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砍价神马的,其实真心是门学问啊有木有。但可惜,这门学问我肯定不及格。。

03、出浴美男

一轮圆月斜挂,数颗寒星点缀,夜枭阴森凄凉的声音不时的响起。夜风轻扫,林中斑驳树影摇曳不断。

聂无忧抱紧了怀中的包袱,小心翼翼的在这黝黑的林中行走着。今日途中,忽然看到路旁有只小白兔一闪而过,她一时兴起,追着那兔子就跑。不知不觉中天已黑,而自己也是身在这密林中。

又是一声夜枭声起,聂无忧哆嗦了□子,将怀中的包袱抱的更紧了。

四面一望之下,都是树木,完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虽然,即便没有树木,她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望天,这孩子,其实就是一路盲。

但好在月光如水,林中一切倒还模糊可辨。聂无忧四面一望,决计先找了个地方随便凑合着蹲一晚算了,其他的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前方一颗大树树冠如盖,枝叶葳蕤丛生,想必就是下雨了树下也能滴水不漏。

聂无忧满意的点了点头,决定就这了。

找了个干燥的地方,悉悉索索的坐下,眯了眼,混混沌沌中正要睡着,忽然耳中却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同时还有男人断断续续压抑的闷哼声。

声音很小,若不是现在正值深夜,而林中又是寂静一片,聂无忧也不会听见。

她立即睁开了双眼,四处打量了一番,当机立断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就朝着那声音来源而去。

一路荆棘丛生,实在难走。聂无忧略一皱眉,提气轻跃,身姿轻盈若蝶,转瞬已是跃过那丛绵绵荆棘。

这般行了一阵,哗哗水声越来越响,再行的一会,前方竟出现一方粼粼水波的大湖。

湖中心隐约正有一道身影,背对着她,看不分明。聂无忧一个激灵,就近找了一棵大树,躲在其后,然后悄悄的探出了半个脑袋,谨慎的朝外望着。

月色亮如碎银,前方又无遮挡,一片开阔,故虽在夜晚,倒也能看的十分清楚。

那人墨发披肩,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但那男人此刻却是不时的将头埋入水中,然后再抬头吸气,如此反复,间或也有几声低沉的闷哼声自他口中逸出。

聂无忧悄无声息的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又看了看湖中粼粼的水波。

正值冬季,何况又在深夜,那湖中水有多冷,聂无忧想都不敢想,而那人却是合身扑在水中。

此人脑子一定有病。

她撇撇嘴,不打算再看下去,转身就想离开。

忽然,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突兀响起:“谁?”

聂无忧心中一惊,自己虽懒,疏于练剑招,但轻功方面却是连爹爹也是赞许不已。但万万想不到那人竟然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但她也立即冷静下来,提气欲行。

却不曾想哗啦一声,一道水幕突起,而后腰间一凉,竟然是那人凌空虚指一弹,有水珠破空而来,瞬间击中她腰间穴道。

穴道被点,她一动不能动,只好瞪大着眼看着那人。

水幕缓缓落下,那人也缓缓的转过头来。

月下流畅的下颌,狭长秀气的双眼,微微眯起时,隐隐邪肆的表情,一张脸竟是俊美的不可思议。

须臾他足尖轻点,踏水而行,白衣墨发为晚风所拂起,聂无忧一刹那以为自己看到的其实是一位月下谪仙。

那人瞬间已至他身前,白衣潮湿,紧贴身形,发上一缕水珠逶迤而下,缓缓的流过他的脖子,而后是他衣襟斜开露出的那方胸膛。

月色温柔,无端的给这幅旖旎场景染上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聂无忧只觉口干舌燥,她悄悄的咽了一口唾沫,偷眼见那人愈靠愈近。

待得近了,她鼻中却隐隐的闻到了一缕幽香。

她皱着眉,抬头重又仔细的打量着那位男子。

那男子却是薄唇轻启,嗓音暗哑:“怎么样,看够了么?”

