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郁虽然贵为齐国的魏国公,又身兼钦差一职

可是,可是他真的是闲的不能再闲。我压根想象不到这世间还有这么赋闲的钦差大人。仿佛仿佛他不是齐国的一员,他这钦差受命于齐国皇帝来此体察民情的大任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他每日不是与我海阔天空地侃侃而谈,就是为我抚一段琴,或者指点我的剑术。真看不出来啊,他这么个风流的男子不仅才华横溢、文武双全,还术业有专攻。

于论是他随口道来的兵法与谋略,还是信手抚的一段曲谱,或者长剑翻飞宛如游龙

他的每一句话都够我瞠目结舌,每一举手投足,都令我惊艳,每一眼每一次看他时,都令我新奇不已。只怕一错眼珠,便失了新的姿容。我每一日都像是第一次才与他遇见一样,惊讶于他怎生的如此的好皮囊,每一神情都有令人心悸的魅惑。

人都说美丽的女子有千娇并百媚,每一种样子都让人看不够。我却觉得我的子郁才是啊。他的容貌或许称不上倾城倾国或者风华绝代,然而那优雅华贵的气度,出奇奏效与慑人心魄。

子郁这乱世中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于我,亦如高天流霞,神秘而不可触碰。他予我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新鲜得抹煞了三四年的眷恋痴缠。人生若只如初见。

与他,我便是觉得自己修了几世的福。几世的轮回才让我在这一世遇到了他。

并不是说自己逊色的不够资格得到好男子的爱情。只是,只有在子郁的眼中,我看到了他对我全部的包容和珍惜。

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他永远弯唇,抿一缕高深莫测的笑。笑容如同荡在天际的白云,轻柔。

偶尔他心思沉重时,见我胡闹,他也只是眯缝着眼,气势沉稳与内敛。或者,每每指点我剑术,收剑的贵气中,带几分笑傲沙场的主帅俾睨天下的姿态。

子郁,子郁,不过几日的形影不离,我的眼里心里有的已然全是子郁。

是在初遇情窦初开时便已对他情根深种,还是重逢时,他的那句‘无衣的子郁’让我自此沉沦万劫不复?啊,已经分不清了,也不想再去分清了。

子郁唯一惹我生气的事情便是,他时常会丢给我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俯身看着我,点点我的额,低笑地道一句:“无衣不要再去做贼了哦!”

偏偏,他唯一能惹我生气的事,几乎每日都会上演在我的面前。搞的我好想真的生来就是个贼一样!

每每看到我被他郁闷的自暴自弃时,子郁总是莫测高深地负手在后,看着我淡雅地笑。

有几次真的被他逗得哭了,他方过来我的身边,俯身看着我,隐忍着痛苦的笑意,一派真挚地轻轻地道:“无衣不要生气。”

无衣不要生气。

每一次,他的道歉都只有这么一句,简短而又老套缺乏新奇。

可是每一次,没骨气的我只要被他这么轻轻地道歉一句,再是满腔怨怼,也能即刻消释了怒火。他再适时地一吻,我不七荤八素,也会立时投降缴械。

我一被安抚,他立即抽身而退。负手立于我身前,斜睨着我,神态自若,风流无限。我羞恼窘迫,他却饶有兴致地观摩着我的神态,不厌其烦。我忿忿不平,爱恨交织。

他信手提笔,盏茶功夫,定能落就一副女子含怨带呻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来。皆是我的画像,却副副万千神态,分不清他是将我画的好看了,还是故意提炼出我生动的情态来。

侠骨柔肠,习武人的手,却是文采激昂,丹青妙笔。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我,唇上依旧抿一缕笑,淡定若常。

第一卷 相思青萝047 初雪

连日来这样地过着,常常想就这样和子郁在这里一起待到老。子郁每天也什么都不做,像是要把我们浪费的三四年的光阴补回来,陪在我的耳边耳鬓斯磨,做尽了风流人的雅事。

我于是就想像个平凡女子与丈夫避世桃源一样,为子郁洗手做羹汤。

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进过厨房的我说起这话来胸有成竹,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子郁却眯眼看我,摆明了不信任我的能耐。

我的大话虽然说出了,奈何确实心里没底。想来做汤不过是小事一桩,夜里向连翘请教,可连翘一直是我这宫主的贴身宫女,哪做过粗使宫女的活计?我问她,她竟也是一问三不知。

然后听到子郁在隔壁屋里的声音:“今天的香菇鸡汤特别香,味道很浓郁。”

“多谢大人夸奖。”

子郁沉吟:“嗯,可是比以往多加了什么作料?”

