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笑容,在龙煌灼的清俊面容上扯开,雅然婉若清扬。

他无意,当我的父亲是他的岳父。

这一句话,便是他对我们过往婚姻的诠释。

对我的背叛,他的负心另娶,那一切的一切远不如他亲口承认无意当我的父亲是他的岳父的这话对我的腐蚀和冲击。

喉头一甜,急怒攻心,口中血腥味渐重。我生生地,咽下了一口鲜血,不想脆弱地在他面前吐出来,可还是,有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

他的瞳仁遽然放大,显然地,意识到了他那话的严重性。

“无衣!”他惊惧地一步过来,将我扶住。我想推开他,竟是没那般气力,他也慌了,赶紧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然当你父亲是我的岳父,只是我射杀的那个‘高粲’,他的身份有待证实。”

我虚弱地说不出话来,他满脸焦灼之色,取了粒内伤药,就要往我口中送。

我撇转头,他一怔之下,将那药吃进了自己口中,然后拿了酒樽正要喝一口酒时,似想起了什么,将手中一直握着的一瓶药水全部喝进了口中。直到他的唇堵住了我的唇时,我才猛地意识到他是要做什么。

伸手推着他,想要将他以口渡进我口中的药吐出来。才吐了一点时,他已迫不得已纠缠起我的唇舌,以使我自然地将药吞下去。我推着他,完全不敌他的力道。

那药丸还有那苦的要死的药水全部进我的腹中时,他的吻却并没及时撤去。迫我喝药的单纯目的,已经转为了他身体上生理上情感上深深地索求,他毫不留情地在我的唇上反复蹂躏,火热的吻甚至不知足地蔓延到我颈上,仿佛要把压抑的欲望全部倾泻出来似的疯狂。他的手扯开了我的衣领,我刚刚感到一丝凉意,立刻被他的唇舌覆盖吞噬。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卷进了他的意乱情迷里。或许意乱情迷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到底还保持着理智与清醒,狠狠地推着他:“龙煌灼,请你自重!”

他的动作一滞,停住了,头还埋在我的颈窝里,急促地低喘着。

我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着距离。他撇转了头,闭了眼。

许久,他平静地吐话道:“你走吧,和夜回京去。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冷笑道:“你不打算难为我们么?”

龙煌灼微微一眯眼,惊怒溢出:“我纵使负心薄幸,行事还算光明磊落,人品还可以。犯不着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强取豪夺一个女人!”

是哦,他难为我和龙御夜做什么。是他欠我的,又不是我欠他的。就连龙御夜也不欠他的。他已与慕容晴大婚,他全身都似笼罩着光环,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在哪里,都能混个驸马哦。他自有他的娇妻,此刻强取豪夺一个被他抛弃的女人做什么?

他看我的神色,显然已知我此刻在想什么,他颇无奈又恼恨地笑了笑,温柔地道:“三个月前,我受制于夜,带你走不是那么容易;今日我胜券在握,是夜受制于我。可是才不过三个月,你已对他死心塌地。只怕我真难为夜的话,你定会与他同生共死。子郁是无衣的子郁,我连人连命都是你的,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我又怎么会把你逼到绝路。”

强自抑制住心里的颤悸,把那一股子情悸化作了不以为然,嫌弃地道:“从你娶了慕容晴的那一天起,你就是她的,与我再无任何的瓜葛。今日你大可不必顾念往日说过的轻率的话。”

他低了眼,半刻后抬眸看我的时候,再没有一丝的伤痛和忧郁,几近邪气的问:“那株合欢花,还活着吗?”

不明白他问这做什么,却还是条件反射地回应:“活着。”

他轻浅一笑。

我微微一愕,方反应过来他问这是什么意思。那株合欢花,是下雨的那日我特意去将军府带进宫中的。从他的家里,从他的书房里带一株花到我的卧寝里养着,是什么意思,再显而易见不过。

我几近恼羞成怒,还没来得及发作时,已听到了龙煌灼蛊惑磁性的声音:

“记得要继续喝避孕的药哦。夜或许容不得他的女人给他产下一位带着齐人血统的皇子来。”龙煌灼风流自若地笑着,和煦的明眸里,竟些微地掺杂了示警和善意的提醒。

我的父亲、母亲,都是齐国人。

“龙御夜就是唯恐上一次我落胎会影响以后的生育,才不辞千里来江南为我寻求神医的。龙煌灼,我再没想过你会如此卑鄙!龙御夜到底还算是你的手足兄弟,在背后你却如此猜忌诋毁他!挑拨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你到底是何居心?”

