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逃脱皇宫,是我这几个月来一直的梦想,甚至于出嫁的前一刻,我都是那么地心花怒放,可是,当我上鸾前,当龙御夜最后在我耳边低语,我过了许久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后,之前的喜悦突然莫名地流失了。

身体里好像有一部分的思想与灵魂缺失了,却又不知道缺失的到底是什么。

就那样茫茫然地坐在鸾轿中。

连翘今日并没随我出嫁,嫁往将军府未来茫然,我不想带着她去。让她暂留在了母亲的身边侍候,日后,我再将她接来身边。皇室这边的女眷实在单薄,于是慕容晴充当了为我送亲的皇亲国戚,陪同我一起去往将军府。

慕容晴坐在我身边,不时地将銮仪过处的外景说给我听。

我于是就想到了从回春宫到太华门的一路上,每经过一座宫殿的时候,龙御夜都会告诉我。

就这样,龙煌灼这个迎亲的驸马,与我这个新娘,以及我的嫁妆从太华门出,过宣华门、坤德门、奉仪门

然后彻底地出了这座我生活了七年多的皇宫。

喜乐喧天,沿途大红锦缎铺道,一路洒下灿金的合欢花瓣漫天飞扬,六百名宫人,红绡华幔,翠羽宝盖,簇拥着鎏金六凤大红鸾轿,逶迤如长龙,穿过宫城、皇城、内城,直达护国将军府。

依然是波斯国进贡的地毯,即使见惯了奢华侈糜的我下了鸾轿在喜娘的搀扶下步入将军府的正门时,都不忍心踩足。可自从皇宫到这里的十里长街上,铺满的都是这样的东西。

入得将军府将引进内堂休息,傍晚时刻,司仪声称已到吉时,然后浑浑噩噩之间,被喜娘牵引着拜堂。

从盖巾下面看的见龙煌灼的足尖,与他离的这样的近原还存着日后捉弄他的心思,仅次相挨而立,我已有些手足无措。那日校场见得他的赫赫军容,却不知喜服着身的他,是一副什么样子?

一想到再过片刻,就要面临今晚最尴尬的时刻,再感受着身边与我拜堂的男子的气息,心中忐忑莫名。

想起婚前还住在回春宫的时候,那时候天真地想着成婚了之后捉弄捉弄龙煌灼,再告诉他我们达成契约,我给他自由,他给我可以让龙御夜对我不再有非分之想的‘煌灼之妻’的名分。

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先前有多么地浅薄和天真,在龙御夜的庇护和羽翼下促成这桩婚事,依靠‘煌灼之妻’的身份取得自由再成全龙煌灼自己的金玉良缘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与我拜堂近在咫尺的龙煌灼,他身上的颓然衰败的气息,自从在太华门龙御夜告戒他之后,他就氤氲着的这颓然衰败的气息都在告诉我:

这一生,他只可能有我这一个妻。除了我之外,他必须断掉与任何女人之间的情思瓜葛。龙御夜绝不容许他在娶了我之后再朝三暮四。

龙御夜很明白地对他说了,朕看着你的表现呢。

礼成,司仪让喜娘送我回洞房。龙煌灼与将军府前来道贺的众宾客敬酒。龙御夜这位帝王亲自督办的龙煌灼的婚礼,帝王带了头,朝中臣子无不随后贺喜。

龙煌灼虽不常居于京城,人缘却极广,一时将军府谈笑有鸿儒,往来亦有各路之客。将军府中除了他这位主人,怕是宾客尽欢。

此刻,我坐在将军府的合欢床上,进得洞房,稍稍安静了才不到片刻,喜娘们又开始折腾,没完没了的祈福颂吉。

虽然我头上的鸳鸯戏水的盖头还没有被掀开,眼前只能看到红色的一片小小的天地,只能看见鬓间六凤金步摇垂下的那长长的流苏,以及身上那华丽的嫁纱。

但是,我知道在这盖头之外,一定燃着许多花烛,上面的图案应是龙凤呈祥或是花好月圆。

离我不远的地方应该有一张红木圆桌,上面摆着精美的喜宴,子孙饽饽是少不了的,还有其他新婚夜必有的许多吃食。

等会儿,龙煌灼到来洞房后,会有礼教嬷嬷给龙煌灼递上喜秤,还会有宫女送上交杯酒。

若按规矩,我必须等新郎入了洞房,才能吃喝。可是一天了连水都没喝一口,想着龙煌灼此时在外酒水与山珍海味餍足,我却饿的头昏眼花,一时郁郁难当,竟是自己一把扯下盖头,吩咐原将军府中的奴婢呈来饭菜。

一屋子的宫女、侍女和喜娘仓皇失色,直呼私自掀了盖巾不吉利。

慕容晴到底是异族女子,本性不羁,却不讲究这么多中原的礼教。她指着我,蹙眉指责满屋子的人,“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你们饿死她就吉利了么?将军府这般吝啬,连饭也不给人吃饱?”

她累了一天了,也着实饿了。

这番话从慕容晴的口中说出我早已习以为常,倒是不觉得惊讶。满屋子的宫人却被唬住了,也再顾不得什么礼教,只记住了慕容晴话里的重点:要饿死人么?

片刻后已闻得饭菜的熟香,我和慕容晴正要动筷大快朵颐的时候,突闻万公公拖长的声音响彻在将军府的喜堂那边。

“圣旨到!”

我心如明镜,无谓地一笑。

喜堂那边一阵响动,想来是众人皆跪于地接旨的声音。我如今已嫁于将军府,作为将军府的一个成员,龙御夜的圣旨到此,我理应也该去喜堂那边接旨的。平姑姑看着我,请示我们要不要过去。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厢万公公尖细的声音已经响起:“护国将军接旨奉天承运边关紧急军情送到,十万火急,龙卿速入宫廷,与朕商议军情钦此!”

果然。

听完圣旨上的内容,我默默地放下了手中银筷。

真有什么边关军情么?龙御夜,他果然在洞房花烛夜借故将龙煌灼与我分开了。他能忍得允我嫁入将军府,待到临近洞房花烛的时刻,即使那个要与我洞房的人是煌灼,他也难以忍受。

哪怕我日后与龙煌灼情比金坚,哪怕日后我与龙煌灼夜夜云雨,他也可以不去想不去理会。而今夜不同。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即使我与龙煌灼相对无语,秉烛清清白白地坐了一夜,龙御夜他也会纷乱多想,庸人自扰。

也或许,他只是真心地为我排忧解难,知道我新婚夜必定忐忑尴尬,因而替我解决了龙煌灼这个大麻烦。

更或许,他根本就知道龙煌灼今夜压根不会进洞房,他不想传出我在新婚之夜就被自己的夫婿,就被龙煌灼抛弃的笑谈。因而一纸圣旨将龙煌灼召进宫,新郎是被帝王召走了,我也不会被传出夫君在新婚夜就冷淡于我的笑话了。

是的,即使不被龙御夜的一纸圣旨召走,龙煌灼他也不会进洞房的!

瞧瞧,在龙煌灼进宫后,他的侍从们来我这里回禀的语调有多么轻松,神情有多么舒畅!连侍从们也感染了龙煌灼在接到圣旨后,如释重负的心情呀!

“启禀公主,边关紧急车情送到,皇上召见将军商议军情,将军现役入股。国事为重,将军大义离开,请公主早些安歇,不用等将军回府。”

喜房外的声音听来亦是熟悉,我在气头上也没在意。

听着那番话我已极是不悦,却仍笑靥如花,跟着龙御夜相处的久了,竟学得了龙御夜的笑里藏刀,“龙煌灼是大义离开,本宫若不体谅,不就是不深明大义了么?本宫就是想不深明大义也不行了,将军石在让本宫骑虎难下呀!”