“回禀大人,做法和以前一样的。鸡一只,新鲜香菇十朵,姜片五片,水三碗。米酒两杯,香油三大匙,盐两大匙,柴鱼香精两大匙。将鸡切块汆烫去血水,捞起洗净备用。香菇洗净沥干去蒂再对切。姜洗净切片备用。将两碗水倒入汤锅中,放入鸡肉块、香菇、姜片与所有调味料。用中火炖煮两刻。捞去浮沫即可食用。”

见连翘听的一脸呆愣,我饿下她的脑袋,“还愣着干嘛,把听到的都记下来啊。”

然后连翘飞快地沾了墨汁,龙飞凤舞地一一记下。

我踌躇满志地撑着下额笑着,恍如已经将一大碗做好的羹汤端到了子郁的面前,看着他讶然失色的面容,然后尝一口我亲手做的羹汤,大加称赞。

就这样想着也觉得美啊,浑然不知隔壁屋里的子郁正丢下汤匙,唇边讳莫如深的笑容,促狭邃远。

翌日挽起衣袖,将厨房里一屋子的人赶了出去。默记着昨晚背诵下来的羹汤做法,信心十足地看着厨房里那只鲜活的鸡,一脸大义凛然地走了过去。

与那只鸡逐鹿了半天,依旧是逮不着它。不觉心里慌乱起来,见着子郁一直站在我身后负手而立,颇为戏谑,意犹未尽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便觉得心里越发没底,硬是要将他也赶出去。

子郁却弯唇笑道:“我怕无衣没煮着羹汤,却把自己给煮了进去,所以留在这里以防万一。”

恼羞成怒地赶走了子郁,再关上了门。自己的窘态,才不要被他看着呢。

不消片刻,厨房里已是鸡飞我跳,浓烟滚滚,汤水四溅。不知是被汤水溅着了,是被烟熏着了,还是被鸡啄到了。才蹲下身捂着耳朵一身尖叫,子郁已踹开了门,将我抱了出去。

子郁将我抱往我住的厢房,笑意隐忍,“有没有被伤到?”

自然是不肯承认的,只是将自己脸上被烟熏黑了的地方往子郁的纱袍上蹭去。子郁也不见怪,一脸的宠溺,纵容我弄脏了他的衣服。

才一回我的厢房,子郁将我放到床上后,已有侍女打来清水洗净了我,甫时侍女呈来干净的衣服供子郁替换。

一直看着子郁,他大方地解着衣带时,我竟也不知道回避。其实哪只我呢,一屋子的侍女都痴呆地看着他呢。子郁似乎意识到了我在他的面前,解衣带的手微停了一下,抬眼,见我回不过神来盯着他看,他温雅的笑意流转。

我方窘迫地撒回了目光,子郁不怀好意地走近,撑手在床沿边,俯身的阴影刚好罩住我,“无衣不好意思了呢。”

有些不服气,便觑了一眼屋子里的丫鬟们,“我才不会不好意思,只是怎么能让别的女人看你宽衣解带?”

子郁回首睇了侍女们一眼,众侍女已识趣地退了出去,末了,又关上了房门。

“无衣是在为子郁吃醋么?”子郁笑意雍雅。

我赧然低眼。子郁满足地退身,在我面前大方地唤起了衣服。我也不矫情,很是大方地欣赏着。

褪了袍纱,只着了寝衣的子郁的身形更是颀长。宽肩窄腰,大敞的寝衣隐约可见分明的肌理。肌肤一应的古铜色,雕塑般的健美,结实紧箍的胸膛,这般衣衫不整时,长发微微凌乱的魅惑,无端为这谦谦君子平添了几丝邪气。

“无衣还满意么?”子郁早已换好了衣服,我却兀自没回过神来,被他这么邪释轻佻地一问,不觉间已是面红耳赤。

子郁也没再故意促狭我,只是看着我的脖颈,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上去。他微凉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脖颈时,酥酥麻麻的感觉迅速地窜到了我全身,心也悠悠地战栗了几分。

