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将军的部下吧?”李姨娘见他仍旧低着头,才试探出口。

“夫人误会了,小的只是一个边关的牧民罢了,哪里能做得将军的部下。”阿史虽是牧民,却也是见过些世面的。

李姨娘动了动眼睛,“啊,原来是这样。”

“小的就不多打扰了”阿史知道总这样与女眷说话也不好。

碰上是没有办法了,可在这么大的府内,总该懂些规矩的,也不知道刚刚的小哥什么时候回来,自己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李姨娘见他这就要走,可是话又没有套出来,不由得暗暗焦急,只能急忙开口,“你可是认得桑姨娘?”

阿史停*子,回过头来,第一次抬起头来,“桑姨娘?”

见他好奇,李姨娘松了口气,只要他在这里,那自己就一定能套出什么来,才笑道,“是啊,桑姨娘也是从边关来的,也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阿史只知道自己妻子的妹妹当年与将军有过交集,难不成是自己妻子的妹妹?只是那不是也该是少夫人吗?怎么就成了姨娘?

“是啊,小的有过一面之缘。”阿史只误以为是桑兰。

李姨娘眼睛明显一亮,“我就说嘛,只是可惜,如今桑姨娘被将军禁足在院内,你是将军的客人,若有机会可为桑姨娘求下情,我也是一片好心,毕竟桑姨娘也是有了身孕的人。”

“夫人放心,小的若再见到将军,定会为桑姨娘说上几句,只是小的指怕能力有限。”阿史客套道。

李姨娘摇摇头,“是我为难你了,这事还是算了,不然被将军知道我将这内院之事说出去,到时定会与我发火。”

阿史低着头不语,身上也微微出了汗,这女人好个精明,让自己去说情,又不让说出是她,还好自己只是在这里呆几日。

虽只是刚刚接触 ,已让他不喜欢这种人与人之间心思百转的情况。

李姨娘这才笑道,“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随后带着小丫头离开。

阿史搞不明白这夫人与自己说这番话的意思,可又觉得她并不是为了让自己求情才与自己搭话的,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八哥过来时就见他拧着皱,“小哥,可是有什么事?”

阿史忙道,“没事没事。”

在这里,他一直谨记着少说话的道理,“这位大哥,不知道我妻子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要说在这府里也呆了近十天了,却迟迟不见妻子的身影。

八哥笑道,“快了快了。”

多一句话也不说。

一边在前面引路,还解释道,“将军说了,就让你在府内好好的呆着,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你只管和身边的人说,放心吧,我都交待过了。”

阿史连连谢着,也不好在一直追问妻子的事,看来只能再等下去了。

李姨娘一路回了后院,就直奔桑菊的院子,因为南宫离只吩咐过桑菊不许出去,所以李姨娘进来时,并没有人拦着他。

桑菊的气色从被禁足那日起就一直不好,整个人也蔫的躺在床上,抬头就能看进来进来的李姨娘,想到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她是来看笑话的吧?

人也就躺在床上没有起来。

李姨娘也没有挑理,尽自坐到床边,“看妹妹这肚子,怕是要生了吧?”

桑菊道,“还要一断日子呢。”

“妹妹真是让人羡慕,不但能生下府内的庶长子,将军都在乎的派人守着呢,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享受到这个待遇啊。”李姨娘话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桑菊眼皮不动,“是啊,姐姐也要努力一下,好早日生下孩子。”

李姨娘想不到向来软弱的人能说出这么带劲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姐姐这是从老夫人那边过来吗?”不想真的和她撕破脸,桑菊又主动将话带回来。

李姨娘嗯了一声,也没有之前那股热情,“不过还真巧,在路上遇到了妹妹的老乡呢。”

“可是府内来的客人?”桑菊第一个就想到了阿史。

李姨娘还是注意到她脸上的一丝不自然,无意道,“可不是,他还说与妹妹有过一面之缘呢。”

一面之缘?那该是指桑兰吧?还好他并没有发现是自己。

桑菊松口气之余,敷衍道,“是啊,是有过一面之缘,也并不熟悉。”

李姨娘噢了一声,见套不出什么话,呆着也无趣,没呆多会,就起身走了,到是桑菊被她吓的身了一身的汗来。

阿史既然能在院子内碰到李姨娘一次,那么就有可能是第二次、第三次,这样下事,不出几次,事情怕就瞒不住了。

桑菊这怎么还能躺的下去,叫了身旁服侍的小丫头进来,“今晚你就在屋里陪我睡吧。”

