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荆荆眼前一亮,拉住了萧七的衣袖往外走:“那好,到时候你陪我去洛阳走一趟!现在嘛,走走走,赶紧陪我喝酒去!”

萧七看着这样风风火火的罗荆荆,不禁感到好笑,看了一眼身后,却被她拉住:“甭理他,他自己有脚,难道自己不会走吗?”萧七失笑,觉得罗荆荆做事风风火火,手下的人未免遭罪。她轻声问:“你想要喝什么酒?女儿红?花雕?竹叶青?这些可都是名酒,我现在身无分文啦……”

“婆婆妈妈什么啊,我有钱,我请你!”

萧七挑眉:“你的钱都带在身上?”

罗荆荆大窘,顿了顿,回头大吼一声:“死木头!你给我跟上来!”

萧七笑意怏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罗荆荆看着自己的下属跟了上来,回头看萧七,看着她笑得欢快,不明所以:“你笑什么?笑得这样阴险?”

萧七故所神秘,摇了摇头故作神秘:“不可说。佛曰:不可说。”

罗荆荆皱眉:“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笑容,难看死了!走,喝酒去!”

萧七笑容晏晏:“喂,小丫头,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前辈,就算你不愿意叫一声姐姐,好歹语气也客气一些吧……”

“你们中原人就爱搞这一套,真麻烦!你到底喝不喝酒?要喝酒就别废话!”显然罗荆荆此时非常暴躁,急需烈酒借以消愁。

萧七笑了:“喝,怎么不喝!”

两人在一家小酒馆坐下,这个时辰,小酒馆的人也确实不多。小二深夜见到两个大美人光顾,十分惊艳,两个眸子都闪出光芒来。罗荆荆却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注视,出手阔绰,大手一挥就要了三坛女儿红。萧七笑笑,也没有阻拦。

坛子一开,果然芳香扑鼻,那店小二原本打算还想说点什么来介绍自家的美酒,却被萧七打发了,只好讪讪地避到了一边。

酒过三巡,萧七和罗荆荆都有些醉意,特别是罗荆荆,两边脸颊通红通红,连脖子都被酒精染红,她神色迷离,整个人都找不着北了。

“表姐……中原人一点也不好……你骗我……”罗荆荆忽然哭了起来。

萧七抬眼看着罗荆荆,知道她已经醉了,便想要抢过她手里的酒杯,却被她灵活地躲过,结果带倒了凳子,狠狠地栽了一跟头,酒全部洒在了地上,也许是感觉到了疼痛,罗荆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如同三岁的孩童。

店小二慌忙凑了过来,被萧七打发,她刚想扶起罗荆荆,却被身后的那个黑影抢了先。那个黑衣男子熟练地轻柔地抱起了罗荆荆,沉默不语地往外走去。

萧七想跟上去,却被小二拉住:“客官,你还没给钱哪……”

萧七一摸腰间,才想起自己的整袋碎银子都给了滁州的那间茶馆,急急叫了一声:“喂,银子!”那黑衣男子终究是顿了一顿,扔了一锭银子过来。萧七赶紧追上他。

“死木头!放开我!我还没醉,我还要喝!”罗荆荆在黑衣男子的怀里极不安分,死死地挣扎,却被男子箍得更紧。

萧七跟了几步,看着那男子的背影,觉得自己又在多管闲事,脚步不禁慢了下来,想要就这么离开。结果,罗荆荆在黑夜中大叫了一声:“萧七!萧七,你别走,我们再来打一场!”

“死木头,你放开我!你放肆!萧七,萧七你救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萧七!”

若是一开始萧七只能把罗荆荆的大吵大闹当做小孩子闹别扭,此时她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反抗时,却再也不能不管。她施展轻功追了上去。可是当她追上让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一个阴暗的墙角,那黑衣男子守着罗荆荆,而罗荆荆像是……在剧烈地呕吐。

萧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能喝酒还要逞强。

夜风吹来,她也有一些醉熏。

“纪楚瑜……纪楚瑜……万如烟有什么好!你非要喜欢她!她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罢了!”