龙煌灼默默望着我,语气倒有几分安慰:“如此,他倒还算真正疼惜你。”

闻此,我抑制了许多时候的情绪终于失控,颤声指着龙煌灼:“好一个还算!如果龙御夜对我的疼惜只够‘还算’二字的话,那么龙煌灼之于我,便灰尘泥土都不是了!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自己还能感觉的出。也轮不到你这个虚情假意的人来置喙什么!你滚去你的燕国!”

我高声叫着赶他走,“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这个招摇撞骗虚情假意的混蛋!”

我从没想过,我会这么泼辣这么不顾仪态地骂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我的子郁哦。

曾经我仰之弥高,信之不疑的子郁,那样倚赖他信赖他,用最虔诚的目光仰望他,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美好。

水面上是不染纤尘的莲,水面下是淤泥;一切色泽的底色本是黑色。如今美好的表象破碎,随着他的另抱琵琶轰然崩溃。他的美好,我的美好,他的身边,我的身边,早已经物是人非。再没有什么,改变的了我们如今命定的惨淡结局。

“喵——”一声猫叫,不协调地伴和着我怒骂龙煌灼高亢的声音。是我的那只猫,即使离京出游,我也让连翘将那只猫随身带着。那只猫也叫龙煌灼哦。我带着它做什么,自找罪受,见着心烦!

我简直快疯了,拽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就向那只猫掷去,泪如泉涌,再也遏制不住:“把那只猫也带走,我不想看到它就像不想看到龙煌灼一样。你们都滚,都给我滚出去!”

“公主”连翘站立在猫的身后,显然不愿见我和龙煌灼决裂的样子。

迷蒙泪眼里,龙煌灼抱起了那只叫龙煌灼的猫,他苍白的面颊上浮过近乎虚无的淡淡笑意,那昔日黑曜石般明亮的黑眸里盛满了剪成碎片的悲捶,似见的到他砰然心碎的鲜血淋漓和悲哀无限。他一步步地,闲适地走近:

“要滚,也是你们给我滚!”

这里差不多算是他的地方呢。

我瞪着眼前越来越陌生的男子,气的说不出话来。用袖子胡乱抹了把泪水,冲出了内厅。

恨痛难当时,冲出阳光斑驳的竹楼,已被人拉了一把,跌进那温暖坚硬的怀抱。漂浮的龙涎香伴和着泥土雨水的清香味道扑入我心肺,我便知是龙御夜。

贪婪地吸了几口他怀抱里的味道,始才喘的过气来。心神安宁了,伸臂抱住他的腰,落泪道:“龙御夜,龙御夜”

甚至都忘了之前的屈辱,忘了先前他将我留在龙煌灼身边时我的怒气,忘了要找他讨个说法。这一刻,他的到来他的怀抱,都显得那么弥足珍贵。

“我们这就回京,别哭了”龙御夜俯身拥住我,温柔而又怜惜。两人相拥了一会,他舒开手臂,将我轻轻抱起,置于马上。他随后上了马,从万忠的手里取过缰绳。

他沉默一刻,终是回头看了眼竹楼里的龙煌灼,然后拥住我,头也没回地策马离去。

万忠随后亦是上了马,紧紧跟上。连翘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随了我们离开。

昨夜下过雨,雨水并没在地上淫浸多久,因而路上也不算泥泞。纵马驰骋了两三里,龙御夜放慢了脚程。他拂去我额前沾湿的黑发,用手绢给我擦着脸。

我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疲软地道:“怎么放慢了,快些赶路吧,这附近还多的是龙煌灼的人,很危险。”

