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纳闷了,开口问道:“你以前夜夜累的我虚脱,就只是为了播种么?知道我暂时怀不上孩子,也变没了碰我的兴趣?你从一开始占有我,就只是只是为了生孩子?”

“你在说什么?”他懒懒地应了一声,竟是闭眼睡去。

他睡着了,我却睁着眼,了无睡意。

自己已是昨日黄花,花容凋谢,失去魅力到他碰都没兴趣碰我的地步了么?

次日性急的观看自己,似乎姿容不减。十八年华,人正如花。

他似乎这才悟出我坐在妆台前看自己什么,许久没有笑过的唇角略略勾起弧度,却在我回头看他时,他唇角的笑意已经隐了下去,平淡地说了句,“我去上朝了。”

两个人便是这样的相处,甚至连我直接都不曾发觉,这样宁静的生活里,那淡淡的温馨,和温暖。

和龙御夜在一起,也能有这样的幸福。

很多年之后才蓦地发觉,和子郁在一起那样的幸福,在龙御夜的身边,也曾感受到过。虽然,这样的温馨和幸福,与龙御夜,仅此一段短暂的时光。

很多年后想起过往,心里只余淡淡的惆怅。

结局卷 君子好逑 110 巴掌下的觉醒

对于‘面对我没有欲望’此事的纳闷,我很快就消逝了。缘于战事的迫近。

当晚,龙御夜与我漫步回春宫的时候,告诉我,他要御驾亲征。

这一月来,只紧张与龙御夜的感情问题,竟一点也没去关问战事。

我这才知道,半月前,慕容殇见肃州 久攻不下,竟然秘密从找过境内绕道,从他已经拿下的赵国与大周的交界地,进攻大周。

那交界地的防守自然不如肃州,在燕军的勇悍之下,三天三夜的激烈血战,已被燕军攻破。

燕军袭进大周,一如在赵国一样,一路烧杀抢劫,才不过十日,已经攻占了大周几个偏远的城池。

虽然担心大周的江山,却更担心龙御夜的安危,说道:“大周还不是很危险,三军军容赫赫,也不一定会败在慕容殇的手里。御驾亲征,还不至于吧。”

龙御夜赞赏地看了看我,口上却说:“燕军进入我大周境内,一路无恶不作,受苦受累的是我大周的百姓。早点将燕军驱逐出境,百姓早点安居乐业。御驾亲征,若真到了大周江山社稷攸关的时候,也免不了。防患于未然,早点熄了战火大家都好过。”

龙御夜一向勤政爱民,此番说着这样的话,如此地爱民如子,也一点都不令人意外。然而然而,我总感觉,他御驾亲征是虚,别有目的是真。

不过,赵国的灭亡已成了事实,怕是善战的高崇,对待慕容殇的不正义战事,也没先前那番的掉以轻心。战事死人灭国的事情,毕竟不是说着玩的。

我也只是闪过了一丝龙御夜御驾亲征是幌子的念头,听闻他三日后就带军离京城,转而便为他的安全忧虑了。

在之前,龙御夜在朝堂上一所御驾亲征的话,以左相为首,整个朝堂不管奸臣还是忠臣,都叩首让他收回成命。说如此不可,龙体宝贵,龙御夜贵为帝王,身系江山社稷,万万不可御驾亲征之类的话。

然而龙御夜心意已决,臣子们屡番上奏,他也一意孤行,后来臣子们只得纷纷请缨,随他出征了。

嗯,龙御夜赞赏了一番请缨的忠臣,却大说蔑视慕容殇的话,说将京城里的二十万大军全部带走,迎战慕容殇必定能凯旋而归,众卿无需都涌来护驾,谨带诸位善战的将军即可。

如上如上,总之,在对我说他要御驾亲征之前,他把出外征战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万事具备,之前东风,之差他离开京城去会会慕容殇了。

我总觉得他有点轻率,自然更加担心他的安危,实在不放心他,便说和他一起去。没想到他犹豫了片刻,倒也应允了。

于是,朝中臣子知道他御驾亲征还要带上我,更加地惶恐不安了。言下之意,我是祸水,帝王亲征带着我实在不吉利。

龙御夜只是淡淡一笑,说朕是龙体,不畏惧公主乃祸水不吉利之事。

满朝文武闻此言,更是无语哽塞。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龙御夜当日别了后妃,一个个尽心安抚,大是依依不舍。文武百官悉数到场想送,左相更是为龙御夜祝酒,愿其出师大捷,凯旋而归。