本想直接打发他们走的,圣旨上的内容我也听到了,甚至早早地久料到了。可是,龙煌灼不辞而别倒也罢了,连一个小小将领都可以硬生硬气欺上门来,当真是嚣张之极!

最后几字,我的声音骤冷,竟是一把将张贴大红喜字的房门推开!

然而,当我正面见到了那为首一人的沉稳相貌后,我当场愕住。

洞房外,数名甲胄佩剑的男子。我的注意力丝毫没掠过他们,只定格在了为首那人的面容上。

李展翼,竟是李展翼。

龙天浚的表兄弟,右相之子!

满身的怒气,在见到了那位我曾在龙天浚的面前谗言诋毁诬陷他,他非但没与我计较,还以德报怨,将龙御夜潜藏在出城的马车里的事隐瞒了下来的李展翼!纵使怒气汹涌,在我满腹歉疚与感恩的李展翼面前,我丝毫也发泄不出。

况且,之前那番铁面无私的话若是别人在我面前说的,我自是如先前的气愤一样,会以为那人嚣张自大。而李展翼,我了解他,他本性如此,公事公办,因而言辞冷峻。

原来是他,怪不得适才听那声音有几分熟悉。

李展翼初时见我愤然,便稍有些自责,本能地抬眼看我。见我没头戴盖巾,如此一身嫁衣出现在众位将士面前已是大惊,率先屈膝跪下,后面几人跟着单膝跪地,身上铮铮铁甲发出金属特有的冷硬刮划之声。

“末将知罪!”李展翼俯身重重叩首。

我注视跪在面前的李展翼,那身雪亮铁甲,闪烁冰冷寒光,跪在那里如石刻般纹丝不动。也不知他的这句知罪是为先前措辞不敬而说的,还是为我夫君龙煌灼因军情都还没见着我盖巾下的面容,而他此刻却唐突了而说的。

然而我已经不想去分辨了。

为右相一门求恳于龙御夜的那夜,龙御夜对我说起李展翼时的话,一字一句地回想在了我的耳畔。

我一时愣住,内心无措起来。不是无措眼前此景该如何处置,实是无措繁杂的情感。

除了李展翼之外,其余将军见我先前还跋扈骄纵,大有不对他们轻饶之势,此刻却突然的冷静下来。他们虽然送了一口气,却依然谨慎地侧跪了一地。而屋内的宫人们虽然心中疑惑我突然的沉默,却什么也不敢去猜测。

“你怎么在龙煌灼的军中做事?”迟疑了一下,我还是问道。

“龙将军的军队军纪严明,将军的赫赫军容更是让末将动容。末将早有投效之心,龙将军不计较末将出处,末将深觉钦佩、军人的使命便是为国效力,至于委身何处,又有什么要紧的?”

我自觉失言。

正是因为有着李展翼这样的军人,我才能坐享荣华,问出刚才那话,实在是!况且龙天浚若不败于龙御夜,右相在朝中的地位不岌岌可危,李展翼又怎会屈居人下?以他的才干,给她一片天空,假以时日,未必历练不出龙煌灼那样的军事才能!

“他还好么?”

龙天浚本来在得到了龙御夜的御赐金牌后,我是可以去看他的。只是实在是不敢去面见失势后的那位浚亲王。

“表哥赋闲后极是自在,劳公主慰问。”回话亦是客气,从中听不出关于龙天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的任何讯息。

隔墙有耳,新婚夜实在不宜与男子相谈太久,倒不是为了给自己避嫌,李展翼如今屈居人下,不想给他惹太多的麻烦。

龙御夜知道李展翼与我有过交情,龙煌灼没可能不知道。我相信今夜来回禀于我的人恰巧是李展翼的事,这不是龙御夜或者龙煌灼特意安排的。龙御夜或者龙煌灼断然不屑此伎俩。不过,我相信的是,今夜我与李展翼的见面与交谈,不出半个时辰,就能传到龙御夜或者龙煌灼的耳中。