“煌灼”龙御夜苦涩地一扯唇,然后我感觉我后颈上有几滴湿意,我敢肯定那不是雨水,但是我已经没气力回头去确证那是不是龙御夜在流泪了。

而下一刻,龙御夜已一挥马鞭,纵马驰骋。他起伏有力的胸膛,手中的力道,再不复前一刻的悲伤和痛楚。

我们几乎没有在路上多耽搁,直接回了京城。

第二卷 帝心悠悠 088 后宫夺权

完全与几个月来荒废朝政的行径判若两人,一回宫,龙御夜即可召来了李淑妃的哥哥,任其为正二品的将军。不是命令其领兵打仗,是派去了与燕国接壤的肃州镇守边关。

与此同时,与齐国、赵国接壤的边境,龙御夜都派了心腹过去严加戍守。

是因为龙煌灼离开了大周,所以龙御夜格外抓紧对军事方面的直接管制吧。

但是与此同时,龙御夜命令了支禁军乔装打扮,远远地关注着龙煌灼的动静我就不解了。

莫非因为龙煌灼是燕国的驸马,所以龙御夜对龙煌灼心生了提防,预防他帮着燕国对抗我大周?直觉龙煌灼就如他自己所说的,虽然对我负心薄幸,还不至于人品有问题去通敌叛国。

呃,纵使他帮着燕国对抗我大周,如今也不能说他通敌叛国了。他是燕国的驸马呵!

因为龙煌灼与燕国有这层关系,龙御夜要远程监控龙煌灼,我也没理由劝谏龙御夜了。更何况,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我用什么立场去为前夫说话?

宫中的日子照常过着,或许因为龙煌灼弃大周而去的缘故,龙御夜政务的繁忙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是而,陪伴我的时间显然无法与初得到我的三个月并论相提。

我倒无所谓。

更何况,他再繁忙,也是在我的地方用膳,留宿,只要一有闲暇,陪伴的是我。并不曾与他的妃子们有什么牵扯。

这夜龙御夜陪我用过晚膳后,浅笑道:“落霞殿清幽是清幽,终究不大气,要不我们都搬到我的回春宫去住?”

龙御夜的心思何等玲珑,我亦只敢以退为进,“这里是小家子气,配不上你这位帝王。”

他见我打马虎眼,唇角的笑意有些冷,声音倒还平和:“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他要把话挑明说,我只得说:“你要嫌弃这里,自个儿住你的回春宫去。我不搬。”

龙御夜微眯着眼瞧我,揽我在怀的力道依然没变,只是原本宁谧的面容泛出些微的轻寒:“真不搬?”

我一向知道他有种不怒而威的凛然气质,就如我们初见时。却从不曾想过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有一日我仍会面对他这样的压迫。

怎么也不会失去最后的立场。

这就寝的时间哦,我转身大步离去。万忠还想私下劝我几句,见龙御夜走得急,赶紧掌灯追去了。

我呆坐了片刻,皎洁的月亮柔柔的从窗外透射进来,忽然想到,如果换做子郁,大约绝不会与我置气吧。子郁表面温润,骨子里实则强势,即使偶尔对我露出强势的一面,那凌厉也混杂在温雅的目光中。绝不会,如龙御夜这般直直白白地给我气受。

可他不仅是子郁,还是龙煌灼哦。是那个另娶了慕容晴的龙煌灼哦。

更何况,龙煌灼每每并不真的与我置气,何尝不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我是全心全意喜欢他?而龙御夜却很明白我对他的感情只到了那种程度。落霞殿是龙煌灼第一次与我有肌肤之亲的地方,龙御夜能忍耐着这里住了近半年,也是他的极限了。

“龙煌灼,龙御夜大周皇室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想到了龙景帝,之于母亲,龙景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却只敢把父皇骂在心里。

只是,先前费尽心机逃避龙御夜,如今却陪伴在他这为帝王的身边,母亲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了,烦乱的卧在床上睡觉。

我只以为龙御夜的气消了就该来见我的,没料到一被他冷落,就是十来日。本来还有几分愧疚的,也渐渐被磨得光了,转而被心头的愤怒和淡凉替代了。

这日宫人往落霞殿送炭火,见李展翼与他们站一块儿,不免诧异。李展翼与我点头致意,说龙御夜将他调来我身边护卫我。

冷落就冷落,又遣人来护我做什么。他要像监控龙煌灼一样监控我的话,该遣其他人来,李展翼虽然忠君,却很有自己的意向和主见,并不是很好的心腹的人选。

不过落霞殿却重又因此热闹了起来。李展翼虽为大内侍卫,却是正一品的官员。禁军也差不多在他和另一位将军的直接管辖下。出身高贵,因是御前侍卫,不过在龙御夜的面前低人一等,在我面前却无须那么多规矩。李展翼纵然想循规蹈矩,也禁不住连翘的“热情”。

于是三人围着炭火天南地北地海侃,日子过得不比龙御夜在的时候无趣。

李展翼虽然大多时候心事重重,在我和连翘的欢声笑语下,也能笑笑。

也辗转地从他那里为了龙天浚的现状,据说过的还不错,有自己的军队,有自己的一方势力。他能不隐瞒地对我说这些,该是信任我的。可他迟疑了一下,又对我说:“江南王,目前正在浚亲王那里逍遥快活。”

龙天羽?我和龙御夜离开神医家的那天,因为被龙煌灼气到了,我走的时候甚至没与龙天羽辞别。当日龙天羽与龙煌灼在一起,此刻龙天羽去了龙天浚那里,那龙煌灼呢?

