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敢在茶水里下药。」温若水不愠不火的说着,将书翻至下一页。
杏儿顿时往旁边缩了缩。这件事她的确是做得过份了些,可是,有些话还是要说。「小姐,你又不是没看到姑爷为你所做的那些事,吃穿住用,都尽力迎合你的喜好。而那些事奴婢从来没对人讲过,由此可见姑爷对你用情之深,但你却一直让他睡书房,这样下去早晚被有心人趁虚而入的。」
「你看到了什么?」温若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小姐,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你既然看到了,自然表示什么事也没发生,不是吗?」她转头朝她微微一笑。
「可是,小姐,」杏儿面露困惑,「你现在也知道了,为什么还是没打算让姑爷回房睡?」
「这是两码子事。」
「但你也不能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那人是贵妃娘娘赏给姑爷的,其实就是给姑爷准备的通房大丫头。」杏儿觉得还是应该把话说明白。
「要收早就收了,不会等到现在。」她不为所动。
「算了,奴婢不管了。」
「你是不要再搅和为好。」
「小姐,我是帮你。」
温若水一指戳到贴身丫鬟的脑门上,「你呀,少害我一点,我就阿弥陀佛了。」
「小姐,你已经阴阳怪气很久了呢,今天才算恢复正常。」杏儿伸手揉着额头,脸上满是笑意。
「啐,不是要去通风报信吗?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杏儿笑着压低声音道:「奴婢是不知道你在跟姑爷打什么哑谜,不过,小姐的话奴婢一定照做,我这就给姑爷通风报信去。」
看着丫鬟笑着跑出门,温若水也忍不住笑了,之后她重新拿起书,打算继续看。
「娘子。」
听到这个声音,她以手支额,暗叹三声。杏儿这死丫头还真的去了。
人来了不打紧,在他进门之后,她还听到关门的声音。
「有事吗,王爷?」
「本王给娘子赔礼道歉来了。」
「哦,是吗?」
「张家的事恐怕是我母妃插的手。」
她伸手揉着额头没出声。
「你我成亲至今,我除了那晚一直睡在书房,这事母妃知道了,所以……」
「想替你作主纳妾了。」她替他了说下去。
「娘子,推你出头解决此事真的不是存心的,我只是怕不好脱身才如此做。」
「纳了张家小姐也挺好。」
「什么?」
「这样王爷就不必再睡书房了。」她云淡风轻的说。
「其实睡书房挺好。」他赶紧申明。
她朝他明媚地一笑,「那王爷继续睡好了,臣妾也觉得一个人睡挺好。」
李逸风也笑了,「你自己说过,凡事总是要习惯的嘛,你如今是我的妻子,总不习惯与我同床共枕真的是很大的问题,我看还得得慢慢适应才好。」
「无妨。」她状似不经意的起身,却堪堪避过他的搂抱,「王爷多纳几房妾室就是了。」
「本王连你一人都搞不定,再多也无福消受。」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况且本王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假如我碰了其他女人,想再近你的身,那就绝无可能。」
温若水睫毛轻颤,唇下意识的抿紧。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的彷佛呓语地道:「既然决定给我机会,为什么又一再回避呢?」
她心中一震,脸悄悄泛红。那夜太过激烈,导致她对房事心生怯意,这话实在不好对他明言。
这些日子,她的心情起起落落,一直处于矛盾之中,连她自己都还没能理出个头绪来,旁人又怎么可能看得明白她的心?
他对她好,是出自真心的,而且旁敲侧击的,她也从王府管家那里知道一些事情,这个男人留心她早已不是一年半载的事,说不动容,那是骗人的。
李逸风见她双颊酡红、目光闪烁,心中有些了然。即使是纵横沙场的巾帼英雄,到底还是女儿身,总有些女子的细腻与心思。他留下她的手段确实不甚光明,她有怨气也是自然的。
「我不逼你,但也别拒绝我对你好。」那夜她的泪让他知道她的心中藏着一个伤心的故事,是关于她与另一个男人的。可是,这场争斗未开始就注定他是失败者,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温若水螓首微垂,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别对我太好。」她轻轻的说。
「我只怕对你不够好。」他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卧房之内,屏风之后,一只可容纳两人共浴的大木桶冒着蒸腾热气。
透过绣着兰花的屏风,隐约可见一人半坐于浴桶内,长发盘于头顶以一方布包裹,以手掬水洗涤身体。
水气氤氲之中,水珠滑过细腻紧致的肌肤又落回宽大的浴桶中。
轻轻地吁了口气,温若水舒服地往后靠在桶沿,享受着水气的蒸腾与此时的宁谧。
她沐浴时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就连杏儿都没随侍在旁。
而通常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她的人,平王府里也没人敢拦。
所以,当她听到房门推动的声音时,不禁发出一声轻笑。
听到她的笑声,李逸风亦笑道:「娘子好雅兴,在午后沐浴,是要避开本王吗?」
「没避开不是吗?」她勾唇道。
李逸风透过屏风看到那旖旎风光,禁不住心旌摇曳。晚间亲热时帐内烛光昏暗,看不真切,白天她又不许他近身,所以时至今日他也没能看清她的身子。
古人常云:雾里看花,那种透着蒙胧与暧昧的情境才最勾动人心。果然!
