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七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怎么相信这样的解释。

封孤情看到她的神情,轻轻笑了笑,继续道:“更或许,他早已知道黑衣已经被暗中放了出来,随时可能反攻,他明白自己仓促之间的叛乱,时间一久只有败,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万劫不复。”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柜子上的更漏翻转,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萧七叹道:“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最柔软的地方,不容许任何人侵犯。当初在神农架第一次见到蒋先生的时候,我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样的世外独居之人,竟然也会如此情深。”

封孤情有些好笑地望了她一眼:“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把心思写在脸上。”

“就像你么?”萧七挑眉笑问,“所有的情绪都用笑容来掩饰?”

封孤情笑得更加温柔:“那萧儿不如猜猜,我现在的这个笑容,是喜是怒?”

萧七忽然凑近他,微微眯了眯眼,呼吸喷到他的脸上,大声道:“我看哪——这是调戏!”说着将手中的一枚冰凉的白子重重地贴上了他英俊却有些苍白的脸。

封孤情一点也不恼,浓浓的笑意漾了开来。

萧七心一跳,微微别开了脸,又问道:“可是……他发动了叛乱,若是没有选择自杀,你……会怎么处置他?”

“我答应过阿音不会杀他。”封孤情的声音又飘渺起来,“但是就算我不杀他,他不自杀,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怎会?”

封孤情难得地苦笑:“你以为他血蛊的解药是怎么来的?”

萧七震惊,猛地偏过头望向他:“你是说……他……”

封孤情微微颔首。

萧七的脸色煞白。

——“这个地方,叫做神农架。是传说中,神农氏尝遍百草的地方。昔年神农氏为医治百姓不惜以身犯险,尝遍百草,最后因误食断肠草而亡。几千年以来,人们心里还是记着他,称自己是炎黄子孙。”

——“可是如今,这个毒医谷,就在这神农架,你师父为了研究毒药和解药,却不惜以活人做试验。在他的眼里,用来做试验的人和病人竟然是不一样的。”

——“你师父的医术,是为了医术而医人的,却不是为了救人而医人。若是为了救人而医人,就应该去悬壶济世,做一个真正的大夫,而不是躲在这深山老林里隐居。”

……

蒋劲中……一向要别人试药的蒋劲中,竟然有一天会真的以身试药?难道……又是因为她?他是因为她的话,而豁出性命地用自己做了试验?怎么……可能?

“他明明讨厌我……却为何……听了我的话?”萧七呼吸不畅。

封孤情微微一叹:“也许正是因为他讨厌你,才听进了你的话。有时候,从厌恶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才是真话。”

“可是……”萧七内心惶惶,“我没想要……我……”

封孤情拉过她手,竟是冰凉,他一顿,才柔声劝道:“你别胡思乱想。你的话只是启发了他,他不是笨人,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真的去以身犯险。你说的其实是对的,每个人的体质,经历、武功、中毒时间的长短都对毒药的效果有影响。血蛊也是同样。刚种下的血蛊和已经十几年的血蛊,效果又怎么会相同?他要试血蛊的解药,只能在自己身上开刀。”

“可是……”

“别可是了。”封孤情柔和地劝她,“这是他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的选择。”

萧七垂下头,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喃喃自语道:“可是他明明说……他永远做不了神农氏。”

没想到封孤情却自然地将话接了过来:“他不是神农氏,他只是蒋劲中。”

萧七浑身一震。忽然狐疑地望向他:“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记得当时明明就只有……

“是我告诉楼主公子的。”小小童子的青松走了进来,将热腾腾的药碗放到了封孤情的面前,“楼主公子,该喝药了。”

封孤情笑了笑,接过药碗,微笑着慢慢地喝了个一干二净。

萧七惊呆了:“你真的是在喝药?”怎么像喝水似的?可是……连她都能闻得到浓浓的苦味……她从来都是不喜欢喝药的,能不喝的就不喝,实在不行被逼得紧了,也是皱着脸、捏着鼻子痛苦地往下灌……这个人,竟然连喝药都可以喝的这么优雅淡然……

他漫不经心一笑:“喝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

八月十五,中秋节。人圆月团圆的日子。

这一夜,是风雨楼难得的热闹夜。宅子的大厅里,进门一眼望去,挂着三幅岁寒三友的水墨画,而宅子的正中央,是一张八仙桌。一道道美味佳肴上了桌,当然各种口味各异的月饼更是必不可少的点心。

这样的场面在寻常人家实在是寻常,可是这样的筵席摆在了风雨楼,则是说不出的——诡异。

今夜,风雨楼的楼主正要和仅剩的三衣使和一位特别的女子共同用膳。

一袭黑纹青衣长袍的封孤情先坐了上去。而永远一身黑的黑衣、淡黄色罗裙的曲莲音也纷纷已经入座。万如烟和萧七确实还没有到。

曲莲音坐着却是有些尴尬,看了一眼黑衣,却见他也是正襟危坐,大概也是非常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她微微笑了笑,想要打破尴尬的局面,道:“公子,小烟是在请萧姑娘吗?”