正自羞涩地低了头,他的声音已经轻轻地拂过,“这里还有点熏烟。”他的手指在我脖颈的那处摩挲着。

他雅然的面容近在咫尺,他专著地拭着我脖颈处的熏烟时,我也抬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拭净了我颈上的烟迹,他的手指并没有撤去。延着我的脖颈往上,一路抚摸过我的面容。下额,脸颊,鼻梁,眼睑,眉,额他一路碰触,常年习武有着厚茧的手指触碰我的肌肤时,带给我的心悸和酥麻的电流的感觉。

我低了眼,眼睫微微颤动。

他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抚摸,自额往下,触碰过我颤动的眼睫,留连在我的唇边。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唇瓣,如同抚摸着世间最珍贵的瓷器,那样的小心翼翼。

感觉到他的气息渐近,抬眸,那张男子的绝世容颜已经与我毫厘之隔。我眼中映着他雅然的容颜,他的瞳孔里也一样,我看的见那上面映着的我的娇好面容。

他微微俯身,已经将我吻住。

他的唇温热,口中更是一团火热。近乎狂野地用最主动的攻势,向我索取、探索。尽力地开放到任何一处他未曾触及到的深远,甚至不容我有丝毫回应他的空间,那样野蛮地将我吻的无法呼吸。

他一经在我的口中斯磨缠绕,我任他施为,脑海里渐渐一片空白。心随了他的亲吻忽上忽下的跳跃漂浮,连窒息都汇成了一种迅猛的快乐。

看我憋的满脸通红,子郁终于松开了他的唇,我呼出了一口气,却有种失落感。是什么失落了,我也混沌搞不清楚。仿佛他的唇和我的唇一直缠绵着,才是我和他最适合的生存方式。

我遂放肆起来,勾住他的脖子,去亲他的唇。

子郁的身子一颤,已将我拥在怀中,温柔回应。我轻轻噬咬着他的唇边,待他的唇张开时,更是主动缠到他的唇舌之间,与他纠结缠绵。

这么地喜欢子郁,我喜欢子郁,我要他一生一世陪着我。所以我一定找一切可以找到的机会,让他更喜欢我,更离不开我。必要的时候,像现在这样诱惑他也无妨。

子郁却开始有些退却,但我坚持片刻,他的喘息已渐渐粗重,同样激烈地回应我。一种从未有过的逾越和欢喜,把我的心胸撑的快要爆裂。即使这一刻灰飞烟灭,我也是快乐的。

许久,子郁才放开我,退离床边两步,定了定神,数落我,“无衣你太放肆。”

我微恼地道:“你不喜欢我吻你么?”

子郁淡笑不语,只拉了我去了屋外。我被拖着出了门,嘀咕道:“你也学坏了,以后再不为你洗手做羹汤了。”

出了厢房的门,却见到一只金黄的公鸡精神抖擞,雄赳赳、气昂昂地屹立在厅台上,如一个骄傲的王者,半点不复适才还差点在厨房里被我宰割的运数。

“我让人把那只鸡洗净了。这是无衣第一次意欲为我杀了做汤的鸡,大概也是平生第一次吧。我怎么舍得吃?”子郁笑容朗润,又用手指点了点我微张的嘴,声音柔软似水,“别惊讶了。这鸡我会让人一直养着,我会一直养着它,一直记得,无衣肯为我洗手做羹汤”

我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从来没进过厨房?”昨夜他在房中与那下人问起汤料的话,分明是知道我对做汤一片茫然,故而问给我听的。

子郁握起我的两只手,低笑着看我,“这双手,像做过粗活的么?”

确实,不说粗活,自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的是众仆环绕的生活。暗自佩服子郁的细心,再瞥眼那神气极了的公鸡,我道:“哪有人养只鸡做宠物的。要不,我们养只猫?”

