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来也奇怪,从前我们家与将军府可没来往,今日我出城接二叔,反而见许副将态度亲切。”杨新立奉承道:“或许就是因为二叔的缘故,二叔此次被调回京城,以后前途大有可为,连容将军都想要主动与二叔交好了。”

杨二叔抚了抚胡子,心中也不禁有几分欣喜。他道:“几年前,容将军带兵前往边关,我有幸与容将军见过几面。”

杨新立便顺着说了几句恭维的话。

等马车到杨家门口,他一下马车,府中便迎出不少人来,今日有不少人在家,都是特地等在家中等着他回来的。

杨二叔一一见过,又咦了一声:“我那外甥女呢?”

杨父问:“哪个外甥女?”

“大哥说笑了,咱们就小妹一个妹妹,她只缈缈一个女儿,还能有几个外甥女?”杨二叔不禁叹道:“谁能想到,小妹和妹夫去的这般突然,就留下缈缈这一个女儿,我听说她上京城来了,怎么今日没见到?”

杨家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说:“她已经回桐州去了。”

“回桐州?”杨二婶诧异地道:“她怎么回了桐州,她不是上京城里来赴婚约的吗?”

杨家人一时有些尴尬。

杨新立道:“二婶说错了,我与表妹清清白白,哪里来的婚约?”

杨二婶还想说点什么,可目光扫过众人的脸色,又连忙将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她哎呀一声,道:“瞧我这记性,都隔了这么多年了,连这种事情都会记错。”

几人很快岔开话题。

家中酒菜备得齐全,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

杨二婶坐在女眷堆里,与众人说着在西北时的家常,说着说着,又说到了缈缈身上。

杨二婶说:“可怜她一个女儿家,身边也没有兄弟,林家可没剩下什么人了,这留下来的家业,全归了她一个人,树大招风,兴许还要遭人惦记。”

杨母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林家也不过是小户,哪里能遭来贼人。”

“大嫂可别这么说,几年前,我回了一趟娘家,离桐州近,便顺路去了一趟,那可是亲眼见着了。”杨二婶道:“妹夫官职不高,可日子过得却不差,我在林家小住几日,日子过得可比在京城时还滋润,临走之前,小妹备了行李,路上我一瞧,你猜我见着了什么?”

“什么?”

“旁的不说,只说小妹贴心,我与她提了一句,她二哥在外辛苦劳累,身子多有不适。她便给我备了补身子的,光那人参看着品相实在好,没个千百两银子可买不来,平日里有这等好东西,我连给别人看一眼都舍不得,林家说拿就拿出来了,至于其他,也是件件都不差。都说江南多富庶,我看林家这日子,就算是在江南,也是一等一的好。”

杨二婶别提多羡慕了。

西北贫瘠,哪怕她夫君做官,日子在当地已经过得很好,可到底比不上那江南富庶之地。别说林父官职没有杨二叔高,面上瞧着虽普通,可家中吃的用的,那都是她在西北见不着的好东西。她见着的是这些,还不知道私底下藏了多少呢!

几年前小住了几日,她可到如今都记着。

杨母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你说林缈缈?”

杨二婶喝了两小杯酒,这会儿正上头,她一问,便直接把心里话说了:“说的可不就是咱们这外甥女?大嫂也是,这好好的婚约怎么还不作数了?若是娶了缈缈,可就是娶了个金娃娃,后辈子都不用愁了。”

杨母脸色僵硬:“哪来的婚约,我可没听说过。”

杨二婶小声嘀咕了几句,含含糊糊的,也听不真切。杨母就听她说:“这么大笔家财,以后也不知道会落到谁手里。”

杨母的心都揪了起来。

仿佛是有一双手将她的心肝脾肾都抓住,只听着杨二婶在耳边念叨着可惜,她的心口就一阵一阵泛起疼。

要是林家当真如她说的那般,有那么大笔家财,林缈缈回了桐州,日后嫁给其他人,这些家产也都落到了其他人手里?

若是婚约算数,林缈缈本该是嫁给她儿子的。

杨母仿佛是见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大笔钱财,忽然生出翅膀飞走了。

她不但脸色难看,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第18章 第 18 章

自从有了身子,缈缈出门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非但是她自己小心克制,家中上下所有人都拦着,听大夫说她身子弱,胎儿也不稳,便是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会有什么不慎。

奶娘原先见她肚子里的孩子十分不顺眼,如今也只能接受下来,变成了换着法子与李大厨一块儿给她补身体。奶娘伺候过林夫人,平日里也与其他府中妇人来往,记下了不少注意事项,回头仔细说给李大厨听,吃食便全由李大厨精心准备。

