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凰抱着怀中的黑一,却对王景说道:“把黑一先带回去好了,过会我再过来把它们领回家安葬。”说完这句话,她站起来,坚决不回头地朝前走去。

夜晚的春风有些凉,王景瞧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地笑了下。他也知道自己现在需要躲在家里不出门。

俩人才走了一半,就发现前方有人疾驰而来,白凤凰定睛一瞧,是师父白益。

白益看着她怀里的黑一,皱着眉头又看了一眼王景,伸手把白凤凰抱起安放在马上,吩咐道:“你先回家,不许再出门。”

白凤凰先行到家之后,把黑一安放在院子中,然后自己蹲坐在旁边,双手环抱小腿,头靠在膝盖上,安静地发呆。她的脑子里开开慢慢回忆黑一陪伴自己的那些日子。之前黑一受重伤之际,她也曾有这样的感觉,觉得自己是如此无能,恨不得即刻就长成大人。她安静地思考,连白益和王景回家都没看见。

王景想要过去,却被白益阻止。

白益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王景也直直地看着白益,仿佛要看穿他。

最后,白益却是先避开他的目光,径直走进白凤凰屋内,拿出一件衣服,披在白凤凰身上,轻轻拍了拍白凤凰的肩膀,便回屋去了。经过王景身边的时候,白益又嘱咐他一声:让她好好静一静就可以了。

王景立在原地,看着白凤凰发呆,自己也发起呆来。

他突然有些羡慕已经西去的黑一了。他的脑海里不时重复方才老师对他说的话:有时候活着比死了需要更大的勇气。

若那天没有遇到白凤凰,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可活了回来,才发现前途漫漫,你所想所愿所见所闻所得所失皆无法顺应心意。他所要走的路是那么渺不可见,仿佛每一步之后都是悬崖。

白益还说:如若放下,你我皆是一介草民;如若放不下,你现在跌得有多低将来或许便可站得有多高。只是,站得高了,要时时铭记本心。

他问:老师为何如此训诫学生?

白益说:一念成魔。

那天,白凤凰陪了黑一最后一夜。而他,有些不明不白地站了一夜。

第 9 章

次日,太阳才冒出头,白凤凰便站起来开始琢磨着要好好安葬黑一。

她拿着一个小铁锹,准备将黑一葬在家外的那颗大合欢树下。以前每次她去集市,黑一总会趴在这可树下等着她回家。

为了让自己心理得到安慰,白凤凰将安葬黑一的坑挖得十分认真仔细。不一会,一个宽大敞亮的坑就挖好了,她自己随后又跳进坑里认真地用脚将整个四周踩结实。

她把黑一最喜欢的一个大骨头和一个它小时候戴着的铃铛连同黑一是尸体一起放入坑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坑填平。最后找了根长长的木板,用锥子在上面刻上了“爱犬黑一之墓”几个字。

一切完毕后。她扶着树,小声呢喃道:“黑一,如果有下辈子,可一定不要遇见我。”

至于白凤凰中途冒出来的师兄王景,从头至尾,都在观看白凤凰。他关顾着认真看白凤凰了,连帮忙都忘记。

看小小的白凤凰已经恢复过来,他却依然有些迷茫。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份,能活下去就是运气。然而每个人都会有不甘心,他知道自己是放不下的。但现在看来,他不得不放下,至于是不是有机会让他选择后者,要看机缘。

一夜没睡,又忙了一大早,白凤凰此时方发现自己又累又困,揉着眼睛进了屋倒床就睡。这一觉睡到四更天。醒来之后,发现师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羹坐在她床边。

“饿了吧,快吃点,刚好不冷也不热。”

白凤凰接过碗,风卷残云般喝得一滴不剩。

“师父,我很难过。”白凤凰低下头。

“恩,师父看出来了。”白益爱怜地拍拍她的肩膀,“其余猎犬也都被好生安葬了。”

“当时看到它伤的模样,我就知道,纵然是华佗在世,也救不活它的。”

白益笑了笑,说道:“你小时候可不惧怕这些的。这还只是猎犬而已,真正的战犬,兴许上了战场,眨眼间变命归黄泉。所以那些战犬的传闻,也都是千百年前的事情了。”

白凤凰泄气地垂下头,但没多久又恢复神采,说:“回头抓几只狼崽养养看。”

她这一句话生生把白益已到嘴边儿的劝导之语又咽回腹中。

“不许胡来。那样太危险,再者,狼之所以凶狠,是因为它们颠沛的山林生活。若像你这样驯养,狼崽最终也会成狗。”白益恨不得拿起榔头狠狠敲她的脑袋,把她敲得明白一点,叫她知晓危险。说完,他就气呼呼地走了。

白凤凰看着师父带着不悦离开,惭愧地呢喃一句:“师父,刚才我还想再问一句,锅里还有汤没?汤真好喝,我也好饿。”

饥饿驱使她起身去了灶房,锅里果然还有。她盛了满满又一碗,喝下去后才感到不那么饿。站在院子里吹了一会凉风,又回屋睡了会儿回笼觉,直至巳时方起。这时,师父和师兄王景好像都已出门。

她洗了把脸,正准备寻些东西吃,穿着一身新衣裳的吴青儿倚在院门口,目光委屈地瞅着她。

“青儿姐,有事?”

