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忘了,我身上有一半的血……是南宫傲的。”萧七看着罗荆荆的样子,笑了起来,“我原本也就是来找风雨楼的麻烦的。”

罗荆荆抬起了头,道:“既然你不怕,我自然也是不会怕的!这一切都是我自愿跟着你来的,你也别想用任何理由来打发我走!”

谢轻微笑道:“罗姑娘勇气可嘉,谢某佩服。”

“我们明月教的人从来不会临阵退缩!”罗荆荆似乎是在表决心,郑重道。

“好了,知道你很勇敢。我也没说要把你从马车上丢下去。”萧七笑眯眯地摸了摸罗荆荆的头。

罗荆荆怒:“萧七,我不是小孩子,你别摸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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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声笑语中,白驹过隙,时间一晃而过。

他们一行四人抵达洞庭湖的这一日,天气非常糟糕。不仅细雨蒙蒙,更是迷雾遮天。浓浓的雾气遮天蔽日,好像是仙人打翻了药炉,浓烟散落在了人间。

雾气朦胧之间,只能看见些许绿色掩映在湖区,倒有一些“远看山有色”的山水墨韵。

豪华的马车沿着洞庭湖慢慢地行驶着。萧七和罗荆荆根本不用担心,因为车夫肯定认得去风雨楼的路。自从她们跟着谢轻跳上了马车,似乎一路上省了不少的麻烦,当然,似乎也多过许多原本不属于她们的麻烦。

“萧七,你以前来过洞庭湖么?”在外车内,罗荆荆好奇地问,“以前总听说洞庭湖是中原第一大湖,不知道比起青海湖如何?”

原本在马车上闭目假寐的萧七睁开了眼:“三年前来过一次。以前看读到过岳阳楼记,还特地去登过岳阳楼呢。”

“岳阳楼记?”罗荆荆皱眉,她显然并不喜欢这些,“又是中原的诗词吧!你们中原就爱这些文绉绉的一套!”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谢轻也睁开了眼,温和地微笑,“这……已经不仅仅是一篇简单的文章了。”

萧七嘲讽地重复了一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似乎萧儿不太苟同?”

萧七哼了哼:“说说而已,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天下的乌鸦一般黑,真正的清官又能有几个?就连叶九意……就连叶九意……也不过如此。

谢轻挑眉:“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呢?萧儿以为如何?”

萧七瞧了一眼谢轻,轻轻道:“人非圣贤。”

谢轻怔了一怔,望着萧七笑意越发温柔起来。显然他是理解了萧七话里的悲凉。

可是谢轻明白了,不代表罗荆荆也明白,她来自西域,从小又爱舞刀弄枪,对中原的诗词歌赋是从小就深恶痛绝,连《岳阳楼记》是什么都不大晓得,更别说理解他们的对话,于是她问了:“什么意思?你们说话别像说谜语那样的,我听不懂。”

萧七跟她解释:“《岳阳楼记》是宋朝的一位官员范仲淹被贬官之后写的一篇文章,里面有两句话流芳百世,一句就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就是说把国家的安危、百姓的喜悲放在自己的安危、自己的喜悲的前面。在百姓忧愁之前他先忧愁,在百姓安乐之后,他才安乐。”

“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吗?”

“这样的想法当然没什么不对,甚至算的上是高尚,不然也不会名传千古。只是,这的确是说得容易做到难。这样的目标太过宏伟,反而不太具体,不太容易做得到。”

萧七说的时候,谢轻一直注视着她。他的目光让萧七有些无所遁形,只好偏过脸看窗外的雨水。

“那另外一句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后面那句的意思我知道,不要为自己感到伤心,那前面那句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达了洞庭湖%>_<%不要当这些是废话哦~后来岳阳楼还会出现的~~~等等~~~

小重山02

“那句话的意思大致是要豁达,不要因为外界的事物的好坏而或喜或悲。可是,人非圣贤,总是有情绪的,怎么可能真正做到豁达呢?屈原爱国之心或许天地可鉴,可是通篇的《离骚》却是通篇的抱怨愤懑之词,甚至开了这样的一个先河,如何不以己悲?抗金名将岳飞,大名鼎鼎,忠义传千古,可当他被秦侩等小人害死的时候,难道会不恨吗?刘备三顾茅庐请了诸葛亮出山,诸葛亮难道真的是为了报答刘备的三顾之恩才对他鞠躬尽瘁的么?诸葛亮出山了,所以他成了名垂千古的诸葛武侯,可是如果他选择不出山,他永远不过是个无名的隐士,埋没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这样的名人,流芳百世的名人,也是做不到这样的境界,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又如何做得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罗荆荆听得有些愣愣的。

