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温柔地拿了帕子擦了擦她的脸颊:“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有人来的。”

萧七怔了一怔……会有人来么?

她原本是不信的。可是谢轻这样说……她觉得是应该可以信的。应该是会有人来的吧。

她望着窗外,拉着罗荆荆的手,心里的思绪纷繁。这一次,无论怎样的境地,她总归不再是一个人……有罗荆荆,有谢轻,有阿莲,还有还在外面的车夫……

以前,她一个人闯荡江湖的时候,惹了麻烦,受了伤只能一个人躲起来,不敢回金陵,在雨夜也只能蜷缩在客栈,能找到客栈还是好的,更多的时候,只能在荒郊野岭……曾经有一次是在破庙里,有一次在山洞里……那种孤独,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一次又一次地与陌生人交手,自己惹上的麻烦,别人故意来找茬惹上的麻烦,一言不合惹上的麻烦……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麻烦。而每一次陷入麻烦,她总是格外地想念……万花楼。

那柔软的床铺,那满桌的珍馐,万如烟的柔情,姑娘们的调笑,那熟悉的香味……

可是如烟楼已经被毁了。如今新开业的万花楼,人还是那人,秦淮河还是那秦淮河,可是地方不同了,心境……也不同了。新开的万花楼到底少了什么呢……萧七原来想不明白,现在,此时此刻在这个诡异狼狈落魄的雨夜,她想明白了。新万花楼少了那一种……家的感觉。

万如烟有了纪楚瑜,就不再是属于她的万如烟了。

她萧七没有家了……

她早就知道,万如烟总有一天会嫁人,就像她萧七有一天会找到叶九意……可是这一天终于来了,无法接受的,竟然还是她萧七么……

“萧七,我们……是在这里等死吗?”罗荆荆的声音有些发颤。

萧七浑身一震,紧紧地握住罗荆荆的手:“不!我们不会死!连风雨楼都还没有抵达,我们怎么会死!”

阿莲虚弱地苦笑了:“我连一个灭音阵都摆平不了,真是……没用……”

罗荆荆小声地问:“为什么叫做灭音阵……”

“你难道没有发现这里除了我们发出来的声音……什么声音都没有么……”萧七苦笑。

没有声音的树林,骤然变得阴森森。

大音希声。而他们此刻显然无法去欣赏这种无声之美!这样的无声,在这样的雨夜,带来的只有恐怖和森然!如同静寂的黑夜无名的坟头冒出的两缕轻烟,让人毛骨悚然!

“你们……你们倒是想个办法啊!我不想死在这里啊!”罗荆荆心头狂跳,再也忍不住,猛地甩开了萧七的手,在马车内开始失措地大叫了起来,“什么破阵!不就是个树林吗?不就是下了雨有点雾吗?难道会比沙漠还要可怕?!我们在沙漠都有办法活下去,难道一个区区树林,你们这些人,就没有办法了?!”

谢轻轻轻地笑了起来:“罗姑娘,你说的没错。”

罗荆荆错愕:“什么?”

萧七神色复杂地接道:“有人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心头都是一跳,有雷霆般的气势从远处奔腾而来。

马车内的呼吸刹那间紧张起来。千钧一发!

作者有话要说:

花非花01

所有人都攥紧了手,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那些朝这里移过来的人无疑……是风雨楼的杀手!

“别动!”谢轻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所有人都在原地没有动静。敌我力量悬殊太大,目前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马车很快就被团团围住。剑拔弩张。这样的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穿着整齐划一的黑色劲装,那墨一般的浓黑与黑夜融合为一体。

窗外的雨,好像下得更大了。乌云沉沉地笼罩在上空。似乎连上天都在哭诉着什么。又似乎,连上天都在配合。这样的场面似乎只有用这样的漆黑、这样的冰冷、这样的诡异才能够真正地诠释。

马车内,灯影晃动了一下。昏黄的灯光笼罩在室内,在窗上投射下一道道重合的身影。

在谢轻怀里的黄衫的阿莲忽然眼睛闪烁起来,低低地说了一句:“公子!灭音阵已撤……”

谢轻怔了怔,随即轻轻地笑了起来,他柔和的轮廓变得十分从容,萧七正在诧异之间,只听得外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属下恭迎楼主。”

谢轻的身子微不可察地僵了僵,指节微微发白。可是除了在他怀里的阿莲,谁都没有注意。

这样冷漠的声音,可以想象说话的人的表情,定然是一张冷冰冰的脸。

不过短短的六个字,却可以带来毁天灭地的震撼效果!

罗荆荆脸色煞白:“萧七,谁是楼主?什么楼主?”

萧七死死地盯着谢轻,脸色也瞬间惨白,机械地回答罗荆荆的问题:“自然是风雨楼的楼主。”

“谁?”