“皇上召见龙煌灼的事,本宫已知晓,你们且退下吧!”话毕,我转身,跨入房中,房门在身后砰然关闭。

(夜:矛盾)

原来我竟也如此自私,在煌灼面前如此自私。

入得朝阳宫的喜房的那刻,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煌灼步入与她的洞房的画面心,咯噔了一下。

我的脚步轻浮而又沉重,宫人们只以为我是喝了酒有点微醉。其实酒没让我熏醉,是心里有根弦痛了。

喜房里一应的大红色,忽然刺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我突然想到我强行将煌灼的将军府粉饰的富丽堂皇煌灼他一定也是不喜欢的吧。我突然那么低感同身受煌灼在被我逼婚的那些日子里的难过。

只是煌灼知不知道,煌灼娶了她,失去了他自己的她的时候,我也失去了我的她。我也是难过的。

隐隐约约的灯火透进了洞房,本就烛光盈盈的洞房里更加的通明。我一步步地走向表妹,表妹已是紧张的手心捏汗当煌灼走向她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如表妹此刻这般的紧张呢?

于是,我每每龙颜大怒,她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微带些惊惶的面色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突然对表妹此刻的紧张心生了怜惜。

“皇上”是嬷嬷递给我揭新娘盖巾的喜秤。我知道,接下来还有许多繁琐的新婚夜要进行的仪式。实在是不耐烦,我只道了一句:“下去。”

宫人们应命而退。

万忠含着笑,小心退到门边,“皇上,明日早上奴才来接您?”

我点头挥挥手,然后伸手去揭表妹的盖巾。

我的心对我的妻已有背叛,我不会自怨自艾,唯有扭转我心的方向。对我的妻呵护备至加倍补偿。我如何会忍心不好好对待我未来的妻。

少年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曾好逑窈窕淑女,衣冠楚楚地等候在左相府的门庭外,与表妹乘坐马车出城郊游。那时候两相年少,懵懵懂懂,却也郎有情、妾有意。人道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自古负心的果然总是男人!

表妹端庄雍容的妆容呈现在我眼前的这一刻,我的脑海里突然又浮现了她今晨盖巾飘落,看着我那含羞带怒的清雅面容。

再看着表妹美丽的容颜时,我竟然难以去一亲芳泽!

该死的,她这刻在做什么?也是如表妹腼腆地坐在婚床上一样,等着煌灼与她一夜春宵么!煌灼又在对她做着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即使用他们一夜盖着丝被纯粹在数绵羊的话都不能说服自己。

“嘭!”心里那根痛着的弦突然崩裂了!

在我脸色微变,一直躲在洞房外偷窥的朴年朴园在表妹还没有察觉我神色有异时,已奸诈圆滑地闯进来禀报道:“皇上边关急报”

表妹还没来得及诧异时,我已趁机抽身而退!

“下次再敢谎报军情,朕就把你们俩发配到边境充军!”话虽如此说,勤政殿内,我已飞快地拟写圣旨:边关紧急军情送到,十万火急,龙卿速入宫廷,与朕商议军情,钦此!

“万忠,快马加鞭去将军府传旨!”

“遵旨。”万忠似早料到我会有这一招,快马竟然就候在勤政殿外。

这四个月来,与她相处的一点一滴,这些近身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吧。

其实冷静下来很容易想到,煌灼今夜是绝对不会踏入洞房一步的。我的忧心,纯属多余。关心则乱。

如此地矛盾,既已放手,既已让她出嫁,她已经是煌灼的人。可是一想到她会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婉转承欢的画面,心痛的难以呼吸。

即使那个人是煌灼也不可以!