谢轻笑道:“没想到萧儿读了不少的书。”

萧七摇头:“我也不过是天南地北走得多了,听书也听得多了。这些,不过是说书人最爱说的故事罢了。”

“可是说书人肯定不会有你这样的结论。你能不把他们当做故事,听了就算了,也已经很难得。”

萧七苦笑了起来:“只是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听到这样忠烈的故事,会莫名地觉得很可笑罢了。”

谢轻没有接话,车厢内一时之间又安静了下来。

“公子,已经进入了玄音阵。”车夫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在一旁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阿莲忽然道:“我出去解决阵法。”

谢轻没有拒绝,只是柔和地吩咐了一句:“小心。”

阿莲自信地一笑,笑容晏晏闪耀着光芒:“放心,这里的阵法全是我布置的,那个人……就算把它改得面目全非了,我也能解决。”说着便已经钻出了车厢。

罗荆荆问:“她是什么意思?”

谢轻细心地缓缓地解释道:“风雨楼的黄衣,不仅精通机关,更熟悉所有的阵法。风雨楼虽然是在洞庭湖边,却很少有人发现过它的踪迹,正是因为它外面的阵法精妙无比。南宫家的宫心阵驰名江湖,可是与风雨楼的阵法相比,不过是过家家一样的游戏。若是闯不过这些阵法,我们根本走不进风雨楼,而阿莲恰恰是阵法中的好手。所以不用担心。”他缓缓道来,声音里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就和他身上的那一种安神香的味道一样。

萧七想起了毒医谷门前的所谓“迷雾阵”,不禁笑了起来:“我现在忽然发现,和你一路同行,实在是个明智的决定。”

“原来,你现在才发现?”

“哦,不对。应该是早就应该发现了才对。”

“哦?”谢轻唇边的笑意也扩散了开来。

“你看上去实在是很有钱。而我们两个确实穷酸得很。我和荆荆又不太认得路,难免走岔,而你的车夫显然很有经验。现在又遇上这样的什么阵法,我们更是一窍不通,还是多亏了谢公子啊。”

谢轻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在心里把我比作了孟尝君。这样我倒是不明白自己该是得意,还是伤心了。”

罗荆荆问:“孟尝君是谁?”

萧七笑着解释道:“从前有个叫做孟尝君的人有门客三千,他的势力引得了当时秦王的怀疑,秦王将他软禁,想要杀了他。他知道秦王有个宠爱的妃子,便向她求助。妃子答应了,条件是拿齐国那一件天下无双的狐裘做报酬。可是孟尝君早已把这狐裘送给了秦王。他正在为难的时候,有一个门客说能帮忙。原来这个门客最善于钻狗洞偷东西。他就轻易地钻进贮藏室把狐裘偷出来。妃子见到狐裘高兴了,便想方设法说服秦王放弃了杀孟尝君的念头,并准备送他回齐国。可是孟尝君还是不放心,连夜出逃,但是城门还没有开,他的门客中有一个会学鸡鸣的人,学了鸡鸣叫,让守城门的人以为天亮了,就提前打开了城门,让孟尝君顺利地出逃了。”

罗荆荆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就是什么‘鸡鸣狗盗’!”

谢轻温和地赞道:“罗姑娘聪慧。”

罗荆荆的脸红了:“我知道我不懂你们中原的这些典故,你不用损我。”

谢轻轻轻地笑了,刚想说些什么,马车忽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是风。

很大的一股风,马车外竟然开始狂风乱作。狂风呼啸而过,被扫过的树叶沙沙作响,纷纷坠落,如同魔鬼在哭泣。枯枝乱石在狂风中被卷起在空中乱舞,如同被施了术法,更是四面八方地向马车砸过来,引得前面行走的马躁动不安,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

“怎么回事?啊!!!”罗荆荆和萧七的脑袋重重地撞在了一块,马车更加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你们没事吧?”谢轻脸色微变,却只能紧紧扶住窗杆。

“萧七!你脑袋是铁做的啊!可以去练铁头功了!痛……”

“没事……”萧七刚打算站起来,马又躁动不安起来,马车又是剧烈一晃,于是又是两个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公子,他把阵法改成了灭音阵!”门外阿莲压抑痛苦的声音传来。

谢轻脸色一变,扶着马车的手指节发白,声音近乎冰冷:“给我硬闯!”