萧七捏着罗荆荆的手青筋毕露,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谢轻身上,脸上灿烂地笑了起来,从牙齿里蹦出了几个字:“这马车是谁的,风雨楼的楼主自然就是谁。”

一旁的谢轻再次笑了起来,微微转过头来,沉静如水的目光迎上了萧七因愤怒而变得冰冷的眼眸,笑容越发温柔起来:“萧儿果然聪明。”

最后一丝期待被无情地浇灭。

一句话就可以扭转乾坤,一句话就可以翻云覆雨。

谢轻,就是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风雨楼的楼主封孤情!

死一般的静寂。空气里都弥漫着杀气。

那是暴雨风雨的前兆。

“果然是这样。”萧七低低地笑了起来,下一秒却是狠狠地拉着罗荆荆就往马车外钻,利落地跳下了马车,动作一气合成,溅起朵朵泥渍,她也不在乎,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见了跪在地上的为首的那个黑衣人,顿了一顿,无声地笑了笑。

为首的黑衣人抬眼见到了萧七,迎上了她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尴尬,僵在了那里。

她在雨中回过头望了一眼马车内一袭青衫的谢轻,之间对方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眼神变得犀利而冰冷,嘲讽一笑,转回头,提着弯刀大步前行,头也不回地离去。

“萧七!”罗荆荆完全处于混沌状态,被萧七拖下了马车,雨水打在身上,冰冷刺骨,她才惊觉地又喊了一声,见萧七离开,赶紧跑着跟上了她,“萧七!”

雨水倾泻而下。满地的泥泞,满山的荒凉。冰冷的气息。

马车内,因为少了两人的缘故,顿时静谧不少,一道冷风忽然灌了进去,引得谢轻一阵咳嗽。

他怀里的阿莲也轻轻地咳了两声,眉头紧锁着担忧地望向他,声音沙哑地问:“公子,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谢轻怔了怔,低头温柔地朝阿莲笑了笑,声音飘渺得好像来自天际:“告诉她什么呢……”

他又抬起了头,望着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你说,她怎么能够这样不留情面……”

“公子,她……”

“好了,别担心她了。这点雨,她不会有事的。”谢轻忽然温柔地打断了她,给她盖上了一层薄毯,对门外的那个为首的黑衣人道,“给我去找一匹马来。我们回风雨楼。”

阿莲的眼睛忽然红了起来:“公子,小劲他……”

谢轻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脸色苍白的女子,只见她两眼委屈地发红,鬓发湿漉漉的,心念一动,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才柔声地安慰道:“阿音,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的。”

这样温柔的话语,却让阿莲猛地一颤,哭着颤抖起来。她显然已经明白这话语里的意思。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她不怕他死,就怕那些活罪……

她自己是风雨楼的黄衣,掌管风雨楼的机关阵法还有刑罚……风雨楼有哪些折磨人的方法,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阿音,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早醒来,我们就到家了。”谢轻的声音低低柔柔,有磁性,最能安抚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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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萧七和罗荆荆正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往树林深处走着!

萧七拉着罗荆荆,大步往前走着,罗荆荆的手腕几乎被她的蛮力扯得脱臼。一脚一脚地踩在泥泞上,再一步一步地出来,泥水四溅,沾满了衣裳,萧七全然不顾,在这样寂静的黑夜,她就拉着罗荆荆往深处走去,好像每一步都是迈向阿鼻地狱……

“萧七,你疯了!这样乱走,不怕机关,不怕迷路吗?!”罗荆荆在一个踉跄之后,泥水飞溅时终于崩溃,猛地甩开了萧七的手,大叫大哭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她走江湖,第一次这样地信任一个陌生人,赖定她跟着她走江湖,可是萧七现在却让她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恐惧,陷入危险!她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来。一路上所有的疲累,所有的委屈也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我才没疯!”萧七气红了眼,也朝罗荆荆大吼了起来,“你没听刚才的阿莲说灭音阵已经被撤了吗?!哪里还有什么机关!罗荆荆,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吗?!之前的杀手,之前的机关,所有的危险,全部是那个叫做封孤情的人自导自演的戏!他不是谢家堡的三公子谢轻,他是风雨楼的楼主封孤情啊!”

“他是封孤情又怎么样!”罗荆荆边哭着边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他一路上又没有为难我们!她不过是对我们隐瞒了身份而已!你萧七不是也隐瞒过萧九的身份吗!”

萧七怒极反笑了起来,笑了几下后又扯着喉咙像个泼妇般大叫起来:“罗荆荆,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你以为封孤情是什么人!你以为风雨楼又一个是什么样的组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小派吗?风雨楼是冷血无情的杀手组织啊!南宫家、谢家、甚至还有许多家,这些都是风雨楼一夜之间灭了满门的!你以为我们见到的那个谢轻那么温柔,就是好人了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要隐姓埋名,为什么随便找一个阿猫阿狗的名字,非要借用谢家三公子谢轻的身份?就是为了接近我们!你到底明不明白?!”