小丫头想问又不敢多问,只应声,一边出去把被子抱进来,要说这位姨娘很特别,屋内从不留丫头的,这次到是头一回。

晚上,桑菊在黑暗中盯着床顶,直到床榻下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才慢慢坐起来,扶着大肚子,轻声的下了床,咬着唇迈开了大步子,才跨过床榻上的小丫头,待喘了口气后,按照记忆中摸到小丫头的衣服,换在身上,又拿了斗篷才出了屋。

至于发髻,她松下来,简单的在下面梳了个辫子就沿着墙边往院门口走。

借着月光,仍旧能看到院门口是白天的两个护卫,桑菊深吸了一口气,抱住了胸前的一堆衣服,借此遮挡自己的大肚子,才走过去。

正文 脱险(7)

桑菊拉了拉斗篷上的帽子,尽可能让自己的容颜极少的露在外面,身子刚一到院门口,她就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不过护卫并没有拦下她,她大气不敢喘的一路走到小路的尽头,拐过弯之后,才呼出一口气。

外面的风很大,她抬头一抹,额上已全是汗水。

将怀里的衣物放在角落里,才寻着前院的路,往前走,路过几道门后,护卫并没有拦着她,想来只有那两个护卫是得了命令的,而他们并不知道。

前院女子及少来,桑菊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站在那里踌躇不前时,不远处有灯光慢慢靠近,细看之下是个小斯。

“可知府内的男客住在哪里?”桑菊从手碗上退了一个镯子下来,一边塞到小斯手里。

小斯见是后院的姨娘,微呀,可手里一沉,掂了一下,这才笑道,“回姨娘,就在前面的左厢房里。”

毕竟这事见不得光,桑姨娘点点头,“今晚你什么也没有看到,可记住了?”

小斯连连应声,“奴才什么也没有看到。”

桑菊这才大步往前面的左厢房走,小斯见人走远了,才呸了一声,“要不是看在这镯子的份上,谁会当你是主子。”

白天发生了那样的事,这几日也休息过来了,阿史晚上反到是睡不着了,在这将军府吃的好住的好,自然是比自己家要好,只是这一切总让他觉得不踏实,只想寻了妻子,好早日回边关去。

叩、、、、

“谁?”阿史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阿史,是我”桑菊的答很简单,可还是让阿史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几个大步到门口,一拉开门,借着月光,先看到妻子那张娇颜,比想象中又美了几分,兴奋的他跟本没有往下看,一把就将妻子搂进了怀里。

“菊,我可算找到你了。”阿史鼻子微酸。

桑菊一脸的厌恶推开他,“好了,进去说吧,莫让人看到了。”

以为妻子是害羞,阿史连说好,拉着妻子进了屋,又将门带上,这才摸到桌边把火点上,屋里一亮,他才笑着看向六点口的妻子,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桑菊一路早就累了,心里又紧张,走到床边坐下,才开口,“阿史,我知道你一定会问这是怎么回事?”手轻轻的抚着肚子,“这是将军的孩子,是将军的第一个孩子。”

“这怎么可能?将军不会是那样的人。”阿史被打击到了。

桑菊抬起头看着他,一脸的冷笑,“那你觉得我就是那样攀岩富势的人了?夫妻多年来,你还不了解我吗?”

阿史全身无力的坐到椅子上,脑子一片空白。

桑菊看着眼前的丈夫,再想到将军,心下越发觉得自己今日来对了,“阿史,你或许不知道,其实从你第一日进府时,我就知道了,只是将军同时禁了我的足,我跟本找不到机会出来见你。”

“菊,你是被迫的对不对?我现在就找将军理论去”将军怎么样?难不成就可以霸占别人的妻子吗?