罗荆荆被撞得晕乎乎地,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手死死地抱住了垫子,大叫了一声:“这到底怎么回事?!”

谢轻脸色苍白,神情肃然道:“风雨楼出事了。”

“什么?!”萧七也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不知又过了多久,萧七几乎要忍受不住呕吐的时候,外面的狂风似乎平息了下来,而马车也总算安稳了一些,萧七和罗荆荆松了一口气,终于各自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萧七瞪了罗荆荆一眼:“你安分一点!”

罗荆荆撅了撅嘴:“知道了!”

“到底怎么回事?风雨楼怎么出事儿了?”

“这是灭音阵。”谢轻面无表情,这样的谢轻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我听阿莲说,灭音阵,是风雨楼的闭关阵,一入此阵,神魔俱灭。”

此话一出,萧七和罗荆荆的脸色都变了:“没这么玄乎吧?”

谢轻叹道:“阿莲最清楚。”

“万事万物都没有一个绝对。我不相信,这个阵法,当真神魔俱灭。”萧七坚定地道,“你看现在我们不是又好好的了么?”

谢轻的神色忽然又恢复了惯有的温和,他笑了起来,如同三月春风:“你说的对,我们一定可以走出去。”

他不这样说,萧七还不怎么担心,可是他现在反过头来安慰,反而有一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让萧七的心一沉。罗荆荆也紧紧地拉着萧七的手,手心里渗出密密的汗。饶是她已在西域见识过不少场面,遇到这样未知的场景也不禁紧张。萧七捏着她的手,无形之中给她力量。

马车外,阿莲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往右二十步。”

“往前十步。”

“绕过那棵松树再往右二十步。”

马车内寂静无声。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

罗荆荆望着窗外的浓浓的雾霭,心中的恐惧却是越来越甚。纵然是在广阔无垠的沙漠,她都不曾这样害怕,因为她知道如何走出沙漠,如何保存体力,如何利用骆驼。可是如今,是在中原,不是熟悉的环境,就连雾霾都会感到害怕。

“那棵树!”罗荆荆忽然尖叫了一声。

“怎么?”萧七的心一提。

“萧七,那棵树上有一只鸟窝!”她使劲拉着她往窗边去看。

“鸟窝怎么了?”萧七一边问着,一边也开始觉得不对劲。大雾弥漫,这里的能见度非常低,能见到的东西十分有限,她也在时不时地留意,这棵树……的确有些眼熟。

罗荆荆急了,扯着萧七的手:“那只鸟窝半个时辰之前我就看见过!我们在原地兜圈子啊!”

萧七和谢轻脸色都是一变。就连在车外的阿莲听到了这句话,也微微脸色一白。

“没担心,我们会没事的。”苍白的安慰只会凭添一种无力感。

“这是什么破阵法啊,萧七……”她哽咽着就要哭了出来。

“荆荆,别害怕!我们会没事的,这只是一点小把戏而已……我们要相信阿莲姑娘!”萧七安慰人的经验非常稀少,现在她不禁有些后悔带上了罗荆荆。罗荆荆就算再飞扬跋扈,武功再好,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小姑娘……

十六岁的小姑娘,本就不应该承受这么多……

罗荆荆忽然抬头:“萧七,你十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萧七一愣,没想到罗荆荆竟然和她想到了一块儿去,讷讷道:“在万花楼读书写字?”想起万如烟,萧七的心有些柔软。

罗荆荆坚定地看着萧七,忽然从心底涌现出无限的力量,眼睛亮晶晶地道:“那我一定比你强!”

萧七笑了:“是,你一定会比我强。”

谢轻看着重新朝气蓬勃的罗荆荆,也不禁笑了,可是这一回的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他的眼里风云莫测。

风雨,就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我一定比你强!……为什么我会想到旺仔牛奶……

小重山03

“公子小心,有机关!”阿莲有些略显惊慌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她的身影刚落,马车原本的落脚点“啪”、“啪”、“啪”地扎进了三支利箭。

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这已经不是之前蒙蒙细雨,马车内都飘进了雨丝。

罗荆荆正打算关窗,却被谢轻阻止,谢轻又猛地咳嗽了几声,才缓了一口气道:“你们别关窗,若是怕被雨水打湿,便坐到这一边来。让窗户开着,不然……我们真的会被困死在这灭音阵里。”

“为……为什么?”

