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叶:人家是不是你的孙媳妇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秦德威:你敢!

某叶:求收藏,求评论啊亲!!!

月下笛01

萧七和罗荆荆两人,往西南的方向行了三日。这一日,她们正在官道上,快马加鞭往下一个小镇赶去,也好在入夜前住进客栈。而良驹奔腾而过,萧七硬生生地扯住了缰绳,引得红马尖利地嘶鸣。萧七回头张望了一眼,竟然立马掉了头回奔了过去。

“萧七,你发什么疯!”罗荆荆大喊了一声,也赶紧扯住缰绳调头。

萧七的马渐渐慢了下来。路边竟然停着一辆马车。一辆并不奢华的马车,前面是两匹普通的马,前头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车夫,车厢外是深蓝色的帘子,而重要的是,帘子旁边挂着一串风铃。

萧七怔怔地靠近,马蹄一声一声似乎响在她的心里。

“萧七!你干什么!我们赶时间!”追上来的罗荆荆自然也看见了这辆马车,皱了皱眉,“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马车?”

“公子,你可好些了?”忽然一个担忧的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阿莲,辛苦你了。我好多了,你让马车继续走吧……咳咳……”是个男子虚弱的声音。

“不行啊!药用完了,你这样下去,只怕……”

萧七跳下了马,二话不说,拉开了那个车夫,就打开了车厢冲了进去。

“萧七!你在干什么!”

萧七探出头来叫了一声:“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又钻了进去。

药香扑鼻而来。萧七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她抬头,迎上两张错愕的脸。

那女子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挽着秀气精致的发髻,容貌秀丽如娴花照水,手中却是散乱的包袱,而靠在她身上的是一个病态的青衣男子,面容苍白毫无血色,连肌肤都是雪白,好像一个永远被关在地下,从来没有见过阳光的男子。可是这样的一个病态的男子,眉宇之间却并没有那种久病之人的死气,而是一种淡然,一种温润,好像天塌下来都无法让他的神色动摇半分。

就像现在,他的眼中也只是微微错愕,便温柔地笑了起来:“姑娘,别来无恙。”

这声音……萧七呆住了……这样温柔似水的声音,难道不是之前她听到过两次却从来无缘见到真人的那个人的声音?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说着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又重重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色因为咳嗽的缘故终于憋出了几丝潮红。

萧七脸色惨白:“怎么回事?”

那男子摆了摆手,却是旁边的黄衫女子阿莲皱眉叹道:“我家公子的旧疾复发,可是药却没了……”

萧七怔怔地看了那个男子一会儿,忽然拔出了手中的弯刀,在对面女子的惊呼中,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递到了男子前。“我的血液里有天山雪莲,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你喝一些总归没什么坏处。”

男子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三分的惊讶,可是更多的还是婉拒的笑意:“姑娘不必为我担心……这么多年了……”

他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萧七的手腕已经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粘稠的血液……带着几丝腥甜,涌入他的喉咙。男子失神地望着眼前的萧七,那样认真的眼神……难道,伤口在她手上,她不会痛吗?

印象中的她……似乎特别爱管闲事,哪怕对方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许,难得的正是她的那种对陌生人都能豁出性命伸出援手的,有些莫名其妙的……侠义。

“对了,你到底缺少什么药?我现在快马加鞭去镇上帮你买也可以。”萧七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阿莲皱眉摇摇头:“没用的。我家公子的药都是毒医谷谷主亲手配的药,外面……根本买不到。”

萧七想起第一次见面……不对,应该说是听到这个男子的声音,的确是在神农架。这么说,他也的确是去毒医谷求医的……

蒋劲中说“那人的病没法治”,也就是说这个人?

想起蒋劲中,萧七一个激灵,从自己的随身包袱里掏出了一些瓶瓶罐罐,全部摊到了阿莲面前:“你看看这些……这些里头可有你家公子的药?”

阿莲诧异地望着萧七:“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药?”

萧七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从毒医谷顺手牵羊的。”

一旁的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萧七怔怔地看着他的笑容,那样温柔的笑意,真是让人从骨子里感到舒心。

“真的有!”阿莲拿起其中一个红色的瓷瓶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低低地唤了一声,“公子,这是凝息丹!”