龙御夜站在车辇上含笑凝睇,将京中事务皆交托给左相。

未随他出征的臣子直将他送到京城十里外,这才依依惜别。

我坐在车辇里无语得紧,明知左相是头老虎,不仅养虎为患,他这一御驾亲征,还把朝中事务尽数交给左相。

幸好,幸好啊,我随着龙御夜御驾亲征去了,我若是留在京城的话,还不被左相和皇后弄死。

看着龙御夜在外谈笑与臣子话别的身影,暗自萧索一叹,他又不像高崇一样,有御驾亲征的瘾头,犯得着么他。

从主帅的身份,可以大致判断出战争的规模。主帅龙御夜贵为帝王,这一仗看来绝对小不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未动,谍报先行。从大周京城到慕容殇的燕军在大周边城的据点,直线距离千里以上,然而,龙御夜御驾亲征的消息,在龙御夜尚未出征之前,就已经传到了慕容殇的耳朵里。

龙御夜对此,始终淡定处之,行军途中与我对弈下棋。

而我,也总算对他这次御驾亲征为何,揣度了个大概。

果然,三军行至百里时,龙御夜就借口我身体抱恙,放慢了行军速度。为安抚左相和慕容殇的心,又多行了百里,以解他们之疑。

两百里处,龙御夜下令扎营歇息,自此,三军再不走动。

十日后,京城兵马司赴营叩拜龙御夜,言道:“左相探得皇上出征是真,果然京城政变。微臣依照皇上指示,已将左相收押在天牢,待皇上回京处置。”

“回京!”龙御夜只说了两个字,三军得令,御驾亲征的二十万大军就此收兵返回京城。

方才知道,京城看似了无兵力,然而龙御夜早做了安排,京城虚空不过是表象。还是郁郁地问了句:“你早知道左相的二心,为何不寻个别的缘由,将他直接收押了事,还说什么御驾亲征,这样折腾几百里。”

“还记得上次你在护国寺祈福,我离京后,左相本已谋反准备充分了么?”龙御夜站在车驾上眺望大好河山:“不如此做,即使收服了左相,也绝不了他的后患。这么些年来,他养的那些兵马,还有那次他以平叛为名,混入大周京城的那么多燕。不如此做,如何将那些燕人引出来?攘外必先安内,京城里那颗毒瘤不除,我安不下心来应付燕军入侵。”

“京城里埋伏的那么多的燕人左相姑父以为慕容殇真的是协助他谋反的么?韬光养晦的姑父,怕是被慕容殇给忽悠了,若大周都灭亡在了慕容殇的手里了,姑父他还谋哪里的反?”

龙御夜道:“被慕容殇忽悠的何止是左相?是天下人。就连在燕国三年,与慕容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都一直不晓得燕王就是燕帝。”

我便有些局促,想了想找知道慕容殇身份的事情不该对他隐瞒,免得日后又因此生出什么嫌隙,遂道:“母亲自尽,我去齐国的路上,在江南就知道了燕帝究竟是何人。”

遂将认识慕容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龙煌灼射慕容殇一箭,我救了慕容殇,慕容殇临走之时发出的宏源,也没敢遗漏。

龙御夜初时认真地听着,当听了慕容殇最后要兴燕的宏愿时,龙御夜的眸光深了深,却也没怪我,只是搂紧了我,轻叹道:“茼茼,你能不能少招惹些人啊!”

正如我所预料的一样,又怪我了!

虽然理亏得很,但还是要说:“我倒是不觉得他喜欢我,怕是艳慕子郁…龙煌灼更甚。有哪个男人随口把抢夺女人的话挂在嘴边?他分明是说给龙煌灼听的。”

“煌灼么?”龙御夜的脸色有些发青。

我小心地用手中的温暖包裹着他渐渐趋于冷却温度的手,再不敢多言。

只顾着为失口叫出了‘子郁’二字而紧张心悸,没有注意到,龙御夜听到那二字咬紧的唇,口中咝出的那一口冷气。

龙御夜觉察出我的小心翼翼,回缓了神色,举目四望,与我远眺景色,说道:“以前没有御驾亲征过,不晓得这种感觉。此番身在二十万大军之中,举目便是黑铁潮水般的军人,见着不可逼视的军容,一路走过几百里看着我的江山和子民,封存着的心突然变大了。不满足于安国一隅,不仅仅只想护住我的大周江山,拥有我大周的江山,还想拥有的更多”

还想拥有的更多

车驾之上吹着风,到底有些冷,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龙御夜紧了紧我的披风,失笑道:“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日后,你只消安心地做我的皇后就行了。”

“皇后?”我哑然。

龙御夜却失了先前的悦色,脸色沉下来,却不是阴沉,而是落寞与不忍:“左相叛国,其女怎么能继续母仪天下?”