缈缈不出门,容景反而多了不少空闲时间。

他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偶尔有手下潜入林家汇报事情时也十分方便,若是要出门,与管家说一声便可以出去,给了他不少方便。

只除了公事之外,他平日里也不乱走,连出门回来都惦记着要给缈缈买点心。自从之前说开之后,如今是林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想要娶小姐的事情。

缈缈怀孕的事情还没有对外讲,众人只打算等到肚子瞒不住了之后,再对外告知寡妇的身份,只有给相熟的几户人家透露了消息,至于林家的下人,也只是真以为他们小姐成了寡妇。他们小姐肚子里有了前头那个的遗腹子,这孩子还没显怀呢,容景这护院就上赶着献殷勤,林家下人都不禁嘀咕。

反倒是奶娘等人,见容景送了一回又一回的点心,无事时就守在院子外头,没有缈缈吩咐,连一步也不多近,若是有上门找麻烦的,就是第一个站出来把人打跑。先是冷眼瞧着,看着久了,奶娘都不禁嘀咕起来。

她还对缈缈说:“我原本以为这人只是面上瞧着老实,心里头还不知道藏着多少歪主意,可这么些日子看来,竟然没瞧出一点不对劲,还真是稀奇。”

奶娘与缈缈说起这话的时候,正是午后闲时,外头舒适,太阳也正好,她就在院子里教着缈缈做未来孩子的衣裳。缈缈手上不太熟练地拿着针线戳进布料里,听见她这样说,下意识地便转头往院子门口看去。

她不让人进来,容景便站在院子门口,不远不近的距离,可若是里面有什么动静,他耳朵尖,立刻就能听见,也不怕出意外。这会儿奶娘与缈缈说话,便是小声的,怕让他听见。

缈缈看了一眼,便又转回了头,道:“奶娘又在胡说些什么。”

“我可没胡说。”奶娘笑眯眯地道:“小姐难道还打算一辈子都不嫁人了?就算有了孩子,成了寡妇,可若是小姐以后能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人,像老爷夫人那样伉俪情深,也是一件好事。我心中可就盼着小姐日子能过得好。”

“我看现在就过得挺好的。”

“小姐可别这样说,如今小姐身边虽有我们三个在,可等再过些年,我们肯定要先小姐一步离开。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大了,也是要娶妻生子,这能陪在小姐身边,最知冷知热的人,也就是小姐的夫君了。”

缈缈低头做着衣裳,一声不吭。

奶娘心疼地看着她,又小声说:“我看这人若是当真一片心意向着小姐,也未尝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奶娘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当然了,这也得保证他绝无二心,一心对小姐好才行。”奶娘连忙道:“别以为给小姐送几回点心,说几句好话,就想把小姐骗走了。”

站在门口的容景耳朵动了动,隐约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他知道缈缈与奶娘正在院子里,有些好奇地转过了头去,没想到却正好与缈缈偷偷看过来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容景还未反应过来,那边缈缈就先吓了一跳,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受惊似的飞快移开了视线。容景不但耳朵尖,眼睛也尖,看见缈缈手中的绣花针拐了个弯,他来不及出声制止,针尖一下戳进了她白嫩的指腹里,戳得不深,可血珠却挤了出来,把缈缈疼得眼泪汪汪。

她红着眼,憋着泪,回头埋怨地瞪过来一眼,似乎是在怪他吓到了自己。

容景一口气才刚提起来,又长长地吐了出来。

想他上战场时,什么刀尖血海都闯过,更重的伤不知道受过几回,可偏偏小姐流了一滴血,却比自己受了致命伤还要紧张。

缈缈低着头,仿佛感受到院门口处有一道目光远远落到了自己身上。她低头继续小心翼翼地做着衣裳,口中嘀咕道:“我看一点也不好。”

奶娘附和道:“是,他身份太低,也是配不上小姐的。”

“身份高也不一定好。”杨家人身份可不低呢。

“是是,他身份虽然低些,可身份低,也好拿捏,也不怕小姐以后被欺负。”奶娘低声给她出主意:“他先前可是亲口说了,林家的东西,半分也不要,若是有一点不好,都可以净身出户。有宋大人照拂,这桐州地界上,也不怕有人敢对小姐阳奉阴违。”

缈缈听着,又有几分为自己的护院鸣不平:“也不是逼不得已,他何必要娶我,还退让这么多?”

“哎哟,我的傻小姐啊。”奶娘不禁叹气:“旁人看着什么便宜,可就一股脑的凑上去占了,小姐倒好,非要走更难的路。”

“他又没欠我什么,我哪里能占他的便宜。”缈缈固执地道:“他虽是护院,可也只是花银子雇来的,出身不高,却也没有非要受我胁迫的意思。再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上京城前,大家不也觉得杨家都是好人吗?”