吴青儿恩了一声,打量着她的装束,不满地说:“白妹妹,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去我家吃喜酒?”

“喜酒?”白凤凰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大哥今日成亲。”

“今日?什么时候改成今日的?”白凤凰明明记得日子是定在年后,这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呢。

“具体原因,娘也不同我讲。反正日子是提前到今日了,看起来很是匆忙,嫁妆随礼什么的也都准备的不足。”

白凤凰瞧着她寡淡的神情,疑惑问:“虎子哥成亲你素来都是高兴的,怎么此时瞧着你倒是有些不对劲?”

“唉,你没到十三岁,你自然不懂。”吴青儿跺着脚,似乎想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情,眼泪刷就落下,“娘要我下个月也嫁人!她要我嫁给孙家的三儿子。”

白凤凰听了淡淡一笑,道:“这不挺好。你可是老早就同我讲你在筹备自己的嫁妆了。”

“可…可我不愿意嫁给孙小三。他…他生得那样丑。”吴青儿红着脸,越说越伤心,“我不愿意。”

“不愿意就不愿意呗。”白凤凰有些迷惑地看着吴青儿,她明明记得,以前吴青儿说孙家三儿子为人敦厚,待人可亲的,是个可嫁之人。这女孩子,心性儿变得也忒快了点儿,也不知道她现在又看上了谁,真是叫人好琢磨。

“你去同我娘说说,让她不要把我许配给孙小三。”吴青儿跑到白凤凰面前,握住她的手,哀求地看着她。

“张大娘又不是顽固之人,你不同意嫁她怎么会勉强?”

“我哪儿知道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她不管我怎样哀求,怎样的不乐意,都说这个月月底一定要我嫁过去。”

白凤凰哦了一声,点头表示自己会去张大娘跟前多嘴一句。她跟着吴青儿去了张大娘家,到门口就看见四处都贴满了红色的喜字,院子里摆了好几桌酒筵,前前后后也来了许多人。

张大娘和吴猎户满脸喜悦之情,站在门口一个个迎接前来贺喜的乡亲。吴青儿心里有怨,经过门口的时候都不看一眼自己的爹娘,只是拉着一张脸,脚步飞快地进了屋子。

张大娘倒也不管她此时忸怩的心态,只笑眯眯地对白凤凰说:“凤凰你来了。你师父同你师兄都在,快去找他们吧。”

“是,恭喜大娘和大叔。”说完这句话,白凤凰快步走进院子里,找到师父和师兄,挨着他们坐下。

“师父,虎子哥的婚礼怎么会提前,你知道为什么吗?”白凤凰小声凑过头,神秘兮兮地问道。

白益还未开口,王景便学着她的口气,抢着把脑袋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小声解释:“据说是因为有人说下个月新皇上要选宫女入宫,凡是在十三至十七岁的适龄未嫁女子,都要送去待选。”

“噢,原来如此。”白凤凰突然明白张大娘为何逼着吴青儿这个月嫁给孙家三儿子了。

“选入宫不好吗?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避之不及。不是说宫里的日子都是吃香的喝辣的?”王景看了桌上的饭菜,心道:比这儿的伙食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

这婚宴酒菜也就这样了,平时自然吃得更差。真正是能吃饱就是好日子了。想到这儿,王景内心感慨万分,连连唏嘘。这桌酒席上有几道荤菜,他多看了几眼后居然发现自己很想吃,尤其是那盘香气扑鼻的红烧肉。于是他再次唏嘘不已。

“好不好我倒是真不知道,只是大家都说不好。”白凤凰想了片刻,说,“我想也是,那新皇上和先皇一样纵容楚弦祸国殃民,想来也不是什么明君。”

“你!”王景怔了怔,“你倒是说话直白。很多事情,你没亲眼见到,是否别有内情也未可知。”

白凤凰正要继续说下去,吴青儿却已走了过来,眼巴巴地瞅着白凤凰。白凤凰知道她想问什么,便回她道:“你爹娘正在门口等着虎子哥哥带着新娘入门,我哪儿方便说啊。怎么也得等虎子哥成亲过后才方面说你的事情嘛。”

