声，言语间也有些难掩的轻蔑：“都说男人好色，女人何尝不是。要不是那个宁漱轩长得跟天仙似的，钟月瑶会看上他？”
“这样不是很好？”他慢慢抿了口茶，眉眼间似笑非笑，“也不枉我当年极力保他进庄了。宁漱轩想报仇，我便推他一把；钟月瑶喜欢小白脸，我就送她一个；她要美人不要江山，这碧水山庄我只好勉为其难替她收着了，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那藏宝图的事……”
他闻言笑了笑：“急什么？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几天。这几年来钟月瑶在明，我们在暗，大树底下好乘凉，所有的明枪暗箭都冲着她去了，背地里的好处我们是一个没拉下。只可惜她嘴实在太紧，连床第之间也半点口风不漏。否则的话，这碧水山庄的女强人，我便是让她当一辈子也无所谓。”
“其实我们为何不跟宁漱轩合作呢？或许她会告诉宁漱轩藏宝图的秘密也不一定。”
他右手盘弄着左手中指的戒指，硕大的宝石晃得人眼灼，唇畔一勾玩味笑道：“若是现在让她在我跟宁漱轩之间选一个，她会选宁漱轩这不用说。但若是问我跟宁漱轩她信哪一个，你说呢？”
白衣女子也笑了：“那自然是少主。”一个是自己喜欢但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还有一个是一直对自己痴情不改的，谁都知道信任哪一个了。
“钟月瑶为人小心谨慎，警惕心非常重。她能坐到如今这位置自然不是虚有其表。宁漱轩肯为了报仇潜藏在她身边，却始终放不下那点无谓的自尊。”他淡淡一笑，冷酷总结，“这个人不适合合作，只适合利用。”
话分两头，此时的金陵，我们的路痴姑娘，终于也发现自己迷路了。
“姑娘，你走反啦。这里是金陵不是绥阳。”面对她的问路，好心的路人甲如是说。
晕……“那请问——”“咕咕——”腹里配合地唱起了空城计，十三认命地想道，还是先找个地方解决了晚饭再说。
此时已是黄昏，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沿途摆摊的小贩们也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不过——常年在大街上活动的人当中，有一类人是全年无休十二个时辰营业的。
那就是——
“小姑娘长得很俊嘛。你爹都死了，还卖身葬什么父，跟着大爷我，以后吃好喝好玩好，包你快活似神仙！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嘿。嚯嚯嚯嚯嚯。”
“不要啊不要啊！救命啊！”
“嘿嘿嘿，留着上了床再喊救命嘛。爷保管你死去活来——”
十三一边摞袖子一边腹诽——真要命！这个搓人就不能等她吃饱了再开工吗？？她真的很饿！！
“小美人，来嘛来——”
只听砰砰两声巨响，某人嘴里的最后一个“嘛”字被狠狠打回了肚子，他的身体跟着飞起来，无比优雅地在地上趴成一个对称的“大”字。
为什么有两声砰砰呢？十三抬眼，看向跟她同时出手的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也正向她看过来，二人同时一愣。十三回神高兴道：“叶疯子！”竟然能在这里遇到熟人，真巧！
叶铭寒身边还跟着一个圆圆脸的小姑娘，她听到十三的称呼扑哧一声笑出来。叶铭寒本人却脸色一沉，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铭寒表哥！喂！”那小姑娘被他撇下，连忙追着他跑了几步，跑到一半又停下，回头看了眼慕容十三，再看了看叶铭寒渐行渐远的背影，再看慕容十三，一脸很为难的样子。终于她跺了跺脚，转身又跑了回来。
她一把握住十三的手，神情恳切道：“我一定要跟你说一声，你这绰号取得实在太贴切了！小妹佩服佩服！”
十三挠了挠头，也只好客气道：“过奖过奖。”
“嘿嘿嘿。”那小姑娘拍了拍她肩，一副“大家都是自己人”的样子，热切道：“小妹姓何，单名一个馨字，表字仲月，姐姐怎么称呼啊？”
“在下慕容十三。”
“原来是慕容姐姐！幸会幸会！……慕容？”她忽然停了停，双眼陡然散发出热切的光芒，连声音也不觉高了八度，“你莫非是慕容世家的人！”
“是啊。——啊！！”
“啊抱歉抱歉！”何馨连忙松开她手，讪笑道，“我一激动手劲大了点！”说罢鬼鬼祟祟靠近十三，压低声音道，“嘿嘿嘿，那慕容姐姐一定知道很多关于退婚的内幕了！不瞒你说，小妹我可是相当地好奇啊！”
退婚？内幕？十三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她现在这个眼神跟表情，真的很像那天那个非要向她推销“殷五爷吃白菜大全”的大叔……
何馨凑近捅捅她，一脸“你懂的”的表情，兴奋提议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慕容姐姐，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边吃边聊？”
退婚的原因
十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听这提议那是正中下怀，连忙答应。
这何馨看上去是个娇柔和气的小姑娘，背景却想必是不简单。因为此时属于用餐的高峰期，各大酒楼都人满为患，她却径自带着十三上了一间装潢极为奢华的顶级酒楼，店中的伙计跟她显然是认识的，一见她便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说道：“何四小姐，这是哪阵吉祥风把您给吹来了？”
何馨常来这处，跟这小二混得挺熟，便笑道：“小李哥，还有空位子不？最好是包房的，没有的话大厅也成！”
小李也知道她人好说话，便不隐瞒，坦白道：“四小姐也知道现在这点上……要不您先坐着歇息会儿，一有空位置我立即安排给您？”
何馨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应承道：“那行。”她伸手牵着十三，回头笑道，“慕容姐姐，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好不？”
十三还没应话，忽听大厅中有人惊喜道：“阿馨！”
厅内临窗的一桌团团围着四个姑娘，皆是年纪轻轻，其中一个站起朝向这边，正用力跟她们挥手。
何馨面上也现出喜色，连忙拉着慕容十三走了过去，高兴道：“晓澜，明霞，这么巧？”
“是啊。”那个先前挥手的姑娘李晓澜点头，她容貌清秀，鹅蛋脸柳叶眉，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深深的梨涡，可爱极了。
她人也相当和气，一直在笑。桌上另外一个穿黄衣服的姑娘也是认识何馨的，此时招呼她们道：“阿馨，你们是不是没桌子了？要不大家挤挤吧？”
“好啊。”何馨求之不得，连忙吩咐店小二去搬了两张凳子过来，那四个人挤了挤，让她跟十三坐了下来。这桌上还有两个何馨不认识的姑娘，拼桌的时候其中一个还帮忙搭了把手，另外一个虽然没说什么，脸上的神色却明显有些不高兴。
何馨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她们身上的佩剑——江湖人？
她还在揣测，便听提议拼桌的纪明霞道：“阿馨，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表姐林子珊，她是峨嵋弟子。那位是她师姐，简翩迁简姐姐，明镜师太的得意门生，江湖上人称翩迁仙子就是她了。表姐，简姐姐，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何馨，这位——”她看了眼十三，询问的眼神看向何馨，何馨介绍道：“这是慕容姐姐，慕容世家的人。”
桌上几个人的眼睛都同时一亮，连那个神色冷淡的简翩迁也不由多看了十三一眼，李晓澜好奇地直接道：“慕容姐姐，那个跟顾家解除婚约的慕容姑娘是你的姐姐还是妹妹啊？”就说那个慕容庄主没事干吗生那么多小孩！害得她们现在八卦也搞不清楚到底被退婚的是慕容家的谁，只知道是个慕容姑娘。
十三闻言震惊了：“跟顾家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