萧七皱眉,虽然万如烟出身青楼是个事实,她却难以忍受别人对万如烟不敬。听到罗荆荆醉后吐真言,她其实也能猜到几分……那日,从她的身上掉出来的那把桃花扇……

她不知道罗荆荆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纪楚瑜的,也许是武林大会,也许是更早以前……纪楚瑜这样温柔多情的男子,的确对不谙世事的少女十分有吸引力,她和万如烟都清楚得很,所以,罗荆荆的单相思……注定是一场竹篮打水。

“可是……她漂亮,又温柔,不像我刁蛮、任性……”

“大火,好大的火……她是人,难道我就不是人了吗?你明明也看见了我,你却去救她!我会武功,我会武功难道就不需要别人保护了吗?!如果是这样……我宁可,宁可什么都不会!”

萧七怔住。她显然没有料到这场大火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插曲,她的那句示弱显然也触动了她。她苦笑起来。

我会武功……难道就不需要别人保护了吗……

世间的男子,的确喜欢保护柔弱的女人。他们总以为有些女人很坚强,坚强到不需要他们的保护,也可以活得很好。可是他们忽略了,那些坚强的女子浑身芒刺的外表下,不过是一颗颗脆弱又故作坚强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求评论啊……此文太冷门了,叶某没动力写下去了%>_<%

怜薄命02

醉后大吼大叫的罗荆荆的声音渐渐远去,身无分文的萧七只能又在街上晃荡。夜风凉,让她的脑袋清醒不少。她总是在没有了银子的时候想起,以前的自己拿着万如烟给的银子那样心安理得地东奔西跑。如今,如烟楼被一把火烧得干净,她哪里来的脸皮再问万如烟去要?

她四顾茫然,窜上了屋顶,看着满天星星渐渐进入梦乡,就这样度过了一夜。

第二日,萧七醒来的时候,阳光刺眼,她动了动,浑身酸痛。在屋顶上睡觉实在是不太愉快的经历。但是有些事,却是无可奈何。如果有选择,谁不愿意自己睡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万如烟既然打算东山再起,就必定还在秦淮河一带,她挨家挨户找,总还能找到的。而如烟楼和天仙楼……原本就是在最好的地段,不可避免地她总得走到这一片伤心地。

她果然还是无法释怀。朝廷……是朝廷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可是,江湖的力量再大,也无法与朝廷的精兵铁甲抗衡……除非——天下大乱!

她本不愿多看一眼那些废墟,可是就这么瞟了一眼,她竟然看到了一抹红衣的身影,她凑近了细细地瞧了瞧,发现自己并没有眼花。

看到红衣,她本能的反应是李明珠,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此时此刻的李明珠只怕早已到了皇宫之中,而她印象中喜欢穿红衣的……那身形,那背影,那侧脸……

“红芷?!”萧七欣喜地大叫了一声。

“萧姐姐?!”红芷转过身来,哭得红红的双眼又惊又喜,她猛地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萧七,“你没事……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萧七明白定是如烟楼和天仙楼失火的事情传了出去,让红芷担心了,便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别担心,我和万姐姐都没事,别的姐妹们大概也是没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以为……我以为……”

“大清早就听说有一红衣美人在这里哭,我还在猜到底是谁呢,没想到是你这个死丫头……”正是一身素衣的万如烟轻摇美人扇款款而来。

“万姐姐……”红芷对万如烟显然并没有这么亲热地扑上去,身子反而微不可察地抖了一抖,红着眼看着她,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万如烟看在眼里,轻叹了一口气:“傻丫头,我们不都好好的么?哭什么?”

“我不哭……你们好好的,我高兴……”红芷赶紧擦了擦眼泪。

“你的那个丈夫呢?”万如烟神色莫测地望着红芷。

“他……他还在龙井村,三叔病了,他在照顾她,我……我担心,所以就过来看看。”她低垂着头,轻轻地说道。

“原来如此。”萧七笑了笑,不禁想起了在西湖旁与两位老人下棋的日子,有些心情放松,“照顾老人,本事应该。红芷,你们这大半年,过得可好?”

“萧姐姐仗义相救,红芷十分感激的……”红芷的眼睛又红了,“那日……那日萧姐姐离去后……世帧,世帧……”

万如烟神色一凛:“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

“今儿个还不容易得了闲,红芷又难得回来,萧儿又恰好还在金陵,不如我们三姐妹一起去喝一杯,好好聚聚?”万如烟的双眸流光溢彩,可是萧七却感觉到她的眼眸分明是在怀疑着红芷。她不禁也感到警惕起来。可这红芷的一颦一笑……不该是他人冒充的才对……

“萧七!你果然在这里!”