“你说我不明白?我看莫名其妙的人是你才对!哪里是他接近我们,我看到的分明就是你去接近他!一开始我也没有想要理会什么谢轻不谢轻的人物,是你啊!是你萧七硬要闯进别人的马车去,是你萧七答应了那个男人一路同行,你现在对我这么凶又是什么意思!”罗荆荆吼完之后,更觉得满腹委屈,干脆就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任凭冰冷的雨水淋透全身,她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罗荆荆的大哭声终于让萧七的神志一点一点地回笼。

那辆马车……自从在神农架遇见之后,似乎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独一无二的风铃,清脆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客栈的时候,也是他的笛声引得她前往……

她的脸色在雨水的冲刷中,越来越没有血色,手脚也被冻得冰凉彻骨,失去了知觉。她怔怔地在雨中,两眼无神地站立了许久,才缓缓地挪动了步子,走到罗荆荆的身边,轻轻地抱住了她:“抱歉,荆荆,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对你这么凶……是我的错,你本不该承受这么多……我向你保证,一定将你安全地带出去,只是我们不能在这里待一夜,荆荆,站起来好么,我们走,我们要走出这片鬼林子……”

“萧七,你别发疯……我害怕……”罗荆荆抱住萧七大哭了起来。

“我不疯,我们一起走出这片树林,还下着雨呢……小心伤风了……”萧七扶起罗荆荆,两个人缓缓地朝着树林的深处走去。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没有任何停止的预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某叶:呼呼,大家看到这里应该明白了吧?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男主终于被唤出来了%>_<%卡文卡的我好累……求鼓励!

封孤情抬眼,逼近,柔声道:累么?你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么……

某叶:……%>_<%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样温柔的声音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封孤情:我残忍么?我只不过是向萧儿隐瞒了身份而已,你让我被追杀,被背叛,被误会……咱们到底谁比较残忍?

某叶:你不被追杀,怎么掉悬崖,和萧儿独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银!

封孤情哼了一声:掉崖不死,这么老套的情节你也想得出来?

某叶:掉崖是很老套,没看见我让你们“滚”下悬崖了么?

封孤情忽然想起了自己后脑勺被石头敲出来的包:……

某叶奸笑:跟我斗!再练两年吧!也不看看谁才是写文的人!我的手指动一动可以操控你们的命运!

封孤情:你确定你可以操控我们的命运?不如你来告诉我,一开始设定的楠竹是谁?现在的楠竹又是谁?

某叶:……你要不要这么一针见血……你要不要这么得瑟……

封孤情笑得温柔:请问又是谁现在在抱怨卡文?若是没有能力操控我们的命运,就换人写……若是胆敢坑了此文,就拖出去斩了……哦,这个好像还太便宜了……

转头看向阿莲:阿音,你主管刑法,不如你来说说要怎么处罚?

某叶向阿莲投向楚楚可怜的目光……

阿莲皱眉:公子,这个……貌似没有先例……

封孤情阴测测笑了:哦?没有先例?那今天就可以开这个先例了……

某叶摔门而走:你们够狠!

花非花02

萧七和罗荆荆终于走出了那一片树林的时候,已经是满身泥泞,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她们的浑身内力都已经消耗在御寒上,所剩无几。

天蒙蒙亮。东方破晓。雨终于停了下来。

她们走出林子,第一眼是远远地看到的是炊烟袅袅,喜极而泣。那是绝处逢生的喜悦,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开朗。

只为那一刻,似乎所有的辛苦、所有的疲累都是值得的。

罗荆荆低低地哭了:“萧七,你知道么,我现在的心情,就和在沙漠中看见了绿洲一模一样!你说那会不会是海市蜃楼?”

萧七流着泪笑了起来:“那不是海市蜃楼,那是真的!荆荆,我们走出了那一片见鬼的林子了!”

“啊!!!”罗荆荆叫了起来,欢快的神情洋溢在脸上,看着萧七的脸忽然地哈哈地笑了起来,“萧七,你已经变成了大花脸!别人见了你这副模样,谁会相信你是江湖美人谱的第一名萧九?”

萧七瞪了她一眼,也笑道:“你还不是一样!五十步笑百步!你以为别人就会信这个样子的你是美人谱的第九名,魔教的公主?”

“萧七,我饿了!我们赶紧出发!”罗荆荆指着那炊烟,大叫道。只要想到马上就可以吃到东西,一整夜的疲累好像都已经无影无踪,她现在就想吃东西!