桑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凭什么找将军理论?行了,我这次大晚上偷着跑出来见你,就是想和你把话说明白了,毕竟夫妻一场,我也不想让你因此受到伤害。”

阿史终于感受到了妻子的冷淡,一脸的不相信,“菊,你、、、”

你是自愿的?后面的话阿史怎么也问不出来,只觉得心正被刀在割。

桑菊不回他的话,“阿史,明天你就和将军请辞回去吧,离这里远远的,在也不要回来,为了你自己,也当是为了我吧。”

话都说到了这一步,以自己对阿史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再纠缠下去。

阿史垂着头,呆呆的盯着桌面,妻子每说一句话,都在他脑子里盘悬几圈,脑子仿佛要暴了一般,头痛欲裂。

“如今我过的也不好,你也看得出来,这深宅大院里的勾心斗角,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将军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名声,他不让我们见面把话说清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待我生下孩子后,将孩子留下,你们二人、、、、这样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更没有人会说出将军霸占别人妻子的事情,所以最后的解决办就是你走,走的远远的,这样将军也就会放下心来,我们都会活着,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可是、、可是、、、”桑菊低着嘤嘤哭了起来。

阿史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明个我就走,你放心吧。”

桑菊抽了抽鼻子,“阿史,我对不起你啊。”

说完,整个人扑到床上,用被子掩住了哭声,阿史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别哭了,你不为自己,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是不是?”

阿史强挤出几句话,自己捧在手蕊的妻子,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忍心看她哭。

“我明天就借看看京城出去,就出城直接回边关,到时你好好照顾自己”难怪白日里那个夫人对自己说那样一番的话,原来桑姨娘就是自己的妻子啊。

桑菊坐起来,一双眼睛也哭红了,她紧紧拉着阿史的手,“你就忘记我吧,好好找个人过日子,”随手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这是我每个月的月钱,虽然不多,可是这几张银票,也够你回去置办些房地生活用品,虽不能富裕,却也不能受苦。”

阿史将荷包推回去,“不用了,你比我更需要。”

桑菊眼里闪过不耐,硬塞给他,“别说了,让你拿着就拿着,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些。”

为了让她好受,阿史苦涩的接下来,紧紧的撰在手里,觉得这荷包异样的沉重,就像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一样,说不出来的滋味。

正文 诉情难(8)

桑菊有惊无险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却没有发现正被一双眼睛歹了个正着,偏是睡下之后又半夜醒来,而又睡不着的上官清明。

守院门的护卫看不出来,对于有了身孕的上官清明却看的清楚,毕竟怀孕人的体型怎么遮掩都与平常人不同。

小丫头也觉得奇怪,“这大半夜的,是哪里的婆子?”

“何止是大半夜啊”上官清明抬头一看,这天都快要亮了。

只是那身材又穿了一身下人的衣服,确实让人能错看成婆子。

“少夫人,还是回吧”毕竟是大冬天的。

上官清明这才带着丫头回了院子,辗转反侧之后,天才一放亮,她就叫了丫头过来,“你去看看府内来的男客在哪里?”

府内来了人,而桑菊又被禁了足,定和那来的人有关系,想必昨晚桑菊出去也是为了见那个人吧

小丫头不敢多问,转身就出去,不多时就回来了,“少夫人,奴婢打听过了,听说那人一大早就出府去了,听说是想逛逛京城。”

这人一走,只怕就不会回来了吧?

上官清明摆摆手,自己过问这些做什么?

而桑菊也是一晚没有睡,直到下午才敢让身边的丫头出去打听,听说人出府了还没有回来,她这才松了口气,笑容终回到了脸上。

南宫离这几日正烦着,一个人在书房也呆不住了,呆了一白天之后,傍晚才慢步出来,脚步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清院。

站在院门外,听到里面静静的,让他烦躁的心情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迈步进去,院子里寻不到一个人影,他微皱起眉目来,大步走到正屋,侧耳听了一会,里面还是没有动静,这个时候差不多是用晚饭的时候吧,怎么这么安静?

南宫离推门,暖气扑面而来,眼睛往里面一探,就看到软榻上正躺着一抹娇影,手轻轻的抚着肚子,另一只手里拿着本书,安静而祥和。

屋内只有一个小丫头,手里正做着绣品坐在一边的角落里,屋里安静的只能听到火盆里炭爆之后的声音。

吹了冷风,上官清明第一个反应过来,抬头看过去,就见南宫离站在门口,房门也大开着,秀眉不由得皱了起来。

小丫头这才被惊到,忙起身迎过去,“将军。”

南宫离摆摆手,“你下去吧,今日我在这里用晚饭。”

小丫头应声退了出去,顺势将门带上。

上官清明才轻松几天,对于他这些天晚上不来自己这里睡才松了口气,见他又过来,心下有点郁闷,人也没有坐起来,仍旧躺在软榻上。

南宫离也没有不悦,只走到软榻的另一边坐下,“在看什么?”