“凝息丹?”萧七一愣,笑了开来,“原先我还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以为是调节气息的呢,也从来没去打听过,既然是你家公子的药,你便留着吧!反正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

男子望着萧七,眼角都是柔柔的笑意:“看样子,姑娘真是谢某的贵人。”

萧七有些不好意思:“客气什么,你不是也帮过我么?既然对你有用,那就再好不过了。”说着她便收起了剩下的那些瓶瓶罐罐,继续装进了自己的包袱里。

萧七的手一顿,抬头问他:“对了,你说你姓谢?叫什么名字?我叫萧七,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萧’,七七四十九的‘七’。”

“谢轻。”青衣男子轻轻地笑着,学着萧七的口吻自我介绍道,“旧时王谢堂前燕的‘谢’,轻罗小扇扑流萤的‘轻’。”

萧七的笑容僵住。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她死死地盯着这个叫做谢轻的温润男子。

如果……她没有记错。

当年谢家堡的三公子——那个病秧子的名字,就叫谢轻。

“萧姑娘,你怎么了?”阿莲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轻轻地问了一句。

“不好意思。”萧七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朝他们拱手,却不再正视谢轻,“谢公子,我的朋友还在外面等我,我先告辞了。”

谢轻微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谢某也不挽留了。后会有期。”

“告辞!”她匆忙地跳出了车厢。

谢轻安静地看着她离去。她没有说“后会有期”,是不想再见他了么……

罗荆荆看着萧七出来,隐忍了半天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宣泄出来:“萧七!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最好能给我解释清楚!”

萧七脸色很难看,干净利落地跳上马:“走!我们先去小镇找个地方住下,我再与你慢慢说说!”

夕阳下,两匹马卷起滚滚尘土。

马车内的青衣男子看着那些尘土,眼睛里的神色沉浮,如同琉璃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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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那个男人——是你的夫君?!”罗荆荆听完了萧七的前尘往事,又听完了刚才马车内的事情,惊呼了出来,被萧七死死地捂住了嘴。

“什么夫君?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婚礼!”萧七咬牙切齿。

罗荆荆挣扎了几番,朝她眨眨眼睛,示意自己不会再乱叫,萧七这才放开了她。

“怎么不是你的婚礼?既然是你拜了天地,那就是你的婚礼!”罗荆荆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萧七,没想到你还有被人坑了的一天,真是没想到啊!”

“胡说八道!”萧七瞪了她一眼,“就算是我的婚礼,新郎也不是他!当时于我拜堂的,应该是谢家堡的二公子谢逸,可是谢逸早在四年前就被灭门了。”

“这倒也是……”罗荆荆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看着萧七:“这个谢家堡就是几天前那个老头儿说的被风雨楼灭门的谢家堡?”

萧七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江湖上当然只有一个谢家堡。哦,不对,是曾经。”

“所以,那个谢轻,就是谢家堡唯一没死的病秧子!”罗荆荆又惊呼了起来,又被萧七捂住嘴。

萧七头痛地看着罗荆荆:“大小姐,你别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行不行?迟早我要被你吓死!”

罗荆荆有些愤愤:“明明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消息太让人震惊好不好?你不动声色地把一个个爆竹扔给我,我能不咋呼吗?”

萧七看了罗荆荆半晌,有些费解地喃喃道:“荆荆,你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怎么总是这么戏剧化呢?”

罗荆荆下意识答道:“那是因为人生本身就是一场戏。”

萧七震惊。

罗荆荆嘿嘿一笑:“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萧七:“……”

夜深,桌上的茶水都已经泛凉,罗荆荆忽然皱眉,像见鬼了一样看着萧七,痛心疾首:“可你干什么要逃啊?你又没做亏心事!他也不是你拜堂之人,你逃什么?”