聂无忧眼光又在他肤白如雪的胸膛上扫了几眼,这才抬眼正色的道:“你吃了媚/药。”

媚/药者,春/药也。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很肯定的语气。

那男子显然一怔,而后便轻笑道:“那又如何?”

聂无忧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他身后的那湖水一眼,这才面带悲悯的道:“其实,就算你吃了媚/药,也不用这大冬天的深夜特地跑到这冰水中来受罪的。去除媚/药的方法很简单的,用冰水来刺激自己固然是其中一种,但如若你身旁没有女人,其实,其实。”

她扫了他下/身一眼,湿湿的衣衫,紧贴着某处,正好看的很明显。她干巴巴的咽下了一口口水,而后又抬头严肃的道:“你可以自己来的。”

听了她的这番话,那男子眼带笑意,淡淡的上下扫视着她:“看不出来,你倒知之甚多。”

聂无忧面有得色:“那是。我自小看这些长大的。”

家中娘的那本医术上,什么没有记载。

那男子闻言轻轻颔首,忽而低笑一声,靠的更近。

修长的手指摸上她的脸,触手一片柔滑,他吐出的气息喷上她的脸,让聂无忧瞬间想到自己院中种的那盆薄荷。

“你说的是,其实我不用这么辛苦的。不过我想我也不用自己来,那样多麻烦,而且也很是无趣。”

聂无忧脑中一顿,身子瞬间僵了起来,瞪大了一双眼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那男子轻扬唇角,扯出一抹笑来,缓缓的拍了拍她肉肉的小脸,笑道:“明白了?”

这笑在她看来无端觉得有些阴森,聂无忧眼珠子僵硬的转了转,颤声道:“不,我不明白。”

那男子却是收回了手,转而放在了自己腰间的腰带上,看着她缓声的笑道:“不明白没关系。待会你就会明白了。”

聂无忧闭上了双眼,瞬间想到了请君入瓮这四个字。

自作孽,不可活啊啊。

但几乎是立刻,她又睁开了双眼大声的道:“你不能碰我。其实,其实,我有花柳病的。你碰了我你自己肯定也会染上的。我猜,你其实也不想下半辈子伴着这怪病过一生的吧?”

说罢,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直直的盯着那男子的脸看,表情特别诚恳。

她对着她爹认错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诚恳过,聂无忧一刹那脑中只有两个字,作孽啊啊。

正解着腰带的手果然一顿,他的脸上也是一副似信不信的表情。

为了让他能彻底相信,聂无忧索性心一横,闭眼道:“我说的全都是真的,不信你自己来检查。”

她就不信那男的真的会来查看。大凡世人听到花柳病这三个字,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哪还敢靠近半分。

但她面前的这男子显然不是一般人,聂无忧只觉自己右臂一凉,她忙睁开眼,只见那男子正缓缓的将她的袖子卷起。

一声尖叫,聂无忧再也忍不得,面上先前的镇定早已分崩离析,她破口大骂:“无耻。登徒子。”

若不是被他击中穴道不能动,否则此刻她定然是一巴掌重重的挥了过去。

袖子被卷起,白藕似的臂上却有一点殷红如雪的印记。

那男子轩眉轻笑,抬眼看着她:“呵,守宫砂。处子之身如何会有花柳病?这我倒是不懂了,小姑娘,不妨你来教教我?”

说罢,细长莹白的手指缓缓的滑过她的手臂。

月色正亮,几点细碎月光透过斑驳树枝洒了下来,落在他轻轻扬起的唇角上,明明是俊美如月的容颜,那笑容也是温和无害,若是细看,倒还能从那笑容中看出几丝温柔来。

但此刻在聂无忧的眼中,这人却是个恶魔。想她自小性子顽劣,从来只有她捉弄别人的份,何时她曾在其他人那里吃过一星半点的亏?长了十五岁以来她就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但现今,月朗风清,景色正好,这眼前的男子也是丰神俊秀,很美好的一副画面,可她却觉得身处地狱。