生长在帝王家,何曾把那些身份地位放在眼里?

本不稀罕‘皇后’那蝇头小利,然而见着龙御夜一想到废后与处置表姐的不忍,我便也没把不想为后的话说出口。

于我而言,御驾亲征走的这一遭确实受益匪浅,沿途观光赏景放松心情不说,与龙御夜的关系似乎也回到了过往,有说有笑的,一派轻松。

更有意义的,是左相得以铲除。

整个左相府唯一得以幸存的人,是表姐。

龙御夜本欲对睿敏长公主的姑母网开一面,没想知道了睿敏长公主当年与景妃害得先皇后血崩一事,一气之下,三尺白绫一壶鸩酒送到了左相府。

倒是得了个全尸。

自左相谋反事情败露之后,表姐就被软禁在了昭阳宫。毕竟表姐仍是皇后,虽然涉嫌其中,没有龙御夜的旨意,京城的兵马司还不敢不礼于表姐。

处置了左相府一家,以及一切的善后事宜料理妥当之后,龙御夜带我往昭阳宫而去。

本是去宣旨废后的,没料到在昭阳殿外听到表姐的哭声,一声一声,很是悲戚催人泪下:“爹,你谋反做什么你告诉我的,不是只想掌权辅佐表哥么你不是说你地位不保,所以才搅权让表哥不敢打压你么你谋反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夺表哥的江山爹,女儿是皇后啊,是皇后啊,表哥他是皇上,是女儿要依仗一生的夫婿啊,你怎么忍得下心去夺自己女婿的江山,怎么忍得下心害女儿的丈夫害女儿一生的幸福父亲,你的妻子也是大周皇室的人,你为什么要夺自己妻子的家族地位”

龙御夜在昭阳殿外驻了步,听着里面的哭声,相随而来的一应宫人自然不敢出声。

表姐,此时的哭声应该是心里的话吧,她恨我却不恨她的皇上,怎么也不至于伙同左相谋反,怕是真给左相蒙蔽了。

只见龙御夜失神地向前走了两步,连我到了他身旁他都没有发觉,只是透过窗纱,看着殿内已经哭哑了嗓子的表姐。

他的喉间滚动了一下,转身从万忠手里夺过本要宣旨废后的圣旨,竟是带了那圣旨,离了昭阳宫而去。

连翘见此正要上前唤住龙御夜,我紧紧地拉住了连翘的手。

勤政殿外,我见龙御夜一个人握捏了那圣旨在书案旁坐着,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便也不进去,只在殿外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

几日内,龙御夜竟都少言寡语,满腹心事。

任连翘和万忠对龙御夜难得的优柔寡断跺脚叹息,我暗自笑了笑,带了几名折腾人最拿手的姑姑往昭阳殿而去。

一面,让万忠去龙御夜那里放口风。

昭阳殿内,我与彻底失势的表姐各自相安无事地坐着,带几名心狠手辣的姑姑来这里,我自然并无折磨表姐的想法。

她的亲人,除了她,都满门抄斩了,我也没必要落井下石,来这里折磨落拓的她。

意在试探龙御夜的心意而已。

没想到,表姐率先反唇相讥,有些恍惚失神地笑着:“你的亲人不也死光了么?一个个都没得善终!嫔妃太后自尽,你高粲爹爹还死在了你面前,可笑啊可笑,一个假爹爹,在漳州那么多人知道那个高粲是个冒牌货,就你和龙煌灼被蒙在鼓里哈哈,自以为聪明,还不是被皇上算计着在身边睡了两年。你并不比我幸福多少,连枕边的人都时时刻刻对你算计,受一顿毒打,还要爬到他脚边摇尾乞怜,哈哈你比我还愚昧可怜,我被父亲蒙蔽,你被枕边人蒙蔽哈哈,你唯一比我好的是你的亲人还没死绝,齐宕,齐宕,他也要死,他也要死”

‘高粲’死在我的面前,飞燕坡上,我对龙煌灼说出恩断义绝的话。

那个高粲是假的,龙御夜竟然也知道,竟然也知道?