王景这时多嘴道:“我想你娘也是为你好的。你若是不嫁,可能要入宫。万一被选中,到时候究竟是入宫当个绣女还是当个浣衣女可都不是你能决定的。天天伺候那些矫情的主子,可够你受的了。”

吴青儿听此,红着脸,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王景的眉间。

白凤凰又补充道:“师兄说的不全对,你也有可能被皇上看中,成了妃子。到时候就是你矫情地叫人来伺候你了。”

“纵然会成为妃子,我…我也不要入宫。”吴青儿如蚊蚋般的声音传来。

“那你要怎样?”白凤凰看着她忸怩地垂下眉,时不时还把目光瞟向她师兄。脑子有片刻空白,她感觉自己好像看懂了些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师兄,又看了一眼吴青儿,再看一眼师兄,再看一眼吴青儿,抬手抚额,说道:“青儿姐姐,师兄肯定是万万不行的。”

吴青儿的心事被白凤凰一眼看穿,诧异中带着点羞愤,急忙把白凤凰拽进屋里。闺房密语自然不能为外人道。

“白妹妹,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吴青儿双手绞着衣角,想起刚才王景同她说话,不经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

白凤凰说:“不行就是不行。”

“为什么!难道你师兄…你师兄他已然成家?”

“这个…”白凤凰还真不知道。

“纵然是成家了,能给他做妾室,我亦是心满意足。”吴青儿的脸更红了。说完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心里直道自己怎么这般没羞没臊地说出此话。

“…”白凤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要不我…帮你去问问看?”

“唉,白妹妹你回来,你…你别问得太直接,女孩子…女孩子总要委婉一些。”

白凤凰无奈地应了她,出了门坐到刚才的位置上,这时白益并不在位置上,好像已经离开了。白凤凰想起前两天师父说的话,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所以要多赚些银子,这些天会稍忙些。于是也未觉得奇怪。反正有她和师兄在,礼金也早就送上,现在师父有事离开也不算失了礼节。

白凤凰看着王景,一鼓作气,问:“师兄,你成家了吗?有心上人吗?”

“没有。”王景蹙起眉头,“怎么?”

“我替青儿姐姐问一声。”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又问,“是两个都没有吗?那你会喜欢青儿那样的吗?她还小,以后肯定长得很好看,你看张大娘的模样就知道了。”

王景微微一笑,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说:“就算师兄未成亲,也不会在月底替那什么孙小三娶她的,你就少替她操心了。”

“她喜欢你。”白凤凰干脆挑明了说,“师兄生得好看。”

我初见你时也觉天地亦为之黯然。这句话她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总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直说出来,说出来总觉得太矫情了。说话间她又想起初次见到师兄的画面,她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心道,那画面真是太美了。幸好师兄最后活了下来,不然以后都见不着了,那真是委实可惜了。

王景哼了一声:“她只是个小女孩,都还没长大,你不必理会。你若不知道怎么回,就直说师兄已心有所属。”他笑眯眯地看着白凤凰,差点就问她一句,你也我觉得我生得好看,那你是否钟情师兄?好在话到嘴边想起老师威胁他的话,他终究还是没问出口。毕竟白凤凰还是个小丫头。

“你师兄你是真的有心上了吗?师兄你心有所属之人有没有落入楚弦之手?”

王景指头戳着她的额头,轻轻使了点力,让她贴自己越来越近的身体回退一些,说:“你更是个小毛丫头,大人的事情,就不要问了。”

白凤凰感觉自己好像碰了一鼻子灰。她悻悻然地回到屋中,把师兄的那句已心有所属带给了吴青儿。

吴青儿听了之后,先是愣了下,然后眼圈就泛红了,白凤凰刚开口说了一句你别伤心了,她变再也遏制不住汹涌而出的泪水。对此,白凤凰只得感慨人与人是不同的,她伤心到极致的时候,反而会哭不出来。可吴青儿仿佛是水做的人儿,嘤嘤凄凄,没完没了。

好容易新娘来了,她总算脱身,临走了,安慰道:“青儿姐姐,你别再哭了,师兄那张脸,为他哭过的女子定然不止你一个,你稍微哭两声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吴青儿听她这么一说,内心更加悲痛,感觉就要哭死过去了。

白凤凰无奈地叹息:你哭得这么伤心,他又看不到。纵然是看到了,他也不会因为你哭就娶你的。更何况,你要是真嫁给他,哪天楚弦的人找到这儿,你跟我们一样都得倒霉呐。可正伤心的吴青儿哪里还听得进她的劝告之语。白凤凰看着自己胸前那一大片被泪水沾湿的地方,颇为惆怅。直到新娘来到,吴青儿才止住哭声。