“有水,总还是有希望不是么……雾再大,我们总还能知道外面的情况,若是把窗户关死了,我们就真正处于被动状态了……我们要相信阿莲……”谢轻温柔地解释道,忽然问萧七:“萧儿,你喜欢雨天么?”

萧七坐到了谢轻的身边,将罗荆荆也拉了过来,道:“不是很喜欢。雨天总会让人莫名其妙地情绪低落。而且出行也不方便。”

谢轻嘴边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自嘲的笑意,低叹了一句:“是么,我却很喜欢呢。”

萧七偏过脸有些诧异地望向谢轻,却见到他的侧脸也是那般柔和,那般的温柔只想要让人保护他,她听到他特有的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沾衣浴湿杏花雨、潇潇暮雨子规啼、留得枯荷听雨声、雨里孤峰湿作烟、山色空蒙雨亦奇、一蓑烟雨任平生……这些都是极美的景致,也都只能在雨里才能欣赏的到……”

萧七怔住,谢轻说的这些诗句,大多数她都是没有听说过的,可是诗词的魅力也许就在于让人听了就可以联想出那些那般富有诗意的画面,再配上谢轻那温柔至极的声音,她只觉得雨中的景致定是世上最美的景致,而那些景致……似乎在以前都被她忽略了……

罗荆荆接道,语气也有些轻快:“我也挺喜欢下雨天的,我们西域不经常下雨,雨水便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水的重要性了。你说的没错,只要有水,就还有希望……”

马车疾驰着,而暗箭也渐渐地从少变多,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马车内的他们甚至能感觉到有些箭坚实地刺进紫檀木的声音。

夜幕悄悄降临。

没有人比车夫旁边坐着的阿莲更清楚,如果他么再不出去,一旦夜色完全笼罩下来,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永远地被困在灭音阵。

而这灭音阵,原本是被她明令禁止甚至已经销毁的阵法!

每一次,都是险险地恰好地避过机关,她的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半分也不敢松懈,雨水已经将她浑身都淋得湿透,鬓发沾在了脸颊上,她也无暇顾及,只是抱着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耳听八方,口里下着冰冷的指令:“正前方五十步,再往右上。”

该死的雾霾!该死的雨天!

天越来越暗,如同浓墨一点一点地将夜色染黑,最终变得黑漆漆的一片。

雨天,就连火把都点不燃。只有马车内的一盏微弱的油灯。人影晃动,凭添了几分萧瑟。

然而,不久之后,在经过一天的赶路后,那匹上好的红马……似乎终于支撑不住,“砰”地一声,倒了下去。

剧烈的震动之后,便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马车,再也行不动了,只能停在这一片诡异的林子中……

浓雾还是在不断地弥漫,如同战场的硝烟。雨水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好似看不见尽头,雨水晶莹剔透,沾染了树叶,泥泞了道路,湿透了窗沿。

夜色朦胧。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马车内早已没有了任何声响,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

难道,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吗?

“阿莲……”谢轻低低地呼唤了一声,声音里面辨不出喜怒。

“公子……我没用……”阿莲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哽咽。就算面对最严酷的训练,最惨烈的刑罚,她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可是如今……在这样的深夜,在这个灭音阵法,她竟然……哭了。那是怎样的绝望?

谢轻叹了一口气,在萧七和罗荆荆惊讶的表情中走了出去,在阿莲的低呼声中将阿莲打横抱起,抱进了马车,他的气息低柔而温暖:“这不怪你……”

阿莲浑身颤抖着,冰冷的躯体蜷缩着竟然发起抖来,她咬着牙,不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模糊,挣扎着坐起来:“公子!我再试试!你让我再试试!”

却被谢轻有些蛮横地压下——他若是想要阻止一个人,却也是很容易的。谢轻不停地柔声地安慰着:“我们不会有事的。你信我。”

萧七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她知道谢轻的目光谢轻的声音一直都有那一种安稳人心的力量,可是见到这样温馨的画面,她的心……竟然在微微纠痛……

这……难道是对前方未知的恐惧么?

她强行别过眼,强迫自己看向窗外。

夜,静悄悄的。她从来没有觉得,一个雨夜,原来也可以变得这样恐怖。仿佛一个不小心,就可以永远地坠入地狱,无可挽回。

真的是……非常安静。除了雨声,除了马车内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正是没有任何声音,才比任何情况境地更为可怕!

人或许可以忍受嘈杂与喧哗,却无法忍受万籁俱寂的孤寂与无声!

阿莲的脸色惨白,被雨水淋得狼狈不已,蜷缩在谢轻的怀里,虚弱的她的眉头深锁:“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