封孤情轻笑着点了点头:“她以往的中秋都是和红衣过,红衣说她会和她一起过来。”

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几人的笑容都在那一瞬僵住。这分明……就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月轮下,月色明媚,一袭红衣出现在门口,万如烟脸色苍白:“楼主,萧儿……不见了!”

一道黑影闪电般窜了出去,消失不见。

曲莲音脸色一白,回头望了封孤情一眼。

封孤情衣袖掩口轻轻咳了咳,一双眼眸中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此时此刻,却格外冷清。

作者有话要说:转折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卡文中,抓狂!!!

浪淘沙01

月圆之夜,月光如水。繁星点点,静谧无垠。

风雨楼前的这一片树林里。月光洒在树叶上,斑驳点点。安静得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一阵夜风吹过了来,树叶沙沙作响。

萧七的整个心被提了起来。她其实对这一片树林有一点恐惧感。毕竟有两次,两次都被困在这一片鬼林子里。第一次熬过来,是因为有罗荆荆的陪伴。第二次熬过来,是因为有黑衣的搭救。

萧七的弯刀被捏得死紧,借着月光,她一点一点地挪步,检查着一颗颗的树。前方黑影蓦地一闪。

萧七借着一颗高树迅速一避,高喝一声:“你是什么人?!”

回答她的只有沙沙的树影斑驳和重重的回音声。

她哼了哼:“这位朋友,你既然费劲心思将我引到了这片树林,如今却不现身,又是为何?”

还是没有回答。

萧七颇有些不耐烦,提着弯刀便要转身,冷哼道:“猫捉老鼠的游戏,本姑娘没兴趣,就不奉陪了!告辞!”

她的脚刚迈出第一步,还没落在地上,身后不远处就有一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令人不快的嘲讽:“‘桃花扇’纪楚瑜眼中的江湖第一美人萧九,当年‘第一刀客’萧英之徒、打败南宫家主、拒绝参加武林大会、大败魔教公主的萧七,难道就只有这么一点胆子?”

萧七一凛,警觉顿生,冷笑道:“这位朋友倒是对萧某了如指掌,想必是对萧某关心得很,萧某在此谢过了。”

那人低低地笑了起来:“我谢某拜过天地的妻子,又怎么能不了解?”

萧七猛地转身,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一片黑暗:“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那人大笑了起来,声音震响树林,在寂静中散发森森寒意,“萧七,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竟然也会有怕的时候?”

“我也是人,喜怒哀乐恨畏惧,自然也都会有。你到底——是谁?”

那人冷冷道:“五年前谢家堡,你身穿大红嫁衣,头顶红盖头,在全江湖朋友的见证下,与我拜了天地,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谢轻!”萧七脸色惨白,“你才是真的谢轻!你没死!”

“怎么?封孤情说我死了?”那人恨恨地吼道,“他灭了我全家满门,这样的深仇大恨,我还没有报,我怎么敢死!怨气太重,就是阎王爷也不敢收我!”

萧七顿时有些心虚:“为了一朵碧心莲而灭人满门,这的确是他有错在先。”

“碧心莲?哈哈……”他好像是听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疯狂地笑了起来,月黑风高夜,吓得鸟兽作散,扑腾乱飞,“萧七啊萧七,他是这样告诉你的?哈哈哈哈……你难道还真的信了?”

萧七不禁有点不耐烦,握着弯刀的手青筋毕露,隐忍着怒气:“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想知道?哈哈,碧心莲算什么,风雨楼这么多人,就算用偷的抢的,难道还得不到一朵花?呵,又不是天山雪莲,救命圣药被南宫傲一口吞了,他大发雷霆。不过就算那样,他灭了南宫家满门,也不是为了雪莲。真实可悲、可笑!”

萧七的手脚渐渐冰凉,眼底渐渐覆上一层寒冰,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七,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那人恨恨的声音带着嗜血的疯狂地汹涌地震了过来,“萧七,谢家堡被灭门,是因为我与你拜了天地!而南宫家被灭门,是因为南宫傲那傻小子不仅要杀你,还觊觎你!”