我原本自以为他不过知道慕容晴的死讯,不过知道慕容晴当初与龙御夜的‘暧昧’是虚,以及对我隐瞒了龙煌灼陷身燕国的事,我被表姐用毒落下了孩子

没料到,没料到,连漳州那次的事情,他也知道,他也知道!

那么,我与龙煌灼所有的误会和嫌隙,他全都一一看在眼里。

却不说,一个字都不说,眼睁睁地看着那可笑的闹剧,最后趁虚而入,在龙煌灼被我误会的万劫不复的时候,还夺了龙煌灼的女人

所有的愤怒,在听到我被算计其中,还每每看龙御夜的脸色的卑微可笑,在听到齐宕要死的话从表姐口中说出那所有的愤怒都喷薄出来,起身对着那几个心狠手辣的姑姑道:“给我好好伺候皇后!”

“是!”姑姑们铿锵有力地应道。

“啊!啊!!!”表姐才因手中上了刑惨叫了两三声后,就听到“住手!”的怒斥。竟是龙御夜,因紧张他的表妹,人未到,声先到。

本因试探龙御夜对表姐的心意才走这一遭的,果然啊果然,我一直的揣测就是没错的,龙御夜对表姐并非无情。

下一刻,姑姑们自是噤若寒蝉地跪下,龙御夜拽住我的手,神情与语气难掩愤怒:“她已经家破人亡了,你还这么心狠手辣地落井下石?往日你与她在后宫里过不去,我看在眼里,不说什么。如今她落魄失势,你就不能放过她?她被软禁在这里,没去惹你,碍着你哪里了!”

先前因知龙御夜那一重又一重不止不休的用心和算计家诸在表姐身上的怒火,因龙御夜来了个英雄救美,全迁怒回他身上了,火冒三丈地从他手中抽出我的手,咬牙气恨道:“我就是心狠手辣,就是想杀了她而后快有怎么样?”

“啪!”只觉得一边脸颊一痛,竟是被他掴了一掌,我抚上发红发肿的半边脸,已感觉到了浓稠的湿意,显然被他那一掌掴出了嘴角的鲜血了。

好呵,经过上次那把我掴趴到地上的那一巴掌,经过上次的那一顿毒打,他现在打起我来倒是越发地随性了!

我心中有好多冷笑大笑的声音,只觉得听着那嘲弄的笑震得我耳膜发痛,过往的云烟那些事实全都一幕幕地浮现在我眼前,往事竟不堪回首。

明明是与我近在咫尺的男子,俩载共枕席,历经多少个日夜的亲密,此番看着,只觉得那英俊的容颜,每一个五官都是如此地陌生不熟悉。

“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我很想把这次的一耳光和上次的那一耳光都还给他,却到底还是顾全了他的颜面,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他难堪。只清寂地看着他:“我不欠你什么!就连两年来不愿为你孕育,此刻想起来,我也不觉得欠你什么!那是你罪有应得,我本就不该给你生什么孽种!你扪心自问,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做了多少对不起我更对不起龙煌灼的事情?我是一个女子,在回不到龙煌灼的身边后,为了齐宕为了自己,只想有个家。就像你说的,哪怕留在你身边只是我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我是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的,你的爱情里那隐含着的算计和阴冷,我宁愿忽略不计。无论是慕容晴的事还是龙煌灼被误会一事,我都告诉自己,过去了就过去了,该把现在握在手中的幸福把握好,珍惜现在,好好呆在你身边,一切的阴冷与算计都动荡不了我们此刻的团圆就连你的那次鞭打,我都跪着爬着去求你原谅我,卑贱地抛开了我所有的骄傲和尊严,爬在你的脚下,祈求你,哪怕最后换来的只是你对我身体的彻底凌辱,我都不恨你,不怪你,还天天去给你赔小心”

在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的时候,我反倒笑了:“可换来的是什么?卑贱地乞求来的爱情和幸福果然也摆脱不了卑贱的命运,越是难得,人才越懂得珍惜,我现在被你掌握在手里任你摆布,没一点傲骨和脾气了,你也丧失了往日对我的尊重。昨天一耳光一顿鞭打,今天又甩我一耳光,你告诉我,明天你有打算怎么打我?对你而言人命微贱,哪天一气之下,是不是就把我一刀杀了?这样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每天战战兢兢侍在你身边如履薄冰的生活,我受够了!!”

整个昭阳殿静若幽谷,唯有我的声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闲杂人自动隐匿声息,初时龙御夜的火气,以及听得我不欠他什么不该给他生什么孽种的阴怒,在我紧接着的控诉下,火气渐消,脸色复杂迟疑,不知是对他一耳光的后悔,还是对我说的,我的卑贱,他的不以为然,动辄打骂的随便,以及有朝一日他会把我杀了的话的气恨与恼怒。

他听了这话会气恨与恼怒么?