奶娘就没话说了。

缈缈垂下眼睫,不太熟练地给小衣服锁了边。等好不容易做完一件,她放下针线,捏着衣肩处将小衣服拿起来看了看,不由得高兴地眯起了眼。

而后她放下手,便看见院门口处杵着一人,目光炯炯地看着这边。隔得远,缈缈也看不大清楚他是什么表情,可没由来的觉得,他应当是在高兴。

可他又有什么好高兴的?

与缈缈的视线对上,容景便立刻跑了过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

缈缈:“……”

她唔了一声,一时想不出什么借口来。

容景问:“小姐可是想吃点心了?今日我未出门,还没给小姐带点心。”

“那……好吧,你去给我买一些回来。”

容景得了令,立刻便跑出去了。

缈缈目送着他的身影离开,收回视线时,转眼便对上了奶娘的眼睛。

奶娘叹着气道:“小姐还怪我呢,分明自己也最上心不过。”

“我……我对他上心什么?”缈缈说:“他既是家中的下人,我吩咐他做事,那不是应当的吗?”

“小姐可不想吃点心,方才老李端来的点心,还满满一盘未动。”奶娘说:“小姐这副样子,就与夫人当年一模一样。”

“我娘?”

“夫人当初怀了小姐时,也爱折腾人,老爷被夫人支使着满京城的跑。”

“……”

奶娘说:“我看小姐身边若是多个人陪着也好。这女人怀孕,可要吃不少苦头,老爷当初可比我们还上心,夫人有什么不适,还未开口,老爷便先察觉了,白日夜里都伺候着,夫人才生得顺利。这成亲的事,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得找个合意又贴心的。”

“奶娘今日怎么总是给他说好话。”缈缈小声嘀咕:“再说了,也没有心意相通的。”

她的护院可是亲口对她说,不知道喜欢她什么,也说不出她的好来。

原先她怀疑这人也是像其他人那样看中了她的家财,可知道了她这些事情之后,还没变过念头,甚至也说连林家家财都不要,也让缈缈对他另眼相看几分。

可他的心意,缈缈知道归知道,仍旧有些不情愿。

贴心是贴心,可既是不喜欢她,何必要做这么多呢。

第19章 第 19 章

容景整日在缈缈面前晃悠,连奶娘都在她耳边念叨了几回。同在一个屋檐下,容景又总是主动凑到她面前来,缈缈想要不看到他都不行。

见得多了,她也不禁多留意了一些。

似乎如奶娘说的一般,在她的护院身上找不到什么坏心眼,缈缈观察了好几日,却在他的身上挑不出错处来。非但是尽忠职守,因着身手了得,还主动教起其他护院功夫,连着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这些日子,缈缈把他的话想了又想,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从京城回桐州的路上,她何时与容景见过。

她的记性虽然算不上好,可也不算差,若是有人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更不会轻易给忘了。可容景说的笃定,她就只好怀疑起自己来。

她还将从地图寻了出来,找了一条从青州到桐州的路线,又对比起自己从京城回来时的路线,寻着重合的地方苦思冥想。

只是她想了许多日,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再看她的护院,明明她没答应,可态度殷勤地仿佛他们俩已经成婚了,她的肚子还没显怀,就已经从容景手中得了不少小孩的玩意儿。某人脸皮深厚,说会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做亲子看待,就比奶娘等人还要关心。

缈缈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他锲而不舍,也难免对他多看了几眼。

随着日子过去,天气逐渐变冷,缈缈的肚子也终于显怀了,好在如今还不太明显,衣服穿得多了,外人也看不出来。这段日子以来,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事,缈缈对外便说身子不适,女医也时常到府中来查看,过了头三月,众人的心才终于放下,也肯放她出门了。

难得出门,自然还是容景陪在旁边。

距离上回出门,已经过去了近十日,连铺子里的事情都是管事送到府中来,缈缈被拘在府中这么多日,好不容易才出来,坐在轿子里,一路上便常常忍不住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看。

容景落后一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野。

缈缈不高兴地仰起头来:“你站到旁边去。”

容景不为所动:“今日风大,小姐小心着凉。”

“唉,你这人怎么变得比奶娘还要啰嗦。”缈缈小声嘀咕了一句,可到底还是听话的乖乖松手,隔着布帘与他讲话:“等会儿到了铺子里,你别站在外头等了,你替我跑去宝芝斋买些点心来,这时候他们的桂花糖糕最好吃啦。等我从铺子里出来,那会儿就要饿了,立刻就要吃上的。”

容景皱起眉头:“我若是离开了,谁来保护小姐的安危?”

“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我又没那么倒霉,你就走开一会儿,就遇着什么危险呢?”