我到底没问出口。

李展翼思虑到:“皇上一直有派人暗中监视众亲王,不想见到他们走的太近。浚亲王与高崇的关系匪浅,江南王从某种程度上说,与高崇的关系更是亲密无间。只怕江南王住龙天浚那里,皇上会多心。”

连翘道:“高崇怎么会与浚亲王的关系匪浅?是不是因为那嗜好,他也像喜欢江南王一样地喜欢浚亲王?”

我斥了连翘一句:“李家祖籍江南,与齐国毗邻。高崇的父亲与姑母少时就相识,彼此恋慕,私定终生。可后来龙景帝选秀女,姑母亦在名册内,祖父不得不将姑母送进大周王宫。”

我和连翘听得惊讶,再没想到,贵妃,如今的太后还有那么一段过往。李展翼虽说得言简意赅,却也可以想象得到太后少女时代与高崇父亲的浪漫。龙景帝抢了人家的情人,也怪不得,高崇的父亲在位起,就专喜欢与大周作对。高崇好战于大周,怕也是受了他父亲的影响。

似知道我与太后不合,李展翼尴尬的道:“其实姑母也不是恶毒,就是不喜欢大周皇室的人罢了。”

嗯,我非常能理解。

突然想起我被龙御夜强占沦为龙御夜的女人太后来看我时,目光平静,既无怜悯也无讽刺。那般地泰然自若,跟亲身经历过一样。

我加了块炭火,“龙煌灼离开大周了,龙御夜一心防备他国进犯,这时候,当无暇理会龙天浚吧。”

李展翼点头,“是啊,燕国”

“燕国怎么了?”

李展翼眸底的一抹慌乱一闪而过,笑道:“酒温好了,公主现在要喝么?”

自知问不出什么,我只好暂时作罢。

翌日下起了大雪,我裹着狐裘与连翘和李展翼去景颐宫折腊梅,到了腊梅树前,撞见了龙御夜陪兰修容赏梅。

龙御夜抬眼望见我,有些暗淡的眸子闪出一抹明亮的火花,冰雪映得有些苍白的俊容也泛着微微的红晕。不知是被我撞见了他与别的女人往来,他羞极尴尬还是怎么的。

“那枝腊梅看得真好。”不变的火红纱衣的兰修容,那衣服那妆容和鲜红的腊梅花还真是般配啊。只是这大冬天的,她穿得那么少也不嫌冷么?只见兰修容拉了龙御夜,娇滴滴的道:“皇上,把那枝腊梅折给臣妾。”

龙御夜没应她,只是看着我,脸色明显地很尴尬。

若不见我来此,只怕这时候那枝腊梅早被龙御夜折了,双手奉给了他那以艳丽著称的宠妃兰修容了吧。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原来这般风雅。

我冷冷瞪了他一眼,去折开得最好的他与兰修容先前正赏看着的,被兰修容看中了的那只腊梅。那枝腊梅太高,我折不聊。龙御夜见了,正要帮我去折的时候,我已道:“李展翼,帮我把那枝腊梅折下来。”

李展翼应一声,已折下那枝腊梅交给了我。

龙御夜的神情更见羞恼。

我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从他身侧施施然地走过。

天涯何处无芳草,帝王何愁无女人。他倒好,柳暗花明又一村!噢,不是一村,是很多村。着整个后宫的美人花,任他采择。

如此想,我便把我手中的那枝腊梅随手扔了。

李展翼‘刚好’做过那方向,很‘无意’地踩着那枝腊梅走过了。连翘偷偷往后去觑龙御夜的神情,嘴角笑意隐忍。

回落霞殿的时候,才想起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去年的时候,我在齐国的魏国公府,身边的人还是子郁。腊梅树下,我拿雪球打他。那是怎样的一段纯真快乐的时光?