“你胡说八道!”萧七的双眼通红,弯刀横扫,卷起一阵狂风,层层树叶飞卷而起,向那树林深处扎去!那正是一刀最简单有力的“横扫天下”!

树林深处再次卷起一阵风,那是那个人施展轻功狂退的效果,他疯狂的笑声如同鬼魅响彻在树林里:“哈哈哈哈……萧七,你生气了,那就说明,你其实也信了!封孤情为了你,真的是什么后果都不计较,你可高兴?哈哈哈哈……”

这样的笑声让萧七猛地清醒过来,她因自己刚才的愤怒而震惊,喘息着一点一点地冷静了下来,她轻轻地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呵呵……”她越想越觉得好笑,声音也越来越冷,“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和一个连面都不不愿透露的畏畏缩缩的鬼,你以为我会相信谁?”说着便转身大步往前。

“鬼?”那人冷笑了一声,“你说的没错……却也错了,我不仅是个鬼,还是个厉鬼!”

萧七不理他,继续大步往回走。

“萧七!”那人显然没想到萧七会有这样的反应,错愕了一下,随即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你难道要自欺欺人吗?你若是不信,封孤情的书房,架子上从左至右数第三个花瓶,自有玄机!”音落又是一阵冷风在树林里穿梭。

萧七猛地转身冲了上去!可是树林深处除了密密的树叶,什么都不剩下。淡淡的月光,将萧七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

她抬头望月,额头上全是冷汗。

萧七从林子里转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风雨楼的村子里此时正是灯火通明。几乎所有人都是出动,几乎将整个村子的角角落落翻了个遍。

她回到风雨楼的时候,近乎狼狈。是等在大门口的红衣万如烟先见到她,又惊又喜又忧地急急迎了上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遍,眉头轻蹙,轻声问:“萧儿,你去哪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萧七耸了耸肩,勉强笑了笑:“没事,万姐姐,我只是有点……那个……我只是出去散了个步。抱歉,让你担心了。”

万如烟深深地凝视了她两眼:“萧儿,这么多年,我一直看着你长大,最了解你。你一点都不善于撒谎。”

萧七还是微笑:“我撒什么慌啊。我只是有点想我师父了。想起了我师父以前给我亲手做月饼,样子很难看,却是他亲手做给我吃的……”

“笑得比哭还难看。”万如烟淡淡地评价。

“万姐姐,我真的没事儿,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萧七还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儿,表示自己一点事都没有,笑了笑道,“万姐姐,我就是散步散的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儿,能明天再说吗?”

万如烟还是深深得凝视着她,良久,才轻轻地柔声道:“好。那你好好休息,别想这么多。”

“嗯。”萧七微微笑笑,点了点头,脚步一顿,“对了,劳烦帮我跟他说一声,就说今晚的中秋宴,抱歉。”音落便越过了万如烟,往后院走去。

万如烟的身后,阴影处渐渐走出一个青衣身影来,在月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在最光亮的灯笼下负手站立,反而显得格外冷清。

万如烟低头轻唤:“楼主……”

封孤情轻轻颔首,一言不发。

——————————

深夜,风雨楼的书房。楼中的所有重要事务重要情报都汇集到此处。

而这样的机关要地,却似乎并没有什么重兵把守,也没有什么机关暗道。远远地看来,只是一个寻常的书房而已。而事实是,这就是一个寻常的书房。

书房外面没有落锁,萧七虽然怀疑,却还是走了进去。她不敢点油灯,但是好在今夜的月光非常明亮。八月十五的月亮的确是分外圆的。

书房内摆着一个巨大的靠墙书架,外围的靠近门窗的部分,目之所及并没有什么花瓶。而在里面,远离了门窗,却是一片黑暗。

萧七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那颗小小的夜明珠。绿幽幽的光在黑夜中宛如鬼火。在最里面的架子上,她果然发现了三个小小的形状各异陶瓷花瓶。从左往右数第三个,则是一个圆润的青花瓷瓶。

那个黑衣人说,这个花瓶里自有玄机,应该是指……这里有一个机关?

她小心翼翼得尝试着转动了一下花瓶,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不是机关?她皱皱眉,将夜明珠挪了过去,在那微弱的绿光下,她还是清晰地看花瓶里面并没有任何物品。

她的手心出了密密的汗。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将夜明珠往架子上一搁,双手贴上青花瓷瓶,小心翼翼地将它抱在了怀里,又腾出了一只手,摸上了架子,一片光滑,并没有什么机关。

她有些心急,难道……不是这个花瓶?