对我,那感情还是一成没变,还是愿意交付他所有的深情?永远不舍得让我受半点委屈,即使打了我骂了我,也是打在我的身,疼在他的心么?

可我已经不若往日的稀罕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竟是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我只看了眼表姐,拉过连翘,扬手对他说道:“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最看不起,最受不了大女人的男人了!上次我还对我们的未来存有那么多的幻想,那么多的美好希冀,因而卑贱地求你。今天这一巴掌把我打醒了,心也冷了许多,我的未来还有没有幸福,我已经不看重,觉得无所谓了。你再那般随心所欲地对我动手动脚,我宁愿和你玉石俱焚!”

再不想再他面前多待片刻,只拉了连翘离了邵阳宫。

走在皇宫的琼楼玉宇间,却不知该往哪里去。

今日又多了一桩他做过的欺瞒我的阴冷的事,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我心里才能平静下来。

对我和他的未来,对我自己的未来,正如天空乌云密布,阴霾重重,看不到前方的路,更不晓得,该怎么走下去。

结局卷 君子好球 111 小王爷私逃

一直在宫中游荡,经过了冷宫,也经过了宫中最荒芜废弃的宫殿,后来听到诵经的声音,不由眺望远方,只见与皇宫南北相对,隔了一条护城河水天相接的青山上,赫然有一座寺庙。

想起幼时听四叔叔提过一句,那里是女子出家的甘露寺。

诵经的声音倒不是从离的那么远的甘露寺传来的,而是附近的皇家道庵。

皇家道庵里修行的自非身份普通的姑子,没抛弃红尘前,原是皇亲国戚。在佛像前跪了一下午,听姑子诵经,心里波涛样滚动的愤怒,倒是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太阳落山的时候,心境已经略微平和了,遂才离了道庵。

回到回春宫时已经是深夜了,殿内的华灯照着一个男人不断晃动的身影,不时呵拆一声,满殿的内侍宫女跪了一地,噤若寒蝉。进得殿内,已见龙御夜负手在后,来回在大殿内走动,在他又一声呵斥声脱口时,已见我归来,面上的焦灼之色转为了悦然和歉意,竟是满面春风似的迎了过来。

“茼茼,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个下午。”

“茼茼,用过膳了么?”转而看着还跪着的宫人,骂道:“一群蠢东西,还不传晚膳来!”“是。”

这时又才握了握我的手,含笑道:“今天昭阳殿里的事,是我的不是。你要不解气,也打我几个耳光。”

以前竟不知龙御夜也有如此八面玲珑的时候,换作往日,他如此殷勤和诚恳,我没准就感动的稀里哗啦了,今儿瞧着,却只像是在看别人的一场笑剧。那倾城倾国的俊颜上和煦的笑容,也只像是在他那喜怒无常的脸上戴了张可掬的面具。

外面桂花的香味一陈陈传来,向来不喜欢那样馥郁富贵的香气,闻了一闻,已觉腹中满涨了,径直去沐浴更衣,只不愠不火地丢了句:“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

闻此,龙御夜敛了笑容,神态倒还算温和。“阿欠!”一个喷嚏让我驻步,捂住口鼻时,龙御夜已经上前扶住了我,关切地问道:“你哪里不知道,要不要传御医?”

“没事。”我不过迟疑了一下,说道:“到桂花开花的季节了,明天让人把那树砍了或者挪走吧。”

桂花树会出现在回春宫,想来是龙御夜喜欢那味儿了。

龙御夜也不过迟疑了一下,就应了。

“阿欠!”然而不过又走了一两步,又是一个喷嚏打出,紧接着止也止不住,打喷嚏打的我眉蹙的痛苦。龙御夜见不是假,脸色已经沉了下去:“立即让人把那树砍了!”

万忠道了声遵旨,已下去办事了去。

然而我知道,这回却不是闻着那香气过敏或者难受了,只觉得心里不明来由地抽搐了两下,全身也像散了架似的虚脱无力,手脚都冰冷起来,已隐隐感觉虚汗涔出。

今儿下午都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却是病来如山倒,龙御夜见此也急了,口上叫着“御医”、“御医”,我却就此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三日后,意识倒是恢复了,身子却还是不舒服,连床也下不了。

更教人郁闷的是,御医也不晓得这是个什么状况。