身子发抖,双唇无色,面色瞬间苍白,聂无忧平生第一次知道了害怕是什么感觉。

你说她娘没事非要一时兴起给她点个什么守宫砂啊,这下好了,出事了吧。

那两根细长的手指依旧在她的右臂上缓缓的滑动着,一路而上,慢慢的到了她的肩上,在那逡巡不停。

现在她什么都不敢想,脑中一片空白,只想哭。

那男子看着聂无忧紧紧抿着的双唇,眼眶虽是慢慢的变红,甚至隐约似有泪珠滚动,但她依旧倔强的不让泪水落下。

他心中只觉好笑,这个小姑娘,长了一张利嘴,却没想到这么不经吓。

但手下的触感实在是好,让他都有些舍不得放手离开了。

聂无忧忽然紧紧的闭上了双眼,纵是心中如何害怕,但还是抖着嗓子道:“要做就快些,别在那磨磨蹭蹭的。”

自小跟着娘学医,对人体了解的也不少,觉得某些事其实也不过如此。

大不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明天太阳升起自己又是活蹦乱跳的一个好姑娘。

而且还是如此好看的一只狗。

那男子却是手一顿,忍不住的就重新仔细的去打量了她一番。

一张小脸虽是惨白,但在月下依旧如上好的珍珠般莹然生光。那长长的睫毛轻颤,让他想到了花丛中蝴蝶缓缓扇动的翅膀。而忽然,那紧闭的双眼中却有一串泪珠悄然而下,慢慢的滑过莹白的脸庞,再缓缓的流过她修长的脖颈,直没入微微鼓起的胸部。

他只觉小腹一紧,本已被冰水消失的欲/望竟是重又燃起。

他暗中咒骂了一句,立即转身。同时凌空虚弹,解开了她的穴道,低喝了一声:“滚。”

聂无忧为这声低喝声吓的睁开了眼,一活动之下见已经是运动自如。她望了望那男子的背影,俯身捡起包袱,而后快速的,落荒而逃了。

04、擂台过招

随州城位于繁华的江南之地,古朴端庄的城墙,小桥流水的旖旎,奇妙而又和/谐的组成了一幅雅淡的山水墨画。

城中却有一座镖局,铜钉朱门,门首一对石狮子威严的对着青石板街。再往前是片大的空地,左右一根两丈来高的竹竿,上有青旗两面,各用暗红色丝线绣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狮子和一只喷火踏云的麒麟。

此时这方空地上却是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一反平日里门可罗雀的景象。

人群当中一座高台平地而起,上有数面锦旗迎风飘扬。而台上一溜摆了几张椅子,每张椅中都坐了一人。

当中的那人一身青衣,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气质温和淡然,一双眼睛转动间更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而台中此时也正站有一人,年纪略小,一身黑色劲装,面色淡漠,手中一把弯刀,环胸而立。

哐当当一阵锣响之后,当中的那青衣人站起,缓步走至台中,只听得他先是清了清嗓子,而后拱手朗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路过的各位英雄好汉,我们天下镖局今日在此摆了个擂台,只要哪位阁下能打赢台上的这位小哥,我们就给银五两。如果阁下想加入我们镖局,我们更是扫径以待,待遇从优。”

他话音刚落,立即有人起哄道:“待遇从优是怎么个优法啊?可会每人提供老婆一个?”

一阵笑声中,那青衣人面色不变,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温和的道:“包吃包住,每月十两纹银的薪资,年终另有分红。”

此条件一出,人群中一阵哗然。须知那个年头,一个小户人家一年十两银子的花费就已足够,还有余钱过年的时候能多割几斤肉。

一人道:“这天下镖局竟然出手如此大方?”

立即便有一人接道:“难道你不知?这天下镖局在江湖中还是有些名头的。镖局是上辈子上官老爷子创立的,自创立五十年来还从未失过一次镖。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只要有镖想托,只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这家了。”

先前的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所以他们之所以摆了这个擂台,其实最终的目的是局里人手不够了,想请人是么?不过还得先打赢了台上的那个小哥。那个小哥是个什么来历?武功很厉害?”