嗯,我想念我的‘龙煌灼’了。

“别!”没料子郁一听我打算养猫,立即反驳。见我不解地看着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歉笑道:“我不喜欢猫。”

是有些人对某些动物过敏或者没来由地讨厌或者恐惧的,我了然地眯眼,“噢,原来子郁怕猫啊。”

子郁尔雅一笑,也不解释什么。

子郁是齐国的魏国公,又身兼钦差一职,受命于齐国皇帝来江北治理洪灾,顺便体察民情。

不知怎么的,大周江南的灾情在子郁的出谋划策下倒是完全地被控制了,子郁自己的国家齐国江北的灾情虽然也得到了一些改善,却终究恢复的不如大周江南的灾情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子郁的身边有我的缘故,还是子郁自己懒得理会公务,我住进魏国公府近半月来,子郁去江北县衙的次数不过三两次。

每一次,还都是带着我过去的。

在江北县衙的时候,他也好像不是去忙碌公务,反倒是带着我过去转悠转悠,倒像是观光旅游。全然没有半点钦差大臣直接受命于皇帝该有的恪尽本职,兢兢业业的态度。

这和我心中的子郁判若两人呵。子郁温润雅然,我知道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这样的懈怠职守,半点也不像他。

难道是因为有我在身边,子郁怕我一个人闲着无聊,想要多陪陪我,所以才不务正业的么?

我于是劝说子郁投身公务,子郁从齐国京城而来,他这钦差大人的所作所为江北百姓都是看在眼里的。总不能让他因为我,背负一个庸碌无谓的骂名呀。

子郁无奈,只得每日前往江北县衙。却依然让我随行在身边。

随手乱翻江北县衙里的卷宗,子郁见着那些关乎齐国国计民生的有利于齐国经济、文化、政治发展的提议,他只是觑几眼,便漠不关心了。

见我不依不饶地看着他,他嗪一缕苦笑,敷衍性地不去理本职公务,只是取几本江北累积了多年的司法案子,然后来回度几步,微微冥思,已是轻笑出声。再是悬疑的命案,难缠的官司,他几句解语,下官们茅塞顿开,长年累月的滔天冤案,也被他一一了结。

这也算是为民牟利吧。不管他做什么,只要不懈怠职守,我也就放心了。

如此两三日后,再没有繁复的司法案子供他他敷衍了,每一日他再次被我迫往县衙,仿佛对他已是一种折磨。

终于一日,他带来江北的贴身侍卫李鹤将一个图纹奇怪的扳指呈给了他,子郁看着那扳指,笑一句,“终于到了。”

终于到了,他如此说。仿佛,他这个钦差来到江北,赈灾之外,只为了与那扳指有关的事情。

子郁身边的人都知道子郁待我是自己人,因而也并不避讳我在场,李鹤进言道:“公子,另外刚接到大哥的飞鸽传书,公子离开京城的半月后,皇上就离京了。”

子郁微微皱眉,“是私自离开的?”

“是。皇上并没有劳师动众,宫中也防备的很好,除了皇后外,宫中无人再知道皇上私自离京的事。”

子郁沉吟,“这里的事他都与我敲定好了,还私自离京做什么,简直是荒唐!他带了多少人马?”

李鹤低头,“皇上是微服出巡,只带了几位近身宫人与那位李护卫。大哥见着不妥,暗自调遣了五千精兵随行于十里之外,以防万一,便于保护皇上。”

“你大哥做的很好。”子郁道:“随时注意皇上的动向,将我的亲卫军调两千人过去,好生护驾。”

“可是公子,这次我们带来江北的人马也不过五千人。”

“照我说的话去做!”

“是。”

齐国皇帝微服离京了么?我暗自冥思。嗯,子郁果然忠君爱国,对齐国皇帝耿耿忠心、情深意重。

子郁与自己的部署虽不避讳我在场,然而我终究是很明知的,见他们谈及要事,便去了不远处的腊梅树下等着子郁。

我出嫁的时节是今年八月,那中秋佳节。此时离出嫁已近四个月的时日了,今年闰月,再有一个月余,就该是华夏人一年一度的除夕了。

天齐早已进入冬季,齐国处于长江之北,冬季比大周更冷。因每日与子郁磨蹭在一起,冬季早已来临,我竟毫无察觉。只知道每天清晨都被连翘裹的厚厚的,子郁又特地为我定制了狐裘披风,是而也不觉得冷。