哪怕她日后与煌灼情比金坚,哪怕日后她与煌灼夜夜云雨,我也可以不去想不去理会。而今夜不同。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我想不去胡思乱想都做不到。

唯有今夜将煌灼留在我这里,留在皇宫里我才安心!

这般地自私。

依煌灼对边关军情的了如指掌,很显然一接到我的圣旨,他就知道那上面的内容纯属是我的杜撰。

因为很清楚地知道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军情所以煌灼并不急着进宫来见我。我午夜梦回了几次,他才姗姗来迟。

他是故意的。连日来对我的郁闷,他今夜故意慢慢地行来,折腾我,让我忧心忡忡、坐立不安,也让我尝尝他这几月来烦乱的滋味。

万忠苦着一张脸,私下里对我回禀道:“龙将军一路了懒懒地坐在马鞍上,任由坐下的千里驹迈着矫健的步伐散步而来。若不是一路都是官道是通畅的大街,要是道路上长有青草的话,早该撑死几匹马了。”

我愠怒地眯眼看着煌灼。

煌灼淡定地走近,“皇上搅了臣的洞房花烛,臣还没有愠怒皇上呢。”

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朕若不召你过来,你敢说你今晚会迈进洞房一步么?”他明明就没有步入洞房的打算!

煌灼唏嘘,“这个臣就不好回答了。臣若不入洞房,皇上会降罪于臣。皇上会一直看着臣的表现呢;可是臣今晚若真的入了洞房,皇上也会矛盾地勃然大怒的。臣无论怎么回答,都免不了皇上降罪的命运。”

我反是笑了,煌灼肯与我开玩笑了,说明他连日来对我的气也消了。

“万忠,取棋盘过来。”漫漫长夜,正好与煌灼下几局。

(煌灼:回避)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所谓倾城倾国,如今方有体会。倾城倾国原不是指女子的容貌,而是隐晦地道出了绝色女子是祸水,因她而倾覆了一座城池,一个国家。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夜已然深陷其中。

再这样下去,我和夜之间的鸿沟只会越来越深。公主,就如一道鸿沟逾越在了我与夜之间。

和夜大吵大闹之后,我们现在虽和好如初,可是,只要有公主这危险物体在我们的身边,我保不准我和夜的情谊什么时候又冷不防地糟其炮轰。

不能将她从夜的身边除去,我唯有对她处处回避。

与夜下了一整夜的棋,清晨,我从皇宫里出来,从侍卫里牵过了马,没有回将军府,策马直奔护国寺而去。

通过洞房一事夜的矛盾,我已能确信,我娶了公主之后,回不回将军府,与公主见不见面,与公主有没有夫妻情意这些,夜都不会再难为于我。

或者,从心底里,夜就是希望我不去染指他的公主的吧!

如此,顺着夜内心里真实的心意。

这样两安无事。对我和夜都好。

将军府本就是夜为公主粉饰的,我就把将军府让给我名义上的将军夫人吧。从此以后,我住我的禅院,独善其身,图个清静得过且过。散播关系网,翻天覆地掘地三尺,我也要把我私定终身的那女子找出来!

给不了她名分,那么,我的情意全送给她。

今日心境大好,揣度了夜的心思,知道他不可能再勉强我与公主什么的了,我如释重负。

只是她到底在哪里呢?

问过方丈主持,问过三年前护国寺里所有的和尚,怎就丝毫没有收获?所得到的答案,和夜那日顺藤摸瓜查探到的一样。

今晨向夜逼问她的下落时,看着夜那戏谑的笑容,我就知道了,夜那日所探听到的消息,不过和我几月前查探到的一样。真的是关心则乱,夜就是抓住了我这心理,以她牵制住了我,才令我不得不应下与公主的婚事的!

算了,公主的事既已摆平,夜之前也是出于喜欢公主的心想要成全她,为了一个与我不相干的女子,我与夜计较什么。

路过护城河畔,刚闻得埙声,已有两侍卫过来我的马前作揖:“将军,我家王爷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