那人撇了撇嘴,一副打量土包子的表情看着那人:“你是哪里来的?这几个人你都不认识?我告诉你,你可听好了。那个穿青衣正在说话的是镖局里的大师兄,姓苏,单名一个墨字。可不要小看了这人,现今镖局中除却上官局主,剩下的就是他说话最管用了,实打实的二当家。而台中站着的那个冷面黑衣人叫高翔,使得一手好刀法,是镖局里的小师弟。”

被他鄙视的那人嘿嘿而笑,挠挠头道:“我听说那个上官局主膝下无儿,只有一个女儿。那他百年之后这偌大的镖局难道就是一个女儿家继承不成?”

侃侃而谈的那人倒愣了下,正要说话,冷不防有道清脆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自然是谁娶了他的女儿谁就继承这个镖局了。不过依我看啊,十有八/九的倒应该是这个苏墨了。”

二人一齐回头,只见一身着淡红衫子的少女正站在他们身后。背上一个小包裹,发间一支碧玉钗,手中捏着一块炊饼正啃的很带劲。

见着他二人的目光,那少女咧嘴一笑,而后又接着低头去啃那炊饼了。

这时扑通一声重响传来,却是上去挑战的那人被那黑衣高翔给踢了下来。

他手中的那把弯刀尚且都没有出鞘。

正在啃饼的少女偏着头打量了台上的高翔一番。刚刚前面那两人说话的间隙,已是有几个人上去挑战了,但不过几招之内都被他或是扔,或是踢,狼狈不堪的下了那擂台。

几番观战之下,她对那高翔的武功路数倒是摸得差不多了。

当下她三两口的将手中的炊饼啃完,拍了拍手,拍掉手中的炊饼碎屑,而后提气跃起。

台上的高翔只觉眼前一花,定睛再看时,却只见一淡红轻衫的少女笑靥如花的正站在他面前。

他微皱了皱眉,对女人,他一向是不屑于出手的。

坐中的苏墨也是摇了摇头,镖局中一向只有男镖师,从来不会招收女镖师。

当下他扶着花梨木椅子上的月牙扶手,温和的对那少女道:“姑娘,我们这是在打擂比武。拳脚无眼,不是好玩的。”

他见那少女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一脸天真无邪,只道是她觉得好玩所以才上来走这一遭。

谁知那少女却是偏着头对他笑道:“我当然知道拳脚无眼,所以台上的这位小哥可要当心点。而且我也不是来玩的,我没钱花了,来挣点银子花花。”

言下之意,竟是丝毫没将那高翔放在眼中。

此言一出,高翔眉头皱的更深,而苏墨却是继续温颜的道:“姑娘,你若是手头不方便,我们天下镖局一向扶危济困,我这便让人带你下去领银子,如何?”

说罢向身后打了个手势,立即便有人上前垂手领命。

那少女却是摇头笑道:“不,这种银子我不要。我是来打擂的,不是来乞讨的。”

说完似模似样的向高翔拱了拱手,双眼弯弯,语声清丽:“在下聂无忧,请指教。”

高翔却是眼望着苏墨,没有接话。显然是希望苏墨能快点将她赶下去,又或者是,这场擂,他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苏墨对上他的目光,犹豫半晌,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高翔这才转回头来看着面前的聂无忧。

聂无忧没有犹豫,随手摆了个起势,口中笑道,看招。但手上却是丝毫不停,素掌纤纤,径直拍向他胸前。

高翔略一皱眉,还是不大愿意对女人出手。所以他当下只是侧身微移,躲开了她的那掌。

聂无忧咦了一声,看了高翔一眼,面上带笑,随后右掌一翻,拂向他手腕太渊穴。

高翔握着弯刀的右手当即一收,随后背于身后,满场游走,依旧没有还手。

聂无忧不待招式用老,早在他右肩微动时就察觉到他的下一步动作,故她也随即撤招,矮身出脚反向他踢去。

高翔百忙之中提气跃起,躲过她的这连环踢。待得落地之时,他却是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冷冷的道:“第三招。”

聂无忧闻言娇笑:“没有谁要你让我三招的。我刚刚也不过是陪你玩玩,现下我要动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