他走到桌边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我今天进宫听到一个消息。」
「能让王爷这般急匆匆回府,只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燕国的和亲使节团就要进京了。」
「是吗?」
「护送公主人京的应该是你的老熟人。」
「还好你没说是老情人。」
「噗。」李逸风嘴里的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这种话也就她敢这样口没遮拦的冲口就说了。
「王爷真不淡定。」
他也得能淡定啊,任谁听到自己的妻子说出这么劲爆的话,都不可能保持冷静的。
温若水扯过屏风上的衣物,从桶中跨了出来。
李逸风听到声音转头去看,就见妻子上身只裹了件浅粉色的抹胸,下身也只穿了一条白色衬裤。
他的目光变深。沐浴过后的她清新得犹如一枝带露荷花,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荣莉花香,他知道这是他为她准备的茉莉香露,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
「我的老熟人是谁呀?」
「你不知道?」
「是你说是我的老熟人,又不是我说的,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我的老熟人。」
「这话还真绕口。」他不禁失笑。
温若水瞟了他一眼,泰然自若替自己倒了杯茶。
李逸风伸手将她拽进怀里。要不是温若水反应快,那杯茶就全洒了。
「做什么呢?」
「我们出京吧。」她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散发出的诱惑已经让他欲火焚身,实在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为什么?」
李逸风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和亲的对象还没有敲定。」
「也不一定就会是你。」
「还是提早防备的好。」
「王爷果然谨慎。」
「明天咱们就起程吧。」
「你不打算让我见见自己的那个老熟人?」她漫不经心地说。
「你身上真香。」心思被转移的用力在她颈间嗅了嗅。
她用力拍开他的手,皱眉道:「放开,大白天的像什么话?」
「若水,替我生个孩子吧。」他抱紧她。
「王爷,你的茶要凉了。」她答非所问,并挣开他的怀抱。
李逸风眼神一黯,若无其事的抓过桌上的杯子,下意识地握得很紧。
「王爷还没说我那个熟人到底是谁呀?」
「跟你们在边关对敌多年的耶律飞雄。」
温若水握紧拳头又松开,镇定地替自己倒了杯茶,默默地喝着。
李逸风看着她,「你似乎不是很高兴见到他。」
「确实不怎么喜欢。」她笑了笑,只是笑意不曾到达眼底。
「所以我们还是早日离京吧。」
「也好。」她没有反对,明确的给了答案。
放下手中的杯子,她解开裹头的布巾,一头秀发披泻而下,她走到梳妆台前对镜打理。
李逸风走过去站到她身后,看着镜中的她沉默着。
「王爷有心事?」
「难得你会关心我。」
「王爷这话听起来似乎颇有怨怼哦?」
李逸风笑而不言。
「这倒是件麻烦事呢,我对王爷言行举止稍有不敬,母妃便会派人前来斥责,为妻也很为难呢。」不就是夜里踹他下床几次吗,这府里的耳目倒是尽职得很。
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难怪这几天她对自己生疏客套得就像陌生人。
想明白这点,李逸风心情豁然开朗,上前揽住她的肩,笑道:「原来是母妃给你气受了,是我的错,不怪娘子冷落我。」
她由着他搂抱,只是淡淡地道:「大白天的,让人看见笑话。」
「有什么好笑话的。」他的手滑进她抹胸内,几记轻吻落在她的颊边颈侧,「这几日的软榻睡得我很不舒服啊,今天就……」
温若水往旁边躲了躲,却在下一刻被人打横抱起,耳边是枕畔人带着情欲的熟态轻语。
「穿成这样在我的眼前晃,你真当本王是圣人啊……」
他将她抛进床褥,顺手解下床帐。
温若水从床上坐起,就要掀帐下地。
李逸风只做了一件事——从后头扯落她的抹胸,害她只能重新退回床上拿被褥遮挡春光外泄。
「李逸风,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她恼怒的瞪过去。
他将自己最后一件衣物抛出帐外,朝她扑了过去。
「怎么不踹我下去了?」他戏谑地看着她问。
「大白天的让人进来看笑话吗?」她很不甘心的在他肩头捶了两记。
他笑着承受了。
「替我生个孩子吧。」他又说了一次。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杏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姐,老爷飞鸽传书给你。」
温若水一把将身上人推开,掀帐下地,顺手从衣架上扯了件衣服披上,这才开口道:「进来吧。」
杏儿推门进来,心知姑爷在便没有进入内室而是在外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