“是啊,我们赶紧——出发!”萧七笑着叫了起来,她觉得和罗荆荆待得久了,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十六岁的萧萧。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这样活着,真的比较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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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阳城的龙鲤客栈里走进了两个人。

男的一袭白衣,一把折扇,容貌俊美,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是最典型的翩翩公子的形象。而他身边的女子容颜更是倾城,纵然穿着的是一件普通的绯色布衫,遮住了身形,却难掩其曼妙的身姿风韵。

客栈里的人纷纷感慨真是一对绝妙的佳人。他们自然不知道,这男子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桃花扇”纪楚瑜,女子便是秦淮河上的“十年花魁”万如烟。

纪楚瑜的神情从容,可是万如烟却是显而易见的着急担忧。因而她一走进客栈,便已经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询问掌柜的吴宏:“掌柜的,向你打听两个人。”

吴宏眼珠子咕噜噜地一转,在两个人和那锭银子只见打转了一遍,露出了那一贯的笑眯眯的神色:“这位夫人请问。”

万如烟也没有理会那句“夫人”是否妥当,便开门见山地问:“应该是两位姑娘同行,其中一个年纪长一些,约莫二十出头,身上的衣服大概与我现在穿的差不多;另一个姑娘年纪小一些,越十六七岁的模样,喜欢穿紫色的衣服,也比较活泼好动,两人的容貌都是不差的。”

吴宏一听,便想到了萧七和罗荆荆,心里暗暗道:这两人气质样貌皆是上上之人,却不知要找那两位姑娘安的什么心思。那萧姑娘倒是符合情况,然而与萧姑娘同行的却不仅仅有一位紫衣的姑娘,更有一个病少爷和黄衣丫鬟,这……倒是有些不好说。再加上萧姑娘身上的那块玉佩,却是少主的信物,那位姑娘保不准是将来的少夫人,若是因为我的一两句话而陷入了麻烦,将来保不准要找我算账。可是若……若是萧姑娘遇到了危险,这两人去解救她却因为我的知情不报而耽误……这又如何是好?

如此思量了一番,难免耽误时间,却被纪楚瑜一眼瞧出了他的犹豫。纪楚瑜的折扇在手掌上敲了两敲,然后往一副对联上遥遥一指:“看样子这里也是秦兄的分号了。”

听到“秦兄”两个字,吴宏一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人,脸上依旧是笑眯眯地:“客官,这……咱们客栈是浔阳城最好的客栈,平日里往来的客人又这么多……”

纪楚瑜的折扇收回,嘴角勾出一抹懒懒的笑容,打断了他:“我们要找的那位姑娘,身上有一枚秦兄给她的玉佩。”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是指明了两处:一来,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位姑娘来过这里,你不用隐瞒了。二来,我们是她也是你们少主的朋友,你不必担心我们是坏人。

吴宏一咬牙,默默地用袖子卷走了那锭银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两位客官所说的两位姑娘,八/九天前的确来过这里。”

万如烟眉头一皱,喃喃道:“□天前?不可能,她们的行程怎么会这么慢?难道途中遇到了什么麻烦?”

吴宏也眼睛一闪,声音压得更低:“应该是遇到了麻烦,他们四个走进客栈的时候,特别狼狈。”

纪楚瑜立马抓住了关键:“他们四个?”

吴宏一愣,犹豫了一番还是点点头:“除了那两位姑娘,还有一位病公子和一位丫鬟。那公子貌似病的不轻,你们打听的萧姑娘把全城的郎中都请来了还是没用,还问我打听毒医谷蒋劲中的去向呢……”

万如烟身子一僵,急急问:“那同行的病公子和丫鬟,有什么特征?比如穿什么衣服?”

吴宏道:“他们之前倒是很清楚,马车也很豪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病公子穿的应该是青衫,料子还很高档,那丫鬟,穿的是淡黄色的裙子……”

万如烟忽然沉默了下来。吴宏正觉得奇怪,旁边的纪楚瑜继续问:“那么,萧姑娘除了打听过蒋劲中的去向,还打听过什么?”

“这……”

纪楚瑜又加了一锭银子。

吴宏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是动了动唇:“风雨楼的黑衣。”

“那么,你的答案呢?”

吴宏死死地盯着纪楚瑜,仿佛要透过他的皮囊看透他的心,却在纪楚瑜桃花眼的对视下败下阵来,迅速地在柜台上用手指写下了三个字。

万如烟和纪楚瑜的神情在那一瞬间都变得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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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个多的时辰,萧七和罗荆荆终于在天亮大亮之前,走进了村庄,看见那一排排的居民房舍,她们忍不住相视大笑。

她们一开始也不敢大意,走过了许许多多的民宅,一边观望着,终于在一个稍稍偏僻又不至于太偏远的院子前站定。萧七敲了敲门,想要去借一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