容景还是有些不赞同。

若是方才从前,他还会放心离开这一会儿,可现在不同,小姐有了身子,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小姐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这若是一个不慎,可就是一尸两命的事。

缈缈等了许久没等到他的应答,又悄悄撩起布帘,从那一角缝隙里露出圆溜溜的眼睛来:“家中李叔做的桂花糖糕,可没有宝芝斋的好吃。他们一年也就卖这么一小段时间,若是错过了今日,我就要等到明年了。”

“可是……”

缈缈佯怒道:“你是我的护院,连我的话都不听啦?”

容景面上这才生出几分犹豫来。

等到了铺子那,他躬身替小姐撩起布帘,缈缈与他擦肩而过时,都还叮嘱着他:“记着我的糖糕。”

容景无奈,只能点头应了。

他没有立刻去,而是在门口守了一会儿,见的确是没有人来,这才快步往宝芝斋的方向走去。才刚转过一个转角,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手势,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衣着相貌都十分普通的人在偷偷对自己打暗号。

容景脚步迟疑一会儿,转身朝他走去。

两人走到暗处,那人才压低声音对他道:“将军,有眉目了。”

容景眼中一喜,又很快将面上喜色压下:“确认无误?”

他来桐州,本就是领了皇帝给的任务,说是桐州地界有些不对劲,城外山匪似乎有海外倭寇势力隐藏,他先前以将军身份来到桐州时,就遭遇几次试探,因而才隐姓埋名混入城中,而他的手下也转到暗地里行事。

“千真万确。”下属压低声音道:“属下派人盯了好几日,亲眼见到有船夫上了山,那些山匪十分小心,若有人过路都要盘查,山上各处也藏了暗哨,属下也不敢贸然上山。”

容景点头:“继续盯着,若是有什么不对,立刻撤退,小心为上。”

“属下明白。”

下属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将军,京城里回信了。”

容景眼睛一亮,立刻接了过来。

他不急着拆开,先把信放入怀中,而后又严肃地对下属道:“我还有其他事情交给你。”

下属神色一肃:“全听将军吩咐。”

“你替我去宝芝斋买一份桂花糖糕来,送到那间首饰铺的门口,我就在那里等着。”容景嘱咐道:“动作快些,一定要趁热。”

下属:“……”

下属迟疑地重复了一遍:“桂花……糖糕?”

容景点了点头,不与他多说,很快又转身大步往回走去。

缈缈坐在铺子里,方才容景离开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心中便期待了起来。谁知道人还没走多久,又回来站到了门口,这么短的时间,都不够去宝芝斋去个来回的。

缈缈心中气鼓鼓的,只等着等会儿出了门,就要对他耳提面命好好教训一番。

好不容易等事情办完,她便立刻提起裙子走出去,刚提起气要说话,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油纸包。油纸包有麻绳系着,包装的好,可里面热腾腾的桂花香气却藏不住,一下钻入了缈缈的鼻子里。她这口气提到一半,就变成了甜腻腻的桂花糖味,

缈缈惊喜地呀了一声。

油纸包到她手里的时候,还有些烫手,刚出炉的糖糕的热意隔着油纸裹着她的指尖,缈缈迫不及待地拆开,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白糯米的外壳破开,里面金黄金黄的桂花馅便流了出来,缈缈含在口中,含糊不清地呼呼吸气,舌尖浸着滚烫的甜意。

“宝芝斋的桂花糖糕可好吃了,我每年都要吃的。”缈缈拿起一块,递到了他的面前:“你接着。”

容景连忙伸出了双手,并在一起朝着天。小小的一块糖糕放在他宽厚的手掌里,显得格外精致。缈缈收回手时,他仿佛还感觉到甜津津的热意随着她的手离开了。

缈缈催促道:“你尝尝。”

容景反应迟钝了几瞬,才捻起糖糕放入口中。他一口便将整块糖糕吞下,秋桂的香气盈满口鼻。这种小姑娘家才喜欢的甜食,他向来都不太喜欢的,只是他的眉头都还没来得及皱起,一直停留在小姐脸上的目光扫见她眉眼弯弯的模样,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咽下了。

“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缈缈顿时高兴:“这是我最喜欢的点心啦!”

容景垂下眼眸,将她的喜意看在眼中。算算年纪,小姐本来就是个小姑娘,爱吃甜食,今日便是桂花糖味的。

他心中的话甚至没多想,直接脱口而出道:“明年我也给小姐买。”

缈缈仰起头来看他。

容景闭上了嘴巴。他这时才忽然想起,等桐州事情结束,他就要回京城了,明年此时,他与小姐就在京城里,桐州离京城可是十万八千里的远,上哪里去找桐州的点心?“

“好呀。”缈缈笑眯眯地应下:“我记下了,到那时候,你若是不给我,我还要向你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