可是他不是我的子郁,他是龙煌灼!

李展翼道:“公主,今日此举,怕是得罪了兰修容。”

“我们怕她么?”

李展翼一愕,随即轻轻地笑了、

可随即连翘来告诉我,今晚龙御夜翻了兰修容的牌子时,我却笑不出来了。

看到卧室里明黄帐幔翻飞,室内一应的明黄色,心里郁郁得很。以往这卧室全是我十多年居家布置的淡粉色,与龙御夜同床共枕以来,这小小的宫殿龙御夜看着实在因此在顺从他的第二日,他就让宫人把这里换成了帝王的明黄色。宫殿的规模衬不起他这位帝王,至少布置上得上几个档次。

我记得那日还觉得挺好。此刻看来,分外的郁闷。

将床上明黄色的床褥被全扯了扔了,又将明黄色的帷幔什么全撤了。

亵渎帝王的物事可是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宫人们被我此举惊吓的面色苍白,我气恼道:“全拿出去给我烧了!换了,把落霞殿的那些都给我换了,换成流苏暖妃色来!”

那日对我说,这一生他必不负我的男子,对我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折腾到夜半,直到我的视线里看不到明黄色我才消停,刚要睡下,一是一阵酒气扑面而来。被净空了的明黄色凭空多了出来,酒香混合着龙涎香也掩不去他衣衫间透出的脂粉味。

他并没有醉得多厉害,微醺而已。见我嫌恶的看着他,他皱眉看了看他的衣服,索性将外袍脱了扔了。

冷嘲地看着他,“不是翻了兰修容的牌子么,深更半夜过来我这里做什么?你喝醉了,回你的妃子那里去醉生梦死吧!”说这话,,我就往殿外走去,打算撩开帷幔赶他出去。

“你别走!”身子猛然被一团炙热包围住,除了酒气,还有熟悉的清醇气息,带着淡淡的温馨的龙涎香的味道。

那脂粉味并没有在他的寝衣上有丝毫的沾染,显然的,仅仅他的外袍上有着那味道。显然的,这十日来,即使是翻了兰修容的牌子的今晚,他也算洁身自好。

“别走。”龙御夜软语说道,手臂紧紧环着我的前胸,温软的道:“我不想要她们,我只要你。”

“再是不想要她们,还是养着你的妃子。你不论如何都做不到,将六宫解散,将你妃子们尽数都遣出去,真正地只要我一个人。”一滴湿意滴在了他的手背上,委屈地道:“如今幡然醒悟,或许一开始选择你这位帝王托付终生,就是盲目而不理智的。龙煌灼背弃了我,我虽然没必要更不值得为他守身如玉,至少也该找个会一心一意带我的男子嫁了。现在跟了你,所托非人。”

何尝不知道,这世上他唯一容我嫁的人就是龙煌灼。我还没与龙煌灼彻底决裂,还是龙煌灼的女人时将我强占。龙煌灼既去,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他怎么会由得我选择我托付终生的男人。

他跟没就没给我任何的选择。或者说,逼迫我选了他。

那个时候哦,我本不应该在龙煌灼背弃我之后意气用事,本不该顺从了龙御夜。不得不说,我后悔了。现在已经后悔了。我宁愿孤零零地一个人过一辈子。

如今木已成舟,后悔晚矣。我能做的,只是让自己好过一点。龙御夜对我的愧疚多一点,我的日子就会更好过一点。

龙御夜将手伸出,用寝衣的衣袖给我擦泪,“我不能遣散后宫,光明正大的娶你,但我必然弱水三千,只饮此一瓢。那些女人,我都不看不碰。”

我心里一动,转身挥起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哭道:“我不要你假惺惺!我恨你!我恨你”

龙御夜没有躲避我的捶打,也是,我的拳头落在他身上可能跟挠痒痒差不多。

但他低眼看着我,那声音好生苦涩,低沉地近乎压抑:“今天在景颐宫遇到了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以为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可是你宁愿让李展翼帮你折腊梅也不屑我动手,我真的恨极了。一转眼你就将腊梅扔了,我恼羞成怒,都舍不得对你发作。天色刚暗,我就过来落霞殿看你。你让人把我之前留下的明黄色的东西都丢了出去,我很生气,所以就翻了兰修容的牌子。我只是过去她那里喝了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