此时看到腊梅树上覆有一层厚雪,才后知后觉今天下雪了。

于是心花怒放,抓了一把雪在手中笑着。子郁过来的时候,我正把手里洁净的雪抛向了半空。

子郁见我如此孩子气,抿唇笑了笑,过来拉紧了我的披风,紧了紧狐裘。一派的宠溺。我却深思一转,既而抓起的雪并不再抛往空中,竟是塞进了子郁的衣领里。

子郁常年习武,就是这下雪的冬季也不觉得冷。只穿了一身单袍,我看着就嫉妒他耐寒的体魄。

我却是最怕冷的,往年的冬季一降温,我就整日窝在昭阳宫里不出来,或者就是手里抱着个手炉,再与龙天羽、四叔叔等人围坐在炭火旁烤着酒喝。想想过去的日子是挺逍遥的。

然而现今住的虽不是宫阙殿宇,有子郁在身边,竟觉得生平第一个在齐国度过的冬天胜似以往,意义特别,今生怕是再也忘不了。

看着子郁身着袍纱的风度翩翩,反观自己,觉得一身的衣服都是累赘,浑身的不自在。

子郁的衣领里被我塞了雪,再说不怕冷,他还是扯了扯衣服将雪抖落了。然后眯眼看着我,明显的不怀好意。

他的眼神本只是做做样子的,却还是吓到了我。怕他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便先下手为强,退开了几步,再度将手里的初雪搓成了一个雪球,就往子郁的身上掷去。

雪球撞到他的脖梗然后纷纷散落开来。

他笑了笑,却并没有回击我。

我略感无趣,原本是想和他打雪仗的。无理取闹道:“子郁你也拿雪球打我啊。”

“我怎么舍得。”子郁静静地拥住我,然后感觉到我抓过雪的手异常的冰冷,他的大手便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唇下吹着热气温暖着我的手。

于是便注意到他的中指上戴着的那扳指。贵族男子多有戴扳指,父皇、龙御夜、龙天羽甚至是四叔叔的手上都有戴。我也见子郁戴过。

此时却是因为子郁手指上戴的那扳指是先前李鹤呈给他的,是而我有兴趣了些。先前我就见那扳指上的图纹很奇怪了。

“那是什么图纹?”我问子郁。

子郁取下那扳指交给我,“燕国知道么,那是代表大燕帝国的图纹。这样图纹的扳指,能拥有的燕国人也并不多。在燕国,除了慕容、伏乞、段、拓跋、宇文和长孙这六大王族外,再无人有资格拥有这样的扳指。”

燕国,王族

我心里一咯噔。子郁在接过李鹤呈给他的这扳指时,笑了句‘终于到了’。而我到来江北的路上又遇上了燕国帝王慕容殇,这个扳指,是慕容殇的么?子郁口中的‘终于到了’的那个人,指的是慕容殇么?

子郁从齐国京城到来江北,除了赈济灾民外,为的就是这扳指的事。他与慕容殇会有什么交集呢?难道先前我得知的,齐国皇帝微服离京,为的也是与慕容殇有关的事?

还有那慕容殇,好好的大燕国帝王,却在我大周的国土上做着山贼的寨主,他玩什么把戏,有什么意图?那帮山贼也不是纯粹的山贼吧。

从子郁的手里接过那扳指瞧着,细看倒觉得有些熟悉。恍然记起慕容晴有件衣服上的图纹,分明就是这样的。

我只作觉得新奇,笑道:“不好看,不过很特别。”

“喜欢么?”子郁道:“无衣要是喜欢就拿去。”

“燕国王族才有资格拥有的扳指,这么贵重”

子郁讳莫如深的笑谑,“就是燕国帝王的扳指,只要无衣喜欢,我也会拿给你。”

我伸手轻轻抚弄子郁的唇,直视他乌黑的瞳仁,用如初雪般潋滟清凉而又执着沉吟的声音,吐气如兰:“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子郁永远把我放在心里。”

指下薄凉的唇开始颤动,温柔地在我指间游走。然后那对让人沉醉的黑眸凝住我,缓缓靠近

唇与唇的相触,彼此的温暖只是温柔的厮磨,缠绵,浸润,如这冬季洒照在雪地上的阳光,一点点,缓慢而深沉地沁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