“野史”上官清明也不多说。

南宫离尽自脱了靴子,身子靠进软榻里,拉过一个小被盖到身上,隔着桌子看她,“一个女人,看这些做什么?”

上官清明放下手里的书,看他一派闲情,“将军怎么这么有时间?”

“夫妻不就是该这样吗?”南宫离反问她,有神的眸子也紧紧的盯着她,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神情。

上官清明先是一愣,反笑道,“夫妻?将军抬爱了。”

笑里带着冷意,甚至是疏离。

“我知道你在怨我以前那样对你,或许今日说这些你并不会相信,我想说我后悔当初那样对你。”此时的南宫离没有往日的冰冷,到多了一抹书生才有的儒雅之气。

屋内瞬间变得寂静,良久,上官清明手里的书落到了软榻上,发出来的声音,才打破一屋的安静,上官清明收回神情,扭开脸不在看他。

南宫离笑里带着一抹苦涩,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在多提,“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会当成自己亲生的。”

这算是保证吗?上官清明仍旧不看他,只是望着窗外,对于之前还高高在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的男人,此时此刻竟然像自己表白,她只觉得不真实。

就在南宫离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听到了声音,“曾经的伤害,将军真的以为一句后悔就可以弥补吗?或许将军觉得当你原谅我的背叛,那么一切就算将功低过了?如果我说我不接受呢,永远也不会接受你,你又打算怎么办?”

南宫离眼里升起了一抹希望,“你说要怎么才能接受?”

只要她肯开口,那么就代表着一切都有希望,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让她原谅自己,怎么做他都愿意。

上官清明这才转头看他,莞尔一笑,“你真的要听?”

南宫离点点头,许是自己在也不会鼓起勇气说出口,可是这次即开了口,他就决不会让自己退宿。

“一,休了我,”

这才一开口,就被南宫离打断,“不可能。”

自己是想与她修好,她竟然开出的条件是让自己休了她,难不成让她与奸夫双宿双飞去?

上官清明也不管他冷下来的脸,“既然将军不想听下去,那么妾身就不说了。”

南宫离倏的坐起身子,眼里带着恨意,“你不要做梦,就是做鬼,你也只能是南宫家的,告诉你的那个奸夫,就让他死那条心吧。”

怒气的穿上靴子,一甩衣袖就出了屋,连房门也没有关。

上官清明扯了扯身上的上被子,这男人的脾气,还好面对他的话,自己并没有当真,不然岂不是要白白在这里伤心了?

对于今日南宫离的那些话,上官清明只当他喝多了,在说胡话,跟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小丫头从厨房回来时,看房门大开,忙上前去将门带上,见屋里没有将军的身影,这才敢走进来,“主子,将军还在这用晚饭吗?”

上官清明摆摆手,“他不在这吃,难不成咱们还不用饭了?”

小丫头马上就明白了,“那主子还要等一会传饭吗?”

门被猛的推开,南宫离又折了回来,“现在就摆饭。”

正文 求见(9)

一顿饭自然是谁也没有理谁,但是两人吃的都很尽兴,饭后依旧是没有一句话语,各作各的,上官清明是看自己的书,南宫离则躺在软榻的一旁微眯。

其实上官清明时不时的会瞄他一眼,见他果然没有什么动静,不由得撇撇嘴。

天色近晚,也到了掌灯的时候,这次小丫头进来时,身后还跟着八哥。

“爷、、、”八哥低唤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事。

屋内慢慢亮了起来,南宫离才慢慢睁开眼睛,“什么事?”

“爷,阿史求见。”八哥照实回答。

南宫离的脸在黄昏下微皱,“明个在说吧。”

指怕是又和桑菊有关。

八哥抬头看了一眼,马上又低下头,“阿史想求见少夫人。”

南宫离嗯了一声。

八哥也很好奇,阿史开始只问将军在不在府内,他说不在的,毕竟也明白阿史见将军也是和桑姨娘有关,只是后来阿史说想见少夫人,让他觉得之前阿史说见将军也只是对见少夫人有所顾及。

简单的几句对话,上官清明也听出了八哥话里话外的意思,到也好奇起来,“那阿史是谁?”

八哥不敢作答,到是南宫离不咸不炎的回道,“桑菊的丈夫。”

这让八哥微微一惊。

上官清明也惊呀的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南宫离,好一会才道,“我并不认识他,他怎地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