“南宫傲!”红芷大惊失色。

“南宫公子,好久不见。”萧七看到街口的南宫傲只是一愣,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地朝他笑了笑。那个笑容,甚至算得上友好。

一身玄色长跑的南宫傲从街口大步走了出来,而他身后……竟然跟着十来个人,男男女女,神态各异,身上的兵器也各不相同,有竖着长枪的,也有带大刀的,以及背上背着长剑的……萧七和万如烟对望了一眼,大致确定了他们应该是南宫傲联合起来的武林力量。

“妖女,你还有脸打招呼?你手上有南宫家一百多条的人命,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会做噩梦吗?”一个手持大刀的秃头朝萧七大喊了一声。

萧七冷笑:“我手上有没有人命,我自然清楚。既然没有杀过人,为何会做噩梦?”

“狡辩!”这回出声的是一个红衣妖娆的三十多岁的女子,手上并没有兵器,“你有胆做,竟然没敢认?南宫家主临死前在手边写下了一个萧字,难道不是你吗?”

“哦~”万如烟轻轻地笑了起来,“原来不过是写了个‘萧’字啊?顾前辈不如去江湖上打听打听,这姓萧的整个武林就算没有过万,也得上百上千了吧?怎么能仅凭这几个字,就断定南宫家的一百多条人命是我家萧儿杀的呢?”

那红衣女子正是江湖上的“红衣娘子”顾东岚,此时见到万如烟一眼看穿了她的身份,又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愣了一愣。

“江湖上谁不知道萧七和南宫家有过节?南宫家主和萧七比武,输得堂堂正正,那份气魄和胸襟天下又有几人能拥有?可是萧七呢?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因为不想见到南宫家,武林大会竟然过而不入,真是不识好歹!只怕当初比武的时候,也是胜之不武,心中有愧吧!”秃顶男人轻蔑地说道。

萧七有些惊讶地听着他的分析,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好笑,自己的行为,竟然能被这群人理解到这样的地步,实在是匪夷所思。

一直沉默不语死死盯着的南宫傲终于开口:“萧七,七月初八这一日,你在何处?可有何人作证?”

萧七怔住。这一日是七月十七,十日前……

“从少林寺回金陵的路上。少林寺方丈普真大师可以为我作证。七月十一这一日,在滁州还遇到过南宫公子。太湖南宫家……并不在这条道上。”

“哦?”那红衣的顾东岚笑了,斜睨着眼看萧七,“那请问萧姑娘又是从何时离开少林寺?”

“七月二十八。”

“笑话!”她尖利地笑了起来,“少林寺到金陵,五日的快马就可以达到金陵,何以十几日过去,姑娘才到了滁州?!依我看,你是先快马到了太湖边上灭了南宫家,然后再回滁州,假意还在回金陵的道上吧?”

萧七心头一惊,这一段时间,她闲来无事放慢了脚程,却反而变成了死无对证,她看到南宫傲,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轻轻地笑了起来:“原本我还不觉得奇怪,经顾前辈这么一提醒,萧七倒是有一个疑惑想问南宫公子,七月十一这一日,南宫公子遭家中剧变,一夜之间痛失亲人,却为何会出现在滁州?那里虽然离太湖并不太远,却也并不很近。”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南宫傲身上。南宫傲紧紧地盯着萧七,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有人给我留了一张字条,让我去滁州找你报仇。”

此话一出,众人骇然。

“南宫公子……这……你怎么没有说起过?”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插了一句话。

“这字条现在在何处?”万如烟一下子抓到了关键点。

南宫傲怔怔:“我随身带在身上,可是那日大雨……自然湿透。”

众人倒抽一口气。那顾东岚叹了一口气:“南宫公子,你……你做事也太不小心了些……怎么也得和我们说一声,还有那张字条……”

“你那又如何?口说无凭,难道你们还会信我手中有一张纸条?”南宫傲的脸色一变,变得阴沉沉,“再说,空穴来风,若是此事与萧七无关,又为何会有人写纸条让我去找萧七报仇?!”