“暗格在花瓶后的墙上。”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传了过来,如同柳岸的莺啼。

萧七浑身僵直,冷汗涔涔。

屋内灯光大亮。萧七的心蓦地一沉,不等眼睛适应光亮,猛地回头,却见屋子的另一头的桌案前,朦朦胧胧——俨然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袭青山,乌黑的长发静静地披散在肩上,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个世界上最柔和最善解人意的淡然笑容,眼睛深沉,看似笑意盈盈,却酝酿着无尽的风云。

他轻轻笑着,柔声道:“萧儿,你要的东西,就在墙上的暗阁里。”

“哗啦——”青花瓷瓶掉在了地上,碎片溅了满地。

作者有话要说:

浪淘沙02

花瓶摔裂的声音,在深夜格外清脆。

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一刻。

许久,萧七兀自傻笑了几声,也不管那花瓶,也不再去看封孤情,径直伸出手去去触碰那墙面,果然有一个暗格。微弱的光线下,她看到里面是一封封书信,也许,更应该是某种……情报。

感受到身后那个人的目光热辣辣地在自己身上,萧七强力让自己的手不那么哆嗦,一封封拆开信翻了起来,越看越心惊。

最上面的这一张张纸写的,字迹不同,却是同一个人的情报。而那个人是——谢家堡三公子谢轻!他是不足月产下的孩子,从小体弱多病,请了不少郎中医治,却是药石无医。他在七岁的时候被一个老郎中诊断出活不过二十五岁。从未出过家门,就算在家,也终日卧病在床。谢家为了保他的命,给他搜罗了不少名贵药材,其中更是包括了碧心莲,却还是没有用。他二十四岁之时,病入膏肓,被大夫诊断活不过第二年,谢家实在没有办法,治好给他为他寻了门亲事给她冲喜,却不料新娘子半路逃走。

谢家堡上下大发雷霆,出动了全家,终于找到了逃跑的新娘,新娘为了躲避自己成为寡妇的命运,哭求着告诉了谢家人自己半路被人掉包,还招工出了那个帮助她逃跑的人。谢家堡根据她的描述,画出了萧七的画像!

下面有一张简易画像,画已经有了一定的年份,因而墨迹有些淡褪,却还是依稀可辨,那画中的人的确是五年前的萧七!

所以,谢家堡的人早就知道……是她萧七拜的堂?萧七踉跄了一下,怪不得那个黑衣人会知道她萧七的存在!

谢家堡不敢说自己丢了新娘,却重金委托天机阁寻找……

萧七看不下去了,她想,竟然真的……是因为她!

她继续往下看,却更让她心惊肉跳!

萧五为了帮一个镖局的人抢回镖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地混入了黑风寨,却被当家的发现,她被五花大绑了关在柴房里一天一夜……

在庐山的时候,萧五差点被一个登徒子调戏,被她打跑……

……

萧七越看越心惊,直接翻到了最后几张纸,却发现那是南宫家的资料,籍贯、人口、武功、阵法、产业……还有一系列南宫家的消息……还有一张纸,是南宫傲委托风雨楼杀萧七的书函……

她的眼泪“啪”地掉落,晕开了墨迹,自己变得模糊起来。她轻轻地讲那些情报按照原来的顺序放回了暗格,回头望向了一动不动坐在书桌前的封孤情。模糊的视线里,那个人的身影染着淡淡的光晕,那样柔和……可是偏偏,这个人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的掌权者,风雨楼的楼主封孤情!他的一句话,一个决定,就可以让一个家族家破人亡!

萧七觉得很冷,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地向他走去,视线中的封孤情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她的心却越来越凉……

这个人就是她萧七爱上的男子,温柔的他,冷清的他,淡然的他……好像他的一举一动都早已深刻地印进了她的心里……虽然他们真正相识的时间好像并不长……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一个优秀深情的男子,为了等她回心转意,愿意用九年的时间与她一次次擦肩而过,永远在她的背后默默地注视着她……

可是,为了她,他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他在背后默默注视着她的时候,也同时清理了所有那些对她曾经有过伤害有过威胁的人物!谢家堡,南宫家……还有哪些……还有哪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已经早已等候在黄泉路上?

萧七所过之处,遍地狼烟……

她缓缓地走到了封孤情的身边,缓缓地跪倒在他的膝钱,轻轻触碰他的手,忍住泪仰视着他。

她轻轻地哽咽着笑了笑:“你的手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