萧七一怔,这才发现她的反应的确过激了。她逃什么?谢家堡一事本就……与她毫无关系,不是吗?谁都不知道,新娘子的红头盖下的那个人,是她萧七,或者说是当年的萧四,不是吗?想通了这一层,萧七释然地笑了。

夜深,罗荆荆也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去了。萧七静静地躺在床上思考着。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让人想起清明午后牧牛的悠闲画面。这样笛声,不禁让人心旷神怡,躁动的心也慢慢地沉静下来。

萧七又想起了她刚到达神农架的那一夜,她在客栈听了一夜的箫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现在,又是这样优美的笛声。

难道,这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她起身,床上了鞋子,披上了外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个小镇只有一家客栈,想来,那个男子也是住在了这间客栈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某叶: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谢轻啊谢轻,你的台词也太老土了……

谢轻:您谬赞了。这其实都是您的功劳……

某叶:……那咱们再来聊一聊您的名字,为什么是谢轻呢……

谢轻柔声笑道:这个问题,你确定要我来解释么?

某叶:什、什么意思?

阿莲:我家公子的意思是——你不怕他说出来剧透吗?

某叶泪奔:果然还是阿莲你最懂你家公子的心思啊!

阿莲:那是。我和我家公子那是青梅竹马。他只要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谢轻:咳咳……

阿莲担忧:公子,是旧疾复发了么?

谢轻摇头:我是在提醒你,你已经剧透了……

某叶:……

月下笛02

这一日是初五,夜空中只有小小一弯娥眉月,淡淡的月光洒在那个吹笛的男子身上,如同给他披上了一层轻纱。

萧七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觉得此时此刻如梦如纱,好似一触碰便会支离破碎。

一曲终了,人却未散。

那个青衣男子收起长笛微微一叹:“料今朝别后,他时有梦,应梦今朝。”

萧七似乎魔怔了一般,跟着他喃喃地念了一句:“料今朝别后,他时有梦,应梦今朝。”

青衣男子低低笑着转过身来,温柔地看着萧七,柔声道:“长夜漫漫,萧姑娘竟也睡不着?”

“我听到有人在吹笛,觉得应该是你。”

“哦?”他笑了,有三分歉意,笑意随着月光淡淡地晕了开来,“原来是我吵醒了你,倒是谢某的不是了。”

萧七摇摇头,走到他身边,扶着栏杆:“夜凉,你怎么不多穿件衣裳?就不怕旧病复发?”

谢轻轻轻地笑,有三分打趣:“就算复发了,不是还有姑娘的良药?”他身上的药香味淡淡地传了过来,并不刺鼻,甚至带着安神香的味道,让萧七微微失了神。

她皱眉:“哪有你这样的?有药就可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病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拖着个残败的身躯罢了。”他的话里竟然有几分看破红尘。那的确是药石无医的久病之人独有的境界。

“万万不可这么想。”萧七摇头道,“既然还活着,就是还有希望。为何不让自己开心一些?你这样,未免太冷清。”

谢轻深深地看了一眼萧七,感慨道:“你知道么,我七岁的时候,就有大夫断言我活不过二十五岁。所以,我也一直不愿意成亲,怕耽误别人。可二十四岁那一年,病情越来越恶化,我母亲害怕了,就给我寻了一门亲事,说是要给我冲喜。”

萧七僵住。他……这是认出了自己?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不过后来听说那位姑娘打晕了许多人,悄悄地逃走了。我心中虽然也有些苦涩,但也是欣慰的,至少不用耽误一个姑娘的韶华。可是你瞧,到现在,我还好好地活着,反而……”他顿住,才接下去道:“命运,有时候是很奇怪的一个东西。”

他此时抬头望着夜色,没有看萧七的神情,就错过了她那古怪的表情。萧七不知道怎么接下这话才合适。

谢轻是个病秧子,大夫说他活不过二十五岁。可是谢家堡满门除了这个活不过二十五岁的病秧子,所有人都死了,病秧子现在还活着。这……的确是造化弄人。

“你还坚强地活着,是因为心愿未了?”萧七小心翼翼地开口。

谢轻摇头,淡淡地叹息,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似水,让萧七不知不觉沉溺其中:“不,我活着,是为了报仇。”

她觉得很奇怪,一个人怎么可以连报仇这样的话都说的这样温柔?心中有恨,就应该是南宫博海和南宫傲杀到龙井村的那种气势汹汹,又怎么会是谢轻这样的呢?