“这么简单的栽赃手段,南宫公子竟然会看不出来?”万如烟挑眉轻笑。

“狐媚子,你是什么东西?”顾东岚嘲讽道,“栽赃?那刚才萧七的时间又是怎么回事?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又凭什么说这是栽赃?保不准是哪个人见到了凶手的模样,又怕被灭口,只好用这种方式……”

“这种方式?”萧七也笑了起来,“那又如何知道我在滁州?嗯,不对,应该说……是我要去滁州。想来,南宫公子收到纸条的时候,还不是七月十一吧?而我是七月十一才到达滁州的。”

顾东岚顿时哑然。

萧七见她说不出话来,又淡淡地笑了开来:“我萧七虽然有些武功,又侥幸曾在去年的时候赢过南宫前辈,但是若是要萧七去一夜之间灭了南宫家满门,似乎……也太为难萧七了些。”说着,她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再说,各位不妨看看眼前的这一切,如烟楼和天仙楼是金陵最繁华的地段,天仙楼更是江湖名器谱和美人榜的所在地,引得不少江湖人士前来瞻望,如今……却变成了一片焦土!这又是为何?莫不是暗中有一股势力崛起,想要将这个江湖搅浑了,来一场腥风血雨,不得安宁?!”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浑身发凉。

作者有话要说:大案件来了!有木有~~

怜薄命03

南宫家被灭门,秦淮大火……这两件事也未免太过巧合!只是,秦淮大火中的伤亡并不严重,南宫家却是一夜之间被血洗……

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搞鬼?

“不管怎么样,你萧七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平日里受了南宫家的恩惠,南宫家如今遭逢大难,我们如何能坐视不理?”那个秃头嚷嚷道。

“对!”“对!”“没错!”众人附和。

“我萧七虽然平日里爱管闲事,可是怎么也不是官府衙门,这种事情怎么好插手?”萧七此时较起了真,此事诡异蹊跷,无论那张字条是不是真的存在,似乎这件事情,都跟她萧七扯上了关系,怎么也摆脱不掉了。可是越是这样,萧七就越不能这么轻松地卷进这样的案件。

“衙门?”顾东岚哼了一声,“朝廷历来与江湖两不干涉,这南宫家的命案,难道还要去找朝廷帮忙?这事儿,只怕那些狗官还管不起!”

“我看大伙儿不用和她多费口舌,这凶手分明就是萧七!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就是企图脱罪!”那个大胖子吼了一声。

萧七冷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你们这样气势汹汹地来找我,根本就不是想要找灭了南宫家的凶手!你们受恩惠于南宫家,碍于情面,不得不帮南宫傲找凶手。可是,你们又怕南宫家是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去调查反而被牵连,所以就赶紧定下凶手,早早了结,偏偏,这个替罪羔羊就是倒了大霉的萧七我!”

众人被说中了心事,一时面面相觑,却还是有人强辩:“妖女,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萧七知道自己强辩没用,也懒得理会那帮人,直接向南宫傲开了口,“南宫公子,之前的恩怨,我可以一笔勾销,可是那一日在滁州,原本答应和你比试,倒是我失约在前,你若是想要继续,我萧七一定奉陪!只是南宫家的恩怨,到底要不要算在我萧七头上,还望你好好思量。”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南宫傲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南宫傲的目光集中在萧七的那把弯刀上,死死地握住手中的长剑,青筋毕露,那是他心中抑郁愤懑,在众人屏住呼吸的等待中,他缓缓抬头,阴鸷的目光迎上萧七的眼眸:“好。我们现在就比过。”

那身后的十几人见是他自己的决定,虽然有些诧异,也没有什么异议,却又听到南宫傲紧紧地接了一句:“生死……不论!”当下骇然起来。

万如烟听到这四个字,皱起了眉头,担忧地望了一眼萧七。萧七望着南宫傲,笑了:“好,生死……不论!”

“萧儿!”万如烟终究是忍不住地唤了一声。

萧七回过头来朝她笑笑:“别担心。我的命大着呢!”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看到一旁从南宫傲出现开始就没有说过话的红芷正低着头,也拍了拍她的肩。

“萧姐姐,你可要小心啊!”

“放心吧,在龙井村的时候,你不是见到我和他打过一场吗?”萧七说着便走了上去,笑道,“如烟楼和天仙楼毁了,这路如今宽敞的很!”

说得自信,那是不愿让人看出内心的紧张。今时不同往日这句话,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南宫傲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南宫傲了。数日前在滁州原本就应该有了这一战,却被秦佑给截住。

是南宫傲先出手,也许他早已等不及要与萧七比试一场。他这一剑出手,让所有人都是一惊。快!他的剑竟然有如此之快!他的黑袍浮动,猎猎作响,泛着冷光的长剑就这么刺了过去!

萧七本能地出刀也是快若闪电,她却也暗自心惊。她忽然知道了为什么——去年和南宫傲比试的时候,南宫傲就是输在萧七的“快”字诀上,所以,南宫傲狠心地在“快”字上下足了功夫!她的刀快,他的剑就要更快!