白凤凰赶紧劝她擦干眼泪,然后立刻抽身离开。刚走到外面,就碰到神色恹恹的吴小鹿。吴小鹿似乎一见到她,立刻便来了精神,立马穿过人群,跑到她跟前,“白妹妹,你醒了?昨天去找你,白益叔叔说你在休息,今早去找你,你还是在休息。”

“现在自然是醒着的,不然你见到的是鬼吗?”白凤凰揶揄他。见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倒是心情好了些。

接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新郎和新娘身上,三拜礼成,送入洞房。吴虎子将新娘送入洞房后,才又出来陪大家一起吃酒。一直闹到天黑才正经入洞房去。

白凤凰早已经酒足饭饱,自然吃完抹嘴就回家呆着。她有两日未曾习书,这会子正在自己房间读书。王景也拿着一本书坐在她房间里,细细品读,时不时还吩咐她给自己倒杯热茶什么的,他吩咐起人的样子倒是颇为娴熟。白凤凰看在他是师兄的份上,也未作计较。

第 10 章

“小白,上回我教你的那首诗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诗经里的那篇《蒹葭》?”白凤凰放下手中书,眨了眨眼,“自然记得。”那之后的两天里,她可就把诗经全部读了一遍。

“老师说你异常聪明,过目不忘?”

“也要看情况。如果认真的话,会记得牢一些。”

王景露出赞许的目光,抬头眺望远处,说:“老师果真是老师的命啊!我以前也挺聪明的。”

“…”白凤凰默默看了他一眼。也没见师兄现在不聪明啊。

“小时候我爹时常训斥我,他总希望我优秀,又怕我太优秀。后来我爹不管我们了,就换成我娘训斥我。他们好像恨不得我一夜之间就把所有东西都学会,稍有不慎,就有一堆人指着我骂个不停。那些人也真是闲得慌,能为一件事骂上一两个月。将来若有机会,一定让你见识一下京城里的那帮人。”

白凤凰羡慕道:“我没有爹娘,师父倒是不常训斥。只是师父不是很喜欢我习文练武。不过他始终拧不过我,我第一次拉弓就是他手把手教的,还有第一次学骑马…但是我第一次写字是自己写的,他只是写了两遍让我看。”

“老师对你很好。”王景单手支在眉间,细细审视白凤凰,笑道,“我瞧着你也是值得老师对你这么好的。”

白凤凰听他这么说,忙凑上前,问:“师兄,你看我和师父长得像不像?我有的时候仔细看,发现眉毛有点像。”

“啊?哪儿像?”王景左看右看,发现他这小时候没自己的老师根本没地方长得像。

“真的一点都不像吗?”白凤凰有点儿丧气,“难道我真的是师父捡来的?可师父明明跟别人说我是他恩人的女儿。说不定我是长得像我娘。你说有可能我是师父的女儿吗?”

“…”

王景愣了好一会没说话,他倒是被自己心里冒出的那个可能吓了一大跳。还真是越看眉眼越像,越想越觉得可能,他不敢再看下去,扭身走了。

白凤凰发誓以后再也不跟别人讨论自己出生的问题了。

好不容易跟她谈得来的师兄也被她这个问题给吓跑了。

她真是想不明白,自己不就好奇一下,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会好奇的嘛!

当天晚上,白凤凰心有不甘地跑去跟师兄畅谈人生和理想。

王景拍着她的肩膀,说:“小白,人各有命。你就别想了,你跟老师不可能的!”

白凤凰哼了一声,说道:“再怎么他也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等我及笄那日,师父会给我取一个小字。对了,师兄,你小字是什么?”

王景说:“我也还没有。不过我的字也只有我自己取了。你觉得隐字如何?”

白凤凰立刻反驳:“不好。”

“为什么?”王景惊讶,他可是想了半天。

“‘天地闭,贤人隐’。师兄一看就是不甘于隐于市的。”白凤凰眨了眨眼。

王景有些尴尬,摸摸鼻子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甘心?”

“师兄时常神情忧虑地看向北面,那应该是京师之地。”

王景点点头:“那回头我带你一起去京城如何?你是凤凰,总要飞的。跟我一起,倒也不委屈。”

白凤凰低下头,继续看书,不再言语。

王景追问:“喂,你倒是给个态度啊?你可知你是我…我从来都是一个人闯江湖,看在你救我的份上,能好心带着你已经很不错了。”

“我得带上我师父。”白凤凰郑重地说,“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定会孝敬他老人家的。”

王景瞧她少年老成的模样,乐得噗嗤一笑,心情愉悦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老师哪里需要你担心。”

过了一会,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我还是给自己取小字隐吧,王隐,王隐…挺好。”

就算心有不甘,残酷的现实告诉我,还是隐藏在这东陵简单过日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