“你的仇人……是谁?”

谢轻还是如沐春风地笑着,轻轻吐出三个字:“风雨楼。”

萧七顿时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两人就这样并肩扶着栏杆沉默了许久。

“所以,你的确是谢家堡的三公子。”萧七喃喃道,随即声音提高了三分,“我也许……可以帮你。”在谢轻有些诧异的目光中,她又有些慌乱地道:“我不想杀任何人,但是我……我受人之托,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我自己……也有一些事想要弄明白。所以,我也要去风雨楼,不如……不如我们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紧张,思维有些混乱,有些话脑子都还没想清楚就已经出了口,手心也密密地出了汗,明明不需要解释很多的东西,她不但解释了,还解释得非常清楚。

谢轻定定地望着她,他的目光中似乎有什么在轻轻地涌动,她看不清楚,也看不懂。他的笑声在她耳边低低地回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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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七,你一定是被他蛊惑了!”罗荆荆在第二天大清早得知自己被迫要和谢轻同路时,指着萧七大声地叫嚷着,“祸水啊祸水!”

她刚说完,就看见一个着青色锦衣温润如玉脸色有些苍白的俊颜男子在一位温柔娴静的黄衫女子的搀扶下缓缓走来时,顿时目瞪口呆。

她喃喃自语:“祸水啊祸水……”却还是被耳尖的谢轻听到。

“这位想必就是罗姑娘了?在下谢轻,幸会。”谢轻微笑着向她作揖。

“不敢不敢。”罗荆荆慌乱地摆摆手,又胡乱地回了一礼,有些不伦不类,“谢公子,你好,幸会。”

萧七柔声地对谢轻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发吧。”说着牵着自己的马就要走。

“还请姑娘上车。”谢轻彬彬有礼地指了指自己的马车。

“诶?”罗荆荆一头雾水,“我们也坐你的马车?”她此刻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激烈的反对。

谢轻的理由很充分:“阳光正烈,风吹日晒,两位姑娘又何苦奔波?”既然同行,有车可坐,为什么两位娇滴滴的姑娘要选择在马上暴晒?

罗荆荆本来是个急脾气,可是再急脾气的人听到这样温柔的话都是无法生气的,她点点头:“那好吧。”说着放开了马的缰绳,第一个钻进了车厢。

萧七原本有些不愿坐他的马车,她从心里抗拒与谢轻那样的男子共处在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她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可是,罗荆荆已经钻了进去。而且,坐在马车里面的确比外头暴晒要舒服得多。

“萧姑娘不进去吗?”这回询问的是笑意和善的阿莲,在刚才萧七犹豫的时候,她已经扶着谢轻钻进了马车。萧七应了一声,便也轻轻一跃跳了上去。

原本萧七以为四人共坐的马车会非常拥挤,也会非常尴尬。而事实是,这辆马车从外面瞧的确非常普通,可是里面却是另一番天地。这里铺的毯子、熏的香、靠的垫子都十分精致,甚至有些奢侈。萧七在万花楼待了这么久,对这些东西就算没有研究,也见多了,是好是坏,一见便知分晓。

她抬头望了一眼目光柔和的谢轻,脑中似乎闪过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罗姑娘来自西域?”谢轻笑着问。

“是啊。”罗荆荆听他提起西域,不禁有些骄傲,“我们西域可没有你们中原人那么扭扭捏捏的,大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痛快得很!”

谢轻微笑:“是么?我倒是从来没有去过西域。罗姑娘这样说,我倒想着有一天能去西域见识见识那样的场面。”

罗荆荆颇为自信地介绍道:“行啊!你以后去西域了,可以找我玩。我可以带你去大漠骑骆驼,带你去天山、昆仑山玩。山顶终年被白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真的很美啊!啊!天山雪莲!”她的眼里忽然闪现出惊人的光芒,“你的病若是没法治,为什么不去找天山雪莲?!能起死回生的雪莲啊!”她显然并不知道南宫傲能就萧七是因为雪莲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