“好快!”顾东岚喃喃问道,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秃头,“老五,你看得清楚吗?”

“这……这两人竟然没有去参加武林大会!不然哪里还有沈问涛那混小子的位置!”这秃老五在武林大会上第一场就是败在沈问涛的剑下,颜面扫地,因而对他耿耿于怀,武林大会期间,沈问涛的比试他一场都不错过,就是想要看他落败出丑的模样,谁知沈问涛竟然一路杀进了名器谱的第九名,秃老五更是心中愤恨难平,只能在背后,在言语上处处奚落他。

“你糊涂了不成?南宫家的家训不得参加武林大会,你难道不知道?”

“那萧七总可以参加吧?原来老子以为她不过是个女人!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么几把刷子!”

“我现在怀疑,她赢了南宫前辈,倒是凭的真才实学……”顾东岚怔怔地。秃老五听了一噎。

“九宫在天!”那胖子大呼了一声,所有人在那一瞬似乎都见到了九个提着剑的南宫傲!

“萧儿!”

萧七冷笑了一声,当初她的确对这一招有阴影,如今,如今这一招她简直太熟悉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最有效的办法!她的弯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圆弧,一侧身,便是那一招“横扫天下”!

“往胜刀法”中的这一招“横扫天下”原本是最朴素的一招,而南宫家的剑法中“九宫在天”则最精妙繁复的一招,硬碰硬地对上,原本应该是朴实占上风,可是,这一次,萧七败了。

弯刀横扫过去的那一瞬,南宫傲似乎早有所料她会出一招,忽然一跃而起,九个幻影而霎时变换了方向,从空中向萧七刺来!这一招,竟是南宫傲吸收了“宫心阵”的变幻诀窍,将那种精妙的变换融入到了剑法之中!而萧七的“横扫天下”这一招,最为朴实,威力无穷,可是弊端也暴露无遗,发势太猛,难以收回!

在那一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个火红的身影竟然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闯进了两个人的比试!

“萧姐姐!”

“红芷!”

“萧儿!”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之内,南宫傲的剑法刺过来,萧七不敌,红芷闯入企图替萧七挡剑,萧七大惊,急急旋转,强行撤回内力,拉过红芷的身影,直接向东南方向的那道幻影撞了上去!

而原本来替萧七挡剑的红芷在那一刹那反而被萧七护住,逃过了原本致命的一剑!

而下一刻才是真正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才是真正地致命!

就在萧七为护着红芷背后被刺、身受重伤、往后倒退的同时,红芷扑了上去,她的手中,一道寒光闪过,那是一把匕首,就这么精确地、迅速地刺进了萧七的胸膛!

血花汩汩涌现,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万如烟,她疯狂地奔了过来,“啪”地甩了红芷一个耳光,竟是让红芷猛地摔在了地上!

“萧儿,你怎么样?”万如烟从来都是风雨不改颜色,如今却是脸色惨白,容颜憔悴,慌乱无比,“萧儿,你别吓我!你可千万不能死!”

“我……”萧七想要说安慰万如烟,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那把匕首依然插在她的胸口之上,血,沿着周围渐渐扩散来开,染红了她的绯衣。

南宫傲神情复杂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不敢自己自己真的能伤了萧七,脸色变幻,最终却化成一种寂灭:“她活不了一个时辰了。”

万如烟猛地一震,浑身颤抖着回过头来冲着南宫傲咆哮,平日里的矜持柔媚竟是一扫而光:“胡说八道!萧儿怎么可能会死!萧儿不会死!”

南宫傲此刻却是分外冷静,讥笑:“生死不论……还真是生死不论了……她为了保护那个女人,强行撤回内力,已是内伤,又中了我的剑,全身功力散去,原本就是心脉最虚弱无力之时,又被刺中了这样致命的地方,就算是毒医蒋劲中在此,也没办法妙手回春了。”

万如烟的眼泪簌簌而下,她紧紧地抱着萧七:“不会的!萧儿,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你不会死的!”

萧七此时没有半点血色,失血过多,连嘴唇都是惨白,她动了动唇,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那深深拧着的眉头告诉万如烟她现在十分痛苦。

万如烟疯了,她放开了萧七,一把抢过萧七的弯刀就要往红芷刺去:“贱/人!你这个不知知恩图报的贱人!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